”试问,世上有谁亲,可以亲得过自己的母亲,亲得过自己姐姐?“伏魔叔叔,相信你可以感应到海棠的法力已经全然恢复,伏魔叔叔,你不是我的对手!”
“伏魔自任驱魔除妖之职起,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海棠,收手吧!”是伏魔夫人。
在天庭,王母是万仙之首,威严、霸道、至高无上。她虽然最疼我,可是,我从未试过像别的小孩在母亲怀里撒撒娇。在我心里,王母更像严师,而非慈母,是伏魔夫人,从小将我抱在怀里,疼在心里,给了我向往的母爱。
“伏魔婶……”我喊,最不愿意的就是与他夫妻二人兵戎相见。
“要杀要剐,尽管冲着我墨邪来!”墨邪挡在我的身前,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厚实而温暖。
“这么不容易才结为夫妻,我岂能让你一人冒险!”我与墨邪相视一笑,对着伏魔叔夫妻说,“看来这场仙魔大战在所难免,伏魔贤伉俪千万年来从未吃过败仗,海棠今日,为求自保,也不会手下留情。二位对海棠的恩情,只愿来生,结草衔还。”
“延松先锋听令!”伏魔叔叔命令道。
“末将在!”先锋朗声道。
“命你带三千仙将前去迎战!”
“遵命!”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所有的孽报,由我一力承担。愿这一切,只随着我的烟消云散就此了结。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仙魔相恋的恶果,尤其,是在我的女儿身上延续。只愿我被囚九百年,可以替我这苦命的女儿赎了这一身的罪孽。
延松步步逼近,媚菲想也没想地站在我与墨邪身前。
延松的长缨枪在距媚菲数尺处停住了。
“让开,今日仙魔之战,为除墨邪,我不想伤任何人,尤其是你!”延松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极是复杂。
我几乎忘了,若兰要我杀媚菲的本意。
“菲儿让开,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我冷冷地说,推开媚菲,催动体力真气,准备奋力一击。
突然间,媚菲转过身子,又拦在延松身前。
“不,娘,您不能杀他!”媚菲嘶喊着,“娘,别杀他!”
“菲儿!”墨邪喊。
“师父……”媚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爹,您念在菲儿从来没求过你,求求您,让娘放过延松!”
“菲儿!”我走过去,将她扶起。
我的女儿,此刻,没有人比为娘更了解你的感受,不管是魔,是人还是神,只要为她所爱的男人,面对生与死,会不顾一切地选择牺牲。
“小子!”我对着延松说:“你若能放弃若兰,娶我女儿,我便饶你不死!”
“娘啊!”
“海棠仙子,你也曾在天庭身份尊贵,为何为说出如此话来?”延松说。
我大笑起来,笑得有些悲哀,笑到流出眼泪。若兰,我的亲侄女,她不惜穷尽半生功力,要我替她杀媚菲,差点让我误杀了自己的女儿!她何尝不是身为仙女、百花园公主,心肠狠辣,却较人间妖精更甚!
你这蒙在鼓里的傻小子!
“海棠,别再无谓挣扎!”伏魔婶用传音入密对我说,她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海棠,让我看看你,‘铉铁锁’可不是一般的锁,你既能脱困,证明你命不久矣……”
我笑了,豁然有些领悟。
大凡尘世,众人皆受命运所弄。可是,凡尘之外的我们呢?天地人三界之中,又有谁可以逃过命运戏弄。所谓命运弄人,亦可弄神。
亥时已过,我渐渐变得虚弱,身体边缘突然染上一圈光环。
“伏魔……”伏魔婶低吟。
我知道,她是在为我求情。可是,以伏魔叔叔刚毅的性格……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揣测,只听伏魔叔叔大喊:
“收兵!”
天将尽退,我支持不住倒下去。
“海棠……”
“娘……”
墨邪抱住我,禁不住流泪了,这个男人,铁一般的汉子,我倾心爱了千年的男人。
“为什么,海棠,你本不久于世,却不对我坦白……”
“若我对你讲明,这两日,你何以会如此快乐?墨邪,我只想告诉你,这千年,我没有后悔过。”我觉得我的元丹在慢慢地熔化。“即使用生命,换得这两日的相聚,我亦无所憾!”
“海棠,这不公平,你扔下我,让我以后如何面对千万年的孤寂岁月?”他把脸埋进我的手心里。
我的身子越来越轻,我抚摸着他的头,“在我心里,是多么的不愿意离开你,可是,不行啊,”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也越来越轻,“若是你以后,看见云朵在天空徘徊,看见雨滴漫过屋檐,看见有蝴蝶在花间飞舞,看着海棠花依然娇艳,你会感觉,我并未离开过你!你一直都满载着我的祝福!”海棠花开始从我身体里向空中飘去,越来越多,海棠花,是我体内元丹所系,待花飘落殆尽,我便会消逝三界。最后,我的身子也慢慢地飘向空中。
“不要,海棠,不要离开我!”墨邪抓住我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墨邪(5)
九十七、媚菲
“海棠!”爹呼唤着。
“别了,墨邪……”娘变成了个发光的影子,在空中,爹再也抓不住她。“没用的,墨邪,我的元丹已经化尽,我快消失了。”娘含着泪,看着我,“菲儿,为娘从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别步你娘的后尘。”
“娘!”我喊。
这时,爹突然对我后背一掌,劲力之强,虽不至伤我,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然后,爹飞身跃起,奔向空中。
“墨邪!你……傻呀!”娘说。
爹与娘一同变为了影子。
爹望着娘,深情款款,握住娘的手,紧紧地握住:
“墨邪曾指月为誓,上天入地,千秋万载,再不与海棠分开,又岂会对你食言?与你分开九百年,遍尝苦楚,墨邪又何来勇气再独自苟活于世?你可以笑我,墨邪君子,就是这样的没出息。总之,能够再一次握住你的手,是感念我对你九百年的相思之苦。我说过,不会再放手。我知道后果,即使形神倶灭,墨邪也决不皱眉,海棠,有你相陪,化为劫灰,又何足道哉!”
好一席肺腑之言。
娘流泪的脸,笑了,笑得好动人。
我的心血起伏不定,正想运功压制。
“菲儿,你不需运功,我的本命元丹进入你的体内,初时你一定会有些不适。”
“爹,你将元丹给了我?”
“是的,原谅我,菲儿,原谅我的自私,”爹说:“我与海棠并非有心要离开你。”爹的语气有些内疚。“菲儿,‘混元罡气’残余魔力,让你必须吸食男人精血,为父没什么可以留给你,我的元丹虽可助你扼制魔性,让你修行大进,可是,我的‘混元魔功’至刚至阳,厉害程度,我也不可估计,但你若能以善制恶,以慈化魔,相信你完全有能力克制魔功。失去海棠九百年,若非世上还有一个你,为父撑不了这么久,保重了,我亲爱的女儿,保重了……保重……”
声音越来越远,爹娘的身影也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漆黑的夜空。
九十八、绿佳
太医帮我把过平安脉,神色凝重。
“胡太医,有话不妨直说。”我说,“是不是我的孩子有什么事?”
“娘娘多虑了。”胡太医恭敬的说,“只是,娘娘这是头一胎,要多加注意些,我开了几副温补的药……”
其实,自从那天后玥在我房中咄咄逼人,暗示她知我私自离宫的事开始,我就一直提心吊胆,依后玥的脾气,她会以此来作为要挟,逼我任她驱使。
也许,是我与腹中的孩儿没有缘分,也许,是我真的没有福气可以做母亲,在那天,我喝下胡太医开的安胎药后,我的孩儿就离我而去。
我以为,是我的精神过度的紧张,失去了我的孩子。
然而,事实并非像我想像的那般简单。
连日来的卧床,不见天日,我一定是苍白得怕人。
皇上来了,这些天,他几乎天天来,想是我刚刚失去孩子,对我比平日里更好了些。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这些年了,我很难对他“好”。
对他,我从来只有敬畏,只有佩服,只有毕恭毕敬。
在这深宫禁苑,他就是我的天,也是三宫六苑里所有女人的天,我也尝试过,和所有的女人一起“分享”这一片天,但是,我做不到。
从十五岁进秦王府开始,我将一个女人最美丽的十年给了睿菀,却很难让我从心底里爱他。我可以不要名份,不要地位,不要权利,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即使,以后的生命,不在睿菀身边,只要我与孩子在一起……
在我的父亲眼里,我的价值,只是换取部落的和平,仅此而已。十年了,我没有为自己活过,我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我的孩儿身上。但如今,俨然如水中的倒影,飘渺虚幻。
“臣妾见过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他轻柔地扶住我。
“谢皇上!”
他的额上隐隐飘着愁云,我知道,他也是为我腹中四个月的孩儿而惋惜,我心中一痛,我又何尝不是。
“爱妃瘦多了,应该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要什么尽管让太监宫女们做去,如亏待了自己,朕会心疼的。”他搂着我,让我的头靠在他胸前,我能听见他的心跳声,“绿佳,你还年轻,会有很多机会有孩子……”
是么?!
我与这后宫,是多么的格格不入,争权斗狠,我一点也不在行,在这里,只会让我担惊受怕。失去孩子,我顿觉失去精神支柱,同时,也失去勇气,失去生存的意义……
墨邪(6)
九十九、睿菀
绿佳失去了孩子,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怀疑敬华,因为她有前科,但我需要证据。
“皇上,太医院胡景进见。”小录子传。
我看了一眼小录子。
小录子会意地一甩拂尘,高喊:“宣!太医院胡景御医!”
“臣胡景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批阅奏折,没有吱声,让他一直跪着,他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更不敢抬头。跪得越久,他的心里就越没底,若是他做错事,难免会露出马脚。
渐渐地,他的双手开始发颤,差不多是时候了。
“胡景,你可知道,朕召见你,所为何事?”
“臣惶恐,”他颤音说:“臣……不知……”
“胡景,看来你是一点也不知为官之道。”我站起身,走近他。
“臣惶恐,臣惶……”
“好啦!你就别惶恐了!”我大声地打断他:“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你可听过?”我将双手放在身后,自傲地昂着头,“自古以来,这皇宫里的御医,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的官职,胡景,你是朕钦点的御医,可别怪朕没有给你机会。”
“胡太医,”小录子开口,“万岁爷明察秋毫,不会冤枉好人,也不想枉纵一个坏人,你还不如实向万岁爷禀明!”
“皇上,微臣年事已高,体恤微臣在朝为官多年,请放过微臣妻儿老母。”说完,他深深一叩。
“胡景,朕也非不通情理之人,朕只是要你交待对佳皇妃问诊一事,你如实说,朕自会保你一家平安。”
给他吃了定心丸,胡景抬起头,说:“启禀皇上,臣自为佳皇妃诊脉以来,皇妃虽体格较弱,腹中皇子育有四月,却宛如常人三月般大小,可臣十分肯定,皇妃与皇妃腹中的皇子一直很健康。”
“如你所说,那佳皇妃小产之事,只怕是另有隐情?”我试探着他。
“臣只开给皇妃一些温和滋补的安胎药,臣也十分笃定,臣的药绝对不会有问题。”
“但佳皇妃小产,已是事实!”
“事后,臣曾经研察过佳皇妃喝过的汤药所剩的药渣,臣发现,药渣里有斑蝥、芫花和莪术。”
“医理朕不懂,捡正题说。”我不耐。
“是,皇上!”他说,“这三味药,皆是药性峻猛之品,斑蝥更是含有毒性,都是孕妇禁用之药。臣行医多年,这等粗浅道理岂会不知?更何况,是为皇妃用药,微臣岂会用这项上人头做儿戏?”
我思索着,半疑地看着他,“胡景,你起来吧!”
“谢皇上!”他颤巍巍地站起来,想是跪着太久,双腿已经发麻。“皇上,这就是佳皇妃煎过药所留下的药渣。”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小录子将小纸包呈到我面前。
“胡景,依你所说,下药者另有其人?”
胡景一慌,再度跪下。
“皇上,这后宫里,自有后宫的生存法则,后位虚悬,让后宫里众嫔妃们想入非非,佳皇妃是自皇上登位以来第一个怀上皇子的妃子,这无疑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正所谓,防不胜防啊!”
我一震,这么说,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我的皇儿?
“胡景,你下去吧。”我朝他挥了挥手。
“皇上,皇上,”他匍匐在地上,“让准老臣告老归田!”
“朕并未治你的罪,何以如此?”
“皇上,微臣可对天发誓,微臣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皇妃、对不起皇子、对不起自己良心之事,如若不然,微臣甘受五马分尸之刑!”他言辞诚恳,老泪纵横,“臣是佳皇妃问诊的御医,该为佳皇妃小产之事负上全责,若皇上将微臣问斩,微臣便是下药者的替死鬼,若皇上留下微臣性命,就表示,皇上相信加害皇妃者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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