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魂_(2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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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羽乌江折戟,如不是为了虞姬,他不会弃下楚地万千子民、放下徐图再起之念而自刎。

    为一位女人而抛下兴复大计为乃至生命,用情若斯,难免会让人击节而叹。

    兵败却是于情无关的,要怪只能怪当年错看了刘邦,没想到那家伙顺眉顺眼的竟脑生反骨;或者只能怪刘邦太富人格魅力,能把张良、萧何、韩信等笼络在身边。

    后世在评价刘邦开创一个兴旺的盛世的时候,在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力拔山兮气盖世”,是何等的豪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又是何等的苍凉。

    似乎在眼前便呈现出一个古战场,到处是战士,死了的活着的;死了的身上插着刀剑,或伏着或仰着,惨状不忍目睹;活着的已遍体鳞伤,但手中还紧握着长枪大戟,眼中射出坚定的目光正准备下一场戮战。便在这时,不知是谁率先唱起了楚歌,一首思家乡念父老想妻儿的调子。这些战士和项郎都是一般的铮铮铁骨,都是以一当十以一敌百的好汉子,可这歌,却有一种百炼刚也能化为绕指柔的魔力,战士们有的已放下武器随之哼唱,一开始声音细小,慢慢的唱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虞姬,这美丽而柔媚的女人不自禁的露出悲悯而深情的神色来,缓缓的站起身,垂首低敛的对项羽说:“项郎,项郎,奴家不能陪你战死沙场,只得先去一步了。”说毕拔剑。

    姚慎滑动手中的鼠标,一队兵马随之奔向指定的目的地,姚慎暗忖:单调了点,这么大的场面应该要有个女人的,象虞姬那样的,结局稍嫌凄艳,但总比没有的要好。

    不计成败,英雄身边是不能少了女人。

    姚慎于是拿眼去剜身边那女子,那女孩很认神,两手优雅的敲击键盘,只能看见她秀发掩映的脸,线条柔和,虽然略胖,但胖有胖的韵味。

    那女孩感觉到有人看着,便回头笑了一下,偷闲的说了句:“你看啥呢?”

    姚慎涎着脸说:“没事,就想看你呢。”

    女孩:“什么?”

    “在跟谁聊呢?肖刚?。”姚慎看着她胖嘟嘟的小手娴熟的上下敲击,心里有点酸醋味。

    “是啊,怎么啦?”

    “没啥。”姚慎很无聊的说:“青莲,学‘罗马’不?我给你教,免费的。”

    那女孩并不很热烈的说:“好啊,再说几句,等我一下。”

    ——————

    地点:茶城宾馆。

    姚慎穿戴着从军用品专店买来的衣帽,还真有点象模象样。

    新郎穿着一套深色西装,与帮忙的人有说有笑,不过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新娘文静的坐在门边的凳子上,大红的旗袍,脸上涂着粉脂一类的,却因为化装的技术问题,看来象个戏子,不是很协调。

    姚慎低声的说:“看来象个花猫。”

    青莲笑了笑,有点勉强。

    姚慎顺口说:“青莲,你想结婚吗?”

    青莲无语。

    姚慎自知说错了话,一时也无话可说。

    ——————

    姚慎口中不停的指挥着:“编号,开地图,造田啊,对,bf是田的热键,加食物,造兵,准备开仗了。”

    青莲手忙脚乱的跟着姚慎的节奏,虽做得不错,但终归有点生涩,敌方逐渐占据主动,四面狼烟,眼见这一战是输了。

    青莲回头笑说:“不行了,我准备认输啦。”

    姚慎握住她手说:“不要轻易放弃。”

    ——————

    十点半,已有吃酒贺喜的宾客来临。

    姚慎挺直身躯,两手用力的敲打,那鼓便颤抖着发出震耳的声音,于是号声也随之应和。

    青莲坐在乐队中间,低头唱起来:“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

    自从县城里不许放鞭炮以来,但逢红白喜事,主家便礼聘乐队用来代替鞭炮的轰鸣。若是结婚,更要乐队的歌手唱些喜庆的歌,那些寄景言情的歌也可列入其中。

    在宾馆外面围着几个被歌声吸引过来的闲人,姚慎隐隐听到:“这么高,唱得好呀。”“是呀,这么高,难唱。”

    这首《青藏高原》在这种场合应该是高渺悠扬而略带欢快的,但听在姚慎耳中,却有一种隐世的苍凉,甚至有一种悲凄的味道。

    待青莲唱完,姚慎符耳说道:“青莲,你精神不好,回家休息吧。”

    青莲哽声说:“没事。”

    姚慎分明看见她眼里噙含着泪珠。

    ——————

    青莲的手肉乎乎、软绵绵的,有一种要融化了的感觉。

    鼠标于是又开始滑动,转移农民,造总部,造田、兵工厂,但敌人如符骨之蛆尾随不放,以姚慎之能,也无力回天。

    姚慎抬头对老板说:“你很能哦。”青莲的发香幽幽传来,让人有种便欲喷嚏的感觉。

    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莫臭我好了,你们玩吧。”

    姚慎恼火的对老板说:“我们单挑?我不用热键操作,还让你三分钟。”

    姚慎和老板的交情可以说是从有这网吧的那天开始,姚慎这几年来在这里练得一身出神入化的罗马技艺,却也给老板捐献了不少的钞票;现在老板已不怎么想赚他的钱了,不管姚慎玩的时间长短,老板只是象征性的收点电费,只要在主持罗马战局的时候,姚慎能给面子撑撑场,这让姚慎觉得老板很知趣,很给自己面子,没想到在这时候却不怎么上道。

    “很累了,休息吧。”青莲伸了个懒腰,低胸上装露出一片雪白。

    “休息。”姚慎有一瞬间的眩晕,一腔的怒意不翼而飞。

    ——————

    酒席上宾客们大嚼。

    姚慎觉得很滑稽。俗话说:“吃别人的吃出汗水,吃自己的吃出泪水。”不知道他们应该是出汗或是流汗?

    有的人已吃毕,出门时抹着油乎乎的嘴对新郎说:“小刚,早生贵子哦。”

    肖刚和新娘便含蓄的笑着点头说:“走好,走好。”

    姚慎有点羡慕的看着新郎新娘,突然想起一个段子来。俚语相传三坡弯有某男,三十好几而未婚娶,同辈皆有子嗣,常在其耳边诉说为婚所苦,羡慕他单身之乐,末了总是语重声长的说:不要结婚,不要结婚。忽一日,该男子迎娶新妇,洞房之夜,但觉妙不可言。次日,该男子在街里坊间,指天而骂:原来结婚是这么舒服,哪个骗我,我如何如何的。

    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我也会骂娘的。小刚的眼瞎了,舍下这么好的姑娘。姚慎望着容颜凄楚的青莲,心里暗暗想道。

    ——————

    临出网吧时,老板把姚慎叫到一边说:“我以为还要打的,所以第一战就没让她赢,其他的就不多讲了,你们好走。”

    姚慎不耐烦的说:“好好,改天再玩。”

    午夜的大街已人迹稀少,风轻轻的吹,着脸处一阵阵清凉。

    “我送你回家。”姚慎有一种“古道,西风,瘦马”的感觉。

    青莲淡淡的说:“我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就去我那儿吧。”姚慎平时是不敢说这话的,肖刚明天就结婚了,而新娘子却不是她,她肯定是不想回以前与肖刚同租的小屋了。姚慎可以想见她此刻的心情,但又不想让她独自伤心,只好随便找句话来引开她的注意力,不过话一说完,姚慎便想掌自己嘴巴.这时节,不是趁人之危嘛。

    不想青莲应说:“好啊,我就去你那‘狗窝’将就一夜吧。”

    姚慎对她打趣的话不想笑,也笑不出,只是爱怜的握着她的手。

    青莲的手冰冷。

    ——————

    贺喜的人很多。

    姚慎知道那些来宾多半是冲着新娘来的,就以一个乐队里的吉他手而言,是没有那么多笑脸相迎的。

    所以到婚礼结束时,姚慎站得腰酸背痛,两手也擂得发木。

    青莲声音有些嘶哑。

    乐队里的其他成员也直叫累。

    ——————

    姚慎的‘狗窝’在一楼的楼梯间,狭窄而潮湿,房内还有些凌乱。

    姚慎有些难为情的说:“这样子,我的狗窝。”

    青莲说:“我知道。”

    姚慎急着说:“我不是想说这个。”

    青莲:“我知道。”

    姚慎的脸有些涨红:“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我是想说‘我爱你’,你不知道我爱上你已经很久了,你不知道看见你伤心我有多难过。”

    青莲无言。

    姚慎接着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适,但我是真的,我想让你知道,除了他还有人爱你!”姚慎有些激动,但姚慎觉得有一股勇气支配着自己让自己把话说完。

    青莲还是淡淡的看着姚慎,说:“我知道的。”

    姚慎感觉那目光里有着无限的凄楚,更有一种让人抱之入怀恣意疼爱的神情。

    姚慎禁不住的拥吻她。

    ——————

    肖刚结婚那天,青莲喝得大醉,姚慎本不想喝酒的,但看见青莲的样子,也不由得举杯痛饮,最后姚慎也醉倒。

    ——————

    激情过后,二人并卧床头。

    姚慎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

    青莲忽然说:“你和小刚一样的,对女人的东西有一种好奇心。”

    姚慎的手变得僵硬。在这个时候,如果一个女人说起另一个相好的男人,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怔住的。

    青莲顾自的说:“你在脱我丝袜的时候,先慢慢的触摸,象是在品尝,你是在研究那肉袜咧,你肯定在想——一个女人,为什么穿上长长的丝袜后,曲线会变得如此优美肖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

    青莲说完顾自一笑,姚慎竟想到‘放荡’这个词。

    “你和他一样的,三两下就完了,你们都没用。”

    青莲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姚慎心中搅动。

    “告诉我你是无心的。”姚慎的手又开始活动,但已没有了先前的柔情。

    “你们是一样的,连手法都那么接近。”青莲"浪笑"着说。

    姚慎更觉心中火起,恶毒的说:“我会让你发现我与他是不一样的。”说完便粗暴的进入她的身体。

    青莲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室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喘息声。

    但姚慎此刻没有想象中的快意,青莲那神情,让姚慎想起虞姬那凄婉的样子,然后是引颈一剑。姚慎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就在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停止的时候,耳边突然有人说:“姚慎,天亮了。”

    姚慎怔怔的坐着。

    老板又说:“看你,涎水都流到裤子上了。”

    姚慎懵懂的说:“我这不是在家里?”

    “你昨晚喝多了,哪放心让你回去。”

    姚慎隐隐记起昨晚玩得夜深了,和老板一块儿吃宵夜,喝了不少酒。

    “没过量吧,我们后面好象还打了几仗的。”姚慎摸着脑勺不好意思的说。

    “姚慎很有趣哦,打仗打输了还唱‘你好毒,你好毒’,要不然就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笑死人了。”

    “老板,我走了。”姚慎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长年的在玩‘千年’游戏,脸色苍白,姚慎估计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不忙呀,哥俩聊聊。”老板让了支烟给姚慎。

    “不了,我有事。”姚慎有些慌乱。昨夜宿醉,不知还闹了些什么笑话,再呆下去,恐怕那小孩什么都会说出来。

    ——————

    近来老是做这奇怪的梦,几乎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但姚慎能确定青莲在半月前已经死了,医生说是吞服了过量的安眠药而且抢救过晚。

    那天肖刚离开乐队,去他岳父为他安排的一个单位上班。

    违背一个女子的意愿而行苟且之事,那叫强j。

    骗取了一个女子的感情然后卑鄙的玷污了她的贞操,那叫遗弃。

    强j肯定是十恶不赦,但遗弃呢?

    姚慎弄不明白。

    也许自己真的向青莲表白过吧,但肯定没有努力的去争取。

    以后乐队里、结婚的宴席上是再也不能听到那高昂的《青藏高原》了。

    姚慎有些遗憾。

    青莲,骄傲而好强的女孩。

    姚慎知道,那首苍凉悲凄的《青藏高原》就此隽刻于心中,再也不能抹去分毫.

    ——《笑熬糨糊.姚慎的青涩之恋》

    姚慎睡觉睡不沉是老毛病了。阴虚火旺的病人多梦,又是易惊易醒,姚慎近两年已少发作了,但今日可能是太过疲劳,动火伤阴,睡觉时一直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意识里一直出现白天对话的场景。

    “中医从宏观大势出发,西医从局部精微入手,就如当前的围棋,中日棋手好大势,韩国棋手穷变化,这两者的优劣或许难以评说,毕竟是穷变化入精微者在目前来说是强大的。比如,西医的外科,那是中医插翅难追的,对这一点我们无需否认,但这不是说中医与西医已完全没有一比之力。”

    “中国的古哲学是一个‘易’字,一个太极,追求的是自然和谐,追求的是天人合一,这在中医治疗上的体现就是——调理,调理人的阴阳以达到平衡和谐,中医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而西方的哲学指导应该就是达尔文的那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讲究的就是强肉食弱,这百年来西方诸国的强大,无一不是建立在进攻殖民的基础上,而西医作为这种哲学指导下的自然科学,也难免被打上深刻的烙印。”

    “比如抗菌素的杀菌、抗酸药的强制人体分泌胃酸、化疗药物的在癌症病的运用等等。如果把中西医比做两种武功,那中医应该属于以守为攻派,西医则是全攻派,以进攻代替防守。这种全攻派,在外科手术与抗菌素上的发展已达到极至,在临床上也是取效迅捷——这迎合了大多数人极功近利的想法,所以西医在我国是日渐强大而中医则是每况愈下了。但我们还是要看到这种全攻甚至无差别攻击的招法还是存在着很大的缺陷,不说滥用抗菌素而产生的耐药性,不说抗酸药过量会让男性的乳fang异常增生,不说外科手术后的种种并发症——这都不是典型,不具说服力,就只要看看放疗化疗的无差别攻击,对病灶不一定有用但正常细胞是一定会死不少。”

    “并且,西医从局部精微入手的理论毕竟还是局限的,这种局限的直接结果就是,对很多复杂疾病的发生原因和发展变化的不清晰,只是提出种种假说,以待日后验证,临床用药只能是‘头痛医头,足痛医足’,比如尿毒症,西医就只能瞪眼,明摆着利尿没用,但没办法,还是得用,而且这就是原则,近年来又发展出透析、换肾的终极疗法,不过价钱高昂、排异反应严重,普通人就是治得起还不一定活得了,结果还是死生各听天命。”

    “不管承不承认,西医治疗的最基本要求就是要求病人的体格壮旺,大家都这么治疗,你体格好病就好,体质差就认命。而我们中医,你体质好我给你调理,体质差也给你调理,目的就是想恢复你人体的平衡,虽然效果慢,但出问题的少。”

    “近年来中医已慢慢丢失了这个特色,什么病都套着西医来,有点乱套,这也是我们中医逐渐没落的原因。”

    “思想家?是思想家才会这么落魄?哈哈,说笑了,你们用不着佩服我,只要静下心来,其实你们也能够想到的。”

    “坦白的说,我如不是看见西医有这么多缺点,我也是不敢贸然应战的。”

    “依我看来,中西是各有所长,而中医理论则更胜一筹。”

    这些话在姚慎脑中翻来滚去。

    这时的姚慎应该是睡着的,但很诡异的是,姚慎的心中很清楚这都是在做梦。

    比这更诡异的还有。四年前,是姚慎疾病最重的时候。当时姚慎白天头脑昏沉,手脚乏力,在走路时双腿常常不由自主的发抖;到了晚上就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则又是噩梦连连。很多时候,姚慎都觉得自己被分成两半,一个自己躺在床上,而另一个自己则把躺在床上的自己拉了转圈,一圈又一圈,把躺在床上的自己转得头晕脑涨、痛苦不堪,又或者是另一个自己在房间里飘来飘去,房间里的东西格格在目,偶有几次,那另一个自己竟然要往房门外飘走,这让躺在床上的“自己”想起关于魂魄的种种传说,顿时惊醒,全身汗湿。

    这种经历,或许只有病重的人才有,但这绝不是常言中的梦游。

    有时候,姚慎常常疑惑于民间的鬼魂传说,依姚慎的亲身体验,这魂魄是应该有的,那鬼魂呢?鬼魂是不是飘离了身躯再不能回头的一个“自己”?

    种种想法其实是平时清醒时一掠而过的,但在梦中偏又如电影般,清晰而真实。

    一直到了早上六点,姚慎这才猛然惊醒。寝室里空落落的,两张书桌,4张高低铁床,地上几粒米饭,几只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走廊里寂无人声。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姚慎手脚酸软的卧在床上,身上的汗迹不知什么时候已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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