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台上面,玉树临风似的,站着一位白衫少年,正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西华秀士的口中,然后站起身来,气宇轩昂的说道:“鬼机秀士为人过份阴险,西华秀士既已被其暗算,还想落井下石,取人性命,此人若留其存在,江湖还有宁日?”话音一顿,又豪气干云的道:“若有人不服,尽管找在下来理论,均—一接着就是。”
这少年并非别人,正是白瑞麟。他和海彩云一早便随同老化子到了集义庄。庄子还真不小,气势也很雄伟,它是在渭水和洛水的河流处,约有四五百户人家,三面环山,一面靠陆。此时庄中进出的人物,均是全身劲装,弓上弦,刀出鞘,紧张万分。
临庄的水河上,除停有一行一行的渔船外,尚有不少的小快艇,在来往巡视,每只小艇上均有五个持刀的庄丁,看样子是在防备王家集的突袭。
靠陆的一面,筑有二丈余高的一道围墙,轻功较弱的,实不易跃过。
庄中豪侠们对于老化子的如期到来,均十分高兴,当即迎人庄中款待,席间并商讨对付王家集之策。
当然,这次集义庄应约的首头人物为渭水钓叟,所以就由他为主帅,老化子和终南樵子为辅,不到万不得已,便不出场,其余的西华秀士,常先春……等,均分配了工作,谁对白瑞麟和海彩云未分配他们应付的对手。
白瑞麟这次随老化子到集义庄,本就并不十分同意,他觉得他的事情尚无头绪,不想招惹是非,现在既未给他指定对手,也乐得清闲些。
可是海彩云就不这样想,她以为人家看不起麟弟弟,所以背过老化子,便向白瑞麟喋喋不休。
你想,少年人,哪有一个不气盛的,经海彩云如此一说,也觉得有点不是味道,再将一般豪侠对他的表情一对照,便暗暗下定了决心,到时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原来所到的各路豪侠,对老化子这位穷家帮长老,均是久已闻名,却把白瑞麟看成了穷家帮弟子,故在态度上自然不及对老化子那样恭维。
虽然渭水钓叟和终南樵子,知道这位少年不凡,可是老化子未曾主动提出要白瑞麟负担任务,他二人也不便自作主张。
就这样阴错阳差,造成了白瑞麟今天的狂傲举动。
其实这种情形,别人不甚了解,却难逃老化子的眼睛,可是老化子却也有他的难处,因为今天所来的,大多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白瑞麟虽然武功高,但是目前别人并不知道,况且他的师承尚是个谜,假若派他以重要人物为对手,又怕使别人难堪。
因之,白瑞麟自随同众人来到八里滩之后,便默默地静坐一旁,两眼不住的打量着臭和尚,生怕他突然溜走似的,对于前两场的打斗,他并不注意。
直到鬼机秀士对西华秀士的搏斗,他才觉得很有意思,这才注意起来。
及看到西华秀士受了暗算,就觉得有气,又见鬼机秀士不顾江湖规矩,要赶尽杀绝,可触动了他的怒火。
于是使用驭风飞行功上台大喝“住手!”
鬼机秀士闻喝,本就一怔,但他乃气量狭小,手段毒辣的人物,觉得仍是先下手为强,便不顾一切往前扑去,这可注定了他的厄运,同时也给白瑞麟带来不少麻烦,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白瑞麟这一番豪气干云的话,使在场的人听了,不但震惊,而且觉得他狂妄的有点过份。
渭水钓叟和终南樵子二人,虽然知道这少年的武功不弱,但若说要和在场的人为敌,未免有点自不量力。
随见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向老化子投以询问的眼光,希望老化子加以制止。
谁知老化子态度却悠闲而镇定,毫无惊异之色,对于渭水钓叟和终南樵子的惊异表情,好似未看到一般。
蓦听一声大喝道:“娃娃!你未免太狂了吧?”
接着就见从东棚中站起一位老者,眼射精光,满脸暴怒之色。
可是那位老者尚未离开座位,就见从那老者身旁跳起一位年约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向那老者躬身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就由晚辈去教训他一顿好了。”
说着就见他转身跨步,就像旋风般一阵急转,飘身上台,戟指喝道:“小子休狂,看少爷来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看是哪个老狗教养的徒弟!”
白瑞麟细一打量,见这位少年满脸飞扬浮燥之气,全身劲装,身背一口宝剑,来势汹汹,开口就辱及师门,随满脸不屑之色,说道:“少爷的师门吗?你还不配问,先报上你的万儿听听看,是否值得我动手。”
那少年想是气极,遂听他仰天大笑道:“我东海一剑莫辉,行道江湖数年来,还真没有人敢对我如此说话。”
倏听“呛啷”一声,光华大放,东海一剑莫辉已拔剑在手,喝道:“小子,先说大话无用,快亮你的兵刃,剑底下见真章吧!”
白瑞麟不知是有意卖弄,抑是不知对方厉害,只听他豪迈的道:“少爷就空手让你三招,你就进招吧!”
东海一剑见对方毫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可气得他一佛出世,二拂升天,随大喝一声道:“这是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手辣心狠!”
说着,剑走轻灵,一招“鸿飞冥冥”,直向白瑞麟刺来,但见满天剑影,将白瑞麟周身罩得风雨不透。
这东海一剑莫辉,乃是东海鲨鱼岛,信天翁的弟子,那信天翁的武功,别具一格,在数十年前,就是闻名远近的人物,而且为人偏激异常,近二十年来,便隐居鲨鱼岛,未到江湖走动。
这东海一剑莫辉,深得信天翁的真传,尤其手中的一把金光剑,更是锋利无比,所以自出道以来,便少遇敌手,故而养成一种目空一切,骄狂自大的习性。
想不到居然有人比他还狂,哪能受得了这口气,所以便阻止长白独叟,自己飞身上台。
在他本想以东海一剑之名,就可使对方稍减狂态,谁知道人家连理都不理,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遂一出手,就是狠招。
白瑞麟虽然江湖经验不够,但他深知“既是神仙,就有三把刷子”,所来的人,不会有一个好惹的,因之,尽管在态度上故作狂态,内心却非常谨慎。
眼看东海一剑进一招,来势不凡,便忙用虚无飘渺步,滴溜溜一转,就到了东海一剑的背后,口中说道:“第一招!”东海一剑这可怔了,连人家是怎样到自己的背后,都未看清,但心中仍然不服气,宝剑倏然后指,旋身回步,陡见一片金光,朝白瑞麟袭来。
只见白瑞麟眼中精光暴射,无极神功已运满周身,脚步一错,一溜白影连闪,又到了东海一剑的背后,并且在口中又叫道:“还有一招,拿出你的真实功夫来吧!”
东海一剑至此,不禁有点胆寒,明知绝对讨不了好,但势成骑虎,又不能就此算了,于是手中剑一紧,将其毕生功力,贯注剑身,一片金光,把整个木台,全罩在金光之内,这声势实在惊人,连坐在西棚中的老化子,也替白瑞麟捏了一把汗!
大家尚未看清双方胜负,陡听一声清脆的声音说道:“三招已过,着少爷的了。”
话落,倏见一股劲风,挟着石破天惊之势,猛向东海一剑袭去,东海一剑欲避不及,说时迟,那时快,蓦听“叮当”一声,陡见东海一剑连人带剑,挟着碎木板屑,直向台下涌去。
这种声势,震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静!八里滩上静悄悄的,宛似深夜的原野!
惊!这哪是武功?简直是神威!
东海一剑软弱无力的,倒卧于沙滩之上,金光剑也摔在一旁。
五丈见方的木台,也少去了一角。
白瑞麟渊停岳峙,立于木台的另一角,风吹白衫飘拂,不言不动的呆立着!
倏见白影一闪,白瑞麟纵到东海一到面前,从怀中掏出一粒白药丸,塞进东海一剑口中,并伸手点了他数处穴道,仍然回转木台上。
原来白瑞麟又收回几成功力,同时又将掌力引旁,击于台角上,否则哪还有东海一剑的命在。
蓦听东棚中一声干咦,原先曾经发话的那位老者站起身来,走到东海一剑眼前,打量了一眼,向白瑞麟道:“小侠的功力果然不凡,请问小侠是哪位高手的弟子?可否见告,以免伤了和气!”
白瑞麟见这位老者以礼相询,便收敛狂态,说道:“在下白瑞麟,至于师门,恕不便相告。”
那老者见白瑞麟不说出师门,颇觉失望,施又说道:“老朽廖进,人称长白独叟,小侠既不愿以师门相告,可否把刚才所用掌法说知?”
白瑞麟脸色一怔,答道:“在下并非不愿说出师门,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至于刚才所用掌法,乃是无极掌。”
长白独叟一听,口中喃喃的连说了两声“无极掌”,满脸茫然之色。
蓦听老化子道:“廖兄,问了半天,可知白小侠的师承来历?”
长白独叟面色一红,尴尬的道:“兄弟见识浅薄,这种掌法不但没有见过,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这时只见东海一剑步履踉跄的,走到白瑞麟面前一拱手说道:“小侠手下留情,我莫辉永铭肺腑,今后有用着在下之处,尽管吩咐就是,在下就此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白瑞麟答话,便转过身子,在沙地上拾起金光剑,蹒跚而去!
忽听一声哈哈,来自见证席上,说道:“一掌惊群魔,耽误我一台好戏看不成,老化子,还尽罗嗦什么劲,还不快叫钓鱼的处理善后。”
老化子抬头一看,是臭和尚在叫,忙开口道:“既没有戏可看,你在上面作什么,还等着派人去抬不成?”
再看台上,已不见大漠之熊和蒋天彪,敢情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溜走了。
原来当白瑞麟一掌把东海一剑击落台下,大家正在惊异的时候,大漠之熊和蒋天彪,便知阴谋难逞,相互一使眼色,溜之大吉!
这时王家集的来人,个个垂头丧气。
王大业见大势已去,而自己所依为靠山的大漠之熊和蒋天彪,已不告而别,便步态沉重的走向西棚面对渭水钓叟一躬身,说道:“此次柬邀比武,完全是大漠之熊的阴谋主使,周庄主若要见罪,自有兄弟一人负担,希望看在守望相助的份上,不要连累村中的父老兄弟……”
渭水钓叟不待王大业说完,就接口道:“王兄请勿过虑,小弟虽愚,也不至于气量如此狭小,只希望今后两村的人,本着敦亲睦乡,守望相助之古训,和睦相处,于愿足矣!”
话音一顿,向东棚扫视了一眼,继道:“贵村的人,请王兄遣回,然后同兄弟到敝庄中,痛饮几杯。”
渭水钓叟的话音一落,突然东棚中暴发出一阵欢呼,并一致高叫:“大漠之熊该死!”
这时就见臭和尚,晃晃荡荡的,走到白瑞麟跟前,一阵端详,不住的点头!
白瑞麟忙躬身一礼道:“晚辈白瑞麟,叩见大师佛驾金安。”
臭和尚对于白瑞麟的见礼,好似未看见一般,只在口中不住的叨念着白瑞麟三字。
老化子在一旁笑道:“臭和尚,你不要叨念,我这位小老弟,正到处找你呢!”
臭和尚面色一怔,狐疑的问道:“找我?难道他和我有什么过节吗?”
老化子见臭和尚会错了意就故意调侃道:“哼!过节大着呢!
你把人家一老一少两个人,弄到哪里去了啦?”
臭和尚面色一怔,说道:“老化子,你不要故弄玄虚,只要拿出证据来,我臭和尚绝不含糊,一概接着就是。”
白瑞麟见臭和尚真的发了火,忙拱手一礼道:“老前辈,不要听我这位老哥哥瞎说,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过节,只是想请老前辈打听一个人。”
老化子见臭和尚如此紧张,随口打趣道:“臭和尚,先不要紧张,小老弟尚有一套旷古绝今的剑法,给你留着呢!”
臭和尚脸色一红,即暴跳的道:“老化子,你不要打趣,这个过节,我记着就是。”
老化子也拾起臭和尚刚才的话,说道:“我老化子绝不含糊,一概接着就是。”
臭和尚嘻嘻一笑,转问白瑞麟道:“娃娃,你要找谁?”
白瑞麟恭声道:“老前辈可知道笑面佛邵宽?邵老前辈的下落?”
臭和尚哦了一声,用手一拍他那头蓬蓬的乱发,朝着白瑞麟仔细打量一遍,说道:“你可是白御史之子,怎么你没有死?”
老化子在旁插嘴道:“怎么!你觉得有点失望是不是?”
臭和尚又是一阵嘻嘻说道:“我希望你老化子早点死,倒是真的,这位白少爷若真的死了,上哪去给美芙那丫头,找个好的女婿去?”
白瑞麟听臭和尚如此一说,当即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这时就听有人冷吟了一声。
白瑞麟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海彩云已来到自己的身后,忙上前招呼道:“云姐,快见过臭和尚老前辈!”
海彩云勉强的上前见了礼,满脸不悦之色。
臭和尚也不以为意,仍是嘻嘻一笑,说道:“确是一位天仙化人,只是醋劲太大了些,若不知加以自励,恐难有好的结果。”
海彩云小蛮靴一跺,柳腰一扭,一溜烟走了开去。
渭水钓叟这时匆匆走来拱手为礼道:“周同见驾来迟,请大师宽恕慢客之罪!”
老化子接口道:“就罚你多开两坛‘雪花露’好了。”
臭和尚却一声嗤笑道:“想不到你钓鱼的,竟如此酸,我的酒虫又在造反了。”
说着,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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