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痛哭起来,而且哭得十分伤心。
恨天姥姥也听得唏吁不已!
半晌,始听恨天姥姥以责怪的语气道:“芙儿,这正是个好消息,还不赶快谢谢白小侠手下留情!”
邵美芙真的立即停止哭泣,站起身来,对白瑞麟敛褓一礼,说道:“谢谢麟哥哥手下留情!”
白瑞麟也还了一礼,说道:“芙妹,干么也和我生分起来了,在三年前,我若非爷爷相救,恐怕早为他乡之鬼了!”
恨天姥姥这时感慨的道:“我生平最不信佛家所说的因果关系,但看来,种瓜得瓜,天道丝毫不爽……”
说着,就见她面色一肃,庄重的道:“今后你们行进江湖,应礼上天好生之德,少造杀孽,免得冤怨相报,循环不已,慎之!慎之!”
白瑞麟闻言,心中霍然一惊,忙悚然受教!
蓦听邵美芙说道:“麟哥哥,你能否陪我走一趟,把那奸夫淫妇,统统予以杀了!”
恨天姥姥哼了一声,声色俱厉的道:“芙儿!你莫不是疯了?那奸夫淫妇,固然可杀,但杀他们的,绝不是你邵美芙,知道吗?”
邵美芙听后,竟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正在此时,突闻一阵三弦和剪板之声,由前院传来,起初,谁都没有在意,只觉得也不过是,一般过路码头的卖唱人家罢了!
谁知那声音越来越近,竟到了月洞门之外!
接着,就见人影一晃,在月洞门的边上,探出一个头来,大家仔细一瞧,原是一个女孩子的头!
那女孩子见大家没有责怪之意,便竟然走了进来!
这时,大家才看清,原是个八九岁大小的女孩子,她身穿一身毛蓝短裤褂,梳了两条小辫子,明眸皓齿,聪明伶俐,手中拿看一副剪板,慢慢朝房门口走来。
那女孩子虽是朝里走来,但怯生生的,一步一停,生怕被人责骂似的,有点超趄不前的模样。她蹑脚的走到房门口,朝门内福了一福,欲语还休的向恨天姥姥道:“老婆婆,可要听段曲子?”
恨天姥姥尚未说话,就听邵美芙娇喝道:“滚!滚!滚!谁有闲心听你罗嗦!”
那女孩子眨了眨眼睛,清脆的道:“这位姐姐,不要听就算了,何必生这大的气?”
这一来,邵美芙更是有气了,只听她高声叱道:“叫你滚,就给我快点滚,再罗嗦,小心打断你的腿!”
说着,气呼呼的,举起手来,就准备给那女孩一个耳光。
那女孩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说道:“不听就算了,我们卖唱的,只是随客人们的高兴,并不一定要你非听不可,何必气势泅泅的?”
邵美芙气得粉脸变色,喝叱一声,就准备去打那女孩,蓦听白瑞麟道:“芙妹,何必如此!”
说着,就用手拉住了邵美芙前冲的势子。
那小女孩满脸不屑之色,转过身子,姗姗朝月洞门走去,显然对邵美芙的态度,表示不满。
忽然白瑞麟扬声道:“小妹妹慢走,我有话问你!”
恨天姥姥这时却道:“让她去吧!”
白瑞麟并未遵从恨天姥姥的话,仍旧叫住了那女孩,同时趋近恨天姥姥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恨天姥姥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有点像,那你就去问问吧!”
那小女孩究竟像谁?
恨天姥姥邵美芙、白瑞麟等三人,在王来顺客栈内,突见进来一个小女孩,白瑞麟说她很像一个人,恨天姥姥也说有点像。
白瑞麟随先叫住那女孩,接着,便也走出房来,向那小女孩跟前走去。
他来到小女孩跟前,即问道:“小妹妹,你是一个人来吗?还是另有大人跟随?”
那女孩立刻纠正的道:“应该说,我跟随我妈妈来的才对!”
白瑞麟闻言一怔,旋即微微一笑,说道:“好个聪明伶俐的小妹妹,你妈妈现在那里?”
那女孩小手朝石洞门外一指,说道:“就在那边,你可是要听曲子?”
白瑞麟略一迟疑,嗯了一声道:“想听一只,只是不知有没有合意的?”
那女孩一听,不由精神一振,口若悬河的道:“只要少爷你高兴,什么样的都成,文的或是武的,乐的或是悲的,任意选择,只是假如唱得不好,尚请少爷多多包涵。”
白瑞麟一听,暗忖:看来这女孩,已经是常跑码头的了,不要自己看走了眼才对,还是先问明白再说,于是虽微微一笑,说道:“我想先问问你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那女孩一双明亮的眸子,向白瑞麟微一注视,满脸茫然之色,注视有顷,始诧异的说道:“你这人真怪,不是想听曲子吗?问这干么?”
白瑞麟朗朗一笑,和蔼的道:“我觉得你很可爱,所以随便问问!”
那女孩天真的一笑,想了一阵,始幽幽的道:“有时候姓麦,有时姓朱,但妈妈也有时说姓邵!”
白瑞麟听得一怔,心想,这是什么话,一个人的姓氏,那有随便乱说的?怀疑的问道:“你们有几个姓呢?”
那女孩不高兴的道:“这我怎么知道,你去问我妈妈好了?”
两人说着,已来到前厅的门口,倏听一个女人的口音,在说道:“英儿,你在和谁罗嗦?”
那女孩清脆的说道:“妈!一位客人在问话!”
说看,丢下白瑞麟,一溜烟跑进大厅而去!
白瑞麟跟进大厅,见有一位三十余岁的妇人,怀抱三弦居中而坐,适才的那个小女孩,紧偎依在那妇人的身旁。
白瑞麟走到近处一瞧,原来这妇人已双目失明,除身躯稍嫌佝偻外,面目姣好,肥瘦适中,想当年定有良好的风度和体态。
再细看她的像貌,不但面部轮廓有点像芙妹,即连嘴眉梢,也都神似!
那女孩见白瑞麟走来,即向那妇人说道:“妈,这位少爷想要听曲子!”
那位妇人听说有了顾主,即忙调理三弦,准备演唱。
白瑞麟忙道:“慢着,请随我到跨院来好了!”
说看,就向那女孩点点手,表示要她们进来之意。
谁知那女孩向那妇人的袖子拉了一下,说道:“就在这里好了,那边有个姐姐凶得要命,刚才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挨她一记耳光!”
白瑞麟忙保证的说道:“小妹妹,你放心,我即然叫你们去,绝不会有人敢动你一指头!”
那妇人也说道:“不要孩子气,定是方才你得罪了客人,所以才惹人生了气!”
那女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那妇人已站起身来,说声:“走吧!”
那女孩只好满心不悦的,领着那妇人,随在白瑞麟身后,一齐来到跨院。
他们刚进了月洞门,□见恨天姥姥站于房门外,那女孩突然停步,叫了一声“妈!”意思是对恨天姥姥那副尊容,也有点害怕起来!
白瑞麟察言观色,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随道:“我看就在外边吧!院内凉爽些!”
说着,忙搬来两张椅子,先让这母女二人坐下,然后又到恨天姥姥耳旁,嘀咕了一阵,只见恨天姥姥不住的点头,至于他俩说了什么,谁也不曾听到。
旋又见白瑞麟转过身子来,微微一笑道:“反正现在为时尚早,我有两个问题,想和你们贤母女谈谈,至于假若耽误了你们的生意,我们就以时间算,也未尝不可,不知贤母女意下如何?”
那妇人闻言,似面有难色,两只白眼不住的翻滚,良久,始道:“少爷说那里话,我们卖艺吃饭的人,虽说时间珍贵,但耗费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早上的客人,总是很稀少,不知少爷欲问那一方面的事?”
白瑞麟朝恨天姥姥望望,随说道:“贤母女是何方人氏?因何在此卖艺?能否据实相告?”
那妇人似是想不到,会有如此一问,当即神色一怔,但旋即怀疑的道:“不知少爷问话的目的何在?可否详告?”
白瑞麟听她如此反问,心知她是起了怀疑,忙说道:“在下白瑞麟,乃江南人氏,路过此地,一时好奇,随便的问问,并无其他用意,尚请不要见疑!”
那妇人听如此一说,随放下心来,只见她脸上一阵抽搐,接着,又是长长一叹,陷于沉思之中。
俄顷,始见她用罗袖擦了下眼睛,说道:“小妇人姓麦,乃郑州人氏,自幼配去…
…”
她说到此,突然停住不说,而且低头饮泣起来!
白瑞麟听她说姓麦,又是郑州人氏,心中就有点紧张,可是恨天姥姥立刻对他摇摇手,故哦了一声,接问道:“你即是郑州人氏,那里从前我还有位朋友,而且也是和你同姓,不知可曾听说过?”
那妇人突然面色紧张,忙接问道:“郑州姓麦的不多,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恨天姥姥点点头,脸上很难得的,现出一丝笑容道:“提起此人,前多年,在江湖上,也是叫得响的人物,他叫……”
她说至此,故意停住不说,观察那妇人的脸上变化。
那妇人立现紧张之色,迫不及待的道:“他叫什么名字?”
恨天姥姥故意漫不经意的道:“江湖上都叫他金弹子麦霖!”
那妇人闻言,嘴脸立刻变色,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对不起,我并不认识此人!”
说着,用手拉起那小女孩,继道:“今天我不大舒服,改天再来唱给各位听吧!”
说完,就准备离去。
恨天姥姥忙止住道:“即然不大舒服,就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一下吧!”
那妇人口中连说不不,已随同那女孩,朝月洞门走去!
白瑞麟见此情形,已断定她就是邵美芙的母亲,那能让她离去,只见他身形一动,已经拦住那妇人的去路,但口内仍是关心的道:“我看你就不必客气,先在此休息吧!
同时我们还有不少疑问,尚欲请教哩!”
那妇人满脸寒霜,陡然喝道:“难道你们想强留不成?”
白瑞麟忙躬身一揖,诚恳的道:“请你不要误会,我们请你至此,实乃出于至诚,同时别的不念,总不能说,连你的另一个女儿也不欲一见吗?”
那妇人闻言一怔,诧异的道:“怎么?你说的可是芙儿?”
旋又坚决的否认道:“不!不!我没有那位女儿!”
那妇人大概是心内发了急,说话也前言不对后语起来,谁知如此一来,反而欲盖弥彰了。
忽听恨天姥姥不高兴的道:“人们常说最毒妇人心,我总觉得,那是对我们妇女无上的侮辱,谁知天底下尚真有此事,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愿承认,即有今日,何必当初?”
恨天□姥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妨明白告诉你,你从前即然是武林儿女,我想你可能听人说过,武林中有一位以心狠手辣见称的恨天姥姥,可是现在看起来,我须向你甘拜下风!”
说着,突然一阵嘿嘿冷笑,又道:“可是我这位有名的恨天姥姥,却久未杀人了,说不着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
声落,手中拐杖突然朝地下一捣,那地下的斗大方砖,竟被捣了个粉碎,举起来,准备朝那妇人头上砸来!
那小女孩吓得一声惊叫,抱住那妇人直发抖!
蓦闻一声:“师父!”
邵美芙像一阵旋风似的,已扑跪在恨天姥姥的面前!
恨天姥姥仍然面罩寒霜,问道:“芙儿,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也想杀她吗?”
邵美芙呜呜咽咽的道:“请师父手下留情!”
适才的那个小女孩也跪在那盲妇膝前,浑身不住的颤抖,嘴脸都变成了青色。
那卖唱的盲妇,此时只有不断的饮泣,因为她自己清楚,虽未曾见过恨天姥姥,可知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自己的行藏即被识破,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当年她父亲在时,是中原镖局的总镖头,而专门吃镖行饭的人,见闻那还有不广的,而对于黑白两道的有名人物,更是知之甚详。
自己自离开邵容之后,虽没有过一天好光景,这实是自己罪有应得,由于一时的糊涂,和人私奔,不但毁了邵家,而且连自己的父亲,也因之一气而死,多年来忍辱偷生,抛头露面到处卖唱,还不是为了英儿?否则,早就一死了之了!
她啜泣了一阵,突然推开身前的女孩,说道:“老前辈息怒,晚辈深知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今日能死在老前辈手下,真可说是虽死犹荣,只是晚辈尚有未了之事,实在死难瞑目!”
恨天姥姥把拐杖往地上一插,哼了一声,白瑞麟忙插口道:“前辈因何到了这般境地,可否予以详告?”
那有妇叹了口气,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两眼望天,陷于悲痛的沉思,良久,始沉痛的道出往事。
原来这盲妇,正是邵美芙的母亲,麦金莲。
她母亲早年去世,家中只她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一个家庭中,若缺少了主妇,对子女的教养,总是难以照顾,因此,养成了她娇纵任性的习惯。
在她八岁那年,金弹子麦霖到中原镖局,担任总镖头,当然也就携带金莲同往,也就因此,更加无拘无束,一切任性而为。
因为金弹子麦霖,自任总镖头之后,经常在外走镖,多则年而半载,少则三月两月,只丢下她在镖局中、吃穿不愁,但在管教上,便发生了问题。
就这样,转眼之间,便又过了七八年,麦金莲已是长得婷婷玉立,到了择配之年了。
就在这时,邵容已到了中原镖局,因为他的艺业平庸,仅担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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