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一如既往,我想了想,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老尹也许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种是林浩泰把这事告诉老尹,可能老尹觉得丢人,所以守口如瓶,谁都知道在这种还不是特别触及市场大锅饭单位里,大家闲着没事,单位就跟一小社会似的。她整天在办公室听同事议论同事的这种事多了,老尹肯定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这种“家丑”她很可能知道了也不会说。还好!我的事,一次是“不屑说”,一次是“不敢说”,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居然把这么有说头的“单位黄色绯闻”给躲过去了。
第二部分烂在身体里的激情和温情(3)
发现电视能让时间不知不觉地流走
从那以后,我更不敢和外人交往了,我自卑到甚至怀疑我心理不正常。后来我翻一本心理学书,才知道,我的长相丑陋给我带来自卑、压抑到一定时候,就要找出口,但往往找到的出口经常是我幻想中的理想。因此,这种人的情感宣泄往往和现实社会产生严重的冲突,被常人不能理解。有了这个解释,我更不能与人交往了,从不敢和男人交往发展到连和女人交往都担心做出让人不能理喻的事。
后来,我下班以后不能看碟,就开始看电视,慢慢的我发现看电视连续剧好像时间过得比较容易,而且它是连续的,每天看完一集对下面那一集就会有一种小小的期待。因为这点小惦记我渐渐的不太害怕每天下班要回到那个落寂、冰冷的小屋,我渐渐明白,人为什么要有家人,有的没有结婚的单身女人,会养一只狗之类的,就是想要一点牵挂,人在生活中得惦记什么事。我也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老有一种我是多余的人的感觉,可能就是因为我没什么惦记的人和事,也没什么人和事惦记我吧。
后来,我每天回家前,都先看电视报,特别认真地把当晚要看的剧用笔标出来,一般是从晚上回到家6点就开始,先看上乱七八糟资讯节目,然后7点半就开始看电视剧频道的黄金档连续剧,每次两集,两个小时,然后再看北京台的9∶30开始的电视连续剧,然后是海外剧场的引进剧。每天晚上差不多六集,好在现在电视连续剧那么多,上星台也多,只要想看,深夜打开都能看。有几次睡不着我还追着看“午夜剧场”的电视剧,其实,现在电视剧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烂片多点,但是,我发现看电视剧和看碟不一样,看碟得特集中地看才行,因为是电影,含义深刻,表达也深刻,影像讲究,让你由不得马虎对待,看起来比较累,电视剧就不一样了,它的情节比较拖,意思也比较浅,所以,你看的时候,可以过脑子,也可以不过脑子,一点都不累,要不然李敖特反对看电视,电视的最大特点,它让你生活特被动,你好像完全被它控制了,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流走,看电视的晚上好像过得比较容易,虽然有混吃混死的味道,但它的确有麻痹人心的作用,它让你像个大傻子一样活着。
一开始看的时候,我还会把自己想像成剧中的某个角色,有时甚至在心里想像和那个男星恋爱。后来就真的麻木了,只有看看,有时看着都不知道那电视里说的什么,看电视似乎成了我的生活方式。就这么,我过得像只地洞里的老鼠,上班没意义,下班没意义,只剩下机械地活着。
终于沉寂了多年的心在窒息中开始反抗。虽然,我分明感到,那反抗比起10年前微弱多了,也许这是永远沉寂之前的最后的疯狂,听说自然界里好多动物和植物都会在临死前有一次猛烈的释放,然后才尽怠消亡。我这次是不是那种“最后猛烈的释放”?
不知道!我是每天下班后,在家属院里经常遇见一个男人,这人每天穿得很规整,眼神特别,头发是那种蓬蓬松松但很清洁的,有一次我买东西回来,突然袋子破了,我买的西红柿就这么滚了一地,刚好他过来,他就低下身子帮我捡,然后放在我袋子里,我连声跟他说谢谢的时候,他很温和地笑然后说不用谢……就在他看我的一瞬间,我觉得他的眼神很落寞,这种落寞我太熟悉了,那一瞬间,就是看见他眼神的一瞬间,我就像看见我自己,我就是这么一双落寞的眼神,这一刻,我对他突然感到一种亲近,就像一头在荒野的狼突然看见同类。自那次以后,我就开始注意,我发现他就住在我对面的楼里,每次我看他冗自走进五门,我猜不准他住几号,又不敢问别人,就这么每天趴在窗户上算计他回来的时间,然后看五门上面的窗子哪个会亮,看了十几天,也没看出来,突然我就发现我真是个“白痴”,难道天下的人都像你似的是个孤魂野鬼,人家是有家的人,他没回家,家里人不就已经开了灯,你用这种方式,简直是蠢。
后来我发现他出来进去,好像永远是一个人从来没有和什么人同行,但他行色匆匆,又不像是个无所事事的单身。有时候,在院子里遇见,他眼睛告诉我,我认识你。可实际上从来没主动跟我说话,我被他落寂的眼神迷住了。经常在窗户上等他回来,看着走进单元门,然后就想像他进家以后会干什么。后来,有一次我在院子里遇见他时,他正在和一个男人告别,那男人和他说再见以后,过了马路,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马路那边的男人说:“下周二我在那边家里,你直接去那边接我!”那人点点头上车了。
“那边家!”我知道这男人肯定还有一处家,难怪看见他永远是一个人,有可能他老婆孩子在“那边的家”,他自己在这边住吧,这样我就又开始晚上观察他进了单元门以后哪个窗子的灯亮,观察了三个月,我发现在三楼正对着我的那个窗子是他“这边的家”,而且我还观察到“这边的家”每到周末到周日晚上都是黑的,显然他周末和周日都是回“那边的家”去了。以后,我就把那窗子的灯光当成温暖的寄托。我知道这很荒唐,你大概听我说这事说不定都会在心里大骂我是个“可怜的笨蛋”!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和谁怎样了,我自惭形秽,我没有资格,我有时候老想简爱说的那句话:“我长得不好看,可我也有感情。”我没简爱那么幸运,最后能和眼瞎的罗切斯特厮守,我在该播种的时候没播种,也许是播种了,我这颗种子太差劲,根本就发不出芽,所以到了秋天,人家都长庄稼了,我只好永远烂在黑暗的土里,如果我真的在黑暗的土里死了也行,可我偏偏还活着,这就注定我这辈子只能在黑暗里靠想像的虚幻来填满我身体里的欲情和心灵里的情欲。
这样,我每天下班以后,就会在窗前等他出现。他出现了,然后窗户亮了,我就觉得踏实和安慰。有时候,一连几天都等不到他,我就猜想,他是不是出差了,他会去哪儿出差呢?在出差的途中,他会不会遇见一个心仪的女人,然后背着老婆孩子释放一下心里的浪漫。如果他回来了,他窗户的灯又亮了,我会冲着窗户小声说,你回来了?他落寂的眼神让我亲切,我总觉得在他的心中肯定也有一种不能言说的伤痛,不然他不会有和我一样的眼神,他会怎样呢?为什么他只是每周末回家?为什么他的家人从来不来,他和他老婆孩子是怎样的情形,我就这么一路想下去,后来,有一天特别突然地看见他那个永远关着的窗帘开了,我在他的窗户里看见他的身影,他正躺在床上,手不断地做着手势,我以为他在和床边的什么人说话,我就这么睁大眼睛使劲地看,发现房间里没有人,他只是一直躺在床上和什么人通长电话,他和什么人通电话,男人?还是女人?抑或是老婆?我就这么没由头地猜测着,好像他的一切都和我有关似的。
后来我通过院里家属老太太的议论,才知道,他老婆现在在美国,儿子寄养在父母家,他每天晚上下了班,要先去父母家看儿子,然后才回这里。想必他打长电话就是和美国的老婆问寒问暖呢吧?听上去,他是一个极本分的男人,但我就是抑制不住想他。我知道,我心里明白,他只不过是另一个翁德宝或是林浩泰,是承载我爱情的一个载体,好在这次我是虚幻到底,一点没有想认识他的愿望,我知道我认识他,得到的将是更大的耻辱,我不会再去做蠢事。
可怜吧?这就是我的故事,闻所未闻,只要你答应不用真名,你就可以写出去。反正你的圈子离我太远,这世上能认识我的人实在不多,谁也不会想到是我。不过,我心里也挺高兴的,这么多年了,有谁有这种耐心听我讲我的这种没意思的事,你也就是要写个什么书,才耐着性子听完的吧?是!我自己都觉得没啥意思,等我老了,完蛋的时候,我能感慨的只有一句:“我这一辈子啊!”
现在?还那样!每天看那扇窗户会不会亮灯,都成习惯了。那灯光给我一丝温暖的安慰,让我觉得这世界上还有寂寞的人和我一样,过着形单影只的孤独的日子,只是有一点,他的孤独是有期限的,而我的是“无期”,就像刘若英唱得那首歌“一辈子孤单,孤单一辈子”。一扇带灯光的窗子,一份单调的工作,每晚都能相见的电视连续剧,还有几本小说,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不用谢!不用谢我!其实我早想找个陌生人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讲出去,原来我经常在电视里看见好多谈话类节目,我那时还想,谁会把自己那点烂事拿到电视台去讲,现在我特理解。有时候人就特别想把一些话告诉别人,咱这儿也没有,有也不敢去找,万一传出去,多没面子啊!哎!说好了,千万别用真名,也别露单位!我能走了吗?今天晚上10∶30韩剧《澡堂子里的男人》,我想赶回去,还能赶上后面那集。
看着碧仪寂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我真有点百感交集,突然觉得像碧仪这样的女人,也许不在少数,她们因长相难看,或职业卑微,在求爱的路上屡遭挫折,然后就对自己丧失自信,有一部分降低条件最终结婚,过上常规日子。有一部分干脆退缩回自己的小壳里,过近乎自闭的日子。其实,依我看碧仪的命运不是长相毁的,是性格,在她身上再一次证实了“性格就是命运”这句话。她的自闭自卑,让她陷入艰难的境地。她在没有谈恋爱过的经历中,有爱情发生,但在她身上发生的爱情,却是对方没有回应的,这可能是我采访的第四种恋情中最奇特的形式,她也是我所有接触的“第四者”中最奇特的一种,叫“单边恋情”也行吧?
碧仪一辈子都停留在“暗恋”上,我不知怎样评价她,说她愚蠢,好像太残酷,说无聊,好像对她的感情又不太尊重。碧仪对爱有一个很大的误区,其实,聪明真实的男人是不太在乎女人长相的,他们更看重女人的性格。碧仪姑姑说得对,碧仪把自己的长相看严重了。如果一个女人性格可爱,她长得再难看也会有吸引人的地方。人讲话“有爱孙猴子的,也有爱猪八戒”的。我还是那句话,碧仪!她就是太爱面子了,怕东怕西的,白耽误了自己大好的时光和鲜活活的身体。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有爱人是件挺珍贵的事,然后就给先生拨了电话,说,咱们去吃涮羊肉吧?
第二部分被情调戏 让性愚弄(1)
□ 迪 波 □ 44岁 □ 出版社编辑
人说,名人说,伟人说:“无爱不能活,也不算活。”可眼见周围那么多人在无爱中活着,无情爱,靠姐妹之爱,靠朋友之爱或靠从别人的丈夫和老婆那偷点爱,甚至靠每晚追看电视连续剧,维系生活中的活着,让日时一天天流走。这流走的时日即缓又急,瞬势而去,捉及不得,却也是空耗。到不惑之年,终心境归于平息,凡事不惊,漠然待世,爱人爱也罢,姐妹爱也罢,朋友爱也罢。不爱也罢,那偷来的情能留也罢,不留也罢。
迪波的脸不能说漂亮,好像也不能说雅致,就是那种特生动的,她的眼波流转,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迪波头发很长,烫着碎波纹,还有几绺染成金色。平时总是看似随意地松松地挽在脑后,从后面看一蓬头发特别有一股女人的风韵,她喜欢穿小靴子、长裙、彩色短款毛衣,冬天换来换去,都是羊绒大衣。走到哪儿都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深色大皮背包。看见她你就会猜想,这个生动的女人。在感情上一定也会有很多生动的故事吧?可迪波说,她没有任何故事,因为她离婚了,而且是丈夫抛弃了她。
哭着哭着突然大声喊了一句:“蒋哲!你混蛋!”
我离婚有6年了,现在和我女儿过,女儿上学校住,每周末回来。说起来,真不可思议。我所有的朋友对我离婚都百思不解,他们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对一个男人来说有体面的工作,衣着上有不俗的品位,生活讲究调情,既可以成为男人社交上的招牌,又可以成为不需要任何负担的家人。似乎像我这样有品位、有独立个性、有知识、独立的女人,被人抛弃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也是,当年我在大学,我前夫蒋哲也是我们班的。他当年追我的那股疯狂劲,到现在还是我们班聚会时的谈资,你看我现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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