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残天_分节阅读 4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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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秀书生,一个文弱才女,能承担西域的逆旅吗?或许,真正幸福的是他们,曾经沧海之后,能够执子之手!

       高镜如则在端详在思忖:吴王宴罢又成空。她在这里悼西施做什么?感怀?凭吊?认识她的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忧郁的。虽然近半年,偶尔见她凤目含笑,眉梢的惆怅却为何不减?

       “天涯占梦数,疑误有新知。”那么,她心里那个人是谁?

       真正寂寞、落寞的,并非一对对误解谅解未解的爱侣。

       拥抱孤独、孑然去远的,是她。

       “悠扬归梦惟灯见,濩落生涯独酒知。”魄月为灯,西凤独酌。

       “竹帛烟销帝业虚”,“尽无鸡犬有鸣鸦”。--骊山之上,焚书坑前。

       属鹿剑方出,焦尾琴自鸣。日照天中,人在山野。

       在异乡的几个月,她度了残冬。一个人,在异乡的山野,没有同行的人,甚至没有认识她的人。因为她已易容。

       为了一些她认为重要的人,她做了很多。一个人去做,不想为人所知。

       她是自负的,为她的聪颖、多才、狂诞;她也是自卑的,为她的年轻、识浅、孤独。

       有没有一颗心,永远是热血沸腾的?只要为她自认为值得的人值得的事,就一定有!

       有没有一个人,永远是狷狂骄傲的?只要为她自认为该守的志该走的路,就一定有!

       有没有一种方向永远是不变不弃的?只要为她自认为俯仰无愧的所为,百死无悔的选择,就一定有!

       ……

       北宫千帆饮尽最后一口酒,暖暖身心。借着月色揽镜自照:易容已无破绽可寻,连她自己都已不认识镜中的人了。

       于是心满意足,将铜镜收好,她开始为自己计划下一步棋。

       一样的春风一样的清晨。另一个浪迹江湖的人,独自拥抱着属于他的回忆,彻夜未眠。

       归卧南山,谈笑悠游。何等自在人生!

       可在这南山之中,他却难以成眠。无诗无酒,无醒无醉。

       长安城南、终南山下。按辔徐行的男子,只见满眼落英,不见伊人。

       北宫千帆在哪里?放逐的心情下,可有戏谑之情、促狭之心?她会易容何貌、芳踪何处、捉弄何人?

       梅淡如不知该到哪儿去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找她,对她说什么,更不知道,将会在何种场合见到什么样的她。

       只有一种感觉:或许,在某一个地方,他和她会擦肩而过。或许她已易了容,他无法辨认。可是他一定能遇上她,尽管尚不知道会在哪里--华山?嵩山?骊山?还是这终南山?

       她大笑。不用说,自然又胜了。

       骊山决战。她挑战的“临潼三少”恃强凌弱、为非作歹。昨日以前,他们还气焰嚣张、跋扈飞扬。现在,他们一个独眼、一个独耳、一个少了三粒门牙。

       用过的双钩递给随身丫环,拍拍身上的尘土,她得意非凡。丫环在一旁擦拭了钩上血痕,亦是一脸钦服。

       “四帮主,我们从龙泉赶到临潼,两场决斗都是大胜而归。现在该回天台山了罢?我们已经出门三个多月啦!”

       女子柳眉一竖,不耐烦地道:“瞻前顾后,你烦不烦?我还想会会那两兄妹呢,看他们那么神气!依柳,你看我们跟得上他们么?”

       被叫做依柳的丫环笑道:“好姑娘,人家神气碍你什么事了?许你威风,别人就不能神气?何况,他们看来不像坏人!”

       女子道:“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来头?凝慧门的‘金童玉女’诸葛兄妹,身手可不赖。要能动手和他们打一场,那才过瘾!”

       依柳乍舌道:“凝慧门的人不是挺厉害么,你别惹了。知道的说你好武,不知道的说是英杰帮挑战凝慧门,‘传心剑’万俟道姑若来理论,那可如何是好?”

       女子道:“万俟传心是用剑高手,剑术精绝,个性孤僻。真惹得她来找我,可是我清涟赚啦!嗯,也不知她是否真有那么厉害!”说话的,正是英杰帮四帮主俞清涟。

       依柳道:“兰影、兰魂上个月你也见识了,‘兰心慧质’八剑女气质不俗,金童玉女身手超凡,皆难应对。你要把正主惹上了,我可会先逃跑,不再跟着你了!”

       俞清涟瞪她一眼,恼道:“跟了我两个月,怎么还如此妄自菲薄,只会灭自己威风?”

       依柳暗自嘟哝,声音却不小:“买我侍候你的时候,只说是随行料理起居,可没说要帮你敲锣打鼓。我不懂打架的事,要我助威,还不是自找死路么?”

       “没出息!”俞清涟讥道:“世间正因为有你们些自甘为弱质的女流,欺负女子的臭男人才会如此泛滥。你们自甘无才是德、目光短浅,只好生生世世为奴为婢!”

       依柳也不客气地道:“就算跟你学会了打架,还不一样为奴为婢?而且一旦学了几招,你打架的时候,我还得出手相陪,不是嫌命太长了么?”

       俞清涟叹道:“怎么凝慧门、巾帼山庄里的丫环书僮,个个都在江湖上有头有脸,我却随身带着这么个废物?他日得见‘传心剑’与‘仙姿五剑’,一定要向她们讨教讨教,你这种废物如何才能调教成才!”

       依柳低低地道:“人家心目中视人人如手足,自然人人皆俊杰;你心目中视人人如废物,俊杰也会被你当作废物!”

       俞清涟瞪眼道:“越来越大胆!”

       依柳低头轻轻一抚马背,叹道:“马儿马儿,来生投胎切莫为人;非要做人,也别投胎女儿身;实在不得已成了女子,切不可入江湖;万般无奈之下投胎为人,身为女子、堕落江湖,也切切记住,不可成为江湖中人的奴婢,不然小命怎以丢的都不知道。唉,可怜!”

       俞清涟听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哼了一声再不理她,自顾在马背上四顾。过了一会儿,忽地按辔不动,待依柳的马与自己的并骑,才低低地道:“弱女子小心,我们主仆被匪人当成肥羊盯上了。我这个主人真倒霉,花银子买了你来,还要负责保你周全。真是好生羡慕‘仙姿五剑’。”

       依柳嘻嘻笑道:“又有架打,姑娘你可就不寂寞了。喏,双钩还你,我这条小命儿也仰仗你保全啦,女中豪杰?”

       俞清涟听她赞美,心里飘飘然地大为受用。

       果然,策马又走了小半里路,迎面便闯来一队人马,约十七、八个人。

       为首的一个,左臂齐肩处袖筒空空,细眼鹰鼻,年约三十五、六岁,见了迎面而来的两个年轻女子,一脸淫奸地向她们挥挥手。

       依柳见了这独臂人,秀眉一扬,沉默无语。

       俞清涟则倒竖了柳眉,一声娇叱:“来者何人,敢拦姑***路?”

       “好说了,小的姓项。”独臂人贼忒嘻嘻地笑道:“单名一个弓字!”

       “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么?”俞清涟沉吟片刻,却不得要领,口中犹喃喃自语:“奇怪,项弓?项弓是何人,怎么没听过这名号?项弓,项弓!”

       依柳莞然一笑,依旧低头不语。

       “嗯!项弓自然就是我啦!你都叫了出来,怎会不知道?”独臂人仰天大笑。

       俞清涟本来一头雾水,口中还在反复念着他的名姓。见独臂人笑得下流,忽想起项弓二字乃是“相公”的谐音,自己反复念这几遍,已被对方讨了便宜。心中狂怒之下,策马上去,双钩迎面便打,满以为对方不被她扫中,也会吓得从马上摔下去,哪知却扑了个空。

       定睛一看,独臂男子已轻轻闪开,依然一脸下流,却毫发无伤。俞清涟心中微微一惊,情知撞上了劲敌,深吸一口丹田之气,挥钩再扫。岂知对方左臂空空的衣袖,不过轻描淡写地一扫,便将她手中兵刃格开,而且力道不小,震得她虎口发麻。

       独臂男子嘴一嘟,奸笑道:“项弓最爱美人儿,怎么舍得欺负你?你骂项弓、打项弓,心里自然又亲又爱。唉,项弓心里可美死啦!”

       俞清涟怒喝一声,飞跃出马背,双钩齐出,用了十成功力扫去。独臂男子见她声势不小,倒不敢怠慢,一边笑,一边也跃下马,避开她的一击,连叹数声:“打得那么用力,爱项弓必定是死去活来了。哈哈哈!”顺势在她头上一扯,拔下一根发簪来。

       俞清涟气力用尽,气结之下几乎晕厥。踉跄几步,收势不住便要摔倒。

       独臂男子嘻笑道:“项弓心痛了,不要倒!不然只好抱你进洞房啦!”

       依柳那边,已被余下十几个男子围了马匹,不敢动弹。她战战兢兢地四顾一番,颤声道:“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不开杀戒,你们还不滚?”“唰”地拔出一柄匕首来,只见那匕首刀尖锋锐,一见可知乃是上等利器。

       依柳朝那十几个男子一比划,扯着嗓子嚷道:“别等到姑奶奶大开杀戒了才后悔,你们可就真的……真的追悔莫及啦!”

       独臂男子一边闪躲俞清涟,待她力竭后再讨便宜,一边朗声笑道:“啊哟,大美人儿够泼辣,小美人儿也够刁钻,项弓喜欢!唉,项弓的艳福真是不浅!”

       俞清涟香汗淋漓、体力虚耗过度,几近晕厥边缘。

       马匹受惊,依柳惊呼一声摔下马来,秀容失色,手一伸,无巧不巧正撞上一个男子小腿。大惊之下纤腕缩回,见了刃头鲜血,依柳更是呼天抢地、抱头鼠窜。头也不敢抬便掩面狂奔,“乓”地一声,与另一个男子撞个正着,依柳气力倒是不小,虽被撞倒,对方居然也跌坐地上。她这一摔,反手一撑,想撑坐起来,忽听一声惨呼,却是她手中的匕首不小心插到了一人的脚背之上。

       抬起手来,依柳就地一滚,运气不好,“咕咚”滚到一人脚边,顺势纤足一踢,将那人绊了个跟头,仰天摔倒。说来甚巧,她另一只脚不经意一扫,一块石头被脚尖一带,滚了出去,正好搁在那人后脑触地之处,那人后脑被重重一磕,立即晕了过去。

       俞清涟精疲力尽,未及转脸去瞧。独臂男子微微一瞥,却是满脸诧色。再把目光转回来时,见俞清涟已摇摇欲坠,心中大喜,左袖连挥,卷去她手中双钩,便要上去搂她。

       “小姐!”依柳大急,不顾自己安危,便将手中匕首迎面向他掷去,他微微侧头闪过,正欲出言取笑,讨几句便宜,忽地瞥见匕首上镌着八滴水珠,心念一动,转头向依柳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会有‘八仙匕首’?”

       依柳轻叱一声,正欲扑上去与独臂男子拼斗。忽见他连退数步,面色发青、汗珠涔涔,便不再理他,奔上前去搀扶俞清涟,主仆二人一同跌坐在地上。

       俞清涟忽地面色一喜,低低地道:“有帮手了!”心里一宽,倚在依柳怀中不住喘息。

       依柳抬头看去,果然见一男一女执剑而出,正是刚才她们主仆二人所谈论的诸葛兄妹。不过十几招间,便见十几个男子不是腰带被斩,便是头发被削下一丛、长袖被削去一幅,不觉心中大喜,情知独臂男子不是这对兄妹的对手。

       转脸过去,见那独臂男子正慢慢后退,满脸惊惧之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劲敌。好奇之下,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正慢慢向他走过来。那青年男子约二十几岁,粗衣布履,方面大耳、剑眉朗目,虽不言不语、行动缓慢,却自有一份迫人英气;面目虽算不上什么英俊,举手投足间的气宇轩昂,却是凛然生威。依柳不过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唇边漾出微笑,十分欣赏。

       独臂男子忽地一定,动也不敢再动,却是那个青年浩然而立,不再前行,将他慑在当场,不敢多言多行。

       诸葛兄妹那边,已经尽数在打发的十几人身上留了记号,让他们自行逃生便罢,相对一笑,再不追赶。

       那青年冷冷道:“还记得我么?”

       “惊风破云--梅淡如?”

       诸葛审异朗声道:“先被董公子和聂姐姐削了指头,然后自作孽又断了左臂,于小野,这次你又想留什么?梅公子,我们是留下他的头好还是脚好呢?”

       梅淡如淡淡地道:“于小野,你自己选罢!”

       诸葛审同又道:“俞四当家若非与人决斗耗了精力,又怎会将尔等鼠辈瞧在眼里?”

       俞清涟听他为自己圆面子,不禁嫣然微笑。

       于小野面如死灰,忽道:“俞四当家,嗯,英杰帮的四当家!英杰帮与凝慧门、少林寺皆无交情,三位何以联手?”

       梅淡如道:“梅某不为讨好英杰帮,更不为她们是女子须男儿保护,只冲着这趁人之危、以众凌寡、无耻下流,便要治你一治!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

       俞清涟听他不以自己是败军为嘲,更不因她们是女子而轻视,不禁暗暗点头。

       依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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