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生大笑道:“谢兄!你把独臂神魔查坤看得太轻了,在谢兄未来之先,他就处心积虑安排火焚之计,前后洞都有巨石堵死,掌力劈开谈何容易,却未料他将兄弟一并计算在内咧!”
谢云岳狐疑不解道:“在下实在不懂,怎么邢兄事前不知道查坤有心害你?”
邢天生笑道:“怎么谢兄竟然一时糊涂,没想及此,方才兄弟走入室内,老魔头脸色微变,瞬即转为和蔼,此即为老魔头杀人的先兆,兄弟尚不知道是对你而发,抑是对兄弟,后来征声急起,他竟一人离去,如不想害我,怎不招呼兄弟离开,所以不言而知。”
谢云岳暗道:“好险,如非激起邢天生同仇敌忾之心,则自己生死不可逆料。”逐笑道:“在下就不相信合我们两人之力,不能劈开巨石。”
邢天生摇首道:“谢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堵石虽厚,以我们二人之力把它劈开,还难不住我们,可是彼逸我劳,等我们脱身洞外,真力已将耗尽,那时我们将何以制胜,何况另外还有二个魔头与查坤联手咧,否则,兄弟一发觉查坤存心陷害时,何以不径随其后跟去,便是此理。”
此时,裂隙途径愈来愈狭,而高度也越低,差不多两人几乎匍匐爬行,仗着珠光映照,倘不觉其困难。
谢云岳也不说话,只是心头思忖邢天生为何知此秘径,而查坤身为洞主焉有不知悉之理,感觉太以奇怪。
约莫有一盏茶时分,赫然瞥见前无通路,分明是一条死径了,谢云岳心正惊讶之际,忽听邢天生笑道:“谅这壁虎功是谢兄轻而易举的事,兄弟献丑啦!”
谢云岳一听便知要向上攀登,抬目向上凝望,只见浓烟弥漫了洞隙,飞涌钻来,珠光之外看得不甚真切,但上面依然不见天光,似乎也是封死一般,然而邢天生这样做,定有原故。
此刻,见邢天生一拂面,手脚四掌猛向石壁一贴,身形一动,晃眼已像升了五六丈,十分灵活,敏捷无比,暗暗称赞不已。
要知“壁虎游墙”这类轻身功夫,虽是武林司空见惯,但要练到绝顶却极难,最难的就是全身重力及真气,全都凝聚手脚四肢,用吸字诀彼此互替直升而上,普通武林中所见者,爬至七八丈高真力即已用竭,而又十分缓慢,似邢天生这样矫捷者,并不多见。
谢云岳也不怠慢,反身一贴,沿壁直上,一口真气不绝,刹那间已上在二十丈高处,猛听得邢天生在头顶道:“谢兄留意,要转弯了。”音甫落,谢云岳蓦觉右掌倏然贴空,风快地旋身一扑,只觉这条裂隙突变平着山腹裂开,成弓字形。
果然贴在裂隙爬行,不一刻又突变直上,这样回环九折,已见天光由上照射而来,依稀天光由一小洞射入,离置身处还要相距五六十丈高。、_
两人虽是内功精湛,至此也觉得有点疲累,谢云岳还不大显,邢天生可额角淌汗,微喘频频,可见谢云岳内功造诣,较邢天生高出很多。
只见邢天生用手抹了抹额角汗珠,笑道:“我们快出困了,先休息一会,再用壁虎功游上吧!”
谢云岳点首笑道:“甚好,小弟也有点疲乏了。”
铁爪黑鹰邢天生留心看出谢云岳脸上,并无半点汗珠,也未喘气,面色依然原状,心中大为凛骇,暗道:“此人内功已经练到寒暑不侵之地,真气也不虞匮乏,究竟他是何人门下?我平素自负内功已臻上乘,看来,自己不如他太多。”心内顿起嫉妒之念。
他不知道谢云岳本来面目已隐藏在人皮面具之下。
继发觉谢云岳晶澈如水的双目也投在自己面上,四道神光相接,邢天生不宽心神一凛,只觉谢云岳两道眼神似利箭般,直要看穿自己心思。不禁面色一红。
只见谢云岳微笑道:“小弟真猜不进邢兄为何知道这一密径,那独臂神魔查坤难道不知道吗?”
邢天生略一沉吟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容脱困之后,容兄弟细叙,还要请谢兄相助咧,现在只说此洞原是兄弟童年故居,这样谢兄该不难想出吧!”
谢云岳一时若有所悟,逐点点头,只是其中疑虑重重,甚难解透,心想:“别人的事,与我何干,但不知他有何事要我相助。”
但听邢天生说道:“休息已够,我们且出洞吧。”说着,毫无声息地四肢一贴,身形游动,因为他穿黑衣,宛然一只壁虎模样,转眼,已滑上了八九丈。
谢云岳这才看出邢天生武功造诣上面,的确不同凡响,却又看出邢天生故意卖弄壁虎身法,尽力施为,心笑武林中人,不恃艺称强的人,绝少得见。
谢云岳略一展动,一溜轻烟缘上,这段五六十丈距离非同小可,只靠一日真气不缀,中途绝不能更换,否则直坠下落,又不能变换身形,必致粉身碎骨,好在两人都有一身上乘功夫,故不畏其难。
两条身躯,极见灵巧迅捷,上升爬行,谢云岳突见邢天生仅距洞口十余丈处,身形略见滞缓,瞧出他已真力不继,心中大惊,又不便出口相问,令他心神微分,全身下坠,必连累自己也跟着坠落,这样一来,两人便死无葬身之地,不由把一颗心悬在口内。
蓦然,只见邢天生身形霍然停顿,显然真力已绝。谢云岳差点惊叫出口,突见邢天生风快地旋身,一只右掌紧撑着另一面洞壁,接着一条右腿也撑着壁上,人宛然一个大字形。
谢云岳这才把一颗即将跃出的心,又复回到原位,心说:幸得这洞径狭窄小。可容四肢撑着,不然,岂堪设想。
仰面遥见邢天生好似换了一口气,又四肢飞快地贴上,转眼已出得洞口,谢云岳紧接着而出。
只见存身处,已在一峭壁之中凸出悬崖之处,下临千丈,上望则还有数丈寻高,切平似镜的峭壁,不禁心骇神摇。
游眼一顾,只见雪笼山野,一片晶莹,往昔之乔干密枝,漫空笼翠,尽都在茫茫冰雪之下,天风过处,凄厉长啸,振荡衣袂,遍体生寒,与在酒瓯峰所见,别有异处。
这时候铁爪黑鹰邢天生已闭目盘膝静坐,入起定来,那苍白的脸色,代表真力用之过度。
谢云岳也不吵他,只负手眺望泰山雪景。
移时,铁爪黑鹰邢天生面色转趋红润如初,睁开眼来一跃而起,笑道:“方才兄弟运岔了一口气,险遭丧身,几累及谢兄,现在想起好不惊骇。”脸上泛出赧然之色。
谢云岳笑道:“练武人总有百密一疏处,小弟何尝不是常常遭遇如此,只是邢兄未见到罢了。”说此一顿,又道:“现在我们又从何而去呢?”
邢天生微作沉吟道:“兄弟童年尽费力气,才到达此洞的下面,因无此功力游上反而作罢,目前所见,兄弟还是头一遭,不过以方向忖度,前洞大约在这峭壁之上,再跨过一座峰头就是,现在峭壁既无可攀越,只有向悬崖缘下,绕过数座峰脊,不难找到前洞所在,只要一找出,我们便可径下泰山了。”
谢云岳点点头,回眼望见洞底尚有浓烟骨骨冒出,一遇冷空气便凝聚如云,飘浮于空,冉冉随风而去。
谢云岳摇头叹息道:“这独臂神魔查坤真心狠意毒,居然用出这般毒辣的手段,其心可诛,现在遇上,小弟必不饶他。”
邢天生朗声大笑道:“兄弟还不是一样,这等恶人不诛,还等哪个?”语气豪迈,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谢云岳看出这悬崖之下,略无藤蔓可攀,只在数十丈下,有多株虬树古松插生危壁之中,横枝射出,可以停身,逐抬抬目望着邢天生道:“现在只有飞坠古松之上,别无出路了。”
谢云岳不便问他是否有此功力,只好略转话意。
邢天生用眼向下望了望,微微一笑道:“既别无途径可循,只好勉强一试,兄弟在黄山每日纵越树间,藉增轻身之功,大约还可无险。”说着又道:“献丑了。”只见他身形倏地一拔,腾起五六丈高下,又突电轮疾转,头下足上,疾如殒星似地下坠,才近得松柯之上三四丈处,两臂猛然一振,身形倏变平飞,盘旋三匝,轻轻飘落松干之上。
谢云岳看出他是用山黄山独门绝艺“翠鸟坠技”身法,精奇玄妙,心生赞佩。
只见邢天生仰面高声叫道:“谢兄何不下来,让兄弟瞻仰谢兄神奇身法。”言下大有自负得意之态。
谢云岳微微一笑,双臂倏地一振,穿空斜飞,身形慢慢盘旋下落,十数个盘旋身形飞絮般落在树干之上。
铁爪黑鹰邢天生心中大惊,表面上谢云岳身法毫不出奇,其实骨子里暗含“天龙八式”身法,只此十数个盘旋就可以看出真气已运到毫巅绝伦地步,顿生惭愧之念,而且嫉妒之心随之大增。
两人以同一身法,连续纵落,一抵谷下即振身疾驰,踏雪飞奔。
正驰在一座山脊转角处,突迎面转出十数人,赫然便是独臂神魔查坤等人。
双方均是一怔。
蓦然,邢天生如同疯狂一般,飞快出手,查坤身旁一名大汉首当其冲,嗤的声响,顿时胸骨全折,只听得惨叫一声便向山崖之下落去。
这一声嗥叫,震得山谷荡应,雪崩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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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以怨报德 小人之心易翻易覆种爱难释 刻骨相思不即不离
上章说到铁瓜黑鹰邢天生与怪手书生谢云岳两人,翔落谷底,即振身疾驰,踏雪飞奔。
正驰在一座山脊转角处,突迎面转出十数人,赫然便是独臂神魔查坤等。
双方都是一怔。
蓦然,邢天生如同疯狂一般,飞快出手,查坤身旁一名大汉首当其冲,啪地声响,顿时胸骨全折,只听得惨叫一声,便向山崖之下落下。
这一声惨叫,震得山谷荡应,雪崩轰雷……雪崩声势,煞是惊人,惨叫之声一落,又陡起满空嘶啸,转眼四山松冰积雪,势如万条玉龙飞爆,千寻怒涛,排山倒海地倾泻而下,轰隆声震耳欲聋,激起回空狂飙,逼得众人几乎立足不祝饶是谢云岳胆大,也感觉心骇神摇,铁爪黑鹰邢天生对此浑如不见,一掌打下那汉子后,身形略略稍缓,只微一沉,复已激扬,右臂一旋,左手已迅如雷光石火向独臂神魔查坤打去。
独臂神魔查坤目睹邢天生近似疯狂,掌势凌厉,心中微凛,独掌平胸推出,人已借势闪退九尺。
查坤推出一掌,何啻万钧,双方掌力一接,只见铁爪黑鹰邢天生被震退两步,面红气福邢天生略一运气,人又急矢般射出,十指如喙,电似地向查坤胸前“璇玑”穴抓去,黄山始信老人“五禽爪”法,玄诡无比,邢天生出手之神化,显然已届炉火纯青阶段。
独臂神龙查坤为当今魔道有数高人之一,内功修为已有超绝的成就,何怯于铁爪黑鹰邢天生,但对怪手书生谢云岳有所畏忌,忙中偷眼,只见谢云岳立在丈外,一心注意四外雪崩形势,自己同来诸人亦远远避开去,只因拳大冰块溅飞如雨。他知这一引起雪崩,整个山势均将变更,弄得不巧,自己也要葬身在万斛冰雪之中,已打定脱身的主意,趁着谢云岳不注意时,手中已抓着一把“毒芒飞针“,目睹铁爪黑鹰邢天生人如飞电扑来,低哼了一声,旋身激起,一掌甩出,“少阳真力”已用到十成,凌厉无俦的劲风中挟着千数百根毒芒,径望邢天生胸前打到。
邢天生十指递出,堪一近得查坤身前,突见查坤旋身激起,让开自己“五禽铁指”招式,便情知不妙,尚未来得及动念时,蓦觉一股从未经历的一种罡风,挟带着千百枚“毒芒飞针”电射压来。距离又近,无论如何也闪避不了,咬牙一横,真气布满全身,双手护住头面,身形疾望下挫,欲避过查坤这致命的一击,只要毒针不打中主穴,以自己精湛的功力,尚无大碍。
要知高手过招,粟米之差也不能,那查坤功力何等精湛快速,邢天生身形微动时,胸肩已中了飞针多枚,骤觉胸口气逆麻窜,眼中一黑,身形已被独臂神魔“少阳真力”震飞得激射了出去,疾如离弦之弩。
邢天生虽被震飞,神智被飞针剧毒已呈半昏迷状态,但双耳并未失聪,依稀中听见谢云岳口中发出一声大喝,感觉后胸为五只钢钩抓住倒飞了返去,接着又听见一阵绵续雪崩响声,最后,已是知觉全失了。
原来谢云岳一心注意着雪崩形势,他知道积雪坚冰一开始崩落,震波所及,一定引及绵密不断的雪崩,方圆数十里地形均为之变更,就象一块巨石击人入止水内,生起圆形波辐渐渐扩大。
谢云岳首次瞧见这次深山雪崩的威势,深感个人的武功,无论造诣怎么高深,或力能移山填海,但与这种自然威力相形之下,遂觉渺小已极。他发现存身最近之处,一座雪峰已呈裂隙,自己也微觉一阵极轻微之动摇,心知不好,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电掠过,眼光落处,不由大惊失色,只见邢天生身形已被查坤震飞了出去。
这时,足下一阵乱晃,耳际只闻得缓缓的轰轰之声,即是雪崩开始崩落的先兆。谢云岳已知是间不容发之势,两足一踹,飞矢一般向邢天生身形那边掠去,堪近身侧,右臂向外迅快地一探,抓住邢天生后背,身形一侧往回掠了过去,飞越了二十余丈,足尖一点地,又凌空飞起。
谢云岳这一次是发挥了人类至高无上的友爱,自己身存危境中尚未曾忘怀解救朋友凶危,同时亦展出了一身震古烁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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