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诡笑道:“诸位老师不明内情,难怪有所猜疑,鄙帮主目的不在外患,却在内忧咧!”
那道人忽地睁开双目,慑人神光暴射而出,望了红巾扎额汉子一眼,说:“魏香主,这话贫道甚是不解,请道其详?”
红巾扎额汉子双眼四外一顾,忽悄声道:“目前鄙帮总坛到的贵客,其中一中均是不请自来的,明是仗义助拳,暗中则对鄙帮有所图谋,鄙帮主既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不可不防患未然,故而不惜为里传言,将萨多和陀大师傅请来。”
道人惊诧问道:“不请自来的是些什么人?”
红巾扎额汉子道:“北冥三魔,逍遥客,长白魔尊者,高黎贡山四魔,半半叟,黑白双怪,还有一些江湖久闻其名的绿林怪杰。”
那道人呵呵大笑道:“武林之内大半邪魔皆已到齐了。”
谢云岳不禁暗中了然,为何自己火焚那座山拗大宅,不见红旗帮中奔来救援,原来有此原因,半半叟之死,系你们暗中倾轧的结果。
这时,红巾扎额汉子语声又起:“事情尚不仅如此,鄙帮创始之初,云梦沼泽,连天高苇之内,宇文帮主发现其中有座小三清道观。”
“鄙帮主见这河池纵横,蔽空芦苇中有此道观,不言而知内中必隐有卧虎藏龙人物,忖量再三,终于单人前去拜观,果不其然,观内竟有两个髯发霜白的道人……”
说至此,三道不禁竖起双肩凝耳静听,只听得红巾扎额汉子说下去:“鄙帮主走入观内,只见两老道静坐蒲团上,双目紧闭,对于鄙帮主入内,置若无闻!
但等鄙帮主走近时,其中一道突然睁开双目,射出精芒如电,缓缓伸出右掌,鄙帮主只觉有一片无形潜劲逼来,身不由主地退出三步。
鄙帮主大为惊异,立时生起一个念头,建帮不久,千万不能推树强敌,便说出此来本意,请二道长协助建帮。
那道人答道:‘你要在此云梦沼泽建帮,贫道绝不阻障,但需应允三个条件。”
鄙帮主就问三个什么条件,那道人道:‘首先须将他们道观五里方圆之内,列为禁区,任谁不得妄入,就是帮主也不例外,妄入者死。
其次不得暴露他们两人形象,说出在此云梦沼泽内潜隐。”
最后帮主件件应从,最初数年平稳相安,但近来本帮所擒仇家,禁囚私建刑堂地牢,往往无故失踪,连追踪线索均无,帮主就疑心是他们所为,便遣人以礼求见,然而所派去的人不是断肢,就是残腿。最后帮主忍无可忍,亲身前往,不想两道冷漠异常,道出当年与帮主约法三章,两不相涉,帮主盛怒之下出手拼搏,怎奈两道武功诡奥异常,不敌而退,临行之际,两道竟出冷峭讥讽之言,说是红旗帮如敢再骚乱他们道观,便是红旗帮瓦解之日,纵目当今武林,堪受他们一击之人,也寥寥无几。
帮上既伸量他们武功,腹中自然有数,知他们所说并非虚语,是以将萨多和陀大师请来,意在对付他们。”
那长髯及腹的道人突然站了起来,逼视着红巾扎额汉子说道:“魏香主,你可见过这两道人么?形象长得如何?”
红巾扎额的汉子经他一问,立时怔住,只觉他这句问话大不寻常,缓缓说道:“那两道人只有鄙帮主见过,其余的人连面都没见过,就残去一肢一腿,在下不便虚妄臆测,莫非含光道长知道这两人来历么?”
长髯及腹道人也不作答,只闻睛思索一会,缓缓坐下,目光移向其余二道说:“难道是本门那两个老不死的……”
说到此处,目光突然泛出冰冷寒电,望谢云岳瞪着。
原来谢云岳听得红巾扎额汉子说那两道人自称当今武林之中,甚少堪他一击之人,不禁心头微微一动,又见这长髯及腹道人神色有异,更是生出好奇之念,由不得转面望去。
这长髯所腹道人说话之际,忽觉谢云岳那神情大异常人,语声倏然中止,双目逼视着他。
谢云岳和他目光一触,赶紧别面,若无其事般端起酒碗,仰饮了一口酒。
微风飒然,那长须及腹道人却已迅速闪电落在谢云岳的身侧,吐出冰冷语音道:“你望着贫道是何用意?”
谢云岳似张惶不虑有此,目光一接,打了一个寒颤,一口酒食在口中尚未咽下,喷了出来,哎呀怪叫,座位倾倒,人也跌了下去。
那口酒喷了道人满身满脸都是,道人瞪着双目射出怒光,只是发作不得。
原来道人发现谢云岳是个毫无武功的人,那口喷出来的酒一丝力道都没有,深恐传扬出去,说他欺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庄稼粗汉,站在那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红巾扎额的汉子走了过来,向道人笑道:“无知之人,道长犯不着因他恼怒。”
道长哼了一声,趁机下台,缓缓地走了回去,那红巾扎额汉子望了倒在地下的恐骇惊惧的谢云岳一眼,随着道人身后走回。
虬髯大汉及那少年,眼见道人身法极快,就知这道人身上有卓绝的武功,深恐谢云岳不是对手,少年不禁义愤于色,正待立起出手,却被虬髯大汉眼色制止,眼看着谢云岳倒了下去,不禁怔了一怔继而大悟是谢云岳故意做作,以免被他们疑心。
只听得红巾札额汉子道:“这事久为鄙帮秘密,不得外泄,但如今已不再成为一件秘闻了,所以在不敢在这酒楼畅言无忌……”
突然那长髯及腹的道人阻住话头,道:“魏香主,烦请带引贫道去至那道观一行如何?”
红巾扎额汉子大为作难,但终于答道:“那么在卞领道长去在三清道观之外八步,在下断不敢犯鄙帮禁条。”
三道两俗霍地离座,向店外走去。
谢云岳这时已颤巍巍爬了起来,喃喃咒骂,在五人离去片刻后,向店外走出。
虬髯大汉向少年急道:“咱们走。”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急行闪出。
阳光照耀大地,绵连无尽岗陵,挟着一条狭窄的山道,呈现一片金黄之色,只见那三道两俗往云梦方向疾驰而去,身形似豆,愈远愈小。
满脸病容庄稼粗汉却不知踪迹,不由大为惊异,少年走了出来,亦是一愕。
虬髯大汉叹息一声道:“这位真是玩世不恭,风尘异人,竟无法叩谢他踢药全命大德!”说着,解了系马的鞭绳,道声:“我们也走吧!”
双双一跃上马,云飞电掣奔去,马后卷起一股黄尘滚滚荡荡,似云似雾。
两匹马如飞的转过两个大弯,虬髯大汉不禁嘘了一声,只见那长须及腹的道人靠在道旁一株树干上坐着,汗流满面,尚有一道蹲在一侧两手按拿这道的腰臂各大要穴,显然是受了人家暗算无疑。
其余三人却不知所踪,虬髯大汉与少年略驻马瞥了一眼,又不顾而去。
才驰出未及数丈,道旁山坡上忽疾泻下两条身影,捷如鹰鸟。
两骑骤然受惊,扬起前蹄,昂首同声长嘶,骑上两人飘身落地!抬眼望去,却是那红巾扎额大汉与那矮胜老者,目光灼灼瞪着自己两人。
虬髯大汉怒道:“尊驾何事阻住在下去路?”
红巾扎额汉子面目深沉道:“阁下可会见得暗算崆峒含光道长的鼠辈么?”
虬髯大汉怔得一怔,继而放声大笑道:“尊驾与那位道长同行,向未见得,试想我两人离得这远何从贝过,这不是问道于盲么?”
红巾扎额汉子摇首道:“阁下误会了,我指的鼠辈就是方才在酒楼中,那面色腊黄庄稼蠢汉,喷出一口酒后趁机暗算,含光道长当时未曾发觉,途中猛感“期门”穴下真气受阻,呆滞不能运行,阁下出来时,定然见得那鼠辈,故而动问?”
虬髯大汉暗暗心惊,面上不露形色,笑道:“这个么?
在下实在不信粗蠢病汉有此功力,暗算崆峒含光道长,不过病汉先我们离开,却无法瞥见他向何方走去。”说时,双手一抱拳道:“在下还要赶赴云梦友人之约,容再相见?”与那少年掠向道旁嚼草的两骑之前,一提缰绳,便要纵身上马。
忽见矮胖老者双肩一振,捷逾飘风般在马前落下,口中喝道:“且慢!”
少年不由气往上冲,迈前两步,剑眉一扬,厉声喝道:“你这是做甚么?一冉相阻,有心故意生事不成?”
矮胖老者目光摄人望了那少年一眼,满脸鄙视之色,冷冷说道:“娃娃,老夫向你大人说话,站开些。”右手一拂而出,一股猛烈无伦的潜劲,望少年逼去。
少年微一错步闪身,让开掌力,左手两指一式“流里奔月”,迅如电光石火般向矮胖老者拂来腕脉戳去,非但快绝无伦,而且拿穴奇准。
矮胖老者不禁暗暗吃惊,猛撤右掌,不料虬髯大汉见他无礼欺人,一掌振腕飞出,口中怒喝道:“好个狂妄无礼的老贼,竟敢出手欺人。”
那矮胖老者撤回右掌,又出两股潜劲,一卷两人齐皆退出两步。
红巾扎额大汉飞窜上前,大叫道:“唐老师……”
矮胖老者哼了一声,接口道:“魏香主无须劲阻,今日老夫要教训教训这两眼高于顶的人。”
红中扎额汉子不禁受形于色,闪在一旁。
矮胖老者目泛怨毒,狞笑道:“老夫有生之日,今天才有人敢面叱老夫老贼,事虽无知,也需残去一肢一腿,略予薄愆。”语言森冷,听来不寒而栗。
少年望了虬髯大汉一眼,朗声大笑道:“韩二叔,今日可算长了见识啦!居然撞上了这大言不惭的人。”
矮胖老者气得一脸发赤,目涌杀机,暴喝了一声道:“娃娃,你也不知老夫是谁?老夫是白步拘魂唐泰,向例手下无全尸之辈,念在事出无知,自残一肢好了。”
这一自报姓名,少年与虬髯大汉面色倏变,要知西川唐门善使百毒,著称武林,这唐泰不仅是毒器出手奇绝,无法可避,而且一身武学也渊博浩繁。
两人心中凛骇之际,忽闻不远处随风传来一朗朗笑声道:“连台好戏,不可不瞧,反正四川后门今日塌台丢脸已经丢定了,娃儿,这有什么迟疑的,以你那是武功,还怕唐泰不成。”
众人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红葛色长衫,短山羊须老者倒悬在一株白杨树枝上,露出两截毛茸茸的胫骨,荡秋千般来回晃动着,脸上带出诡秘的笑容。
少年与虬髯大汉眼露喜色,百步拘魂唐泰与红巾扎额汉子心头大大一震。
这红葛色老叟既不见其来,又未听出半点声息,来人轻功超绝可知。
百步拘魂唐泰几曾受过奚落,目光一转,趁着身形微晃之际,两臂蓄凝真力,突然迅快绝伦地遥遥推出,一股猛烈潜力向红葛衣老叟直击过去。
那红葛衣老叟视若无观,嘴角含笑,仍是倒悬来回晃动着。
唐泰顿感推出掌力被卸于无形,不禁微微一怔,却听红葛衣老叟朗声大笑道:“唐泰,你要与我老人家交手还差得远咧,眼前的娃儿你就对付不了,你身旁那些弹、针、镖、梭零活儿,自以为是绝毒无伦,其实是无用之物,你如不信,便与那娃儿试试,看我老人家说话是否是虚?”
百步拘魂康泰也不答话,只目光闪烁,脑中掠起千百个念头,毒计丛生。
这时三道如飞行至,长须及腹的含光道人经他同伴以真气打通阻滞穴道。
三道眼见这种场面,惊愕小已,红巾扎额汉子飞步窜在他们身前悄语数句,六道目光同时移注在红葛衣老叟的面上。
红葛衣老叟侃侃说道:“三个牛鼻子,不要在我老人家身上起歪念头,沼泽内那座三清道观就是崆峒多年隐患,你们来此,正好自动送上虎口。”
三道不由神色大变,心中忖道:“他怎么会知道?”
忽闻悬在树枝上老叟大喝道:“娃儿,怎不招呼唐老贼,等个什么?哼哼,早知道你是这般胆小无用,我老人家就该撤手不管了。”
少年早就蓄势以待,闻言倏地欺身进掌,一式“犀牛望月”五指斜伸,向唐泰“玄极穴”,迅快无伦地扫去。
百步拘魂唐泰未曾预料到这少年不出声息,说打就打,而且迅如鬼魅,出手凌厉异常,心巾暗暗一惊,大喝一声,双掌迥旅劈出,狂风飞涌。
那少年身手显然是高人传授,心知本身功力火候均远逊于对方,打定以抢制先机及诡奇手法,不让百步拘魂唐泰有缓手之机。
唐泰掌力一出,少年滴溜溜身形_闪,已到了唐泰身后,右手两指疾点胸后“心俞”穴,左掌快如电火般望“精促”穴按去。
只听唐泰一声大喝,身形一鹤冲天而起,蓦然掉首,双手平胸疾突打下。
那知唐泰身形腾起之时,少年两招本是虚着,如影随形地跟着腾起,拾指箕张望唐泰胸后数重穴点去。
唐泰凌空扑下,对方身形已沓,心里说了句:“不好!”
蓦然劲风袭向胸后,不禁大骇,身形疾往下沉,两臂旋力,身形“怒龙翻江”而起,呼地双掌劈出。
唐泰真气得须发怒张,颜面如赤,暗道:“老夫今日如不令这乳臭未干小子丧命,那就枉称百步拘魂了。”足尖一滑,登时滑开少年飞来拾指,疾出左掌攻向少年“肩井”穴又在同时右腿飞起,径望“会阴”穴踢去。
这一腿一掌堪称唐门绝技,疾逾闪电,劲道奇猛,使少年无法闪避。
少年哼得一声,不退反进,视攻掌腿如无物,戟步而指,向唐泰“心俞”重穴猛戳而下。
这一来,唐泰心头大震,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少年使出这两败俱伤的险招,想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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