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在九天:单于的江山美人_分节阅读 2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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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爱。白羊河南王和他的儿子穆恩王子又来了,我们四处找你,你还是允了白羊河南王的婚事吧。”

    声音渐行渐远,蒙雪深深谢过赵春儿,回到羊圈里。

    繁星满天,月光如水。蒙雪和她的羊在一起。她细心地照顾着这些温顺的羊,似乎她只有在照料别人时,才能忘记自己心里的痛苦,这个世上又有谁愿意接受她这个丑陋、古怪、又残废的人的照料呢?她只有将这双温情的手加在牲畜的身上。现在,羊群们已经入睡,她却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满天星斗下,她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凄凉。

    她的手轻轻地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麦秋娅,她知道她的妹妹暴戾任性,她的妹妹一定会像她预期的那样百般羞侮折磨她送来的女奴,麦秋娅,爱依娜,好一对姐妹婴粟花啊!麦秋娅,檀曼莉,你们何苦算计,我本秦人,我已欲归故里,千般算计,害了我,也害了你们自己!冒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杀娇妻,弑亲父,现在又将痛失爱子的发妻拱手送给他人,麦秋娅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对她如此的绝情绝义?在你匈奴的土地上,你为什么不找我?你知道我被麦秋娅囚于黑水泽了吗?是不是不知道?我怎样做才能让你知道?冒顿,让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我武功尽失,容颜已毁,就算你站在我的面前你也认不出我,美丽的女人对你来说都像是吹过去的一阵风,你难道还能高看了一个不堪入目的女人?你是如此的冷酷无情啊!冒顿,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该怎么办?世事变化纷繁,孩子成了你留给我的唯一希望,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把他养大,让他学文练武,诛除奸贼,为我蒙家报仇雪恨,冒顿,冒顿!泪光中,冒顿的音容笑貌充盈着她绝望的心。

    她取出几片芦苇叶,卷成锥形放在唇边,试着吹了吹,咿咿呜呜的。

    露水,悄无声息地不知不觉地降落到了草地上,凝成了一层白茸茸的霜花儿,降霜了,胡边的霜降总是来得比关内的早。

    低沉苍郁的笳声随着轻拂的夜风渐散渐无。朦胧的月色像一层薄雾轻绡,飘在余吾水的河面上,浮光跃金,水气濛濛,宛如淡烟笼碧,如此柔美的月,如此宁静的夜。

    冒顿躺在草丛里,双手交叉地枕在脑后,半闭着双眼,耳边虫鸣此起彼伏。每到深夜,万籁有声,他的心就被一种近似麻木的惆怅笼罩,干涩,没有润泽。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有多久,隐隐约约听到银铃般的欢快笑声,雪儿吗,他苦苦地想着,从认识雪儿的那天起,他从未听到过她的笑声,也未见到过她展颜地笑过,她的微笑,揉杂着淡淡的忧郁,就像飘散在这月夜里的笳声,令他心痛。夜深沉,谁笑得这样欢快?

    他不觉站了起来,于是看到了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向着他奔来,是麦秋娅,噫,好久没看见她了,她挥着手,衣裳飘动,面容还是那样娇秀动人,麦秋娅跑过来了,却似他并不存在地从他身边一阵风般的掠过,他不由得随着她转了一下身子,只见她扑进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的怀里。

    他是谁?好像在哪儿见过,是黑水泽的武士丹里斯!麦秋娅和丹里斯紧紧贴在一起,丹里斯把她抱了起来,她的嘴里轻泻着一串串娇笑声。像一条鞭子狠狠地抽着他的心,不!冒顿愤怒地喊,麦秋娅终于看着他了,她扭曲着脸孔狂笑道,到狼居胥山的狼谷里去找你心爱的女人吧!

    哦,他心爱的女人,雪儿,狼谷,他惊跳起来向狼谷冲过去,但是他的腿似乎被绊住了,他怎么也跑不快,他重重地呼吸着,胸膛沉重地起伏着,他简直不能喘气了,断断续续地,他听到微弱的呼喊声:冒顿,冒顿,救救我,他大喊着,雪儿,雪儿,我来了,他心急如焚,山路崎岖,树木错落,他竟迷失了道路,转来转去连方向也辨不清了,夜雾笼罩,月色昏暗,他跌跌撞撞,狼谷那里是一片岩石,大大小小各色各样千奇百怪的岩石,如太古洪荒时的恶龙猛兽,静静地蹲踞在那里,等待着将所有生命吞噬。

    他看到了那白衣的身影,雪儿,他喊,数不清的苍狼跃起向她扑过去,他急怒攻心,心痛如绞,拼命地想冲过去,仿佛被巨石压住,他趴在地上想爬一步也爬不了,苍狼拖拽着撕咬着她的身躯,她凄厉地呼唤着:冒顿,救我,他发出绝望的惨呼,就像是一只孤独的、饥饿的、受伤的野兽,垂死在冰天雪地里所发出的惨呼!

    山顶的岩石突然倾泻而下,许多磨盘大的石头爆炸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宛然一个闷雷接连一个闷雷,山石夹着土块滚滚而下,参天的大树被冲倒了,于是石头,土块,树木,碰着狭窄的悬岩就像雪球一样飞腾起来,化作弧形的抛物线向山谷落下,石头炸成无数碎块,俨似陨星纷落,冒顿趴在地上,山石断木在狂风中呼啸爆炸,从山顶轰轰滚下,山鸣谷应,地动天摇,霎时将狼谷掩没,看不到苍狼,也看不到雪儿,他终于站起来,瞪视着被掩没的狼谷,眼里流出一滴滴的血!

    有一双手轻抚着他的肩,充满柔情,他遽然回身,她白衣如雪,巧笑嫣然,雪儿,他又惊又喜,喜极泪下,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雪儿,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她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露出一个痛苦的微笑,他的脑子里轰然一响,像打着郁雷,他瞪着她,只见一道道殷红的血痕渗破了她雪白的肌肤,她浑身是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她轻轻地而痛苦地一声声呼唤着:“冒顿,冒顿……”

    “单于,单于,你醒醒,单于,你醒醒!”

    冒顿猛地坐起来,满头满脸汗涔涔的,他抬头看了看,月正中天,竹木生寒,清幽幽的月光勾勒着千山万岑朦胧的轮廓。

    呼衍明威圆睁着一双惊怖欲绝的眼睛:“单于,你怎么了?”

    冒顿揉了揉疼痛欲裂的头,许久才慢慢说道:“我好像又做了那个梦,我梦到雪姑娘血淋淋的,她一声一声地叫我。”

    呼衍明威声音哽咽:“单于,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你要是难受就哭一声,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对雪姑娘的感情。”

    冒顿垂着头:“多少眼泪也换不回她的性命,我觉得有点怪啊,我梦到她被肢解,梦到她被群狼撕咬,可到最后她总是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叫着我的名字,我觉得她好像想说什么,又不肯说,这样的梦有好几次了,怪啊。”

    呼衍明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想她却又不说出来,雪姑娘死得凄惨,你就梦到她一身的血,你实在不愿她就此没了,你就梦到她还活着。”

    冒顿目光茫然地望着河面上氤氲的水雾:“她那血淋淋的样子,一道一道的,不像啊。明威,你说有没有可能雪姑娘还没死,她被麦秋娅藏在什么地方受苦呢?”

    呼衍明威坐了下来:“我也想过,不过麦秋娅的事情是被突然发现的,我记得你问她雪姑娘在哪儿,她一下子就说狼谷了,那么仓促慌乱的时候,应该说不出假话来的。”

    冒顿:“说的也是。”

    呼衍明威:“你还是别想太多了,我想雪姑娘若是有灵,她不会喜欢你这样颓丧的样子。你是匈奴的单于,还怕遇不上更好的姑娘吗?白天须卜部的老酋长请你去他的部落,你为什么不去?”

    冒顿淡淡地:“老爷子那个最小的女儿过生日,不是什么大事,我就不去了,我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他轻叹了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成个家呢,一直没遇到可心的女孩子?”

    呼衍明威拨弄着草叶,笑道:“都怪你啊。”

    “怪我?”冒顿奇怪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成家了?”

    呼衍明威笑道:“你年轻,长得好,又是单于,现在又一个人了,匈奴漂亮的姑娘哪个不想嫁给你做阏氏。那些不漂亮的,我也看不上啊,你说不怪你,怪谁?”

    冒顿无可奈何地笑了:“这么说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说吧,谁家的姑娘这么幸运,我一定让你娶了她。”

    呼衍明威眯起眼睛看着冒顿,笑道:“哪有啊,有的话我也不告诉你,这种事情要你帮,岂不是说我太无能了!”

    冒顿笑了:“说得对,有喜欢的自己就去搞定她。”站起身,望着朦胧的月色,他想起了那个令他如痴如醉的美丽夜晚,他只是不愿错过她这个赤子之心的姑娘,为什么竟从此人间幽冥天各一方呢?

    八月。单于大帐。

    巴尔特:“单于,我们的鹰骑兵操练已有小成,四色战马基本配齐,衣甲已经换毕,我从未见这般齐整的骑兵阵队。”

    冒顿:“操练小成是远远不够的,训练时多流汗,作战时才能少流血,我们的骑兵要像雄鹰在高天翱翔一样在草原上驰骋无敌,一定要比别人付出十倍百倍的艰辛。你们做将官的要身先士卒,不可偷懒,你要知道,月氏的十万大军还在我边境之上。”

    巴尔特:“单于说的是,我们不会偷懒的。”

    兰京:“近来各部贵族相继顺服王庭,民众也是十分的安心,犯事的人很少,监仓里的囚徒不过七八个,这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好事情,单于以仁慈之心善待百姓,百姓们无不以手加额,庆幸苍天给了我们一个贤德的君主。”

    冒顿微微一笑。

    呼衍明威近前:“单于,据从南部回来的斥候奏报,南部的秦朝有内乱发生。”

    冒顿:“你细细地说。”

    呼衍明威:“上月,阳城人陈胜等九百贫民被征发屯戍渔阳郡,行至泗水郡大泽乡为大雨所阻,不能按期到达渔阳,按秦律,所有人员将被砍头,那陈胜死中求活,拥秦公子扶苏,楚将项燕为首领,大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斩木为兵,讨伐秦帝。”

    冒顿踱了两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陈胜颇有些胆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呵呵,讨伐秦帝只是个幌子,谋官求将才是根本,以扶苏、项燕为首,确也非一般用心可比。”

    兰京:“单于何出此言?”

    冒顿:“公子扶苏贤良勇武,很受秦人尊崇,楚将项燕多有战功,深得楚人拥戴,十几年前项燕为秦将逼杀,二人一秦一楚本是冤敌,怎可能同坐一案?只是这两个人身份高贵,地位显赫,在百姓中口碑良好,人心所向,陈胜借助他们两个人的名义起兵,其一的结果是会得到很多人的响应,其二便是此二人已死,对他本人并无统辖,这起兵反秦的人马实际便是操控在他陈胜手里,此人看来还是有些头脑。”

    众人点头。

    呼衍明威:“陈胜把九百戍卒组成属于他自己的人马,明确了反抗秦朝的目标,其后攻占了大泽乡,继而攻取了附近的蕲县,在蕲县,他充实军马,兵分两路,一路由一个叫葛婴的人带领向东南进发,使其攻占更多地方,陈胜本人率主要人马向西进发,攻取了铚、酂、苦、柘、谯等城,沿路招收人马,声势颇为浩大。”

    冒顿:“一个小小的戍卒竟然连克数城,那秦朝的军队就是这样不堪一击吗?”

    兰京:“久闻秦朝严刑峻法,二世皇帝大行督责之术,群臣自危,百姓惶恐,这陈胜振臂一呼,天下苦秦久矣,反秦求生,连连得胜,想来应是民心所向,只怕这大秦帝国风雨飘摇了。”

    冒顿:“我曾与秦军交战,他们当属天下最强悍的军队,只不过一年时间,便如地震般全塌了吗?”

    呼衍明威:“也许是陈胜起兵突然,秦军猝不及防才丢了几城。”

    冒顿:“秦朝内乱,秦军戍边人马定会有所行动,对秦边关诸城一定多加关注。”

    呼衍明威还没应声,乌云进帐:“报单于,那个东胡的使臣,他又来了。”

    冒顿站了起来。

    巴尔特怒道:“单于,我们不用再听这厮的胡言乱语,一刀结果了他便是!”

    冒顿淡然道:“两国交战还不杀来使,乌云,召集群臣,迎东胡使者进帐。”

    群臣陆续赶来,簇拥在冒顿的身边,团团坐定,以待远客。

    檀非依旧昂然地看着冒顿:“东胡王问匈奴单于安好。”

    冒顿:“多谢东胡王挂念,檀大人这次到我匈奴,想要些什么呢?”

    檀非:“单于快人快语,本使臣可就直言了。”

    冒顿:“说吧,你东胡与我匈奴本是近邻,有什么需要说出来吧。”

    檀非:“我东胡与匈奴相界有一千多里的空地,在那里早已经看不到你们的牛羊了,我王觉得这么荒废着十分可惜,他遣本使特来告知单于,从今以后匈奴的臣民不可以再到那里居住,匈奴的牛羊也不可以再到那里去吃草,那块荒地,现在是我东胡的土地。”

    冒顿望着他的臣子:“你们大家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着。

    冒顿:“兰大人,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兰京捋着银白的胡须:“单于,我认为那片空地虽然看不到我们匈奴的牛羊,但毕竟是我匈奴人居住过的地方,先祖留下的土地怎么可以随意送给别人呢。”

    檀非冷笑道:“兰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兰大人是在盼望着我东胡王亲临造访吧。”

    冒顿:“檀非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本单于吗?”

    檀非:“不敢,我东胡王仰慕单于日久,能再睹匈奴第一勇士的风采,定然快慰平生。”

    冒顿环视群臣:“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吧。”

    右谷蠡王冷冷道:“东胡与匈奴本是近邻,不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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