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事不回家_分节阅读 2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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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这个时候想找一个人倾述都是一种奢望,惟一可以做到的是让泪水流成河,淹没自己。房间里静的可怕,石英钟的指针一声一声敲打着我的心,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孤独。我渴望有一个人做伴。当你失去生活的伴侣时,才会发现伴侣的意义。即使不关门,也可以睡觉,而以后漫长的几十年,我将一个人度过……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直到传来一声呼唤:“妈妈!”

    我回过头来,儿子站在那儿,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飘着几片西红柿。我把儿子搂在怀里,感觉到温暖和力量。儿子从我怀里挣脱出来,看着我问:“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我要知道真相。”

    我看着儿子那双大眼睛,他的眼睛非常像他的父亲,我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告诉他妈妈和爸爸分开了。儿子蹬大眼睛,发出一声长叹,眼里涌出泪水。

    “虽然我们分开了,但他永远是你爸爸,他会管你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儿子。

    “我知道。”他冷冷地说。

    “其实你爸爸是一个好人。就是工作太忙了,经常到外地去,不能常来看你。”

    “我知道。”他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我还想再说什么,儿子打断我:“妈妈,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我说不出话来,努力抑制住要流出的泪。儿子走到写字台前,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张全家福照片,叭地一下,把照片倒扣在桌上。

    “妈妈,我知道他为什么走了,他有一个女人。你不要难过,从今天起我们家里又有了一个男人。”

    我一愣。

    “这个男人就是我!妈妈,你别怕。我会照顾你的!”儿子用大人一样坚定的口气说到。

    顿时,我热泪盈眶。我伸出双臂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一股巨大暖流流遍全身,渐渐地,它变成一种力量,一种让你站立的精神力量。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坚强。

    我牵着儿子的手走到阳台,窗外,雪依然在下。但我已经不惧怕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离婚女人了。我的丈夫将成为另外一个女人的丈夫,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为了保住婚姻我承受了一个女人所能承受的一切,但是12年的婚姻还是在今年的大雪中结束了!就在刚才,我还想让自己的人生也和婚姻一起结束,可是现在,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离婚是一场痛,但是它也给了你另一种营养。在我成为离婚女人的第一个夜晚,我突然间长大了。我的儿子也突然长大了。我拥有了一个新的自己和一个小小男子汉,这是12年的婚姻生活给予我的最后的礼物。我不再怨恨明,无论他未来如何,我都祝福他。他能够舍弃12年的婚姻还有可爱的儿子,一定有他这样做的理由。我无法再给他爱,就给他以自由,也把同样的自由还给自己。

    今晚有事不回家

    聚散离合都随缘

    采访人物:胡东,加拿大籍华商,男,40岁。

    文字整理:颜良

    胡东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是我们的班长。他此次的回国探亲促成了我们这次的同学聚会。十几年的光阴,改变了每个人,也发生了许多的故事。到这个岁数,同学聚会有些“感情茶话会”的味道,大家也能心平气和地讲述自己的现状和际遇。不像前些年,混得好的意气风发,他们的事迹经常见诸报端,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混得不如意的无话可说借酒交愁,或者干脆托故不来。

    我们喝了一通酒。当胡东知道我成为了一名“作家”、而且正在受托写一些感情纠葛之类的题材后,就在我们聚会结束后拉着我在一个酒吧接着喝接着聊……

    你不是要写这方面的书么,我这儿就有现成的材料,你让我说行,让我写我可写不了。反正我的事你也知道个大概了,我不说你也会编,还不如由我来亲口告诉你。这可比编的强啊,全是真的。你本事再大也编不出真事来。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高个屁,生活比任何艺术作品都艺术。

    唉,我这心里话也是无人可聊,无处可聊啊。

    咱们有快二十年没见面了吧?一晃人都老了。刚才在饭桌上我就注意到了,你还没挣着钱。这年头靠写字哪能发大财?得像老金那样开饭馆做生意才行,创出一个品牌然后搞连锁,一个分店就是一台点钞机,天天晚上开着车挨家收钱,那真是点钱点到手抽筋。不过我也知道你喜欢这一行,那就单说了。

    我和老金没法比,我搞的是面包房连锁,要是在国内生意肯定也不错,可惜我的店都开在加拿大。你知道在发达国家,市场容量太有限了,哪有国内生意那么红火?也就是不死不活凑合着过个小康日子吧。

    咱们聊正题。再过三天,就是我40岁生日了。真快啊,一晃20年过去了。20年前,咱们住在同一个寝室里,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你们给我过20岁生日时的情景。(哎,小姐,有酒吗?来10个啤酒!刚才没喝够。)像咱们这种推心置腹的聊天,没酒哪成啊。

    (来啊,咱们喝着。)接着说啊,我记得20岁生日那天,我喝多了。喝了一茶缸白酒,还有啤酒,喝混了,当然也是赶上心里有事。我记得当时我晃晃悠悠地去撒尿,在厕所里遇到老金,他看我脸色不对了,想过来扶我,我就跟不认识他似的,把牙缝里的一根菜屑吐到他脸上。老金不但不躲,反而抱住我,扶我回屋。我觉得走廊里的墙好像有磁力,不由自主想往上撞。我心里明白确实是醉了,这都是为了朱静。当时你们都不知道吧,我和朱静悄悄谈上恋爱了。

    朱静那时候还小,还是个挺纯的小姑娘,又厉害又漂亮。当然是她追我,我长得精神嘛,又当着班长,是老师着力培养的学生干部。一开始我并没想谈,只不过觉得大学生活也挺没劲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没太拒绝,想不到半推半就竟然成了老公。我是咱班里第一个结婚的,也是第一个有孩子的。我知道你们对我的看法,觉得我娶她亏了,是往下走了。不光你们,连我家里人也是这么看我的,我妈和我姐姐都不同意这桩婚事,多次劝我我都不听,我伤了她们的心。现在我明白了,如果你想阻止少男少女在一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劝他们分开,劝的越是厉害越是能促成他们。是不是这样?

    毕业以后我留校当了辅导员,朱静在浦东的外贸公司上班。她工作忙上班又远,孩子都是我来带。你们那时候说我成了家庭妇男,我还真成了家庭妇男。买菜做饭,洗衣洗碗,接送孩子,哄孩子睡觉,我样样能干。虽然没有一句怨言,但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要不是这孩子拖着,我何尝不想出去创一番事业啊。亮亮这孩子也该着和我有缘,吃喝拉撒都仗着我,朱静反倒成了甩手掌柜的。

    朱静的脾气是风风火火的,说起话来像机关枪一样,业务能力在公司里名列前茅,很快就升上去了。晚上她常常要出去应酬,总是我带着孩子先睡。现在我明白了,是学校的闲在生活把我毁了。可当时我还觉得幸亏我有时间带孩子,要不然亮亮可怎么办哪。

    男人都是靠事业撑着的,没有事业,男人就不像男人。你是过来人当然明白,有了孩子,夫妻之间的关系就那么回事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激情?所以我们俩早就成了无性夫妻。朱静的工作就是往欧美出口棉纱和棉布,由于时差的关系,她常常要工作到夜里三四点,给那边打电话发传真,等她回家,我们爷俩都在梦里了。早上她睡懒觉,我送完孩子就上班去了。因此我们根本接不上头。

    对于性这玩意,我好像天生很淡。就在大学里的时候疯过一阵子,当然是和朱静,要不我也不会那么早结婚,那么早要孩子。后来当辅导员,学生里有那么几个女的,对我很有兴趣,我作为老师当然不能乱来,主动和她们拉开距离,这样她们也就知难而退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还处于朱静的免疫力之下。朱静工作忙,很少和我同时上床睡觉,孩子又小,所以我早就习惯于和尚一样的生活了。

    事业上不顺利的时候性欲也不会旺盛。我的所谓事业无非就是当官,当了系里的总支副书记,进了市里的“梯队”。但是进“梯队”不等于马上被提拔,还且得熬着呐。

    好像夫妻之间没有性,就容易吵架。我和朱静经常吵,吵的内容无非是钱。总是她先挑起事端,像打机关枪一样叨唠叨唠没个完,说她赚钱多么多么辛苦,说我胸无大志只知道混日子。一般情况下我不理她,但是如果触及两个问题我就要跟她急了。一个是我妈,你知道我妈妈守寡多年把我和姐姐带大非常不容易,我当然容不得她说我妈一个不字。另一个是我的工作,学校的工作的确没什么劲,赚钱又少,但那也不是我自己选的,当初我留校还不是为了把她留在上海?你知道咱们那届的毕业分配多残酷啊,我留校,她留上海,一下子占去两个上海名额,为这件事老师和我得罪了多少同学啊。说来说去我们俩就是不该谈恋爱,如果没有这次恋爱,我们的命运会是另一种样子。可说到底是她追的我啊!当初我一点也没主动,是她吵着闹着要嫁给我呀。你说说,以她朱静的品貌学识,嫁给我不能算亏吧?

    可是这话还真不能提,一提她就急。我猜想她对这一点是深深地后悔着的,从小到大,她就没做过任何错误的决定,惟一的错误就是嫁错了人。对这一点我也同意,我也认为我娶错了人。而且,我好像被这次错误给震住了,既想改变又怕改变,就在这样的矛盾中得过且过。有了孩子怎么离婚?我想这就好像把我们每个人活活撕成两半的感觉,大人还能忍住疼,孩子怎么受得了?

    就算不离婚,总当着孩子吵架也不行。我想,得啦,我忍了吧。我就不吭声了,只要她不提我妈,爱怎么挤兑我就怎么挤兑我吧。这样一来把朱静的脾气惯起来了,她可以随时随地训斥我,羞辱我。有一次老金到上海来,我炒了两个菜,正喝着酒,她回来了,当着老金的面就摔盆摔碗的,气得老金一拍屁股走了,从此再也不登我家的门。

    那天我送老金出来,他问我:“朱静怎么变得这样了?上学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啊!”

    我说,等你结了婚,把大姑娘变成小媳妇的之后,你就全明白了。

    老金说:“我他妈一辈子不结婚了!”

    成了,这一段的生活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是不容易,受挤兑。好在孩子还不错,上学以后功课总是全班第一,体育成绩尤其出色,这可能是得了我的遗传吧。上三年级的时候,亮亮双脚颠球得了上海市少年组的冠军,体校的教练追到家来做我们的工作,说这孩子有足球方面的天赋,是个好苗子。我当然没意见,不过朱静不干。她觉得千万不能让孩子去搞体育,搞体育如果搞不出名,下场会很惨。

    这些年朱静卖纱卖布挣了一些钱,后来美国人那边抵制咱们了,钱就不好挣了。这样她就想到要移民加拿大。她是通过一个香港人联系的,这人住在加拿大,名叫皮特,后面还有他的故事。皮特很快帮我们全家办好了移民加拿大的手续,算是投资移民,过来就有绿卡的。我把学校里的事情辞了,决心来加拿大开始我的新生活。

    学校分给我的两居室已经被我买下了,现在我把它卖了40万,加上朱静存下来的60万,又从我姐姐家拿了点,都通过老金在香港的公司换成美元汇往加拿大皮特指定的帐户上。老金还为此事专程来了一趟上海,他问我皮特这个人可靠吗?这么一笔钱汇过去,万一出了问题再追可就难了。我说朱静了解他,朱静说没问题就肯定没问题。

    老金劝我再慎重一点,说国内形势那么好,干嘛非要出去呢。我说形势再好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什么发展,不如到加拿大去搏一下。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孩子嘛,早晚也要让他出去留学的,晚出不如早出。到那边扎下根,兴许还能把我老娘接过去享两天清福呐。

    临走的前一天,我到我妈那儿告别。我姐姐姐夫也在,说了许多动感情的话。我把家庭不和的责任都揽过来,说是在朱静坐月子的时候我因为工作忙对她照顾不周,她就记我仇了。其实我心里想说,她是记你们的仇了,你们不同意我娶她,她觉得你们是在歧视她。

    我妈说,你到了那边自己当心身体,过得不好就回来,过得好,就不必回来了。

    一句话说得我眼泪下来了。我给我妈跪下,说妈您多多保重,我一定混出个样子,把您接出去。(来啊,喝酒喝酒!)

    这样我们就到了多伦多。是皮特来机场接的。朱静一见皮特就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搂着皮特又是拍背又是挨脸的,我想可能她是因为踏上异国的土地而特别兴奋,也就没在意。当初在上海办手续的那段时间,朱静就和他成双结对早出晚归的,我一点也没有吃醋的意思。

    刚到加拿大,有很多事情要办。朱静要到大学注册上学,孩子要进小学,我呢要找工作。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面包房里干,每天夜里去上班,揉面、做面包、烤面包。面包房的主要营业时间是上午,就跟咱们这卖早点似的,卖到中午一天的生意就结束了。

    我因为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并不觉得一个大学老师干这份工作丢人。反倒是适应语言环境让我费了不少劲。你知道我在中学里是学俄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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