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知道没戏了，万人迷苦心经营的诡计遇到教授这类老奸巨猾的人是产生不了效果的。除非她把孩子生下验了dna，那说不定还有效果。

    三十四、触景生情

    教授几天没有来上班，万人迷每天都哭哭啼啼地守候在教授的位置，算是把衣伯勋烦透。衣伯勋感到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亏她还是北师大的毕业生，也曾在家乡做过为人师表的事情。想到这里，就想起小姚，感到小姚就不像她。如此，内心更多一份愧疚。

    王丽丽开始还表现得很仗义，要帮万人迷伸张正义，开始几天还很热心，一大早就来单位，喊叫老李来没，给我出来，那气势就像掌握生死大权的女王，显得蛮横和跋扈。可是之后再没有见她身影，大家私下估计是老板背后祷告了王丽丽，王丽丽才乖巧起来，不掺合这趟混水。

    但是万人迷把工作放开，来搞守株待兔，老板竟然不出来主持全局，使大家都吃惊不小，张博赢猜测老板之前一定跟万人迷有一腿，此时教授说不定是垫背的，所以他也乐意待在一旁静观其变，落得一身轻。

    衣伯勋脑袋都被万人迷哭炸了，真想把她哄出去，可是想着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要耐着性子安慰她。

    “我说萍姐，你说犯得着吗，教授不来上班，明显是避着你，你这样哭哭闹闹能顶什么用？就是教授真的为了孩子娶你，那是爱吗？凑合着跟你过，外面却还是花天酒地，风流快活，你能怎样？”

    万人迷开始还是咿咿呀呀地抽泣，听衣伯勋劝了，竟然呜呜地哭泣，显然说到疼处了。但是她不搭腔，说明还是念着教授的好，女人都是死心眼，一旦认定了，明知道是火坑她也会往里跳。

    “你说，你这样，等着肚子大了，再打掉也危险啊。教授有什么好，年龄比你大，都是四十几了，少说比你大二十多岁，你有文化，自己也要强能干，怎会作出这样糊涂的事啊？在我们眼里，你是女强人，业务能手，说不定折腾折腾也能开个公司。再过几年，等你像老板一样发达了，大把男的来追你。而教授呢，每个月就那二千二，饿不死自己就算不错。虽说现在买了小车，可是说到底是穷风光，在广州养个车比养小孩还要烧钱，教授那点钱迟早烧光，什么家当变卖也是迟早，你跟他干啥，不是吃西北风啊。”衣伯勋一计不成生二计，一半贬低教授，一半给万人迷带高帽子，顺带刺激她，激励她。

    万人迷不吃这一套，依旧哭着，好像一个小孩子，有人哄了，她哭得更欢了。

    得，衣伯勋心里骂道，算你厉害，吃定了教授啊，你图啥，真是傻b一个。心里骂，可是却不能任由她哭下去，搞得他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

    “萍姐，你说你喜欢教授哪点？”衣伯勋开始引导他。

    万人迷顿时来了精神，原本趴伏在教授的桌面上，此时坐端正了，闪着湿漉漉的一双泪眼看着衣伯勋。“他体贴，有才华，花着心思逗人家开心，反正人家跟他在一起开心。”

    万人迷吐字清晰，显然清醒着。衣伯勋看着她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睛，竟然触动了。原来女人的泪眼是这样的楚楚诱人，惹得谁也于心不忍。衣伯勋顿时对教授有点反感，懦夫、卑鄙，玩什么也不该玩感情啊，这世上最卑鄙的事情不外乎玩女人的感情。这样想，就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别哭了，哭肿了眼睛谁会心疼。你说，如果教授不来，你准备怎样？”

    显然衣伯勋说中要害，胡小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听衣伯勋所言就立即趴在桌上呜呜哭起来。

    “又来了，你这样哭下去，泪水流干，人要虚脱，你没什么要紧，可是你肚子里孩子可能会没呢？”衣伯勋胡扯着，感到世上最可怕声音，不是别的，就是女人没完没了的干嚎抽噎。

    万人迷一听衣伯勋这样说，顿时打住了声，潜意识紧张地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肚囊。

    唉，女人怎么这么傻啊，你以为靠你肚子里的骨肉就能把男人拴住吗？自古以来，抛弃妻子的负心汉大把，你胡小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啊。衣伯勋顿时又讨厌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在他眼里，女人应该干净利落，巾帼不让须眉，恋爱不行，也敢独自承担后果啊，就像小姚。这样想，衣伯勋更感到烦闷，不觉沉思起来。随后想着文墨染，她是怎样的女人？

    衣伯勋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响了。一看，是教授打来的，潜意识看了一眼万人迷。万人迷两眼瓷梗，正在发痴。衣伯勋连忙装着听不到，说小牛，你说大点声，听不到啊，边说边往外走，后来就进了洗手间。

    教授在这边很生气。“小衣，你搞什么鬼？谁是小牛啊？”

    衣伯勋这边陪了笑。“教授，是你啊，刚才万人迷在办公室哭啊，所以没有听出来。”

    教授一听顿时脾气消了，问道：“她还没走啊？”

    “我看你这次跑不掉了，她的肚子可是一天天见长啊，说什么也要把孩子生下来，说到时候验dna，要告你迷奸。”衣伯勋故意吓教授。

    “去，关我什么事啊，她要生就生，等验了dna再找老公吧。”教授气急败坏。

    衣伯勋没想到教授如此阴损，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更是反感，只好耐着性子。“不关你的事情，那你为什么不回来说清楚？她天天赖在办公室，大有不见你不罢休的样子，你不怕她这样折损你的盛名？倒不如回来，劝她把孩子打掉，那时候说什么都行。”

    教授没有想到衣伯勋会这样严肃地说，只好嘟嘟喃喃地骂道：“真是难缠，我这是被老板算计了，还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呢。”骂完，不待衣伯勋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衣伯勋收了电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被老板算计了，怎么算计？哦，原来如此啊，人看了万人迷一眼，摆出恍然醒悟的样子。老板又是为啥算计他啊？衣伯勋若有所思，还是想不出所以然。

    大半个月，教授都没有回来上班。其间老板来过两次，看到万人迷赖在衣伯勋的办公室竟然不管，对教授的不来也没有过问。衣伯勋感到纳闷，每次看到老板来，就撺掇着万人迷去找老板，让老板替她作主。可是万人迷竟然不为所动，而是用教授桌面的电话联系业务。看她这样，衣伯勋也无可奈何。

    好在她没有哭了，她打起电话的时候，声线非常柔弱，声音像风铃一样婉转清脆，一点也不像她哭喊起来那样破锣破钟般的穿透力。衣伯勋呆在一旁傻看，感到女人的声音和相貌给人的感觉可以天壤之别。听她的声音，会觉得是一个秉性柔弱的美女，通情达理，温柔大方，带着古典美女的那种吹气若兰的优雅神韵，普通的一句话，在她的口下，也会带着韵尾，像喝上一杯极品普洱茶一样舒坦。

    可是她的样子实在不可恭维，矮、胖，看过去肥腻腻的。衣伯勋有点搞不懂教授怎么会喜欢这一号的，这样想来，对教授的逃避感到情有可原。也是，一个原本就不是当真，玩玩哒哒，万人迷你也该知道，可现在怎么较起真来。换句话来说，女人做到这份上，算是活该。

    衣伯勋继续听她讲下去，终于明白老板当时面试为什么对有些人一听他们说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也明白老板为什么不想要他，他说得对，就是因为我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河南腔，说话快、直，一点都不柔和，平时说话就像跟人吵架，换了我来做业务，对方谁会吃我这一套？而像万人迷，在电话这一端，呵气若兰，另一端的人原本讨厌推销拉赞助的，如果听到如此甜美的声音，岂不会多听几句？做业务的，尤其像我们单位靠电话做业务的，别人能够多听一分钟，那么就有机会。难怪万人迷平时其貌不扬，可是业务做得很不错，单靠她的声音就把人勾得神魂颠倒了。

    如此，衣伯勋内心对张博赢更是感激，如果不是当时张博赢建议留我下来做编辑，我或许就要露宿街头了，也可能早夹着铺盖卷回了老家，在山屹崂眼里等着永无着落的工作分配。他愣了一下，目光笃定，如果我真的没有这份工作，我该会怎样？真的回去？有了这份工作，对于我意味着什么？文墨染？衣伯勋迟疑着，人这一生永远不能走两条平行的路，只能选择一条，可是最终的选择是对是错，谁又能够说得清楚？衣伯勋顿时困惑了。

    万人迷继续打着电话，她的工作实际很简单，就是跟某行政单位的办公室通电话，直接说我们是华南日报社，现在搞一次征文，如果你们有传真，我把文件传真给你们。那边的人一听说是华南日报的，当然会给面子，万人迷也就在几分钟发了几份传真，随后盯着天花板发起愣来。衣伯勋猜想她又想起教授来，就为她感到不值，既然之前能够放下工作独自来广州，不就是想着靠自己干出成绩来，可是现在为什么要依靠一个人呢。说你为了爱，可是这算是爱吗？人家根本都不爱你啊。

    又过一个星期，许伟开了会，经过一番老生常谈后，正式告诉大家教授已经辞职，他说这话的时候同情地看一眼万人迷，大家跟着他的目光也同情地看万人迷，想知道她会有什么惊人举动。结果万人迷很平静，只是黯然地埋头坐在那里。大家顿时有些失望，好像渴望她干嚎起来，哭得像死了亲爸一样。她这时的平静让大家害怕，不知道她是想开了还是没有想开。想开了好办，过去的算是个笑话，在大家口中嘟囔几个月后，就会淡出鸟来，也就一点点索然无味，最后都会被人忘却。毕竟，一个人出来混，在这个城市，都会有不光彩的事情，什么样的勾当都可能发生，和人闹出情变是再正常不过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想不开那就糟糕了，这个城市每天都有死人，非典死亡的病例少了，可是非正常死亡是再正常不过了，其中自杀的消息经常头版头条地报道。例如某某某为了追讨被不良老板拖欠的工资站在海印桥上空，要死要活，结果引起交通大堵塞，还有某某某因情自杀，在猎德村那里跳珠江，保安当时跳水救她，结果失败，也溺死珠江。当然还会有鸟类自杀的报道，说是某大厦楼顶有上百只麻雀尸体，经专家论证，这些麻雀都是自杀，诱发原因不明。

    在回去的路上，张博赢、小姚和王子翰对万人迷的死亡做了许多假设，例如跳江，例如撞车，例如吃安眠药，还有就是上吊。王子翰说着扮吊死鬼样子来吓小姚，气得小姚撵着王子翰锤打，还骂他俩无聊，万人迷没有得罪我们，我们怎么都巴不得她死啊。张博赢和王子翰就哈哈笑笑，一起去吃饭了。

    送小姚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漆漆的，小姚还在想着万人迷，对王子翰说：“子翰，你说万人迷会死吗？”

    “大家说着玩，都是瞎扯，逗你开心，看你想到哪里去了。万人迷哪里会这么脆弱，我今天去衣伯勋办公室，听她打电话，人已经很平静，不像前几天那样哭哭啼啼，想来想开了，明天你去一定会见到她活蹦乱跳的。”王子翰笑嘻嘻地说道。

    “说实话，万人迷也没有得罪我们，我们怎么好像都想看笑话一样。”姚青云听到衣伯勋，就感到惝然。

    “她是没有得罪我们，只不过换了谁出了这样的丑，大家都会是这个心态来看笑话，就是你这样，大家也一定会添油加醋胡扯，玩笑中感到开心，谁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啊。”王子翰说笑。

    “去，扯上我干啥。”小姚心中一沉，情绪低落下去。

    进了幽深的巷子，里面黑漆漆的，小姚原本在王子翰身后有段距离，此时她快步跟上来。两人毫无声息地像幽灵一样在巷道里飘着，似乎怕一点惊动就会惊动了什么。就在这时，只听到嗖忽一声，小姚潜意识一把拉住王子翰。“什么什么？”

    王子翰也被吓了一跳。“一只猫吧。”王子翰稳住声音说道。

    小姚这才放开他的臂膀。“吓了我一跳，该死的猫。”

    到了小姚楼下，小姚客套地说到上去喝咖啡，王子翰像往常一样拒绝，说声愉快就往回走。自衣伯勋搬走，王子翰在张博赢的吩咐下开始送小姚回来。

    小姚站在楼梯口，眼睛定定地看着王子翰离开，却在想着自己，她轻轻地用手摸了摸肚子，忽然感到绝望，人就急急地上了楼，开了门就倒在床上，抓着被单流出眼泪来。

    三十五、另有隐情

    第二天，万人迷果然活蹦乱跳来上班，只是还是待在衣伯勋的办公室。衣伯勋见她冷静地打着电话，为她放下心来，却在盘算她什么时候回她办公室，那样就有了老板一样的级别：一个人一个办公室，没人监督，多爽啊。同时还做着春秋大梦，估计老板该给我加工资了吧。教授走了，我没有领头上司，工资是不是该调了。可是衣伯勋等了半个多月，也没见老板给他加工资的迹象，他也没有勇气去找老板，美梦至此打消，白白地得意好几天。

    许伟让文墨染劝说万人迷打掉孩子，说单位不希望有孕妇。他招聘业务员时候就在合同写好女职员如果结婚就要离职，估计就是怕女人怀孕耽误工作。可是万人迷没有结婚，算没有违背合同，那只能劝万人迷打掉孩子。文墨染一百个不愿意，在她眼里劝人打掉孩子，那等于谋人性命。可是老板吩咐了，她只好过来劝万人迷。

    “小萍啊，教授已经主动离职，你准备怎样啊？”文墨染试探地问道。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再跟教授算帐。”万人迷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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