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会不会再给面子呢？小姚这样想，就紧张起来。

    “估计一组的会多一些，都是老油条，每天就知道上网打麻将，业务都拉不到多少。”王子翰估摸了一下。

    “管他呢，现在是僧多粥少，别人走了我们的业务就多了，这样都有钱挣了。”张博赢却是眉开眼笑，显然是幸灾乐祸。

    “看你，大家伙都是同事，再没啥也该有点感情，好像你是巴不得他们失业一样。”小姚故意刺激张博赢。

    张博赢嘿嘿笑了。“得，你把一些人当成同事一些人却不会把你当成同事，背后还不知道怎样算计呢。你们来得晚，之前单位制度没明确的时候，同事之间黑吃黑的事情多着呢。况且我们这个单位离了也没啥损失，像他们每月带提成千八块，到那里还找不到更好得工作？赖在这里倒是变得懒散，斗志都没了，所以被炒掉倒是对他们好。”张博赢振振有辞，说什么都是头头是道。

    “去，你以为大家都像你那么有本事，光靠耍耍嘴皮子每月都能拿成千上万？对了，之前怎么黑吃黑？说得好像黑社会一样。”小姚好奇起来，可是话说完，想到己身，自己每月累死累活，不也是每月千八块，真的离开这个单位，想再找拿这么多的工作一定很难。

    “那都是你们没来的时候，大家不是争资源拉业务吗，看到别人业务做得好，就暗中搞破坏，拿我说，我们之前搞广州交易会铺位租赁业务，明明许多单都是我拉过来，可是一些人却冒充我的名义捷足先登，签了合同，业绩算他的。我当时就生气了，说老板不解决，我就走人。后来老板才下了狠手，杜绝这类想象，把业绩都给了我。”

    张博赢小姚的话让王子翰陷入沉思，他没有关注单位黑吃黑事情，而是想着那千儿八百。我是不是已经安于这千儿八百？是不是已经变得毫无斗志？王子翰愣在那里，这千儿八百，我虽然嫌少，但是并没有穷则思变啊，不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小姚听了张博赢一说，也就明白了。

    “小姚，你不也是伶牙俐齿，虽然你没有什么学历，但是自从跟着文墨染，一天天都灵光起来。倒不如你也争取做业务员，说不定你的业务不比万人迷差。”张博赢鼓励小姚。

    “算了，老板正炒业务员，我还去凑热闹，不是明摆着挨炒？”小姚连忙推脱。

    “也是，至少现在你这个文员单位还离不开。”张博赢若有所思。

    “你一说我感觉这样不错，小姚可以一边做文员，一边做业务啊，这样老板在原有支出上平白多了业务，何乐而不为？”王子翰建议道。

    小姚顿时开窍了，一下子热和起来，跃跃欲试。

    “得，我记起来了，当时来我们单位的时候，老板原本说安排你做业务的，老板听了你说话，知道你性子急，说话声音大，好像吵架，一时都不知道该怎样安排你，还是教授建议你做文员的。”张博赢给她泼冷水。

    小姚顿时泄气，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哥哥的拜托估计文员也当不成。

    “对了，你说教授我想起来。那天教授找你干什么，两个人嘀嘀咕咕还不让我们听到。”王子翰瞅着张博赢问道。

    “能嘀咕什么，教授也成立了跟老板一样的公司，过来挖老板墙脚。只是我想着约莫这几个月，非典就过去，老板那几个项目一恢复，还是有钱拿的，所以拒绝了他。”张博赢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吗，教授也开了公司？”小姚惊讶地问道。

    “莫说小姚，连我也有点吃惊。”

    “难怪他会那样爽快地离职，原来早有准备啊。老板原想着自己精明，杀人不见血，结果连人家暗算了也不知道，说到底姜是老的辣。”王子翰感叹起来。

    “去，现在我们公司业务都在萎缩，这个行业早就饱和了，水鱼们也开始不上当了，已是日落西山、穷途末路的时候，他才来掺合，能有什么气候。”张博赢显然说的是教授选的时机不对。

    “你是说我们单位的没落是必不可少的？”小姚纳闷地问道。

    “不说你们还真不知道啊，你知道不，像我们单位的，广州大大小小不下一千家，所有的资源能挖掘的都挖掘了，教授来凑合不是想从老虎嘴里拔牙，难度可想而知。就如老曹吧，从我们公司出去后，现在又在一个像我们这样的公司干活，他也说那个单位生意一天天差，那老板现在也准备转型，想往广告赞助上转，现在正在攻关体育局，准备在广州亚运会上大显身手呢。你说这个时候，教授还来凑热闹，能好到哪里去？”张博赢知道的隐蔽消息不少。

    “你跟老曹还有联系？”小姚问道。

    “你不是说都是同事，联系也是应该的。”张博赢背后小动作很多，人在江湖打拼，都会充分地利用资源。

    “你说我们老板有没有别的打算？”王子翰问道。

    “他想法多着呢，现在准备出教材，卖考试教材。只不过这个行业早在几年前都做死了，这几年淘汰一些企业后，倒是留下一些空间，但是想做起来、做大那得他有本事。好像听说他跟湖北的黄冈的一些知名学校的老师正在联系，想自己策划一套考试丛书，然后就给毕业班的老师联系，通过回扣让他们鼓动学生们订教材，做得好，应该有的赚吧。”张博赢内幕消息一条一条的说出来。

    “是吗？这该能挣到什么钱啊。”小姚质疑起来。

    “这你可不知道了，一本教材几十块，如果一个学校买上几千套，去去给老师的回扣，挣的也就不少了。”王子翰脑瓜活，盘算了一下。

    “哦，只不过我听染姐说的是老板准备买丛书的书号，帮别人出书，说现在许多人想自费出书，他低价买进书号后，好高价卖出去。”小姚说了另一个版本。

    “那也是老板的想法，在这一块还是有前途的，只不过老板剑走偏锋，总想少投入多受益，所以搞起书号贩卖，可是真正赚大头的是出版社，他能从中挣多少啊，倒不如真的搞图书策划，如果搞起一本畅销书，那就够他一辈子胡乱非为了。”张博赢显然对这个行业有所研究。

    经过张博赢的分析，小姚和王子翰都对前途有点迷茫，盘算自己的将来。

    臭水沟散后，王子翰送小姚回去，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你说教授怎么也想着开这样的公司，像张博赢说的，都没什么希望，他还来掺合？”小姚没话找话地问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教授有了门路，所以才趁机出来单干。对了，听说之前老板就是靠教授这条线才搭上教育联盟的领导，你想我们老板依靠上教育联盟就能够吃几年饱饭，挣的不明不白。社会上有那么多的学会，还有那么多的行政机关，教授只要找到一个靠山，那也发财了。”王子翰随便说道。

    “也是，老板编了这么多年的名校辞典，不还是有人每年给赞助，每年都有几十万上百万的收入。”小姚附和道。

    “唉，只要利益分享，大家都有的赚，谁不是何乐而不为。你想，那些校长不知道拿了多少回扣呢。”王子翰说着，竟然感到这个行业一定不会消失，只要腐败存在，只要大家都看钱，那么谁都会被钱拖下水，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下去，把戏演下去，而不会像张博赢所说的没落下去。

    “也是，没有腐败估计就没有我们公司。”小姚想起张博赢以前说过类似的话。

    “当然，林子有限，想挣大钱，必定要求业务扩大，仅仅一个教育联盟，饿不死，但是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增长。”王子翰胡乱想着。

    到了小姚的住处，两人告别。姚青云一个人走在幽深黑暗的楼道，心情低落，就像张博赢所言，我难道一辈子就要为这千儿八百活着？所得的钱仅能养活自己，而自己的活着却在养活别人，挣来的钱，老板永远拿大头。这样想着，感到无比的绝望，从来没有如此地质疑着人生，人活着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起码的要求也不能轻易地获得。可是，就是做成老板那样，在别人面前要像哈巴狗一样，在我们面前又是耀武扬威，这样的人生算是成功？成功，该是怎样的成功？小姚不懂起来。后来她想起教授，想不到他也会开公司，小姚叹口气。

    三十八、趁火打劫

    方笑淑眼看着许伟跟王丽丽分手不可能，但是还是不跟老板分手。几个朋友都劝她，说她这样不值，许伟不就是有那么几个钱，其他有什么好呢？方笑淑听了只笑笑，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惑。真是可惜，这个女人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是她最出彩的地方，现在布满忧郁，深邃如不能见底的古井。

    衣伯勋开始看到方笑淑，还纳闷，你说开始你不知道老板有女朋友跟了老板也没什么，现在倒好，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不离不弃，这算哪家子的高风亮节？别给我说是爱情，如果爱情真的要这样厚颜无耻，顺带荒淫无度，那么这样的爱情不要也罢。可是随着衣伯勋在公司工作久了，多见不怪，也像别人一样，不把方笑淑看成傻瓜，多少还为她的付出表示同情。

    只不过后来方笑淑也闹出笑话，大家对她态度大为改观，不再把她当成受害者，而是一个怨打一个怨挨的花痴。女人也真好笑，自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扯蛋，爱情不过是赤裸裸肉欲的遮羞布，等到后面，她们自己都分不清是沉迷于肉欲还是畅游在浪漫爱情中，只是知道做爱已经是每天的正餐。

    方笑淑的笑话是给王丽丽做伴娘。经过漫长的马拉松，承受了恋爱七年之痒，老板在王丽丽软磨功摧残下，终于缴械投降。王丽丽为了结婚，可谓花尽心机，以前她一直看不起老板家里人，尤其对老板那个半偏瘫的老父亲颇有微辞，吵着闹着说什么老不死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对儿子事业一点也没帮助，就知道花儿子的钱。老板倒是一个孝子，每月都给老父亲寄药，时不时给家里寄钱补贴家用，为了不让母亲辛苦，还花钱雇堂叔家来伺候老父亲。但是王丽丽就那个德行，他能怎样。

    之前因为王丽丽给他戴绿帽子他吵着分手，后来虽然原谅了王丽丽，但是两人还是冷战了一个时期，他也三天两头换女友，王丽丽自然担心害怕，这才开始打起老父亲的主意。她没对老板说，自己买了人参虫草等高级补药，偷偷去了湖北大冶，找到偏瘫的老父亲，说老板忙，没时间上家来，所以让她来看看。老板多年没有回家，乡下人自是望子心切，见忽然来了没过门的儿媳妇，王丽丽又甜言蜜语，自然惹得老两口欢心，便一天一个电话催促老板早点结婚。老板开始还纳闷，想是老人忽然想抱孙子了也就托词支开。后来才知道王丽丽到了她老家，以孝心博得老人好感，对王丽丽的行为哭笑不得。

    直待教授找来风水先生，王丽丽被高人观相后，王丽丽才从绿帽子事件中爬起来，在老板面前有了人样，开始恢复故态，对老板什么事都指手画脚。但是老板哪里吃她那套，还是我行我素，生活上更是不检点。但是见王丽丽虽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事后却还是包容，这才促使老板跟她结婚。

    王丽丽听说老板同意和她结婚，自是百般高兴，对员工也一改往日吝啬态度，这天起个大早，老板还没来公司她就跑到公司，把大家召集起来，郑重地宣布她要和老板结婚了，随后煞有介事地说道：“今天中午大家的盒饭我来请。”

    大伙顿时炸锅，倒不是因为她要结婚的事欢呼，而是嘲笑她吝啬得够意思，一顿盒饭该要几个钱，那都好意思说。倒是张博赢心眼转得快。“好啊，准老板娘终于要光荣升为老板娘了，这个庆祝应该。好，我们中午的盒饭由你包了，我这就去订餐。”张博赢说着对大伙诡异地坏笑，大家顿时心知肚明，就一起起哄让她不要失言。

    王丽丽振臂高呼，说不就是一顿盒饭吗，请得起，一定让大家吃饱。大家顿时阴险地笑了，王丽丽还沉浸在幸福的婚姻梦想里，不知道有人使坏。

    张博赢打订餐电话，舍弃以往订盒饭的都城快餐，而是订在中信大厦的流金岁月餐厅的上海菜，因为那菜精致，分量小，所以每个人都要点双份。许伟在吃食上不甚在意，平时聚餐都是大排档，他跟王丽丽都是“老夫老妻”，也不曾去过什么高雅的地方浪漫，所以王丽丽没有去过流金岁月，不知道那里是上海菜，还在一旁高兴地吵着给她订一份鱼香肉丝。

    好在现在餐厅都提供各地特色菜肴，流金岁月也有川菜、京菜。张博赢说那里提供两肉一素，王丽丽就说那就加蒜香排骨和番茄炒蛋。不太喜欢凑热闹的文墨染也挤了过来，我也要，给我来份朱洪武豆腐、栗子炒鸡仔和经典本帮菜。张博赢一听清一色上海菜就知道文墨染去过，也就嘿嘿笑了。他把大家伙点的菜例汇集了一下，就把所有的菜例报给餐厅，随后笑嘻嘻地挂了电话。

    整个上午，办公室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大家为了中午的大餐幸灾乐祸，王丽丽则哼着小曲在各个办公室乱转。吃人家嘴短，况且这顿饭还没有进肚，所以大家都没在把王丽丽当成透明人，都打着哑乎敷衍她。问她要不要拍婚纱照，说金夫人相馆不错，要不就是色色影楼。王丽丽就问是不是很贵？

    一旁闲着的文墨染搭了话：“贵是贵点，只不过难得结一次婚，自然越贵越好。”

    平时文墨染很少凑大家的热闹，今天不知怎地，竟然来了兴趣。

    “也是。”王丽丽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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