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护着他?……难道……我做错了?”
皇后抚着隆琪的背轻声地叹道:“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这样被仇恨蒙蔽,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只能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当中!”
隆琪的眼里聚满了泪水,他望着皇后没有再说话,但眼神里却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皇后顿了顿继续说道:“隆琪,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了。如果梅妃娘娘在世她也决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隆琪听到梅妃二字便发了疯似的握住皇后的肩膀摇晃起来:“你别和我说母妃!她死得多么冤枉,多么冤枉!我不为自己也该为她讨个公道!”
隆琪说罢便迅速转身离去,剩下皇后一人呆呆地站在雪地里泪流满面。
我的心急速跳动起来。隆琪,他究竟要做什么?他会对隆仁不利吗?我一脚踩空跌在了雪地里。
皇后听到声音回头见到我,一脸的错愕。她急切地朝我叫道:“丹儿,你停下。”
我在皇后急切的声音里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
皇后看着我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夹着雪花的风在我和皇后之间轻轻地流动,我们俩互相看着彼此,周围一片寂静。
皇后终于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密不透风的。但本宫从未做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妹妹,你应该明白。”
“我知道姐姐不会这样做。可是鲁阳王……”我低声说道。
皇后的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终究解不开心里那个结。这么多年了,本宫劝过他多少次,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皇上同我们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明白的。可是,有时候真的是命运弄人。”
我焦急地问道:“那鲁阳王是否会对皇上……”
皇后打断了我的话:“不,不会,本宫绝对不会让他这样做的。本宫也相信他不会这样做。”
“那他为何要派侍卫将皇上困在乾宁宫,不让任何人见驾?”我微微有些生气。
“你听谁说的?”皇后脸色微变急声问道
“只怕此刻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刚刚我担心皇上的龙体,让素儿前去乾宁宫询问皇上的病情,可是素儿说鲁阳王的侍卫已经将乾宁宫包围得如铁桶一般,还说是为了保护圣驾。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我望着皇后此刻有些苍白的脸低声说道。
皇后似乎有些惊诧,她望着我喃喃地说道:“不,隆琪怎么可能这么做?”
说罢,她便向乾宁宫走去。我生怕隆琪做出对隆仁不利的事,便快步跟上了皇后。
终于走到了乾宁宫,我被眼前的架势吓了一跳。乾宁宫的周围站满了侍卫,各个门都有人守着,简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皇后快步走到正门前正要进去便被一个执戈的侍卫拦住了:“皇后娘娘请留步,鲁阳王有令,除了太医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鲁阳王有令?什么时候乾宁宫轮到鲁阳王下令了?”皇后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怒气。
这时,隆琪从乾宁宫里走了出来:“皇嫂,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见皇上?”我望着隆琪问道。
“洛才人,你近来甚少见到皇兄自然不明白情况。你可知太医已经下了诊断皇上是中了毒!本王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皇上着想。下毒之人一天未查到,皇上就还有更大的危险。刚刚皇上又昏过去了呢。”隆琪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皇后望着隆琪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微微后退了两步:“你说什么?皇上中毒了?这个皇宫里,皇上每天的饮食都有专人验查,皇上怎么会中毒?”
我的心里顿时乱成一团。隆仁怎么会中毒了呢?隆琪究竟想做什么?
“其实,本王也想不通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对皇兄下毒。所以,没抓到下毒者之前,这宫里每一个人都有嫌疑。皇上还是不见任何人比较安全。”隆琪说罢转过身对着皇后继续说道,“所以,皇嫂请放心,本王一定会好好的保护皇兄的。”
皇后的脸色有些奇怪,她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隆琪。
我看着隆琪和皇后,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因为什么。但我敢确定隆琪一定在计划着什么,而皇后又知道了些什么。
那么白妍澈呢?为什么隆琪肯让她留在乾宁宫里?
“王爷,为何白昭仪可以留在乾宁宫里?”我问道。
隆琪听到我的问话缓缓回过头应道:“她昨日才入宫,而且太医说皇上所中的毒已经累积许久了。况且这个也是皇上本人的意思,本王也不好干涉。”
我的心轻轻抽动了一下,一阵酸意涌入眼中。
这时皇后轻声对我说道:“妹妹,我们走吧。相信鲁阳王不会让皇上有任何闪失。”
说罢,皇后便将我拉出了乾宁宫。隆琪望着我和皇后的背影唇角扬起了一抹隐约诡异的笑容。
信鸽(上)
回到语花堂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很想了解隆仁真实的情况,但乾宁宫是进不了了,我想白妍澈应该可以想办法见到吧。我一定要见她一面。
就这样过了三日。对隆仁下毒的凶手依然没有查出,而隆琪几乎控制了整座乾宁宫。隆仁的境况令人担忧。
我想尽了办法却仍然无法见到白妍澈一面。她像刻意避着我似的,让我寻不着踪迹。
傍晚时分,我坐在窗前望着渐渐下沉的夕阳,觉得有些晕眩。近来不知为何,时常觉得头晕,不知是否因为太过担忧隆仁。
素儿在身后为我沏了一盏热茶,袅袅的茶香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正要起身,天空中忽然飞过一群鸽子,它们扑腾着翅膀飞快地朝北边飞去。
我转身问道:“素儿,这宫里什么时候养鸽子了?”
素儿将茶盏放回桌上笑道:“才人,你有所不知。白昭仪素来喜爱饲养鸽子,她进宫那天便差人从将军府将她养了几年的鸽子都运进宫里了。这些鸽子想必就是白昭仪的鸽子吧。”
我看着那些渐渐飞得不见了踪影的鸽群,心里腾起一个念头。
“素儿,你去打探一下白昭仪每日都是什么时候喂养这些鸽子的,在什么地方喂养。打探好了快些回来告诉我。”我轻声地对素儿吩咐道。
素儿有些诧异地望着我点了点头便出去了。我对着镜子慢慢地梳理这自己的一头青丝。却猛地发觉密密的黑发中有一缕白发,我疑心自己花了眼便使劲揉了揉眼睛。可是那缕头发却依旧白得刺眼。
金梳停在发间,我握着梳子的手有些颤抖。一阵接着一阵的眩晕感让我险些跌到地上。额上沁出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我艰难地开口叫道:“朱嬷嬷……”
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不一会儿,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才人,你没事吧?”
我伸手紧紧地抓住朱嬷嬷的手臂喃喃地说道:“不知怎么了,我忽然头晕得厉害……”
梳子从发间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沉闷的声音仿佛打在心上,让我瑟缩了一下。
朱嬷嬷双手冰凉,她将我扶到床上低声说道:“才人,想必近来你忧心过度,好好歇息一下吧。皇上自有神明庇佑,不会有事的。你就别费那么多心思了。”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恍惚间似乎见到了一抹让人费解的笑意攀上朱嬷嬷的唇角。
依然是漫无边际的恶梦缠绕着我。隆琪、皇后、妍澈、梁越……许多许多人的脸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晃动,唯独见不到隆仁那张让我心疼的脸。我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寻出他的身影,可是一片黑影铺天盖地向我盖了过来……
“啊——”我尖叫着坐了起来。房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朱嬷嬷正在桌前挑着灯芯。她的背影在黯淡的烛光里有些模糊。
我伸手拂去额上冰凉的汗水,抬头望了望窗外。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星光闪烁。
朱嬷嬷回头问道:“才人又做恶梦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披上外衣缓缓站起身:“素儿还没有回来么?”
“素儿,已经回来一个时辰了,见才人刚才睡得沉便出去准备晚膳了。才人饿了没?”朱嬷嬷扶着我轻声说道。
“什么时辰了?”我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快戌时了。”朱嬷嬷看了看更漏。
“传膳吧。我也有些饿了。”我望了朱嬷嬷一眼低声说道。
说话间,素儿便撩开帘子进来说道:“才人,傍晚我去……”
我朝素儿使了个眼色便回头对朱嬷嬷说道:“嬷嬷,我想吃芙蓉玉子羹,你去厨房吩咐一声。”
朱嬷嬷望了我一眼便笑道:“才人今日怎么有胃口了?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做去。”
说罢她便快步走了出去。素儿见朱嬷嬷出了房门便走到跟前附耳对我说道:“傍晚,我去打探时遇见了白昭仪的贴身侍女红儿,她让我将这张纸条拿给才人。”
我接过素儿手中暗黄的纸条,展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几个清秀有力的字:今夜亥时,莞心湖。
我迅速将纸揉成一团,藏入袖中对素儿说道:“这事切不可让外人知道,你定要守口如瓶。”
素儿机灵地点了点头。
我匆匆用完晚膳便和素儿一同去了莞心湖。
还未到亥时。我坐在湖畔的小亭子里一边等着妍澈一边凝望着结了冰的湖面。素儿站在我身旁四处张望着。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素儿回头问道:“才人,都已经过了亥时了,白昭仪怎么还不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我起身望了望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妍澈究竟搞什么鬼。正要起身离开,草丛里传来了响动。
我低声喝道:“谁?”
那边有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响起:“才人,我是白昭仪的侍女红儿……”
素儿扶着我朝草丛走去。红儿悄悄站了起来,她的嘴唇冻得发紫,颤巍巍地说道:“白昭仪今夜来不了了,鲁阳王加派了人手守着乾宁宫。”
“皇上怎样了?”我焦急地问道。
红儿望了望周围低声说道:“皇上已经没事了,昭仪怕你担心特意让我转告才人,她会照顾好皇上,皇上不会有任何事的。只是如今形势紧急,有些事不便和才人说,望才人见谅。日后才人一定会明白的。奴婢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停留太久,万一被人发现昭仪和皇上都会有危险的。奴婢要马上赶回去。”
她说罢便俯身朝我行了个礼匆匆离开了莞心湖。
素儿望着她的背影喃喃地对着我说道:“才人,这宫里近来怎么了,人人都这么奇怪。皇上不是中毒了么?红儿怎么又说皇上没事呢?还有白昭仪,她究竟搞什么鬼啊,半夜三更地约你出来就是叫红儿和你说这些话吗?这些话究竟什么意思啊?”
我心里此刻倒是因为红儿的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平静了许多。也许隆仁真的没事,他只是蛰伏着在等待某个有利的时机来揭开这些阴谋。
所有的事在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我更加确定妍澈的进宫是隆仁刻意的安排了。
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是没有猜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的的确确和隆琪有关。
回到语花堂时,我和素儿都几乎冻僵了。朱嬷嬷拿来了手炉和脚炉给我暖着身子。房间里依旧弥漫着那股奇怪的香味,我低声问道:“朱嬷嬷,你点了什么香?怎么味道这么奇怪?”
素儿听我这么说便使劲吸了几口气,转头问道:“是啊,嬷嬷,这是什么香,怎么我从来都没有闻过?”
朱嬷嬷笑着说道:“近来才人忧心过甚夜里总是睡不好,奴婢调了些安神的香料点了想让才人睡得安稳些。”
我望着她心里却觉得奇怪,这香味似乎并非像她所说可以让人安神。相反让人闻着觉得心中压抑,仿佛喘不过气一般。
我掩着鼻子对朱嬷嬷说道:“嬷嬷还是把这香料熄了吧,我闻着不怎么舒服,倒觉得喘不过气来。”
朱嬷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才人不喜欢,那奴婢就熄了它。”
我见她熄了香炉里的香料,便回头让素儿伺候我更衣歇息。朱嬷嬷望了我一眼,便端着香炉出了房门。
这时,我发现我袖中的纸团不见了,怎么找都没有。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花。
“素儿,你看见我的纸条了吗?”我朝素儿问道。
“没有啊。才人会不会走路时不小心掉了?”素儿抬头应道。
我心里的不安一圈圈扩大。都怪自己大意没及时将纸条撕毁。现在只能祈求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夜里,我全身无力,大汗淋漓。胸口仿佛被巨石压着透不过气。我低声地唤着素儿,心里一阵恐惧。
素儿在外屋听到我的声音,披了一件单衣便匆匆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她见我浑身是汗吓了一跳:“才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么?要不要传太医?”
我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扶我起来。
我倚着床栏对素儿说道:“快把窗子打开,我喘不过气。”
素儿一脸担忧地为我披好衣服便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一阵冷风灌入屋内,我顿时清醒了许多。
人质(上)
天空渐渐泛白,我不再那么难受了。素儿端了热茶,我缓缓咽了几口。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琴声。我心里一惊,知道是隆琪在浣月宫所奏的《忆往昔》。
怎么这时候他会在浣月宫弹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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