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老师那副瘦小枯干、有些弱不禁风的体格，浯气中充满了体凉与担心。
“我这么大岁数了无所谓，孩子们磕磕碰碰的我可舍不得。”
“你什么时候去给那四个孩子上课？”
“怎么，想去看看啊？”
“是这个意思。”
“我们乡下也没个钟点，全凭看太阳估计时间，这样吧，我走的时候去叫你，你住谁家？”
“我住在冰冰家。”
“冰冰家？你们是什么亲戚？”
“我们……那个……”
龙灿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样回答何老师的这句问话，他不想撒谎欺骗这位可敬的何老师，但又不能实话实说。
“啊……我懂了我懂了，冰冰可是这方园几百里都难找的好孩子，你俩都有福气，只可惜冰冰这孩子没念过书。”
“何老师，你误会了，我和冰冰……我和冰冰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噢，明日明白，你快回去吧，冰冰在等着你呢。”
也不知道何老师是真的明白还是假的明白，但龙灿却没有心情为他和冰冰之间的关系去解释什么了。
龙灿并没注意何老师催促他回家的用意，在征得何老师的同意之后，龙灿怀着一份沉重的心情拍了几张学校内外、课桌课本、何老师和孩子的照片，每按动一次快门，龙灿的心都随之疼痛地抖动一下。
芳辰的小说《知己小红颜》 27. 悲 哀
告别了何老师和他的学校，龙灿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回村里，回冰冰家。
饥饿使龙灿感觉到腹腔有些空荡荡的，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的、冰冰正在家里为他准备的早饭，心里感到了一种温馨，脚步也无形中加快了许多。
可想到那所叫做学校的学校，龙灿的心又被塞得满满的、沉沉的、闷闷的，堵堵的……
冰冰并没有给龙灿准备早饭，不是她不想，是不能。
她被两个粗壮的男人架住了两只胳膊，而她的姐姐和小梅被几个壮汉用木棒逼在墙角。
“出什么事了？”
龙灿看到冰冰家院外挤满的人群，便向站在身旁何村人询问。
听到龙灿说话的声音，围在院外的村人们都回过头来看向龙灿，同时也给龙灿闪开了一条通向小院的通道。
龙灿愣住！
姐姐的脸上全是泪水，而冰冰红红的两个小脸蛋已经看不到那两个浅浅的、不笑也带着笑意的酒窝，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红红的手掌印。
有人打冰冰，有人竟敢打冰冰？
尽管破旧的农家小院里挤满了二十多个手持各种农用工具、木棒的壮汉，龙灿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二十多个壮汉和院子外围观的村人谁也没看清龙灿是怎样出手的，他们看到的只是架住冰冰的两个壮汉忽然飞了出去，飞出去后重重地撞在墙上又重重地摔到地上。
冰冰瘫软的身体已被龙灿拦腰搀住。
院里院外都很静，静得出奇。
龙灿没有理会那些站在院子里的壮汉，搀着冰冰走向姐姐和小梅，那几个用木棒逼住姐姐和小梅的壮汉很知趣地退开了。
“怎么回事？”
龙灿把挎在身上的照相机摘下来交给冰冰，又扶着冰冰把冰冰交给姐姐，姐俩只是相拥而泣，并没有回答龙灿的问话。
已不用回答。
因为龙灿已经看到了两个人，一胖一瘦的两个人，两个男人。
那两个被龙灿打折了腿、欲强暴冰冰的男人。
“是你俩？”
龙灿的牙根恨得又痒痒起来，忍不住走向那两个也叫人的臭男人。
两个人拦住了龙灿。
两个剃着秃头却穿着警服的人拦住了龙灿。
“喂，你他妈的是哪的？”
说话的人是个三角眼，贼溜溜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无癞式的蛮横，说话的同时又故意把手中握着的电警棍在龙灿眼前晃着。
“你他妈的又是哪的？”
龙灿故意学着三角眼的口气反问了一句。
“我他妈的是哪的你管得着吗？说，那两个人是你打的不？”
三角眼用电警棍在龙灿的眼前比划了一下又指向那两个臭男人。
“他俩？那你告诉我，是谁打的冰冰？””
“是我打的，你他吗的想怎么地？啊？”
那个一直没有吱声的、也穿警服的人恶狠地堆搡了龙灿一把，说话时满嘴的大黄牙散发着一股恶心人的臭气。
“喂，有屁放屁别动手啊！”
龙灿后退了一步警告着大黄牙，不知为什么龙灿有一种想掐死他的感觉。
“动手怎么地？嗯？你还敢打警察啊？”
大黄牙双手叉腰往前逼近了一步，龙灿赶紧用手扇了扇面前的臭气。
“你是警察？你要是警察就不会做这违法的事了。”
“法？这就是法。”
话音未落，三角眼的警棍和大黄牙的撩阴脚一上一下同时攻向龙灿，龙灿只是一闪身便让开了两人的攻击。
“你俩配合得不错啊，是不是经常打瞎子踢瘸子练出来了？”
院外的村人们笑了起来，也许真像龙灿说的那样，这是两个鱼肉乡里的无癞。
“去你妈的，给我打。”
大黄牙对着院里的壮汉们一挥手，那些壮汉挥起手中的农用工具、木棒拥向龙灿。
“等一等。”
龙灿一把将大黄牙抓住拎起抡了一圈，阻止那些扑向他的壮汉。
“放下他！”
三 角眼用那根电警棍指着龙灿色厉内荏地喊着，龙灿却没有理他。
“乡亲们，你们今天给我作个证人，看清楚一点，看清楚是谁动手打谁的，好不好？”
“好！”
回答是异口同声的。
“动手啊？”
龙灿转回身看着三角眼，三角眼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一步，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不怕穿着警服的自己。
“你他妈的动手啊？啊……呸！”
龙灿咳了一口浓痰准确地吐在三角眼的脸上，三角眼一愣，瞬间恼羞成怒，手中的电警棍也忘了打开通电开关，恶狠地抡向龙灿。
警棍并没有打到龙灿，却打掉了几颗大黄牙。
龙灿用大黄牙的黄牙迎上了挥向自己的警棍。
那些壮汉们没有等三角眼吩咐，手中的各种农用工具、木棒再次挥了起来。
龙灿没有躲避也没有还击，只是利用娴熟的技巧抓住就近的壮汉，用这些壮汉的身体迎向攻击自己的那些兵器。
转瞬间，这些凶神恶煞般的壮汉都被击倒，被他们自己的人用自己的兵器击倒。而那两个拄着拐棍的罪魁祸首，在混乱中也被龙灿抓住他们剩下的那条好腿，迎向攻击自己的那些木棒、铁锹、镢头、镐把等铁木农用工具，两个人的腿在这些东西的招待下断了也不知道是几截了。
有一个人没倒，那个三角眼没倒，不是没倒，是龙灿不想让他倒。
三角眼的腿有些发抖了，因为龙灿正向他走过来，不但向他走来，还弯腰拣起了五根木棒，粗细不等的五根本棒。
“饶……饶了我吧，我也是没法子。”
三角眼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可怕的人会怎样处置自己，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
“你还是警察吗？”
龙灿讥讽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角眼。
“不……我……我是帮忙的，嘿嘿……帮忙的。”
“帮忙的？”
“是、是帮忙的。”
“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好，你站起来。”
“不……不用了，这样行，你说吧。”
三角眼不是不想站起来，是不敢站起来。
“你要是个男人就站起来。”
龙灿厌恶的口气中带着命令，三角眼哆嗦了一下站了起来。
“你……你不打我？”
“不但不打你，我还要你打我，那，我不是把那两个混蛋的腿打断了吗，你用这几根木棒往我身上打，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
龙灿把手中拿的五根木棒扔到三角眼身前，示意他尽管动手。
“打你？那……那怎么敢呢？”
三角眼看着倒在地上哼哼呀呀起不来的那些壮汉，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让你打你他妈的还不打，是不是想让我打你啊？”
龙灿瞪起的眼睛把三角眼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弯腰便拣起了一根木棒。
“这……这可是你让我打的？”
“废话，快打。”
三角眼心一横，把木捧抡圆了去向龙灿的小腿，他见龙灿根本不躲，心中一乐，暗想：我这一棒子要是不打断你这条腿，我这二十多年可白活了。
“啊？！”
一直和姐姐抱在起哭泣的冰冰担心地惊叫了一声。
龙灿的腿没断，断的是那根木棒，木棒被龙灿的腿震断。
三角眼傻了，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木棒傻了。
不但三角眼傻了，就连那些倒在地上哼哼呀呀的壮汉们也没了声音，他们真有点怀疑今天碰上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喂，傻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
不耐烦的龙灿催促着三角眼，三角眼这才缓过神来。
“还……还打？”
“还有四根木棒呢，没准有一根结实的断不了呢？”
龙灿笑嘻嘻地看着三角眼，三角眼把牙一咬扔掉手中的半截木棒，弯腰拣起第二根木棒抡向龙灿的头部。
在人们一片惊呼声中，三角眼连续把剩下的四根木棒都抡到了龙灿的头上，断的还是木棒，而且不止一根，是四根，根根具断。
“我打你没有？”
龙灿问的是三角眼，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三角眼。
“没有。”
“你打我没有？”
“打了。”
“他们是谁打的？”
龙灿回头指了指那些相互搀扶着已经站起来的壮汉。
“他们……他们是自己打的自己。”
“你看清了吗？”
“我们都看清楚了。”
龙灿问的是三角眼，可回答的却是聚在院子外边的村人，异口同声的村人。
龙灿心里一热，回身一手一个把那两混蛋男人扔到三角眼跟前。
“就是这两个混蛋，昨天要糟蹋冰冰被我打折了腿，今天竟敢拎着瘸腿找上门来，你告诉我，他俩仰仗的是什么？”
“这……这……我们也不知道他俩要糟蹋冰冰啊？”
“我是问你他俩仰仗的是什么？”
“他……他叔叔是我们乡……乡长。”
“乡长？官不小啊，他俩糟蹋妇女乡长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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