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在转身处的罂粟_分节阅读 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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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淡淡的味道。脸上似精雕细琢,是个耐看的男人。气质同样雍容华贵,一旁乔娜的浓妆艳抹倒显得不搭调。

    “对不起,现在是上班时间,不可以聊天。请点餐。”我无视她的寒暄,看着手拿菜单的男士。

    “呃……你还是以前那样子……”面带愠色,却一晃而过,在男士面前失了面子,愤恨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或许是怕破坏淑女的形象。笑脸马上翻出。一系列的心理过程,瞬间完成。

    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略带欣赏,从容地点了几道菜,我转身离去。

    下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坐车回家,而是忽然有了走路的兴致,便溜溜达达闲逛,转到一个拐弯处,听到几个小时前听过的声音。

    “柯经理,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只是比那时多了一份柔媚和娇滴滴。

    “乔小姐,已经很晚了。再说,我今天来只是和你谈企划的事,看电影……似乎与工作无关。”

    “哎呦……”音调九弯十八拐,“别整天工作工作的挂在嘴边,人要懂得享受生活嘛!”说着手硬挽进人家的臂。

    乔娜没有变。上学的时候就是风靡全校的校花,也不少人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那时侯我们住同一寝室,六个人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小桌子,而桌上大部分,是乔娜的化妆品。她家是中产阶级,但乔娜出手阔绰,男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换,就像桌上的香水牌子更换的速度,而且越来越高级。也许因为天生貌美,乔娜特别地有自信。她总是声称,总有一天,她会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

    从现在的情形看,她还是没有放弃梦想。

    我本不想和他们照面,上学的时候我很少给乔娜好脸色,如今看到她,也不想听她一番同情的奚落,可是在我刚刚回想的空档,他们已走近。而我也没停下脚步,所以双方同时看到彼此。

    “这位小姐……”他也有些吃惊,还想说什么,被乔娜抢过话去:“她是我的大学同学,蓝夏雪,夏天的夏。”

    “蓝小姐,你好,我叫柯宇。”同时伸出右手。

    “你好。”礼貌性地握手。

    “夏雪,你怎么会进酒店做服务员?你以前功课虽说不是很好,不过……不至于吧?”时至冷冬,她的关怀却比风还要冷。

    我不屑解释,目光游移,触到他的,相视一笑。

    这时竟纷纷扬扬飘下雪花。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我小声喃喃,下意识伸手接触,雪花落入手心,便溶掉了。

    “夏雪,下雪。呵呵,有趣。”他望着我的侧影,同样轻轻微笑。

    乔娜见状忙岔开话题:“夏雪,沛原还好吗?”

    我淡漠地看她一眼,答:“还好。”声音听得出来的低落。这是今年的初雪,可惜氛围都被身边这个女人破坏掉了。

    “沛原是……”他询问。

    “沛原也是我们一起的同学啦,还是夏雪的男朋友呢,他们可是青梅竹马哦。”声音姿态同样妩媚,女人味风情万种。虽不喜欢她,却不得不承认,乔娜的确是女人中的女人。

    目的昭然若揭,早早亮出牌来,你眼前这个女人已是名花有主,更进一步说明感情的年份深厚,最好趁早不要打她主意。

    柯宇表情却无改变,依旧必恭必敬地询问:“蓝小姐也喜欢雪么?”

    我不看他:“雪,很干净,很纯粹。”

    “确实,雪的洁白无暇和一尘不染,是我最喜欢的。”

    “只可惜落在地上,便化作污水,永远也干净不了了。”我的笑像雪一样冷,“雪也注定是不干净的。”

    “看你怎样理解,”他也伸出掌心,有雪落在他手中,“这一片雪,落在我手心里,虽消失不见,但它却是干净的。”

    相视无语,心里却同样一份笑意。

    乔娜看不过去,拉扯着柯宇撒娇,“柯经理,赶快啦,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嘛?”红唇轻撅,像鲜艳欲滴的玫瑰。有些迟疑,有谁能抵挡那双微挑的魅力电眼?

    而柯宇似乎可以。

    正色道:“乔小姐,刚刚的可以算作工作餐。而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想我有权利支配我的私人时间吧。”铿锵有力字字坚定而冷淡。

    如此干脆的拒绝,乔娜好像没遇到过,先有些吃惊,然后马上一副委屈表情,娇怜模样惹人疼爱。

    “柯经理……你当然有权利支配你的私人时间……”断断续续似有哽咽,“难道,陪我看电影这么叫你为难吗?”楚楚动人。

    “乔小姐,我叫车送你回家。”不接她的话,柯宇上前张望,帅气地伸出手臂,红色夏利停在面前。半推半搡地将乔娜哄上车,晃下车窗,双眼中犹有遗憾。

    “柯经理,不如明天我们去打网球……”不甘心地讨价还价。

    “明天另有客户。晚安,乔小姐。”还价驳回。

    “对了,”车还未开走,他又补充,乔娜则两眼放光,以为事有转机,“和贵公司的企划已经谈妥,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乔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原来是彻底地封杀出局。

    乔娜似乎说了什么,声音却被风一并带走。我望着眼前的柯宇,乔娜的失败,心中一阵好笑。从头到尾都拒绝地彬彬有礼,礼貌仪态全然无恙,如此的技巧和熟练程度,恐怕已应付了无数乔娜一样的女人。

    “她是我们的校花,不可否认的,她很漂亮。”实话实说。

    “她确实漂亮,却太妖冶。”他燃起一棵烟,抽烟的侧影有些像单宏健。

    “男人不都喜欢妖冶的女子吗?”不屑问。

    “我不是那种男人。”像是自言自语,“我喜欢雪一样纯粹的女人。”

    直觉又一次告诉我,这是个危险的男人,是个不能碰的男人,是个会叫人上瘾的男人。

    可是直觉又在另一端告诉我,我喜欢他。

    算是一见钟情吗?不过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份喜欢只能是藏在心里的。我已经有沛原了,不断提醒自己。

    我们心照不宣地散步,许久没有说话,拐到另一条街道时他试探问:“你男朋友……贵姓啊?”

    完全自然而然答出:“林。”

    “哦。”淹没所有话题。

    “我家在那边,再见。”又过了一会,我轻轻从他身边走开,语气却像同老朋友告别。

    “晚安,蓝小姐,再见。”礼貌地道别。

    “不,应该说拜拜,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飘然而去,将他永隔在我的城墙外,也惟恐再有关联,会控制不住突起的情愫。

    “蓝小姐,我们会再见的。”语气坚定。

    将他留在身后,我转身上楼,思绪有些混乱,我需要时间空间来整理。

    我回想着柯宇的样子,竟会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我为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而感到可耻。我明明已经有男朋友了,却在现在想着一个刚认识不过几十分钟的男人。

    第二章  第三节  最深的关系

    门铃的声音将我从自责中拉出来,沛原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憔悴。

    “沛原,你怎么了?”

    “没事,忽然想来看看你。”

    “你坐。”

    沛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低着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又在想别的事,所以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沛原,你知不知道,郭盈和阿文分手了。”我为他冲了一杯茶,看热气团团上升。

    “分手?”他有些吃惊。

    “是啊,阿文有了别的女人。”我喝了一口茶,“是不是爱情真的这么脆弱?”

    “不是的。那只是个别的。”他沉默地说,看看空着的杯子,在手里转了转,又转头看我,“夏夏,无论发生什么,我对你的爱都不会改变的。”

    他捉住我的手按在腿上,展平我的手掌轻轻摩擦,那是一种很温和的爱意。他总是很纵容我。而我呢?从不曾给他明确的关心与爱意,而且,我竟又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

    我看着他的眼神,心有些轻颤,他给了我如此重的承诺。我从小就是个孤僻冰冷的人,我从不向任何人展示我的世界,从不向任何人展示我的心情,更从不会对他许诺什么。而如今,我竟语无伦次了,竟口无遮拦了,还问出那样的问题,似乎想急于掩饰什么,其实说到头是因为,我心虚。

    见我不说话,他忽然一把抱我入怀,我听着他胸前加速的心跳,头顶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沛原从不曾这样冲动,我竟一时失了神,急促又不解地唤他:“沛原……沛原……”

    “夏夏,你知道吗?我是私生子。”他抱得好紧。

    “我知道啊,为什么你最近总在说这个?你不是没见过你父亲吗?”

    “可是几天前我见到了。”

    “什么?”我惊讶地跳出他怀抱,满脸疑惑。

    “是的,我见到他了。”他也有些语无伦次,声音含含糊糊地不楚,“不,是他找到的我。说什么……我是他的儿子……我不知道……但他很肯定。我……”他又一次拥我入怀,手臂变化着拥抱的姿势,我知道,他茫然,我能感受出他的无措。

    “我竟真的见到他了。夏夏,可是我恨他。他背叛了母亲……但……”他喉咙又哽咽,说话断断续续,“但,母亲如果还在,该……多好啊……”我抬不起头,只感觉热热的泪渗入发丝间。

    我的心又一次撼动。如果还在。是,即使他背叛了她,即使她为了他而背负了太多的眼光和责骂,但却还是爱他。只因为爱他,才会含辛茹苦地将共同的儿子养大,只因为爱他,才会因为等不到他而郁郁而衷。

    沛原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在场。

    洁净的病房里,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手动一动都会感觉吃力。她让所有的人都出去,只留下我和沛原,大家顺从,知道她已不行。留下的,是对两个孩子最后的话。

    “夏夏,我把沛原交给你了。”她使劲了力气,勉强地拼凑出一句话,顿了顿,又说:“沛原,你过来。”

    沛原靠近她,泪眼模糊,只是不断低声地唤:“妈……妈……”

    “你……好像……”她努力地去摸他的脸颊,瘦弱的插满针管的手贴在沛原脸上。

    “我爱你,沛原。”声音低沉得听不清楚,之后她又说了一句话,我只是看到她的嘴在动,却没听到声音。沛原起身将耳朵贴近她的唇,她说完那句话就去世了。她闭上眼的时候,还有泪溢出。后来沛原告诉我,她最后说的是:我真的,好爱你。

    当沛原告诉我的时候,我的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我和他都知道,这最后一句,是说给沛原的生父的。好悲惨的一个女子,爱得如此痴迷,却落得招人话柄,在讥笑中生活。应该有恨的,却也在岁月中被过多的思念所淡逝。弥留之际,对他,仍是浓浓的爱意。

    后来我时常会记起这个情景,想一想,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沛原的拥抱力度加强,我感到疼,暮地回到现实,急忙脱口而出:“他和你说什么?”

    刚一出口,便忍不住想,还能说些什么呢?无非是懊恼,悔恨,自贬乏甚,诉说当年如何如何不舍,如何如何不得已,不过尔尔。

    “他说他想认我。”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又一次惊讶万分。

    “他说我母亲是他今生唯一深爱的女人,他说这么多年他从没放弃寻找我们,他说他费劲周折终于找到了我们母亲却……所以他说……”他放开了我,看我一眼,郑重地说出重点,“他说他想给我个名份。”

    轰然感动。他说他要给他名份,无疑于承认了他的母亲。他对她,竟真的有憾,殊不知当年是怎样的轰轰烈烈,以至于时过境迁,他仍挂念她,还有他们的儿子。

    他们的儿子。

    是的,沛原始终是他们两个人的儿子,我能体会,我想或许我可以体会沛原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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