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适合居住的胸膛。
“沛原,我又闻到你的体香了。”我轻轻说。
“呵呵,来这之前洗了个澡。”沛原笑到,更紧地搂我,他知道我喜欢他的味道,闻到这种不一样的浅薄荷味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曾几何时,我深深眷恋着这种味道,担心它有一天会离开。而现在……
——能有一个真心对你的人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那就比什么都强啊!
我将头深埋到他怀里,本来鼓起很大勇气要说的那些话,也都融进了这淡淡的香气里。我不抬头是因为不想让沛原看到我睫毛上挂着的凌乱泪花,我不说话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知道我有多么自私。
我一直在说我不提分手是因为不想伤害沛原,但其实是我舍不得他。我舍不得丢掉沛原对我的好,我舍不得这十多年的感情就这样片瓦不留。我只不过是个贪心的女人。
沛原的手摩挲着我的背:“夏夏,乔娜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真想不到她现在竟变成这样……夏夏,你怎么哭了?”他将我的脸托起来,发现我眼睛红红的,连忙问。
他还反过来安慰我,乔娜的话带给他的伤害才是最深的啊。我抱住他:“沛原,对不起,我早晨不该那样说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小气,那天我看到你跟乔娜……”
他吻住我,不让我说完。沛原的吻很沉稳,不似柯宇般汹涌澎湃,而是缓慢且沉寂的。我的手渐渐失去力气,只得瘫软在他的怀中,他的大手紧紧握住我。沛原是个可以让人安定的男人。
“夏夏,你要相信我。”他吻我的眉梢,“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也不会变的,乔娜只是一相情愿。夏夏,我不会说太多浪漫的话,我只是想能一辈子这样握你的手,吻你的眼。”
情比金坚。
我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忽然想到这句话。沛原不会制造那些美丽动人的浪漫,他的每一句话都朴实无华,他只是将心里所想一字不漏地表达出来,而往往是这些真诚的句子让我感动得不行。他很少说“我爱你”,更多的是表现在行动上,他生怕有什么伤害到我。他习惯替我承担所有的错,他已一种惯性的方式在呵护我,我已然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沛原将我抱到床上,替我盖上被子,很体贴地将被角压紧。我看着他的动作,一直攥着拳头在抑制自己的泪水。他临走的时候吻了吻我的额头:“夏夏,你好好休息吧,不管发生什么,你身边还有我。”
在沛原将房门关闭的刹那我松开拳头,像开关一样泪也顺着两边眼角流下。沛原总是将我包容在他的世界中。我不想让自己哭,却完全没有办法。
沛原对我越好,我的内疚就越强烈。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可面对着他我就张口结舌,不知该怎样开口。我甚至连找个好一点的理由离开他都做不到,他对我好到无可挑剔。我究竟该怎么办?
我爬下床,轻轻走到母亲的房间。门是虚掩的,我透过门缝看到母亲正倚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什么。我推门进去,她竟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看着她侧面的轮廓,仿佛蕴有一层深深的光圈,海洋蓝的颜色包裹着她透露的忧郁。我看清了,她拿着的,是“他”年轻时的相片。她用那步满皱纹的手轻抚“他”的脸,嘴角一扬一顿,眼神里透露出幽幽的光芒。是多么深的思念啊,竟忽视了身边的一切存在。
我始终望着她,像她望着那张相片一样。我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坐下,像时间已经静止,就这样在时间空间的缝隙里怀念我们各自最爱的男人。
我想起柯宇,不自觉地苦笑。原来在我的心中,柯宇已和“最爱的男人”划上等号。越这样清楚地意识,就越觉得对不起沛原。
沛原,我要怎么向你开口呢?我要怎么接受你对我的无微不至,然后再开口说我不爱你呢?沛原,你此刻在做什么呢?你在想我吗?你知不知道我此刻心里的疼痛呢?沛原。
一不小心我溅下了泪,一不小心我唤出了沛原的名字。母亲发现了我,连忙将相片放到了枕头下,又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关切地问我:“蓝儿,你为什么哭啊?”说着触我的泪。
“想沛原了?傻孩子,他不是刚来了吗?”她一边拭我的泪,一边说。
听到她的话,我的心更疼了,我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妈,妈。”妈,难道你不能了解我现在的感受吗?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心中的那道伤口吗?好想问出口,可发出来的只有一声声喃喃的唤。
母亲无措地哄着我:“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妈,我不知道,我整个人都要被压垮了。我已经完全找不到方向,我不知道要怎样向沛原开口,我混乱极了。”我语无伦次地说,泪糊了双眼,睁不开。眼前的东西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第八章 第四节 两难
我虽然从未将我的事情说给母亲听,但我想母亲大概都已知晓,母亲并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是轻轻地弄顺我的发,任凭我在她怀里哭泣,等着我平静。
我不再哭,却仍旧瘫软在母亲的怀抱里,像小时候在大姐怀里一样,都是那么温暖舒服的。我空睁着双眼,问:“如果再选一次,妈,你还会和雷松走吗?还是会留在‘他’的身边呢?”
母亲的动作停了下来,顿一顿手又落在我发上,我听到她轻轻地笑:“再选一次?我想我还是会和雷松走吧。”
我猛地坐起来:“为什么?”
她是爱“他”的啊,为什么再次选择还是离开至爱的男人与孩子?如果她不爱“他”,又怎么会这样在乎“他”?难道她在乎的真的是那个叫雷松的钱吗?
她看着我的迷惑,抚我的左颊:“蓝儿,我爱你爸爸,就像你爱柯宇一样。”
我更睁大了双眼,心跳加速,母亲真的已察晓一切了吗?
她温和地笑:“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那个叫柯宇的男人才是你最爱的人,我能体会到你对他的那种感情。”
我将头别到一边,不再正视她,我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她的目光还是自己的心。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事情又开始轮回了,真是造孽。”母亲小声地说,语调忧愁,“为什么要让你经历跟我一样的事情呢?我可怜的孩子。”
她拉着我的手,眼睛却不看我:“我年轻的时候很冲动,认为爱情就是一切了,我不在乎他有家庭,也不在乎他比我大多少,因为我爱他。在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比爱他更重要了,现在想想真的很傻,但我不后悔。”
“我和你爸爸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相遇的,那天下着雪,很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场雪都要美,那样白而且晶莹。我只顾着看雪,却没看见你爸爸的自行车。”她笑着,眼神流露出甜蜜与幸福。这样讲述,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当年一样。初遇的那一天在她的印象里也许只是昨天发生的,她讲的那样完整而动人,像在念一首诗,岁月作成的诗。
她看了我一眼,笑:“当然他就撞到我了,我的腿被他撞得很疼,不用看我就知道肯定青了一大片。他慌忙地跟我道歉,只会说对不起,呵呵,那时侯我看着他,涨红着脸,除了对不起什么都不会说了。看着他那副傻傻的样子,我竟忍不住笑了。”
我被她带进了她的故事中,轻声笑:“那‘他’一定很莫名其妙了。”
“是啊。”她笑着,“他呆呆的样子就更好笑了。我忍着痛站起来跟他说,其实是怨我看雪看得太入神才会被他撞倒,不干他的事。没想到他也笑了,他说他也是因为这雪太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走神才会把我撞倒的。”
“你们的相遇很浪漫。”我说着,禁不住想起我与柯宇的邂逅,背景竟都那么吻合,难道真的是轮回吗?
“我当时也这么想,后来我们很自然地就认识了。我们都相信有缘分牵引着我们,我们经常一起出去玩,一起看雪,堆雪人,打雪仗。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雪花中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和每一个笑容,他们都像烙印一样印在了我的记忆里。”她的眼睛更亮了,我想也许是因为有泪在闪烁的缘故。我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她连忙眨眨眼,睫毛上沾染了一些泪花。她继续说:“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我知道他有老婆孩子,他跟我说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两个人在一起根本是同床异梦。我说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太天真了。”
“他很成熟,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美丽,他比我大八岁,我真的就像我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在乎。很多人,包括你的养母,他们都认为我是图他的钱,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认识鹰奇后从没花过他一分钱,我是因为爱他才和他在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然后转过头看我。
“但一个女人不可能甘心这样过一辈子的。我开始羡慕那种一家三口在公园游玩的情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就更加想有一个家,一个有他有我的家。但是他不肯放弃他的家庭,那他究竟当我是什么呢?他真正爱过我吗?那段时间我总是重复着这个问题,我问自己爱情究竟是什么。”
“你在那个时候遇到的雷松吗?”我问她。
“不是。”她望着我,眼角的皱纹都好像深了一些,“雷松是我的老板,他对我一直很好。他是个很沉稳的男人,从不多说一句话,他早就知道我的事情,却还义无返顾地对我好。我软弱了,退缩了,我所希望的生活,雷松都能给我,所以我和他走了,我们离开那个城市是因为他不想我再想起那些伤心事。他从没问过我爱不爱他,他只是不断地对我说,我爱你,玉兰,我很爱你。”
她的泪一颗颗似珠滑落,跌在我手背,湿湿的。我的眼眶也湿润起来,雷松原来是这样好的一个男人。他让我想起沛原,我的沛原。我想母亲和我是一样的,我们可以给他们一切,除了爱。
“时间是稍纵即逝的,一晃就二十多年了,我一直以为年轻时的冲动就是爱情。直到后来,我和雷松生活在一起,二十几年来他都如初识那一天对我。他宠了我一辈子,护了我一辈子,虽然我从未曾忘记过你爸爸,但雷松在我生命中的位置是任何人也不能代替的。在他病逝的那一天,当他停止呼吸,我才找到了这二十几年的答案,他对我的那份感情,才是爱情。”母亲松开我的手,用双手掩面,小声地抽泣。
我扶着她抖动的双肩,将她抱在怀里。她像个孩子一样依靠着我,我紧紧抱着她,就像在拥抱自己。
“能被一个人这样深深爱着,我还有什么奢求呢?如果再选一次,我怎么能离开他呢?”母亲含糊着说,像呓语一样。我紧闭双眼,是啊,能被一个人这样爱着是件幸福的事吧,我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何不去找“他”,她是在良心不安。即使她还依然爱“他”,却不可以再回头,她始终是选错了的。
“我不要。”我也像在梦话一样,“我不要这样累。”
那天晚上我留在母亲房中陪她,我俩躺在一起,这又让我想起大姐。那次同床,是我与大姐最后的亲密。我一直是平躺的,想起大姐的样子,我冲动地侧过身抱住母亲:“妈,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母亲拍了拍我搂着她的胳膊,安慰我说:“傻孩子,妈妈才跟你相认,怎么可能离开你呢?不会的。”
“妈,我想大姐。”话一出口,泪便淌下来。除了单慧颖那次,我一直都没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对大姐的思念,我从未对任何人讲过我有多么思念大姐,因为没有人能体会到我对大姐的感情。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一直像我的母亲一样,她的离去已经带走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它了。”母亲也断断续续听过一些我与大姐的事情,但又说不出什么,只能这样安慰我。
“过去的事真的可以不想吗?”我又恢复平躺的姿势,睁着眼睛望天花板,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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