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_分节阅读 1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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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笑著摇了摇头,正想说什麽,忽听一声笑唤“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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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闻声抬头,只见路旁酒楼之上,一个羽扇纶巾,气质儒雅的青年文士,正凭栏微笑。

    萧逸一见此人,立刻下马,对著楼上一拱手:“苏先生。”

    苏姓男子含笑道:“我刚才包下了这间雅室,萧兄可愿上来,手谈一局,以解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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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朗声长笑,儒雅风流之外,竟又显出一种无以伦比的英华气度来:“受宠若惊,敢不从命。”一边笑,一边迈步走进酒楼。

    容若不喜欢吃饭睡觉都有一大堆人站在旁边服侍,早就下令,自己的寝宫,不得呼唤,闲人不得进入。今日被性德说得头大如斗,正要回去好好睡一觉。谁知一见寝宫,却见两个眉清目秀,年纪不过十四五的大男孩跪在龙床前面,不由愣了一下。

    正要开口喝斥,又见这两个孩子衣着即非太监,更不象侍卫,心中有些奇怪。

    “你们是什么人,先起来吧。“

    两个孩子却怎麽都不肯起来,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满面惊恐,一起跪在地上,膝行向他爬过来:“皇上,我们一定会听话的,有什麽错,请皇上责罚,千万别不要我们。”

    一边说,一边哭,爬到近前来,扯衣服扒腿,手还在从下往上摸,又捏又揉,很不老实。

    容若吓得跳起来,连退四五步,一把扯了性德,直退到殿外去:“他们是什麽人,这是在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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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德望著他,眼神幽深得看不清楚:“你真的,一点点都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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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人工智能体毫无感情起伏的话,不知为什麽,容若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冷,背上发寒起来:“我觉得有点熟悉,却不记得他们是什麽人?他们的动作,好象不太对劲,刚才,简直就是在非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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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奇怪,他们是你的孪童。”性德的回答平淡得象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容若一个没站稳,向前倒去,直接倒进性德怀里,扯著他的衣服,喘了好久的气,才恢复理智,重新找回重心,却还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不会吧,这个萧若才十六岁而已,有了一个皇後,一个贵妃,又凌辱了不少宫女,现在,居然连孪童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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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王候之家,风月之事,无所不至,花样翻新,污秽淫乱之事不绝,也是平常,你的宫中有孪童,也不奇怪啊。倒是你刚才的话吓着他们了。他们都快满十五了,娈童的年纪一大,开始了正常男性发育往往会被主人抛弃。没有高位者的保护,他们全无自保之力,在皇帝里落到底下人手里头糟蹋,下场更加悲惨,所以他们要拼命取悦你。”

    他语气平淡,容若听了,却觉得凛然生寒。以前看历史书,也知道所谓男宠孪童,代代都有,自春秋战国时,就有这方面的记载了。

    汉朝皇帝,多好男风,宫中男子,涂粉著妆,扮做女流的也多。以後历代,都有相类的记载,到清一代,甚至形成过一种风气。玩戏子,玩相公,养孪童,在那些富贵之人看来,都不过是风月游戏罢了。

    以前不过当成书上死板的记载,看了便罢,心中全无感触,忽然发现这种事出现在眼前,沦为玩物的男人正跪著等自己去玩弄,他心中的震惊,无以伦比。

    真正的弱者,在强权面前,完全无力反抗,把自己的人格,尊严,一切一切,放在地上,只要强者肯来践踏,已经是万千隆恩了。

    他转身,面对跪在殿中的两个孩子,他们只是孩子,却已不知从身体到心灵,承受了多少摧残,为的只不过是供上位者一时发泄,偶然玩乐罢了。天下如此之大,不知在多少王候府弟,豪富宅邸深处,有同样无助而惊恐的孩子。

    这个时候,容若的脸竟比两个大男孩的脸更白,更不见血色,更带著惊与惧。

    “对人类来说这不是风流好事吗?为什麽你的表情象见了鬼。”性德的语气依旧冰冷,但若是细听,就会查觉到其中细微的波动。

    可是容若却已经没有心情去细品了,他扭头望向性德,努力用一向的轻松语气说:“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好现象啊,至少只有人类才会有这种恶劣的喜好,电脑程序是不会有幸灾乐祸的想法的,可见你开始象个人了。”他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但声音仍异乎寻常地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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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德却被这句话说得一愣,眼眸深处,忽然有金色的光芒,以惊人的频率闪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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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并没有注意到性德的反常,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似要给足自己勇气一般,重新走回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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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德没有跟进去,只是伸手,关上了大殿的门。在他的理解里,男人行风月之事时,无论对象是男是女,都不会喜欢有旁人在旁边的,即使那是人工智能体。

    第二集 危机四伏  第三章 情利两难

    萧逸一边与苏慕云下棋,一边淡淡把今日入宫以来发生的事,全部告诉苏慕云,除了与楚凤仪之间的一些私隐外,其他的事,纵关系再大,也绝无隐瞒。

    苏慕云一边听,一边沉思,徐徐落子之间,慢慢整理著思绪:“看来大秦皇帝对主公是又惧又恨,非除主公不可啊。只是那绝世高手,到底是何等人物,我竟丝毫不知,迷迭天在大秦的人马,完全没探出秦国皇帝手下有如此人物。看来,我需要重新调整一下迷迭天的情报收集网了。不过,有关董仲方,我却觉得主公太轻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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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仲方?”萧逸微微皱眉“先生何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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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仲方耿介忠直,言出无忌,不知参过多少高官显贵,而这些人,并不是个个都象主公一样,有如此大胸襟,可是董仲方却直到今日还活得好好的,主公从来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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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握住棋子的手略略一紧,沉声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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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云轻叹道:“迷迭天的情报收集不敢说是天下第一,多少也能探出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董仲方当年做户部侍郎时,就因为顶撞上司,被户部尚书看做眼中钉。

    曾派人刺杀,派出的刺客,如泥牛入海,生死不知,再无消息。至今为止,我所探出的,刺杀董仲方的行动,共有五次,其中有三次,是由诚王和瑞王所指使的。可所有的行动,都在无声无息中被化解,派出的刺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猜这次诚王派人调戏董小姐,也是存著试探董仲方虚实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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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长叹一声,再下一子:“我确实太轻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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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云一笑摇头,信手又应一子:“董仲方虽然有些难测深浅,却并没有真正影响大局的份量。对于他,轻敌不是大忌,只要能及时发觉就好了。要成大事者,最忌的,是心慈手软,当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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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提起一子,久久不落,只觉棋盘中纵横杀伐,败局已定,长叹一声:“这一局果如先生所料,我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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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云也长长一叹:“主公不世英雄,奈何爱心太重,不忍舍子。主公明明不是如此轻易认输之人,纵身处任何劣境,也必会苦战到底。主公请看,只须在此处,放下一子,自绝生路,放弃一大片棋子,反能再开生机。主公棋道远在我之上,不会看不出这一招,为何甘心认败?”

    萧逸站起身,目光茫然望向天际:“苏先生,他毕竟是君,大义名份,都在他处,我若动手,从此再无退路,纵然成功,千古骂名抹之不去,天下人,又将如何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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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为大义,何为名份?千古功过,谁又去理会他人如何评论。天下人,只要安居乐业,根本不会在意王位上,坐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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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云站起来,走到栏杆旁,望著楼下喧哗市井:“主公与我四年相交,处处敬重,纵然我屡次拒绝主公的盛意,主公也从不曾对我动过杀机。我的确感动至深。

    但我愿投主公,却不是为了这些,而是因为……”

    他望著楼下,目中闪过深刻的感情“为的是,这下面,无数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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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站到他身旁,和他一起倚栏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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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国的京城,繁华富有,街市热闹,百店林立,人来人往,笑语喧哗,百姓的眼中,脸上都带著快活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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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天下纷乱,诸国征战不休,国家兴亡灭败,不过转瞬间事,多少国家,君臣朝夕做乐,逃避现实,百姓十室九空,皆死于战乱。可是,看看这大楚国都,何等热闹繁华,百姓安定喜乐,君臣安享富贵,都只是因为,大楚国有一个萧逸。有你在,天下诸强,不敢正视大楚。”

    “有你在一日,楚国百姓,就有一天好日子过。皇帝是谁,有什麽重要?名份归于谁,我也不在乎,我只知,君为轻,民为重。大楚国,要的是一个可以安邦定国,守土护民的君主,而不是一个残横暴虐,只知逞一人之快,从不顾万民祸福的任性孩子。”苏慕云声音初时平和,渐渐沉凝威严起来,望向萧逸的眼神,亦是肃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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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黯然道:“他是我的侄儿,今天,他叫了我许多声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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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口中越是这样叫,心中便越是忌恨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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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是在做戏,就算明知如此,听到他这样叫我,心总是会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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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云冷笑一声:“让主公心软的,只是一个侄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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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神色一变,素来温和的眼睛里忽然射出凛然威芒,沉声道:“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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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楚凤仪之间的纠缠,并不是秘密,只是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隐痛,从来没有人敢于在他面前,这样毫无顾忌地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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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如果你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没有,那个早已习惯处于千万人之上的皇太後,还会接受你吗?儿子和情人相比,谁最可靠,谁更亲近?如果你们之间只能留一个,她会选择谁。这一切,以主公的才智,不会不明白,只是不肯去想罢了。一个半月时间转眼即过,皇帝亲政之时即到,到时你如何自处。缓兵之计总有时限到的时候,皇帝与大秦联姻,秦国的势力侵入楚。主公如何应对?主公,天下早已在你指掌之间,只是你自己不肯去取。苦忍多年,可曾得到回报,倒不如奋而一击,肃清隐患,到那时,也由不得她肯不肯了。”

    “苏慕云!”萧逸声音肃厉,但其中惊惶之意,却比愤怒更甚“你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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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云脸色不变,语气坚定:“主公,英雄的仁义,与妇人的仁义不同,欲成大业,岂可受诸般拘束。我愿投主公,是因为你心怀天下,心怀百姓。明明知道秦国来使不善,却因不愿给秦国动兵的口食而不肯杀死纳兰玉,可是皇太後她做了什麽?明知秦国虎狼之心,明知楚国没有你,必成诸强吞并的目标,她也还是要借秦之力来对付你。两相一比,高下立见。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这一局,关系著天下无数人的生死祸福,身家安危,愿主公不要再迟疑。”

    萧逸握拳,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气,然後睁开眼,转身走回棋盘前,伸手取了一枚棋子,手停在空中,却迟迟放不下去,只是捏棋的手指越来越紧,手背上竟开始爆起了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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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云轻轻叹息一声:“罢了,主公不忍,我也不再勉强,这大好头颅,一腔热血,便陪著主公,一起抛洒便是。”

    他声音虽轻,萧逸却如受重击,再次闭目,在心中低唤一声:“凤仪。”手中的这枚棋子,终是沉沉重重地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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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苏慕云和萧逸楼头手谈之时,重重宫宇内的皇太後却坐立不安。连声吩咐,将秦福高寿两个自己宫中最好的高手全派去皇帝身边服侍。却仍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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