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容若却没有他们这种顾忌,冷笑一声:“是啊!他只留一两天而已,所以便由得他肆意妄为,欺凌女子,殴打无辜,好一位知府公子,不知令尊执掌一府,靠的是大楚的国法,还是某位高官的护荫。我自问没犯过王法,我倒要看你陆公子如何来追究,容若心中恼怒,也不与他多谈,拂袖便回了舱。
陆公子苦笑一声,向舱中一拱手:“告辞。”即挥手令手下搭上船板,回到自己的大船上。此时苏意娘的船上也是一片狼藉,容若拱手向她道歉。
苏意娘轻叹一声:“都是贱妾之罪,扫了诸位兴致,且容今后再做赔礼吧!”说着对四周屈身一福。
大家都知道这是逐客令了何况闹成这样,也实在不便多待,便纷纷告辞。容若要走时,苏意娘却低映:“容公子,可否稍待,意娘有话要说。
容若一怔,却见楚韵如似笑非笑地望过来:“容兄自便,我们先去了。也不等容若回话,便冲谢醒思与萧遥一点头,先一步出去了。
容若待要追出去叫她,却又不妥,想要留下来对着苏意娘,又是不敢,一时怔在当场。
其他人也都用又表又妒的眼神望着容若,依次而去。
谢醒思拍拍容若的肩没说话,萧遥广大袖子悄悄顺走苏意娘一壶美酒,这才悠悠道:“容兄请尽兴,我们就先回去了。”也不看容若阵青阵白的脸,大笑着和谢醒思联袂而去。
只有性德因是容若的侍从,不肯轻离,所以仍然留在原处没动、
苏意娘对容若盈盈施礼:“公子,此处一片狼藉,不便待客,请公子随我的丫头到后舱隔间相候。容贱妾换过衣杉。便来拜谢。”说着莞尔一笑,飘然而去。旁边有小丫头过来带路,容若至此,再也没有机会拒绝,只得举步跟随。
性德刚要追随,又有丫头伸手一拦:“我家姑女良自是有话要单独对容公子说。”容若回首,对性德点了点头,性德这才止步,容若随小丫餐到了后舱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房间虽小,布置却清新淡雅,令人感觉异常舒适,想来是苏意娘与贵客单独相处的地方。
容若脑子里才一转这样的念头,脸上就有些热辣辣,心也忽然猛跳了起来,就连小丫头看过来的眼神,似乎都带点暖昧。好在小丫头似也不忍看容若这等坐立不安,奉上茶果之后,便后退出,只留容若一个人在房间里,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走过来,一会儿踱过去,一时间心乱如麻。
苏意娘的舞姿,苏意娘的挽留,苏意娘的笑颜,每一回思,便叫人心神恍惚。如此佳人,独独留他,是男人都会兴奋莫名,都会感觉荣耀非凡。
可是为什么,心中就是不安定?
容若信步到了窗前,步自窗望去,探深夜色里,长风袭来,竟然拂不去满心烦乱,却见靠左一艘画舫,正要随水远去。
分明就是谢醒思那艘领他们游湖的画舫,想来楚韵如便在船上、
想到楚韵如,容若心中更乱,猛然回头,大步走向房门,伸手要开门而去,手伸到半空,却又凭空一顿。
苏意娘绝世姿容,倾城一舞,犹在很前,这一番若不顾而去,岂不辜负这湖光山色,星月长风。
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在古代,出人青楼有什么了不起。
便是那些一个又一个英雄来到异界或古代的故事,谁不是左拥右抱,哪个不享尽温柔?上了青楼,被花魁垂青是理所当然,人家若不爱你,才是不正常呢!上了青楼,被花魁垂青是理所当然,人家若不爱你,才是不正常呢!若负了这等女子,还算个男人吗?岂不丢尽天下男人的脸。
容若咬咬牙,猛然回头,遥望窗外,惊见湖水寂寂,星月黯淡,那画舫中似乎连烛光也没有,只在一片黑暗和沉寂中遥遥远去,感觉中,仿佛要远行到天之尽头,遥远得再也无法接近。容若心中猛然一震,几乎站立不稳,一种强烈的惶恐和羞惭袭上心头。
韵如韵如,我岂能如此负你,我岂能在你面前,这般伤你。
他再不思索,伸手推开房门,大步而出,本来想避开苏意娘的丫餐,偷偷绕开大舱的门与窗,谁知沿着船舷走了几步,就听到大舱里头有一个清婉如梦的声音在说话:“不知公子家在何方,为何身为容公子的侍从?”
容若一怔,这不是苏意娘的声音吗
既是有话要单独对他说,换过衣服就来,怎么又在这大舱里和性德聊起家常了?
容若心中忽然生起一种极古怪的感觉,瞄瞄碧纱窗,伸指沾点口水,弄湿了窗纸,然后悄悄一捅。
咦,没破?再用点力。
还是没破。
容若朝天翻个白眼,难道电视上连这种细节都是骗人的?他不敢大用力惊动别人,只好把耳朵贴到窗子上细听。
“公子,可是贱妾鄙薄轻贱,所以公子不屑理会?”
“我做他的侍从也没有什么不好,无须向旁人解释。
容若微微一笑,果然是标准的性德风格,以前老烦他没有人昧,现在倒觉得,这样的回答,才真是又酷又有性格。
“公子,你今日独立船头,风侧口仙,妾在画舫中遥遥看去,见公子迎风而立,恰似要乘风而去,这涛涛湖水,漫漫红尘,竟是委屈了公子。妾当时便想,这等人物,真真神仙中人,把这凡尘众生,生生比得没了颜色。妾阅人多矣。无一人有公子的气度风范。所以特发醉花笺,请公子上船一叙。没想到公子的身分竟是……”柔婉得可以化铁石为绕指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惋惜:“妾自深为公子痛惜,只是又不便当众明言。有心对公子倾心一诉,更怕公子上有主人。妾看重公子,反要为公子惹货,只得假借要与容公子私叙,留他下来,公子既是他的侍从,自是要一同留下相伴,妾方能寻得机会,对公子一诉衷肠。
舱里一席话,说得柔婉动人,无限情长,几可感动天下男儿,却气得舱外的容若几乎想一头扎到湖水里去算了。纵然他心中已念定楚韵如,已经打算告辞离开,绝不再染指这绝世佳
纵然他心中已念定楚韵如,己经打算告辞离开,绝不再染指这绝世佳人,但男子爱美人,更爱虚荣,被谊等美人青眼,让这样的美人挽留,心中终是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谁知道从头到尾,人家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他,留他不过是拿他当幌子,好找机会接近性德,怪不得要找借口让他与性德分开呢!
亏得他还出死力替她出头,亏得他为了她还天人交战,矛盾痛苦了好一阵子,最后拼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咬着牙,忍着痛,才能离开她,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
容若暗中气得打战,舱里却传来性德漠然的声音:“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是妾身多年来的一些私蓄,想来公子松风竹节,自是不屑收下。只是公子如此人物,岂能久居人下,实在太过委屈,妾不知公子是受过那人的恩,还是欠了那人的债,便是卖断了身家,这些应也足够还公子自由身有余,将来天高海阔,任公子纵横,也好求个前程,成就志业,也不负七尺男儿身。贱妾鄙薄,不敢望长伴君子,若能得公子偶然想起这一番相识际遇,已是此生无憾。
容若气得暗自咬牙,好一个“美人重英雄,慧眼识英才,深夜赠巨金,湖上诉衷情”,下半段是不是该上演“公子感美人,誓言不相负,若得中状元,凤寇迎美人”的老戏码了、他一时气急攻心,一拳打在窗栏上,这么大的动静,立时把他自己震醒了,也把舱里的人吓了一跳,窗子被支了起来,然后传来苏意娘的一声惊呼:“容公子。”
第七集 风云再起 第六章 倾诉衷肠
容若眼睛适应了外头的黑暗,被舱中灯光一照,不由一眯,等他再睁开眼时,却见苏意娘拦在性德身前,面色苍白,怔怔望着他,那架式倒似生怕他恼羞成怒,把性德怎么样似的。
这叫什么事啊!居然有个柔弱女子,跳出来想要保护性德这种超级无敌大怪物。还是他容若长得那么像因爱成恨,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的大反派,容若苦笑一声:“苏姑娘,已经太晚了,我要告辞了。
苏意娘纵平日长袖善舞,此时也早失了主张,一时仓惶起来:“容公子,我……”
“我们走吧!”清冷的声音晌在耳边,却是性德已经出了船舱,到了船头容若快步过去,与性德会合,冲前方谢醒思的画舫挥手大叫。
可是那边画舫却根本没有动静,舱里苏意娘已快步追了出来:“容公子,请听我……」
容若已无心与她纠缠,既不愿对她发脾气,又不想听那些口是心非的话,更不愿拉扯得难看,又刺激了远方的楚韵如,索性一拉性德,直接从船上扎往水里去了。
耳旁听得远远近近的两声惊呼一同响起来,冰冷的湖水已浸湿衣衫,容若郁闷的心情反倒草名其妙好了起来,甚至还挑挑嘴角笑了一笑,“韵如,你终究,还是放不下我……”
被七手八脚拖上谢醒思的画舫后,容若听到的第一句话,劈头盖脸的痛骂:“你做什么?晚上水这样冷,还往水里扎,就是楚韵如就怕旁人不知道你水性好吗?容若也不管身上湿乎平,头上滴着水,只管冲着楚韵如傻笑。”
这样温暖的烛光,这样明丽的娇颜。这样发自内心的疼惜,一切都幸福美好的如同一个梦。
楚韵如侧首看向前方远处画舫上呆呆凝立的身影,不由又嗔道:“人家苏姑娘好意挽留,你就这样往水里跳,真不怕亏负了佳人,这样无情无义,我以前可看错你了。”
她虽然语带怨意,但瞎子也可以看得出来,分明是言若有感,心实深容若继续傻笑,唉唉唉,不往水里扎,他若要留在人家船上,做个有情有义之人,只怕今晚这画舫上就要闹人命了。
女人啊!最是口是心非的奇妙生物了,偏偏却是让男人们,舍不得,离不了,抛不却,放不下。他这样傻笑不止,旁人看来,也觉傻气。
谢醒思也抬很望望远处苏意娘的身影,若有所失地叹口气。
萧遥却大笑三声:“妙人啊妙人。”再尽一杯酒,楚韵如也不由嫣然一笑,
容若自上了船,双眼就只盯着楚韵如,立刻见她明眸婉转,笑颜生花,纵然仍着男装,鬓边却给了一颗极大极亮的明珠,笑颜映珠光,美丽得不可方物。对了,明珠?容若一指她的鬓上:“这明珠哪来的?”
楚韵如悠然一笑:“刚才上船后谢公子所赠。」
好端端送人一颗这么大的明珠,什么意思?送人家良家妇女、有夫之妇这么珍贵的礼物,还能安着好心思吗个明珠聘美、还君明珠,古往今来,什么乱七八槽的事,不和珠子扯上上关系?容若立时扭头死盯谢醒思,双眼射出毒剑,
在这等凶狠的以眼杀人功下,谢醒思也有些手足无措:“自古明珠配美人,谢某初见容兄夫妇,心中敬慕,所以才藉此聊表心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居然还敢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多谢谢公子美意,这颗明珠,我极是喜欢的。”韵如,你居然还说喜欢,还当着我的面对他笑得这么美,还把人家男人送的明珠往头发上戴。“夫君,你为什么扯自己头发?”
这一声夫君叫得极是妩媚,带着明显的笑谑,容若却根本没听出来:“没事没事,只是挤头发上的水。”
“你干嘛又猛抓船板,不心疼人家的船,也小心你的指甲。”没事,没事,就是觉得这船板很光滑,所以摸摸而已。
容若两眼死死瞪住谢醒思,一字一顿一从牙齿缝里把字挤出来,手指一下下划在船板上,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谢醒只觉有只野兽狠盯着自己,时要扑过来用利爪把自己撕成片一般。偏偏他既不能躲,也不能跑,只好硬着头皮,对着容若干笑。
萧遥哈哈大笑,楚韵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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