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佛把我召到他办公室并对我说道:“我想撤掉联络科。它每年花掉我们二十五万美元的经费,而别的机构从那里得到的甜头显然比我们还要多得多。让主管自己与其他机构联络好了。”
“让我想想看,”我回道,“我想我们能找出有效的解决办法。白宫方面怎么办?您想继续直接和那儿联系么?”
胡佛略加考虑。“除了白宫的以外,其他的全砍掉。”显然,局长决心已定,没有什么能改变的,尽管这个已建成的系统运作良好。1972年,代理局长格雷重建了联络科,但规模要小一些。
联邦调查局监察员经常会被外派帮助解决调查问题。早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胡佛就经常派遣联邦调查局官员赶到重大案件现场。休·h.克莱格曾在1934年被派往中西部,直接指挥对威斯康辛州小波希米亚旅馆的搜捕行动。那里发生过一场枪战,致使一名联邦调查局特工殉职,而约翰·迪林格、“娃娃脸”纳尔逊和其他匪徒却从现场全身以退。监察员艾尔·康纳利曾领着一队人马在佛罗里达州进行了一场枪战,干掉了臭名昭著的“巴克妈妈”和她的儿子。出于同样的考虑,胡佛曾将我派往堪萨斯市,去完成一件毫无胜算的任务。这是一个打击该市黑帮的异常棘手的案子,而我从中也获得了经验,这种经验对我后来在“水门事件”上与尼克松政府摊牌很有帮助。
我的任务是加快塞尔瓦托·尤金·帕尔马(堪萨斯市的一名恶名远扬的暴徒)黑社会谋杀案件的调查行动。在我担任堪萨斯市分局主管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帕尔马的许多事情。他是当地黑帮的优秀“战士”。他绝对依照吩咐行事,没有黑帮大佬的首肯,决不会自作主张。他的首次落网是在1949年12月22日。他以盗窃从犯的罪名被判处二年徒刑,但很快就得以假释出狱。此后,他曾二十次在不同的场合因盗窃或抢劫而被逮捕,却没有一次受到指控。
帕尔马也试图金盆洗手,经营过几次正经生意。他有段时间是帕提欧烤饼店的股东,这家餐馆于1965年1月1日毁于一场大火。调查人员怀疑是故意纵火,但未找到证据。他曾是国民寄售公司的合伙老板,这个公司却在1964年1月份破产。他还与1964年烧毁的一家女子内衣经销店有关。这家伙是真的不幸还是另有隐情呢?
我任堪萨斯市分局主管的时候,我们产生过怀疑,但并不能查证帕尔马的大部分所得就是抢劫其他城市超市的赃物。他最终于1965年春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当时有三个蒙面人抢劫沃思堡的一家超市,射伤一名店员并抢走了两万美元现金。那辆被丢弃的逃跑车辆后来被找到,但当地警方的调查并没有取得进展。而非常意外的是,有个包裹在堪萨斯市的一家邮局裂开了。一名工作人员发现它装有约两万美元的现金,随后就通知了邮政检查人员。检查人员在这个包裹里还发现了一把自动手枪。这个包裹上写有一个假的沃思堡寄信人地址,收件人则是堪萨斯市一座空房子里难以确定身份的人物。利用邮政服务跨州寄运失窃财物或未登记的武器触犯了联邦法律,因此联邦调查局堪萨斯市分局就接到了通知。
通过与邮政检查人员密切合作,特工们对地址上所写的那处空房子进行了监视。信件投递员接到指令在空房子附近逗留,并煞有介事地向周围邻居询问。监视行动进行到第二天,一名出租车司机认领了包裹便驱车离去,我们的特工就一路跟踪下去。这辆出租车直接把我们带到了帕尔马跟前。帕尔马否认与那个包裹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沃思堡所发生的事情。但联邦调查局经过深入调查,还是找到了充足的证据呈给联邦大陪审团。1965年9月2日,帕尔马遭到触犯《联邦火器法》、跨州运送赃物、通谋和邮电欺诈等数项罪名的指控。
胡佛的执行人(4)
这标志帕尔马命运终结的开始。他害怕在联邦法院接受审判,黑帮在这种地方没什么影响。他不是黑帮头目,但在黑帮头目周围待得时间够长,知道谁对谁做了什么,也熟悉当时黑帮运作的许多细节。黑帮因此认为得结束他的用处了。就在他将要出庭接受讯问的那天,他从联邦警官手中被劫走,其尸体随后在当地公墓被发现,就紧紧挨在他父亲的坟墓旁边。他身中两枪,一枪从背部射入,另一枪击中了太阳穴,这正是黑社会的谋杀手法。黑帮头目们称帕尔马是自杀的,却对他如何能从后背射杀自己不做置评。
堪萨斯市警察局长克拉伦斯·凯利正式请求联邦调查局接手调查工作,并要求从华盛顿派员直接领导。凯利是一名前联邦调查局特工,同时也是我的好朋友,他懂得其中诀窍。如果调查无果的话,为什么不拉个人一起来承担责任呢?由于在堪萨斯城的背景和作为监察处处长的职责所系,我就成了那个要去承担责任的人。
黑社会谋杀经常会成为悬案,尽管我喜欢调查中遇到的种种挑战,可我还是希望有着某种成功的前景。我挑选哈罗德·瑞德·坎贝尔随行前往,他是我的一名监察员。他也怀抱着希望,乐于接受挑战。当瑞德和我在密苏里河河湾的老堪萨斯机场步下飞机时,迎接我们的却是令人沮丧的阴冷天气。
坎贝尔和我在堪萨斯市工作了五个多月,但我们一直没办成一件证据确凿的案子呈给联邦大陪审团。我们知道凶手是谁,可事情就像调查“水门事件”一样:没人愿意谈。刚去的十天里,我们马不停蹄地穿梭活动。我们每天向胡佛发去长而感人的电报,总结案件的进展情况。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而进展越来越小,如何准备每天的电报就越来越令人头痛。三十天过后仍没有多少进展,我们减少了对主犯情报资料的搜集。我们辗转各个匪帮经常光顾的地方,想搅起混水发现些蛛丝马迹。我们庆幸自己还不至于疲惫不堪。
两个月以后,我们还是看不到多少结案的希望。我于是就给卡撒·“德科”·德洛克打电话,他已接替艾伦·贝尔蒙特任局长助理,主管联邦调查局所有调查行动。或许,我不能向局长抱怨什么,但我还是可以向德科发发牢骚的。
“德科,”我说道,“我们在这儿真是浪费时间。”德洛克客气地听着,而我则长篇累牍地叙说着我们的进展情况,并为成功的低可能性进行辩解。
他随后说道:“你和瑞德最好还是要正视这件事,马克。不解决这个案子,局长是不会让你回来的。”
“德科,你很清楚,这种黑社会凶杀案可能永远都查不出个水落石出,”我坚持道,“这些人对后果清楚得很,如果露了口风,准会穿上水泥靴沉到密苏里河底,一切都玩儿完。我和坎贝尔在这儿真的无事可做,堪萨斯市分局也好不到哪儿去。帮我在局长面前说说看。”我厌恶自己这般哀号。
“现在还不是时候,”德洛克说,“我会尽快帮你回来,但在这段时间,你活儿还是得干。”
我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奥德丽打电话,每次她都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当一周周拖成了一月月时,她开始奇怪我在堪萨斯市到底在干些什么。瑞德和我眼看着大平原迎来了春天,而我的心情却很低落。我成天想的是如何找到德科而不是凶手。
最后,我总算松了口气。4月份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在匹克威克饭店的房间里观看《贝弗利山人》时,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敲门声。我站在门旁问是谁。一个女声回道:“你的护卫,先生。”
让我极为惊讶而兴奋的是,来人竟然是奥德丽。她乘坐环球航空公司的班机赶到了堪萨斯市。那个星期六的晚上是我一生中最为美好的夜晚之一。
我们睡到次日上午,十一时左右我们乘电梯下到咖啡店用早餐。瑞德·坎贝尔住在十楼的一个房间,正好在我下面,所以我们停下来要带他一起去。电梯门在十楼打开时,正是坎贝尔,他正准备上电梯呢。他刚举步却又停了下来,拿不定主意是进来还是走开。他显然觉得自己有些鲁莽。
胡佛的执行人(5)
“瑞德,”我说道,“这是我妻子。奥德丽,这是瑞德·坎贝尔,一直是他在帮助我。”
“很高兴见到你,费尔特夫人,”他说道,脸上却满是疑惑。我们乘电梯继续下行,他的疑惑感消退了,接着又显得局促不安起来。奥德丽开始发笑,瑞德和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执行任务时拖家带口是违犯联邦调查局规定的,瑞德不可能想象在调查大案时我会让老婆来看自己。
5月底,就在奥德丽和我此后在酒店里美滋滋地享受生活的时候,凯利局长给我打来电话。那个杀死帕尔马的人被发现死在自己的车里,汽车头朝下漂浮在河中。没有发现谋杀的证据,该县的验尸官裁定为意外死亡。不管怎样,这件事总算结束了我呆在堪萨斯的日子。胡佛没有批评我在这个案子上的表现,也没提到我妻子的事,但我肯定他知道她和我在一起,他不会闭目塞听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我所知,这是他仅有的一次在违规问题上视而不见。
人们可能会嘲讽我的无能,嘲讽我没能在事情自行解决之前摆平帕尔马谋杀案。不算上广告时间,电视里的埃弗雷姆·津巴利斯特在六十分钟以内就能解决这个案子,其中还会有一两场枪战。到今天,按照我的看法,匪帮干掉杀害帕尔马的凶手就是要让联邦调查局离开该城。
如果我确实受到胡佛眷顾的话,这可能与我1965年初的一次排障行动不无关系。4月,多米尼加共和国军队发动了叛乱,企图推翻唐纳德·卡布拉尔领导的现任文官三人领导机构,以夺回流亡海外的前总统、左翼分子胡安·博施失去的政权,多米尼加共和国随后暴发了全国革命。林登·约翰逊总统对此严重关切,并派遣海军陆战队进入该国,名义上是保护美国公民和美国人的财产。
总统要求得到全面和最新的战况情报,这是情报系统所不能提供的。这就到了胡佛施展拳脚的时候了。暴乱的第三天,局长向总统递交了一份情报概要,概述了左翼叛乱分子在第四天将要采取的行动。事情的发展印证了联邦调查局获得的内部情报,胡佛得以继续向总统提供预见性情报,揭露叛乱分子的构想和计划。总统大喜过望,而对胡佛而言,这算得上是联邦调查局的一项值得炫耀的战果了。顺便提一下,这种情报源源不断的取得正是得益于可靠的调查程序。
博施住在波多黎各,通过电话发号施令。每天夜晚,他会花上两个小时与圣多明各的同党谋划策略。在取得胡佛和司法部长的批准后,圣胡安分局主管华莱士·艾斯提尔在博施的电话上装了一个窃听装置。结果联邦调查局特工录下了那些革命战略会议的每一句话。这种情报经过综合整理就发送给联邦调查局总部,再传给总统和情报系统,使约翰逊得到其革命行动的准确和预见性情报。
可是,由于从圣胡安到华盛顿的情报传送发生延误,联邦调查局的情报质量开始下降。面对这种被动局面,胡佛召开了会议,与会者有克莱德·托尔森、艾伦·h.贝尔蒙特(负责所有调查行动)、德科·德洛克(负责与白宫联络)和我。胡佛举了几个圣胡安分局延误情报的例子,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允许再发生这类事故。”托尔森估计可能是圣胡安分局的特工5点半就回家了。贝尔蒙特为那些特工进行了辩解,还说那是个复杂的问题。就在这时,格里小姐走进房间。她手里拿着一份发自圣胡安的最新电报,电报相当简短地概括了博施与其同党的电话谈话内容。这是十八小时以前发生的事情。胡佛读到这份电报时,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想到总统看到它时至少会过去十九小时,他就把目光转向了我。
“费尔特,我想你得去圣胡安一趟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得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消除这些该死的延误问题,延误了这么久的情报一文不值。”我推测圣胡安分局可能还需要一台加密机器。
“我希望明天就得校正过来。”胡佛草草地说道。
胡佛的执行人(6)
我陪着贝尔蒙特走向他的办公室,他这时向我简要说明了圣胡安的工作流程。窃听到反叛者的谈话后,得将西班牙语翻译成英语,为了准确起见还要检查两遍。从圣胡安发送到华盛顿后,加密信息得在这里进行解密,还得耽搁一阵子。
次日凌晨三点十五分抵达圣胡安时,我在机场见到了分局主管沃利·艾斯提尔。我们驱车直接前往分局办公室,他在路上向我全面介绍了情况。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没有付诸努力。艾斯提尔平均每天要加班八个小时,其他人也是如此。我在办事处调查情况时,我确信在加快监听信息转换上没有更多的办法可想。二战时的老式编码设备尽管安全,但使用起来十分不便,这是造成延误的另一个原因。
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无线电发送。圣胡安分局只有一台发射机,无线电报务员用莫尔斯码一次一个字母地敲出信息。两名报务员昼夜不停地使用这台发射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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