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遵旨,皇上请多保重龙体,不要大劳累了。”皇后低声告退,瑞泽点点头,挥手让内侍给长乐公主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之后,让周围的人都退下。
待长乐公主坐定,瑞泽从龙床的枕头下抽出两本厚厚的奏折,一本封面陈旧,明显已经有了些年月了,一本表皮还新,显然新写不久,不过,边角有些破损,显然是翻阅过很多次了。
“前几日,联让人整理了一下密库,查阅历代先祖所下的圣旨,还让叶卿家整理六部本薄,这旧的一本,是从密库中整理出来的皇祖的密旨,这新的一本,是叶卿家整理六部本薄的结果以及他对这些结果的分析,朕想让皇姑姑看一下。”瑞泽把两本析子分左右放好,摆在长乐公主面前。
长乐公主不动声色的先拿起新的那本折子,也就是叶思忘所写的奏折,细细读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阅读叶思忘的文章,虽然这是奏折,但就像叶思忘本人行事的风格一般,言简意赅,一针见血,所言所说皆有理有据,条理分明,分寸拿捏恰到好处,充分显示出叶思忘文采的同时,也极具说服力,而且,以叶思忘远大的政治眼光和敏锐的政治嗅觉,如果不是敌人,长乐公主真的会感到非常的佩服他的,但此刘,却不是她表示佩服的时候,现在是她倾尽全力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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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争权夺利 第十四章 豪赌之针锋相对
原来,这本看似不起眼的折子,竟然是显宗,也就是瑞泽的祖父,长乐公主的父亲下的密旨,这密旨中,密令关家全力支持长乐公主,明着是关家手握庞大的军权,实际上军权的掌握人却是长乐公主。长乐公主代表着皇家的安稳,忠臣良将虽然可靠,但终究比不过皇家自己的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一个女子,一个永远不可能登上皇位的人,因为一旦长乐公主起了争夺皇位之心,那第一反对她的,就会是她所掌控的军队,军队永远都是最传统,最刻扳的地方,想改变军队,除非是身背军功,在军中拥有极高威望,声威震慑四方的名将,一如叶思忘,否则,就算是长乐公主,她也只能依靠关家的威名,利用那些军中将领的心理来控制军队。
瑞泽看了长乐公主一眼,微微一笑,道:“如何?姑姑还要继续隐藏下去吗?想来朕真是迟钝,这么明显的事情,朕居然没有看出来。先皇在位之时,对姑姑百般忍让,丝毫不敢动姑姑分毫,原来根本的原因就在这里,姑姑真是深藏不露啊。”
对于瑞泽的感叹,在此刻一切都摊开之后。长乐公主也坦然下来,不再掩饰,也不再做虚假的恭敬。不卑不亢地坦然道:“既然皇上已经尽知。那姑姑也就不再隐藏,显宗帝驾崩之前,感于朝中几位大臣权势过大,军权过于集中,再三考校之后,觉得关家可信,就把关家长子招为姑姑的驸马,姑姑成为了皇家在军中的代言人,以保我方家江山永固。并严令姑姑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准泄漏自己的身份,因此才会一直隐瞒皇上你。”
瑞泽挥挥手,脸上并没有显出不悦之色,只是正色道:“姑姑无须解释。朕不在意这些,朕想知道的是姑姑此次进宫的来意,朕想,以姑姑的才智,必然已经知道朕所忧何事,朕可以明白的告诉姑姑,这场战,朕必须打,也一定要打,朕想要建立战功,建立威望,朕借着这些战功和威望整顿军方,朕要把军权真正的掌握在手中,否则,朕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明君,也不可能成为我天朝的中兴之主,自古以来,手中没有权力的皇帝,是无法成为名留青史的圣君的!姑姑同样为皇家一脉,望姑姑能明白朕的用心,全力的支持朕,共创我天朝的盛世。”说着,瑞泽站起身,朝着长乐公主一揖到底。
长乐公主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平静如水,只是伸手扶起瑞泽,让他重新坐回龙床之上,对于瑞泽的请求不置可否,只是淡然道:“皇上多虑了,姑姑身为皇家一脉,自会做自己当做之事,尽自己当尽之责,只是,有件事姑姑一直不明白,皇上究竟想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又想要姑姑支持到什么样的程度?姑姑希望皇上别忘了一件事,姑姑的一切都是依托在关家之上的,如果没有关家,姑姑什么都不是! 因此,姑姑希望皇上别忘了倢儿的死,他的死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地说法,军中将领已多次向姑姑表达了关切和不满,皇上圣明,希望早日给出答案,以安天下。”
长乐公主不咸不淡的话,明着是答复瑞泽的要求,实际上什么实质上的保证也没有,反而倒过来要胁瑞泽,逼迫瑞泽就关倢之死表态,否则,北方的军事,瑞泽永远也不可能插得上手,北方永远是她长乐公主的地盘,只要她不让步,瑞泽这登基不久,没有任何根基的新皇根本就不能奈她何,只能对着北方徒呼奈何了。
瑞泽沉吟不语,虽然从长乐公主没有明说,但瑞泽知道,长乐公主根本就是冲着叶思忘去的,因为关于关倢之死,瑞泽是交给叶思忘的查处的,没有任何结果出来,当然就是主事人办事不力,长乐公主是在逼迫瑞泽动叶思忘,逼瑞泽在她与叶思忘之间做出选择,要么就对叶思忘治罪,获得她长乐公主的支持;要么就继续支持叶思忘,她长乐公主的支持就不用想了!并且,在目前互相已经撕破脸的情况下,故弃了长乐公主,就等于是向长乐公主宣战,她会果断的放弃原本的相安无事的局面,转而全力的对付叶思忘。
这是威胁!是赤裸裸的威胁! 身为一个帝王,他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屈辱,这样的违逆!
瑞泽浓眉一挑,微微皱了起来,既然姑姑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来了,那他也不用弄掩饰了:“姑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把关倢的死因彻底的查出来,姑姑就不会再顾大局了吗?即使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即使是冒着国破家亡的危险,即使是成为千古罪人也在所不惜吗?”
面对瑞泽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和言词,长乐公主依然显得很沉得住气,缓缓露出一个气定神闲的笑容,道:“皇上说得好严重,听皇上的意思,好似觉得姑姑在逼迫皇上选择咯?”
“皇上太高看姑姑了!”不待瑞泽回答,长乐公主立即脸色一变,变得严厉,再没了刚才的和气:“姑姑虽然只是一个区区的弱女子,但也知道忠君爱国的道理,皇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看着长乐公主冷怒的面庞,瑞泽努力的压了一下心中的不满,叶思忘曾经教导过他,能成人事者,要忍人所不能忍,就算后面是悬崖,你也得咬牙退下去!
瑞泽原本有些不悦的脸庞慢慢变得平和,竟然还露出一个微笑,道:“姑姑恐怕误会朕的意思了,朕只是向姑姑说明一些事实而已。左姑姑看来,目前手掌六部中四部,又担任宰相之职的叶卿家权力过大了,但不知姑姑是否看请了朝中目前的形势,天下目前的形势?朕觉得,姑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且不说朝中目前人才缺乏,急需选拔人才,实在不是派系斗争的时候,只说叶卿家,叶卿家的身份,他的威望,不止在我天朝境内,就算是外夷眼中,也是一个劲敌,只看辽国为了对付他而扯出来的玉王妃的身世问题,外夷们,根本就是巴不得朕此刻把叶思忘杀了,好让他们少一个劲敌。古语有云,襄外必先安内。朕不知道,在这样危急四伏的时候,姑姑为何还要固执的逼迫朕杀害朝廷的支柱,国家的栋梁?难道非要朕成为亡国之君不可吗?什么时候起,朕那对朝廷忠心耿耿的皇姑姑变成了这样了?”
瑞泽一派痛心疾首的样子,显出一副对长乐公主失望透顶的样子:“姑姑明明知道朕是新君,在军中难以服众,姑姑也知道联需要军权,需要战功,为何姑姑还要一再刁难,一定要逼迫朕做选择呢?难道朕有一个能臣,有一个可以信赖的臣子也不可以吗?难道姑姑看不出来吗?以叶卿家的性格,他却一再的对您忍让,不肯与你敌对,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叶卿家只是一个臣子,他都如此的顾大局,为何姑姑身为皇族,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朕做出不利大局的选择呢?没错,叶卿家是手中握有重权,可是他有分寸,什么是他该做的,什么是他该管,他心中自有分寸,从来不会逾越,但是,反观皇姑姑呢?您此刻正在做的是什么?”
长乐公主面无表情的听着瑞泽几乎是声泪俱下地斥责,眼神木然,脸色有丝苍白,早该知道,早该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叶思忘已经成功地取得了瑞泽的信任,让瑞泽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她这一心为了朝廷的皇姑姑!她对瑞泽这么好,事事为他着想,为他机关算尽,反而惹来他的怨恨,怪她夺了他的权。她这是何苦来哉?先皇是,关倢是,瑞泽也是,为什么所有她倾尽全力去付出,去对他们好的人最后都要背叛她呢?为什么他们最后怨恨的都是她?为什么?
明宗帝在位之时,看先皇虽然有才,但终究不是一个能担当重任的明君,是故才会下密旨,让长乐公主嫁与关家长子,成为皇家对军方的幕后掌控人,协助先皇,这才勉强撑住了局面,让柳智清即使权倾朝野之时,也不敢妄动干戈,让她有机会培植出一个张朝新与之对抗,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她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如今看来,都是白搭了,一切都成了在位者忌惮她的理由,成了他们夺她权力的支撑,女子不该掌权!
“皇上想真正的掌握军权,成为了一个真正有实权的皇帝吗?”长乐公主无视踹泽的斥责,嘴角壮着一丝若嗜似无的讽笑,淡淡开口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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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争权夺利 第十五章 豪赌之连环毒计
瑞泽听到长乐公主的问话,忍不住眼睛一亮。他毕竟还年轻,城府不如叶思忘,也不如长乐公主,还不能完全隐藏任自己的心思,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精明。
虽然长乐公主是这样的问话,但是,瑞泽清醒的知道,长乐公主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否则,她不会让瑞泽拥有真正的军权,因为一旦瑞泽拥有了自己真正的权力,那么,长乐公主也就是失去了应有的价值,她会变得一文不值,在朝中再没有任何的影响力。
“姑姑需要朕做什么吗?希望不是让朕赐死叶卿家。”瑞泽一瞬不顺的看着长乐公主,直接的问出了心中的话,不再拐弯抹角,长乐公主都已经摆明了用他想得到的东西来与他谈条件了,那他也不用弄掩饰什么。
长乐公主微微一笑,淡然平和的表情中隐含一丝黯然,只不知是为谁:“请皇上放心,姑姑不会有那么过分的要求,诚如皇上所言,叶思忘动不得,否则,离天下大乱不远矣。姑姑请求皇上的,不是直摇动叶思忘,而是希望皇上能调整军力部署和六鄙尚书的任职官员。”
瑞泽眉头微掀,心中明白长乐公主虽然不直接动叶思忘,但却打算从别的地方下手,削叶思忘的权。瑞泽微微沉吟着,跟着叶思忘学了这么久的帝王之术,他对叶思忘那过人的心智已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叶思忘那样没有常理可循,做事只求目的,不问手段的人,是最无法揣摩的,因为谁也拿不准他下一步会怎么走,对于无法预知的敌人。也是无法预防的。
为了保险起见,瑞泽决定先不表态,既然长乐公主已经提出了这个条件,那她肯定也考虑请楚了一切,不如退一步,听听长乐公主怎么说再说。于是,瑞泽只是不动声色地问长乐公主:“姑姑认为应该怎么调动?朕想听听姑姑的意见。”
长乐公主瞟了瑞泽一眼,对于他的滑头没有说什么。心中只有欣慰。毕竟,瑞泽是她一手挑选出的皇帝,他能有今天的成长,她也可以感到安慰了,就算将来九泉之下见到列祖列宗也可以无愧了,总算她没有挑错接班人。
“皇上请看,”按下心中的欣慰不提,长乐公主表面依旧是淡定雍容之态,从瑞泽的御案上拿下地图。讲解道:“西方疆域他土国,南迫的南荒,东边的光海,这三个地方。土国的女王是叶思忘的妻子,南荒真正的掌权者玉情的夫婿花多情是叶思忘的结拜大哥,光海的巡抚南宫冷情是叶思忘的师兄朱世杰的侄儿,只有北方,北方被牢牢的掌握在姑姑的手中,这样的情况,皇上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吗?”
瑞泽惊讶的看着长乐公主,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长乐公主说的这些,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在未登基之前,他只是一个不关心国事的闲赋王爷,消息闭塞;在他登基之后,叶思忘早就已经完成了这些布置,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疑心地动作,反而一心扑在国事上,让他对他信仕有加,赋予他大权,想不到……想不到让姑姑真正顾虑的不是他赋予的大权,而是叶思忘早就已经安排好的三方合围之势。
瑞泽有些目蹬口呆,心口中仿佛有什么崩塌了,这是他一直信任的太傅,一直信任的良臣,一直信任的心腹,原来……原来他的信任根本就是多余的,叶思忘早就已经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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