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剑客图_分节阅读 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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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明,至大石穴中,嵌

    空数十步,寂无居人。猿极多,松萝益邃。已有二女,亦十岁。皆聪明婉丽,不食,能

    于峭壁上飞走,若捷猱登木,无有蹶失。尼与我药一粒,兼令长执宝剑一口,长二尺许,

    锋利吹毛,令逐二女攀缘,渐觉身轻如风。一年后,刺猿百无一失。后刺虎豹,皆决

    其首而归。三年后能飞,使刺魔隼,无不中。剑之刃渐减五寸,飞禽遇之,不知其来也。

    至四年,留二女守穴。挈我于都市,不知何处也。指其人者,一一数其过,曰:‘为我刺

    其首来,无使知觉。定其胆,若飞鸟之容易也。’受以羊角匕,刀广三寸,遂白日刺其人

    于都市,人莫能见。以首入囊,返主人舍,以药化之为水。五年,又曰:‘某大僚有罪,

    无故害人若干,夜可入其室,决其首来。’又携匕首入室,度其门隙无有障碍,伏之梁上

    。至瞑,持得其首而归。尼大怒:‘何太晚如是?’某云:‘见前人戏弄一儿,可爱,未

    忍便下手。’尼叱曰:‘已后遇此辈,先断其所爱,然后决之。’某拜谢。尼曰:‘吾为

    汝开脑后,藏匕首而无所伤。用即抽之。’曰:‘汝术已成,可归家。’遂送还,云:‘

    后二十年,方可一见。’”锋闻语甚惧。后遇夜即失踪,及明而返。锋已不敢诘之,因兹

    亦不甚怜爱。忽值磨镜少年及门,女曰:“此人可与我为夫。”白父,父不敢不从,遂嫁

    之。其夫但能淬镜,余无他能。父乃给衣食甚丰。外室而居。数年后,父卒。魏帅稍知其

    异,遂以金帛署为左右吏。如此又数年,至元和间,魏帅与陈许节度使刘悟不协,使隐娘

    贼其首。隐娘辞帅之许。刘能神算,已知其来。召衙将,令来日早至城北,候一丈夫一女

    子各跨白黑卫至门,遇有鹊前噪,丈夫以弓弹之不中。妻夺夫弹,一丸而毙鹊者,揖之云

    :吾欲相见,故远相祗迎也。

    衙将受约束,遇之。隐娘夫妻曰:“刘仆射果神人。不然者,何以洞吾也。愿见刘公

    。”刘劳之,隐娘夫妻拜曰:“合负仆射万死。”刘曰:“不然,各亲其主,人之常事。

    魏今与许何异。照请留此,勿相疑也。”隐娘谢曰:“仆射左右无人,愿舍彼而就此,服

    公神明也。”知魏帅不及刘。刘问其所须。曰:“每日只要钱二百文足矣。”乃依所请。

    忽不见二卫所之。刘使人寻之,不知所向。后潜于布囊中见二纸卫,一黑一白。后月余,

    白刘曰:“彼未知止,必使人继至。今宵请剪发系之以红绡,送于魏帅枕前,以表不回。

    ”刘听之,至四更,却返,曰:“送其信矣。后夜必使精精儿来杀某及贼仆射之首。此时

    亦万计杀之。乞不忧耳。”

    刘豁达大度,亦无畏色。是夜明烛,半宵之后,果有二幡子,一红一白,飘飘然如相

    击于床四隅。良久,见一人望空而踣,身首异处。隐娘亦出曰:“精精儿已毙。”拽出于

    堂之下,以药化为水,毛发不存矣。

    隐娘曰:“后夜当使妙手空空儿继至。空空儿之神术,人莫能窥其用,鬼莫得蹑其踪

    。能从空虚而入冥,善无形而灭影,隐娘之艺,故不能造其境。此即系仆射之福耳。但以

    于阗玉周其颈,拥以衾,隐娘当化为蠛蠓,潜入仆射肠中听伺,其余无逃避处。”刘如言

    。至三更,瞑目未熟。果闻项上铿然,声甚厉。隐娘自刘口中跃出,贺曰:“仆射无患矣

    。此人如俊鹘,一搏不中,即翩然远逝,耻其不中,才未逾一更,已千里矣。”后视其玉

    ,果有匕首划处,痕逾数分。自此刘厚礼之。自元和八年,刘自许入觐,隐娘不愿从焉。

    云:“自此寻山水,访至人,但乞一虚给与其夫。”刘如约,后渐不知所之。及刘薨于统

    军,隐娘亦鞭驴而一至京师柩前,恸哭而去。开成年,昌裔(此处作刘“昌裔”而不作刘

    悟)子纵除陵州刺史,至蜀栈道,遇隐娘,貌若当时。甚喜相见,依前跨白卫如故。语

    纵曰:“郎君大灾,不合适此。”出药一粒,令纵吞之。云:“来年火急抛官归洛,方脱

    此祸。吾药力只保一年患耳。”纵亦不甚信。遗其缯彩,隐娘一无所受,但沉醉而去。后

    一年,纵不休官,果卒于陵州。自此无复有人见隐娘矣。

    十  荆十三娘

    唐末,浙江温州有个进士,名叫赵中立,慷慨重义,性喜结交朋友。有一次到苏州,

    在支山禅院借住。有一位很有钱的女商荆十三娘,正在庙里为亡夫作法事,见到赵中立后

    ,很爱慕他。两个人就同居了,俨若夫妇,一起到扬州去。赵中立对待朋友十分豪爽,出

    手阔绰,花了荆十三娘不少资财。十三娘心爱郎君,也不以为意。

    赵中立在扬州有个朋友李正郎。李有个弟弟,排行第三十九。李三十九郎在风月场中

    结识了个妓女,两人互相爱恋。可是这妓女的父母贪慕权势钱财,强将女儿拿去送给诸葛

    殷。当时扬州归大将高骈管辖。高骈迷信神仙,在他左右用事的方士,除了吕用之和张守

    一外,还有个诸葛殷。《资治通鉴》中描写高骈和诸葛殷相处的情形,很是生动有趣:“

    殷始自鄱阳来,用之先言于骈曰:‘玉皇以公职事繁重,辍左右尊神一人,佐公为理,公

    善遇之;欲其久留,亦可縻以人间重职。’明日,殷谒见,诡辩风生,骈以为神,补盐铁

    剧职。骈严洁,甥侄辈未尝得接坐。殷病风疽,搔扪不替手,脓血满爪,骈独与之同席促

    膝,传杯器而食。左右以为言,骈曰:‘神仙以此过人耳!’骈有畜犬,闻其腥秽,多来

    近之。骈怪之,殷笑曰:‘殷尝于玉皇前见之,别来数百年,犹相识。’”这诸葛殷管扬

    州的盐铁税务,自然权大钱多。李三十九郎无法与之相抗,极是悲哀,又怕诸葛殷加祸,

    只有暗自饮泣。有一次偶然和荆十三娘谈起这件事。

    荆十三娘道:“这是小事一桩,不必难过,我来给你办好了。你先过江去,六月六日

    正午,在润州(镇江)北固山等我便了。”李三十九郎依时在北固山下相候,只见荆十三

    娘负了一个大布袋而来。打开布袋,李的爱妓跳了出来,还有两个人头,却是那妓女的父

    母。后来荆十三娘和赵中立同回浙江,后事如何,便不知道了。这故事出《北梦琐言》。

    打开布袋,跳出来的是自己心爱的靓女,倒像是外国杂志中常见的漫画题材:圣诞老人打

    开布袋,取出个美女来做圣诞礼物。

    十一  红线

    《红线传》是唐末袁郊所作《甘泽谣》九则故事中最精采的一则。袁郊在昭宗朝做翰

    林学士和虢州刺史,曾和温庭筠唱和。《红线传》在《唐代丛书》作杨巨源作。但《甘泽

    谣》中其他各则故事的文体及思想风格,和《红线传》甚为相似,相信此文当为袁郊所作

    。当时安史大乱之余,藩镇间又攻伐不休,兵连祸结,民不聊生。郑振铎说此文作于咸通

    戊子(公元八六八年)。该年庞勋作乱,震动天下。袁郊此文当是反映了人民对和平的想

    望。故事中的两个节度使薛嵩和田承嗣,本来都是安禄山部下的大将,安禄山死后,属史

    思明,后来投降唐室而得为节度使,其实都是反覆无常的武人。

    红线当时十九岁,不但身具异术,而且“善弹阮咸,又通经史”,是个文武全才的侠

    女,其他的剑侠故事中少有这样的人物。《红线传》所以流传得这么广,或许是由于她用

    一种巧妙而神奇的行动来消弭了一场兵灾,正合于一般中国人“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无事

    ”的理想。

    唐人一般传奇都是用散文写的,但《红线传》中杂以若干晶莹如珠玉的骈文,另有一

    股特殊的光彩。文中描写红线出发时的神态装束很是细腻,在一件重大的行动之前,先将

    主角描述一番:“乃入闹房,饰其行具,梳乌蛮髻,贯金雀钗,衣紫绣短袍,系青丝绚履

    ,胸前佩龙文匕首,额上书太乙神名,再拜而行,倏忽不见。”盗金合的经过,由她以第

    一人称向薛嵩口述,也和一般传奇中第三人称的写法不同。她叙述田承嗣寝帐内外的情形

    :“闻外宅儿止于房廊,睡声雷动;见中军卒步于庭下,传叫风生……时则蜡炬烟微,炉

    香烬委。侍人四布,兵仗交罗。或头触屏风,鼾而亸者,或手持巾拂,寝而伸者。”(

    与附录中的文字微有不同,这一类传奇小说多经传钞,并无定本

    )似乎是一连串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的电影镜头。她盗金合离开魏城后,将行二百里

    ,“见铜台高揭,漳水东流。晨飚动野,斜月在林”,十七个字写出了一幅壮丽的画面。

    红线叙述生前本为男子,因医死了一个孕妇而转世为女子,这一节是全文的败笔。转世投

    胎的观念特别为袁郊所喜,《甘泽谣》另一则故事“圆观”也写此事。那自然都是佛教的

    观念。结尾极是飘逸有致。红线告辞时,薛嵩“广为饯别,悉集宾僚,夜宴中堂。嵩以歌

    送红线酒,请座客吟朝阳为词,词曰:‘采菱歌怨木兰舟,送客魂消百尺楼,还似洛妃乘

    雾去,碧天无际水空流。’歌竟,嵩不胜其悲。红线拜且泣,因伪醉离席,遂亡所在。”

    这段文字既豪迈而又缠绵,有英雄之气,儿女之意,明灭隐约,余韵不尽,是武侠小说的

    上乘片段。

    附录 红线

    红线,潞州节度使薛嵩青衣,善弹阮,又通经文,嵩遣掌笺表,号曰内记室。时军中

    大宴,红线谓嵩曰:“羯鼓之音调颇悲,其击者必有事也。”嵩亦明晓音律,曰:“如汝

    所言。”乃召而问之,云:“某妻昨夜亡,不敢乞假。”嵩遽遣放归。时至德之后,两河

    未宁,初置昭义军,以釜阳为镇,命嵩固守,控压山东。杀伤之余,军府草创。朝廷复遣

    嵩女嫁魏博节度使田承嗣男,嵩男娶滑州节度使令狐章女。三镇互为姻娅,人使日浃往来

    。而田承嗣常患热毒风,遇夏增剧。每曰:“我若移镇山东,纳其凉冷,可缓数年之命。

    ”乃募军中武勇十倍者得三千人,号外宅男,而厚恤养之。常令三百人夜直州宅,卜选良

    日,将迁潞州。

    嵩闻之,日夜忧闷,咄咄自语,计无所出。时夜漏将传,辕门已闭,杖策庭除,唯红

    线从行。红线曰:“主自一月,不遑寝食。意有所属,岂无邻境乎?”嵩曰:“事系安危

    ,非汝能料。”红线曰:“某虽贱品,亦有解主忧者。”嵩乃具告其事,曰:“我承祖父

    遗业,受国家重恩,一旦失其疆土,即数百年勋业尽矣。”红线曰:“易尔。不足劳主忧

    。乞放某一到魏郡,看其形势,觇其有无。今一更首途,三更可以复命。请先定一走马兼

    具寒暄书,其他即俟某却回也。”嵩大惊曰:“不知汝是异人,我之暗也。然事若不济,

    反速其祸,奈何?”红线曰:“某之行,无不济者。”

    乃入闺房,饰其行具。梳乌蛮髻,攒金凤钗,衣紫绣短袍,系青丝轻履。胸前佩龙文

    匕首,额上书太乙神名。再拜而倏忽不见。嵩乃返身闭户,背烛危坐。常时饮酒,不过数

    合,是夕举觞十余不醉。忽闻晓角吟风,一叶坠露,惊而试问,即红线回矣。嵩喜而慰问

    曰:“事谐否?”曰:“不敢辱命。”又问曰:“无伤杀否?”曰:“不至是。但取床头

    金合为信耳。”红线曰:“某子夜前三刻,即到魏郡,凡历数门,遂及寝所。闻外宅男止

    于房廊,睡声雷动。见中军卒步于庭庑,传呼风生。乃发其左扉,抵其寝帐。见田亲家翁

    止于帐内,鼓跌酣眠,头枕文犀,髻包黄? ,枕前露一七星剑。剑前仰开一金合,合内书

    生身甲子与北斗神名。复有名香美珍,散覆其上。扬威玉帐,但期心豁于生前,同梦兰堂

    ,不觉命悬于手下。宁劳擒纵,只益伤嗟。时则蜡炬光凝,炉香烬煨,侍人四布,兵器森

    罗。或头触屏风,鼾而亸者;或手持巾拂,寝而伸或。某拔其簪珥,縻其襦裳,如病如昏

    ,皆不能寤;遂持金合以归。既出魏城西门,将行二百里,见铜台高揭,而漳水东注,晨

    飚动野,斜月在林。忧往喜还,顿忘于行役;感知酬德,聊副于心期。所以夜漏三时,往

    返七百里;入危邦,经五六城;冀减主忧,敢言其苦。”

    嵩乃发使遗承嗣书曰:“昨夜有客从魏中来,云:自元帅床头获一金合,不敢留驻,

    谨却封纳。”专使星驰,夜半方到。见搜捕金合,一军忧疑。使者以马挝扣门,非时请见

    。承嗣遽出,以金合授之。捧承之时,惊怛绝倒。遂驻使者止于宅中,狎以宴私,多其赐

    赉。明日遣使赍缯帛三万匹,名马二百匹,他物称是,以献于嵩曰:“某之首领,系在恩

    私。便宜知过自新,不复更贻伊戚。专膺指使,敢议姻亲。役当奉毂后车,来则挥鞭前马

    。所置纪纲仆号为外宅男者,本防他盗,亦非异图。今并脱其甲裳,放归田亩矣。”由是

    一两月内,河北河南,人使交至。而红线辞去。嵩曰:“汝生我家,而今欲安往?又方赖

    汝,岂可议行?”红线曰:“某前世本男子,历江湖间,读神农药书,救世人灾患。时里

    有孕妇,忽患蛊症,某以芫花酒下之。妇人与腹中二子俱毙。是某一举杀三人。阴司见诛

    ,降为女子。使身居贱隶,而气禀贼星,所幸生于公家,今十九年矣。身厌罗绮,口穷甘

    鲜,宠待有加,荣亦至矣。况国家建极,庆且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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