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幽远_分节阅读 4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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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转眼就到了眼前,车门打开,跳下的竟然是小林,戴着墨镜的小林。

    小林看了看我,动了下嘴巴,却什么也没有说,然后迅速转身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东西取出,然后又上车,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五分钟。

    我有些愕然,不由站了起来。小林虽然一直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但从不是一个失礼的人,至少不会像今天一样看见我没有反应。

    硕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我看不清墨镜下他的表情,但是直觉告诉我哪里出了问题。

    我一把拉开车门。

    他转过头,看了看我,嘴唇轻轻哆嗦了一下,然后她跳了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头,但语气低沉。

    “蒋之远呢?”他直视他的眼睛,可是那墨镜把他的眼睛掩饰得太好,我根本看不到什么

    “董事长临时有事。”他低头。

    一定有哪里不对了,今天的他好像心情沉重,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我盯着他,趁他一不注意,一下把他的墨镜摘了下来。他迅速抬起头,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红肿的双眼,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出事了?”我几乎颤抖着温,只有慢慢湿润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然后她别过了头。

    心一下子陷到了谷底,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晃了晃,赶紧抓住了车门的把手。

    我强迫静下心来,然后问小林,到底怎么回事情。

    “你去看看董事长好吗?”小林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大着胆子向我要求。

    我看了看怀里的晶晶,把她一把塞给小林,火速跑进了房间,十分钟后我已经和小林在回去的车上了。

    小林的情绪仍然很不稳定,他断断续续的向我讲述了事情的过程。

    “已经有快一个月了,董事长偶然出现头疼,一开始还以为太累了,以为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星期一董事长突然晕倒了,但是过了几分钟他就醒过来了。我们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执意要把手头的事情忙完,还说这个星期六是看晶晶的日子,等回去了再说。前天下午他正在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又晕倒了,我们赶紧送进医院。”

    “现在呢?”

    “还没有醒过来,已经请了专家来看。”

    “那你为什么还过来?”我低低的说。他虽然不是医生,但他是蒋之远的左膀右臂,现在蒋之远出事了,最忙的就是他了。

    “董事长在上一次晕倒前就再三嘱咐,万一哪一天他不能前来,每月的15号必须替他前来。”

    我静默了,我确实无数次的诅咒他出事,可是从没有想到过他真的会出事。

    我没有回蒋宅,让小林直接带我去医院。

    蒋之远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旁边连接着各种机器。有一刹那,我竟然无法确认。我伸出手,却不敢触摸,这就是那个曾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的蒋之远吗?这个就是那个对我温柔的如滴水的蒋之远吗?此刻我真希望他能够从床上突然坐起来,哪怕恶狠狠的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可是,没有,他躺在那里,或许是因为那些管子插在他的嘴里、鼻子里,潜意识里他感到浑身的难受,所以不时要用手去拔那些管子,特护在旁边和他抢那些管子。可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往往两个大男人弄得汗流浃背才能把他的手制住。然后他抽筋,手,脚,甚至全身,旁边围满了医生,却一筹莫展,只能让特护死死得按住他的手脚,让他不能动弹。

    我站在那里,看着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凤光的一个人,此刻却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我想起了自己做了囊肿摘除手术后,因为经常昏迷,他暴跳如雷,可是如今他躺在那里,生死未扑。小林说能做的检查都做了,现在除了查出颈椎有问题外,身体上的另外一切机能全部正常。我不知道怎么了,毕竟这里有权威的专家,连他们都无法确定,作为不懂医术的人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所以周围的人唯有担心,深深的担心。

    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下车还在蹄哭的晶晶看到昏迷得蒋之远竟然止住了哭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心中一哽,从小我就无法面对这些场景,甚至有时在电视里出现时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换台,可是,如今这真实的场面就呈现在我的眼前,而且那个躺着的男人是让我对他怀有无数复杂感情的人。

    李叔就站在旁边不停垂泪,还有一些看起来比较熟悉的面孔,我仔细回想,就是蒋之远曾经把蒋宅当做办公地点时出现过的一些人,想必是公司的高管层。这些人进出蒋宅的时候跟我打招呼都是紧绷着脸,此刻脸色更加阴郁,都是忧心忡忡的站在那里。

    我看着那些医生,他们束手无策的站在那里。来的时候,小林曾跟我说过,有些是专门从上海北京请来的,可是,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着那个人自己跟病魔作斗争。

    脑中一阵眩晕,我踉跄了几步才止住,小林担忧的望着我,“林小姐。”

    我摇头,示意他没事。

    “可是你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是吗?”我竟然扯了一下嘴角,却发现自己说这两个字是如此的困难,因为我的嘴唇不断的哆嗦,它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我抚摸了一下,想要止住,可是除了指尖迅速传来痛彻心扉的冰凉。

    “李叔。”话一出口,发现声音也是颤抖的,我把晶晶塞给他,让他带着她回蒋宅。

    李叔望着我,在他眼里我看到了和小林一样的眼神。

    “小姐,你没事吧?”

    我唯有摇头,身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是我的,难以控制的颤抖。我退了两步,依到墙壁上努力的深呼吸,希望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曾经深深的伤害过我,按说,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应该感到高兴,应该仰天大笑。可是,我怎么会就因为小林的一句话赶了过来?看到他躺在那里,我的心情怎么会平静不了?

    医生们窃窃私语,似乎分成了两大派,一派认为马上送往上海,因为在那里有更先进的仪器为蒋之远检查,或许能够查得更彻底一些,以便对症下药;一派认为不能移动,因为这里过去毕竟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虽然其他都是正常的,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会出什么差错。

    双方谁也说服部了谁,于是说:“要不让蒋董的家人自己来决定。”

    一说完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我。

    我茫然望着他们,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我没有反应,小林走了过来,轻轻的问:“林小姐,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要不要把蒋先生送往上海?”

    “你们商量做决定吧。”我怎么能算他的家人呢?再说这是事关人命,我怎么做得了决定?

    “林小姐,蒋先生早已把你当做了自己人,这里唯有你才有权利决定。”

    “是啊,是啊。”那些高管层附和。

    “既然如此,就请林小姐快速决定,毕竟这时间我们浪费不起。那些医生也催。

    我看了看正在痛苦挣扎的蒋之远,看了看周围满怀期望的那些眼神,心里不断的跟自己说不是自己想做决定的,是他们让我做的。

    “能否方便用其他的仪器代替,毕竟这一路过去虽然医生就在旁边,但万一有突发状况总是在这里方便。”突然之间我的思路变得非常清晰,我冷静的和医生一起分析利弊。

    于是,就这样定下了方案,一方面派人在网上求助,而公司则派出车子去上海运送机器,既然人不能过去,就把机器搬过来。

    我疲惫的靠到墙上,刚才的决定虽然是瞬间作出的,却几乎消耗了我全身的力量,蒋之远躺在那里,生死却操纵在我们手中,所以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不能出任何差错。

    长长的一天又是一夜,蒋之远昏迷已经连续两天两夜了。这期间他病床边的人来来去去一拨又一拨,甚至包括本地的最高领导。

    领导握着他的手说:“小蒋,快点醒过来吧。”领导还说要不遗余力的进行抢救。

    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到这些,他依然昏迷。那台机器正在来的路上,网上发出的求助没有任何人回复,医生只好依据颈椎病的治疗方法对蒋之远下药。或许真的是歪打正着,抽搐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有眉头依然紧锁,眼睛依然紧闭。

    从我进病房起,蒋之远身边的医生没有断过,他们的脸色越来约明朗,终于露出了笑容,“蒋董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我大舒一口气。

    然后看见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但只是无意识的看了一下周围,眼神根本没有聚焦,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医生在旁边解释:“蒋董的意识还比较焕散,所以此时在他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会完全清醒。”

    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紧张,一颗心始终在喉咙口,不敢吃东西,不敢走开,生怕一不留神出现什么差错。如今好了,终于化险为夷了。

    果真,第二天一早,蒋之远再次睁开了眼睛。医生站在旁边手指着他身边的人问她可否叫得出那些人的名字。

    他的脾气又上来了,似乎这个问题是在怀疑他的智商,他的脸色阴郁,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眼光锁在我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晶晶呢?”虽然声音很轻很轻,每说一个字似乎都要经过挣扎。

    我心里一松,眼泪差点流了下来,我赶紧别过头。

    “没事,我不是好着的吗?”他语气生硬,这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安慰人的话,虽然别扭。

    我点头,“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你好好养病。”

    “好。”他难得的乖巧,竟然温柔得应允,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去哪里?”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转身。

    “你敢。”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的。见我没有反应,突然“啊”的叫了一声。

    我连忙转身。

    他躺在病床上,睁着大眼睛望着我,里面竟然有难得的恳求。

    我心中一软。

    小林也走近我,“林小姐,请你留下来吧!”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诚的跟我说话。

    我心中微微叹气,转过身,坐到蒋之远的旁边。

    依稀中听到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蒋之远的情况越来越稳定,虽然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确诊,当院长来到病房告诉他这个结果时身后跟了一大帮的人,我在想院长是不是为了壮胆?

    那时蒋之远正坐在病床上。不知怎的,他突然说要吃苹果,硬要我一块一块的送到嘴里。他听到这个结果后,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嚼嘴巴里的苹果。那些人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用拿着苹果的手轻轻碰了他一下。

    他终于说了,“院长,我每年拿出那么多钱给医院,原来全扔到水里去了。”那语气淡然,就好像在跟院长说“今天天气很好”的话,然而我分明看见院长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吸。

    “对不起,蒋董。”院长的声音几不可闻。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就在想,我砸了那么多钱给你们,你们照样给我这么一个结果,万一是一个没有钱的农民你们会给他怎样的结果?”

    “对不起,蒋董,您的身体里确实只有颈椎发生了些许变化,另外一切正常。”院长的额头开始渗出细细的汗水。

    我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在这样的场合我开口有点不合适,只好无限同情的望着可怜的院长以及他身后那些头几乎触到地的医生。

    “算了,算了,你们出去吧。”他的眼睛只盯着我手里的苹果,口气明显不善。

    那些人如赦大令,纷纷告辞。

    “等一下。”眼看他们就要走出病房,我追了出去。

    “请问这病以后会不会有重发的可能?”我站在院长面前。

    “对不起,林小姐,这个我真的说不上来,一般来说,如果真的是由颈椎引起的,我们会对蒋董治疗,估计日后重发的可能性极少。”

    我点头,院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蒋之远的身体一天天的康复,终于可以出院,并且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回到了蒋宅。医院的态度实在好,特意派了一个护士跟着蒋之远回家,观察他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抱着晶晶和他告辞。

    他睁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终于,他说:“林小幽,你到底打算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语气中有难以言状的心痛。

    “这不是折磨,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可是,我大病初愈,你竟然忍心离去?”

    “我不是医生,也不是护理,在你身边也不缺这些人,你既有私人医生,又有特别护士,你说我留下来由什么用呢?再说那边有更需要我的人。”我忆起那天离开小村时,闻讯而来的孩子泪水涟涟的扯住我的衣角的样子。

    “林小幽,你从来都是自以为是的,你怎么认为我不需要你?如果没有了你,给我最多的医生和护士都没有用。”

    我低下头,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感到了他对我的依赖,所以,我才会急于离开,我怕到最后产生的局面会是我无法掌控的。

    “你说啊?你怎么补说了?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他盛怒,不停的在屋里打转。

    孩子被他惊吓,“哇”的一声大哭。

    我连忙安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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