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张脸,大声命令手下将两位娘娘粗暴推到一边,根本就容不得她二人靠近半分。
“狗奴才!你怎敢以下犯上?!”秋妃眼泪连连,瞪着顾天成的眼光好像要吃人,“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不快放了他们!”
顾天成冷冷一笑,脸上是一大片阴森的色彩,毫不留情地揭露道:“我当然知道二位娘娘是谁,我更知道他们俩是什么东西……这两个胆大妄为的淫贼,长期混迹于宫廷乐师跟画师之间,以吟风弄月为名,三天两头出没于宫廷内苑,尤其是秋、冬宫娘娘的寝宫——他二人实乃两位娘娘的姘头!”
“你胡说!我没有!”随着他的话语一落,秋妃已经疯了一般扑上去,试图用女人常用的厮打的方式慑服对方,可是还没近身,立即被身后的士兵押住了。她顿时面如土色,宛如被抽掉魂魄一般跌坐在地,眼神呆滞。
“姐姐,别说了,我们中了别人的计。”一直呆愣一旁的冬妃从中摸出门道来了,顾天成虽然手里握着一支皇宫禁军,可是却只是皇家养的一条狗,没有旁人授意,谁借给他天大的胆子,竟敢在此揭她二人的丑事?!
她的眼神冰冷如刀地看向宁歌尘,却陡然惊觉,祭司两道更加冰寒的目光正落到自己头上。
刑室里壁火踊跃,令人心胆生寒,宁歌尘保持着表面上完美无瑕,似笑非笑地道:“李妃珞,李妃乔,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的yin妇,本大人一再容忍你们,不想反而给了你们可乘之机,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是仗着有龚家撑腰么?”
“是你!是你!”秋妃疯了一般狂嘶怒吼道,“宁歌尘你这个杀千刀的狗贼!你一个下堂妾的贱民,如今竟敢在本宫头上胡作非为!谁给了你那样天大的胆子?!你……”
“劈劈啪啪、”秋妃的话还没有骂完,顾天成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左右开弓,一连串响亮的耳光当即震慑住了全场。
秋妃捂着暴肿的两颊,满嘴的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看得一旁还想狡辩的冬妃心中寒云笼罩,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贱民……”宁歌尘捂着嘴角咳了起来,鲜血从指缝间涌了出来,他的神色有些无奈,望着自己手上的血,莫名失神,“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要委身于一个贱民?”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这忽然断掉的一截噱头,却无疑像是给了对方无形的致命一击,凡是听到的,自然知道那两个女人的过往有多么不堪。
秋妃已经不顶什么用了,唯独冬妃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神智,冷冷地道:“凭我们俩的身份,就算真有什么,好像也轮不到祭司大人你越俎代庖来问罪吧?”
“贱人!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顾天成流痞出身,只知道谁敢对宁歌尘不敬,那就叫谁死,他管对方是什么狗屁娘娘。他闻言怒气冲冲,见冬妃犟嘴就要再行出气。
“天成,收收你的脾气。”宁歌尘刹住对方,不动声色地道,“冬宫娘娘说的有理。”顿了一顿,拍手召进一人,“廷尉司高大人,二位娘娘yin乱宫廷一案,就全权交给高大人处理了,千万不要让本大人失望呀。”
那个冠带整齐、一袭官服的高大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可是这只是对着宁歌尘的时候,当他回过头面对李氏姊妹的时候,却换上了一副比狱卒尹残还要恐怖的表情,yin笑道,“下官遵命,一定好好伺候她们,让她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就好。”宁歌尘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脸漠然道,“这里所有秋、冬宫人都可以作证,那两个男的也已经招了,人证物证惧在,按刑罚是要鞭笞而死的。——不过本大人不打算背上一个‘越俎代庖’的罪名,那就有劳高大人了,回头宁某向高大人致谢。”
“不敢!大人国事操劳,这点小事就不劳上心了,还请大人多多保重贵体。”高大人也看到了祭司大人吐血的场景,恭敬地一拱手,转身退下。
他搓着双手,脸上露出如获至宝的表情,命人绑了两位鬼哭狼嚎、咒骂不休的娘娘,将一大帮人连拖带拽弄了出去。
“天成,你快马加鞭去明熙王府将此事告之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对付龚家,我相信金靖夕心中会比我更加有底。”宁歌尘仿佛已经感知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加快了语气吩咐,“这段时间……我可能要离开一阵,你记住,接下来无论朝野之上发生什么变动,就算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属于我们的那几路禁卫军,在我回来之前都不要轻举妄动。”
顾天成不解其意,皱着眉头道:“大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扳倒任何一方……大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为什么突然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退却呢?”
“退一步海阔天空。”宁歌尘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苍凉却又笃定,“不用多久,我就会回来的。——到那时,那些人从我们手里拿走多少,我们再一一拿回来,甚至更多。”
第四十三章 至爱无涯
顾天成应诺而退后,宁歌尘回头对看了一天戏的魏烟雨道:“皇后,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念在七年之情的份上,你好自为之吧。”
魏烟雨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忽然咧嘴一笑,诡异地道:“你当然不敢惩罚我,否则,你拿什么跟盟主交代?”
“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宁歌尘面若凝霜道,“你觉得,如果我要你的命,他会宁可得罪我而一意孤行地保你吗?”
魏烟雨面色陡然惨白,张了张嘴,忽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宁歌尘说得是对的,他仅仅用简单的一句话,便轻松如意地打破了她骄傲的屏障。
七年前,她便看不懂这个男人,更别提现在了。那时候太子被俘,她随之被掳到了乱军之中,因为担心敌人见色心起,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说起来还得感谢龚培,是那只老狐狸为了巴结宁歌尘,才把她这个女俘虏送到宁歌尘的营帐里。
真是可惜啊,宁歌尘从来不用正眼看她,无论她在他面前表现得如何风骚妩媚,在宁歌尘眼里就跟一座石像一样,起不了任何多余的作用。
七年前中军决战之际,宁歌尘挥师北上,她偷偷留了下来,她带着最后一丝窃喜跟矜持,以为宁歌尘会发现她的存在,从而知道自己对他的意义,甚至回头寻找“失踪”的她。
可是,他压根没有,他在京城雷厉风行地平他的三王之乱,完全把她抛到了脑后。
在他心里,她是雕像,是浮云,是可以烟消云散的东西。以至于她后来历尽千难万险,努力与他站到同一个台阶之上,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变成心狠手辣、心性坚忍的皇后,却还是没有得到他的青睐。
她穷其一生,也没能知道他的眼光究竟放在哪里。
一晃七年过去了,青洛的影子在她的心里逐渐淡去,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渐渐成了她内心深处的唯一依靠,深入骨髓地驻扎下来。
从她接受鬼渊盟主的任务与之合作的那一天开始,前尘往事苍白下去,她几乎忘了自己是雪国前太子妃,只记得自己是一个痴心绝恋着宁歌尘的女子。
她对他的眷恋一天比一天地强烈而深刻,以至于她并不觉得宫廷生活有那么难熬,相反,这七年成了她记忆里唯一生动美好的回忆。
“皇后,我奉劝你听好了,以后不要肆意妄为。”宁歌尘永远都不会想到她的感受,对他而言,在乎的就算拿命也要守住,而不在乎的就是不在乎的,他连最起码的暧昧都不会给。
这一刻他的表情残忍而又纯洁,“否则我难保有一天就对你失去了耐心,你知道后果的。”
魏烟雨凄然一笑,没有再多作停留,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这个刑室,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正在山呼海啸:“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终生!后悔得想死!”
打发了那个麻烦的皇后,还轮不到宁歌尘稍作休憩,隔壁的一间牢房里,忽然传出来一个女子无意识的尖叫之声,祭司身形一晃,人已经抢步过去。
狭窄阴暗的房间里,气息沉闷,令人呼吸陡然不快。
那个苍白如死的少女,正神色安静地平躺在一块冰冷的青石之上,沧溟女祭正手握纯银法器,用纯净的念力召唤着食人藤脱离,助她一一解除禁锢。
手腕脚踝上的已经去除得差不多了,可是不管用尽了什么办法,缠绕在湘纪心尖的那一缕,灵蛇般盘根错节,藤蔓泛着隐隐的血色,却死活不肯松开触须。
而且,随着沧溟女祭手上召唤力量的加剧,转而缚得更紧,刺破血肉之躯,牢牢地扎根在湘纪的心口,贪婪地汲取着人心头的活血。
“沧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宁歌尘有些悲伤地道,“属于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属于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为今之计……”
“不行!”还没有听到对方说出口,沧溟女祭突然转过脸来,面色铁青地冲宁歌尘大喊道,“听到别人说你是贱民,你就真的不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吗?!——记住,你的身份比任何人都要高贵得多!那些不长眼睛的家伙,就该像蝼蚁一样匍匐在你的脚下,称奴称婢……”
“现在哪还有心情管这些。”宁歌尘挥手打断她,不禁微微苦笑,漆黑的眸中,闪烁着神鬼莫测的光芒,耀耀生辉,“事到如今没别的办法了,你多拖延一秒,就等于是把我跟她往危险的境地推进一分……”
“女祭,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婆婆妈妈了……来吧!干脆点。”话未落音,他已经举刀直戳自己心尖,心头热血刷地涌了出来,祭司面不改色,将自己浸透了灵力的鲜血滴在青石四周,形成一个符咒的形式。
他自己则坐在弥留之际的女子身边,从青石上抱起昏迷不醒的她,瘦削的手指扣在她的背后,将其紧紧地拥进自己怀里。
“湘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么?”宁歌尘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有无止境地安静跟温柔,丝毫不忌自己正在走近死神,“你不是一直在问我,为什么我会对仙乐门的事一清二楚吗?为什么我会拥有跟你在一起的记忆?为什么我会……记得你?为什么,我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宁可自己死掉,也要让你活下来……那好,我告诉你。”
他用一种让人心碎的表情,笃定地在她耳边道:“我是青洛,更是宁歌尘。”
看到他那样的表情,一旁的沧溟女祭露出了悲悯世人的表情,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宛如神祇。
在她的法器催促下,原本缠绕着湘纪心肺的食人藤,逐渐发生了诡异的转移,以一种疯狂骇目的速度纷纷向宁歌尘身上转移过去,尖利的根须刺破他的胸膛,不断吞噬着祭司大人充满灵性的身体。
——的确,相比一个快要死去的弱女子,那些挑三拣四的食人藤,更愿意品尝祭司大人充满灵力的心头热血。再加上咒术的控制跟沧溟女祭的诱导,稍顷之后,食人藤便从湘纪身上去除得干干净净,全部转移到了宁歌尘身上。
更加诡异的是,居然从宁歌尘的心脏部位消失了,从表面看来,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它们像个嗜血的魔鬼,已经住进了他心里,时时刻刻盘踞着,使得他不得安宁。
“无论是谁……”他抱着怀里的女子,低头用一种恍惚的神色,指着自己的心口道,“这里,一定是在乎你的。”
七年前,他用足以诛神杀魔的后羿之箭,一箭激射,就这样俘虏了雪太子。——这么多年来,能够让他出手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能够让他出箭之人,更是凤毛麟角。
他用后羿之箭杀的,都是一些冠绝天下的宗师级人物,他杀他们,是为了趁机吞噬对方的力量。
因为后羿之箭出手的瞬间,会获得对方一部分功力,但同时也会获得对方一部分记忆。
这也是他在武学上的修为日臻化境的原因,一般人都有一个极限,练到某种程度就再也难以跨进半分,但是他不会,永远不会。
他靠得就是后羿之箭邪恶的吞噬力量,永无止境地进步着。
一般说来,他可以自己毫不费力地消弭掉,那种种对他而言荒唐的记忆。
可是青洛这个仙乐门天才的功力实在太强了,他带来的种种记忆也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无法消散。
随着青洛的死亡,那些记忆仿佛附着灵魂一般重新活了过来……原来啊,青洛是宁可自己灰飞烟灭,也要借自己的这双眼睛,将她终生守护。
这是他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梦想,那么遥远,同时又那么奢侈。
于是,他用青洛的这双眼睛,记起了卅古塔顶那个寂寞看天的少女;
记起了他们俩在上元灯节手牵手在大街上奔跑的场景;
记起了两人肩并肩看得那一场场烟花乱离;
记起了雪地里舞剑少女醉人的温柔笑靥;
记起了战火纷飞中她倚剑而战的绝世风姿;
记起了她被端木凌从战场上强行带走之际,流着泪说,我会带着千军万马回来救你的模样;
记起了他死后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并以仙乐门第十四剑诀的舞者之姿独战三军的场景;
记起了她在断肠崖前一跃而下时,那惊艳天地神佛的一幕……他等了她七年,才等到一个被她怨恨的结局。
“我是我自己啊……”宁歌尘在她耳边的话,越来越微弱了下去,却仍旧很偏执地重复着,一丝也不肯松懈,“青洛他凭什么支配我?——我,只是我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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