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封地上夺位篡权,之后再野心勃勃地诛杀诸王……金择不由得苦笑。放在以前,打死他也不敢想,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说起来,总算有一条可以坚持下去的路了,哪怕前路荆棘遍布,却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转机。
第五章 桃花小楷
时至六月,鎏金酽酽的夏天来临了,金曌王城内遍处栀子花开,拂袖之间暗香浮动,令人心醉神迷。明熙王府内,由于太妃寿辰在即,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派欢声笑语、喜气盈盈的景象。
这一天湘纪在府中瞎逛着,她来了一月有余,府中景象尚有未识尽的,一不小心逛到一处假山后面,于是就很自然地听到了一番茶余饭后的谈资。
假山后头,几位赶手工活的大婶围坐着一张八仙桌,在剪纸编花的时候还不忘嘴上的功夫——
一个道:“新婚燕尔的,你说王爷怎么就狠得下那个心来?这战事一吃紧,立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撇下娇妻去喊打喊杀了……眼看这一去就是个把月了,杳无音讯的,真真是冷落了王妃呀!也不知道他们男人是怎么想的……”
湘纪仔细一算,金靖夕还真是刚好走了一月,不多一日不少一日,可见背后八卦人也是要有一些底子的。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昨儿个我还在走廊上碰到王妃,见她小脸苍白,形容憔悴,啧啧啧……那小模样可真够挠心的。”
又一人道:“听说一整天没进饮食了,徐太医给开了药,可惜服了还是不管什么用,你们猜……会不会是?”
湘纪听到这里,禁不住面颊犯起了桃花,将这些人在心里狠狠地鄙薄了一番。
“去去去,这才几天,好消息哪有来得这么快的?人家这是思春呢……”紧接着是几位大婶心有灵犀的哈哈大笑声,仿佛他们年轻时候丈夫出门在外时,都有过同一遭经历似的。
思春……湘纪不要听了,她很忧愁,她被这两个露骨的字眼给拍醒了。这让她意识到,再偷听下去,指不定听出什么更加惊世骇俗的话来。
她前后反省了一下,难道从夫君走后,她的行为举止就表现得很黯然、很伤神吗?好像没有吧……只是昨儿个天癸提前来了,身体稍有不适,走起路来都不免有些摇摇欲坠,想不到却被撞见的那人误会了。
“误会”,这是她自己的定义。
可是,她又常常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一晚,连带着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情形都记得一清二楚。衾枕之间,唇舌之间,全是甜美的桃花香气,就好像一个满载着暗花的陶器被打碎了,躲也躲不了的温暖味道。
“不要怕,很快就不疼了。”那样温柔暧昧的声音,在细细的喘息声中显得花瓣一样轻盈,像雨露一样浇灌了她的心灵。
她几乎不敢相信,平素一向中规中矩的自己,竟然会发出那样欲仙欲死的呻吟之声,好像既痛苦又欢愉,死也不肯放手罢休。
好丢脸,形象全无……事后想起,这是她最为深刻的感受,每次感受到这里,总是不由自主捂着自己粉颊双晕的脸。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她一觉醒来,发现金靖夕早就起床了。她知道他一向很忙的,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奏章从封地上送过来,等着他一一批改。
早年惠帝将明熙王父子扣在京都,实际上是想让其与封地联系不那么紧密,使得行政权、财权、兵权等渐渐分割开来,可惜他低估了明熙王一手操控的能力。
有些事,其实只要一道合理的指令,不要亲自露面,照样可以掌握全盘生死的。
就如此刻,金靖夕沐浴熏香完毕,正在房内案后默默坐着,专心致志地批改奏章,遇到烦心事的时候,时不时眉头紧锁。
她撑着双手正欲起身,忽然发现全身上下都酸疼到了极点,光是动动手指头,都好像钻心钻肺地疼着。
一夜风流……莫非这就是纵欲过度?湘纪脑海里闪过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
这一动不要紧,倏然发现对面投过来两道颇有分量的目光,将她深深地望着——
湘纪抖了一抖,急忙扯过衾被蒙住了自己的头,铁了心要做那把脑袋埋进沙土里的鸵鸟。然后,就听到了金靖夕别具阴谋味道的笑声。
她还没转过弯来,想清楚他为什么要笑自己,忽觉眼前一晃,整个人便被他连着柔软的丝被一把横抱了起来,在床缘边坐下,放到了自己腿上。
“哎呀,疼……”惊慌失措中,她发出了痛叫之声。对方一惊,急忙将她放回了原位。
湘纪被他这么一折腾,浑身都几乎疼得散了架,一手扯开被子,躺在那里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如果此刻老天赐予她神力,让她迅速恢复过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将对方骂个狗血淋头的。
“混蛋……”好不容易,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骂得细若游声,不但威慑不了对方,反而有将人引入歧途的嫌疑。
“生气了?”金靖夕在她旁边躺了下来,听得她那句骂,先前满心的罪恶感都没了,凑近她的脖颈又是一番轻轻噬啮,墨丝垂下来滑到她的肩上,低低的笑着,“我昨晚……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嗯?”
“什么呀,”湘纪的脸一瞬间红到了耳根,使劲推搡着他,想要逃避他的挑逗。由于酥痒难耐,一时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不要这样,大白天的被别人看见了,人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金靖夕依言放过了她,抬起头来问:“早上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送上来。”隔得这么近,她发现他的眼睛真是漂亮得没法说,黑曜石一样的瞳仁,既可以平静无澜,也可以暗潮汹涌。无论做什么表情,天生就是一副勾引良家女子的好模样。
“我可不可以不吃……”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呢?”他意犹未尽地将她望着。
“我吃。”她投降,唯恐自己稍一迟疑,对方就又想出什么坏招来整自己,赶紧地催促,“你先出去啦,人家要沐浴更衣。”
金靖夕挑了挑眉,觑着她笑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好,我正好有点要事要去处理,争取快些回来吧。”言罢在她唇角边亲了一下,起身很快地离开。
王妃起后,府里两个专侍王妃的小丫头这才走进来,一面服侍王妃沐浴熏香,再一面收拾房内残局。
此二人一名冰巧,一名槐枝,年纪虽小,却无不是心灵手巧之辈。两人在整理的过程中,一律都是心照不宣地默默地红着脸,直到王妃穿戴一新之后,再默默地红着脸退了出去。
于是,湘纪的脸也默默地红了一上午。
约摸大半个时辰之后,冰巧手中托了只银盘,盘内盛着一碗银耳燕窝粥,以及三两样别的精致糕点,叩开王妃的房门,搁在案头之际,含笑道:“王妃,这是主子吩咐奴婢送过来的,您好歹尝一尝吧。”
湘纪很有礼貌地坐下来,低眉细细品尝着,觉得甜而不腻,香醇可口,味道不错。抬眼看到冰巧正在偷笑,不由得好奇相询,这才知道,原来这一碗银耳燕窝粥,竟是金靖夕亲自下厨所熬制。
“主子从没弄过这种东西,废了好几锅汤,王厨看得嘴角直抽搐……结果主子跟他说,别告诉王妃这是他弄的,他怕您听了不敢用哩。”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冰巧轻松活泼的口吻下,她却听出了这背后的不同寻常处。
“何必呢。”她薄嗔道,“一天到晚忙个不停的人,自己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还把心思花在这上面,都不知道人家担不担心的。”
心里却暗暗嘀咕,说什么不敢用,也太小瞧她了。只要他给的,就算是毒药,她也毫不犹豫吃个干净。
第六章 叔嫂之间
湘纪脑子里一团糨糊,正瞎琢磨着那个有没有想金靖夕、到底有多想的问题,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内较为冷僻的一处。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媚笑娇喘声,她现在也算经历过世事了,对这样的声音尤其敏感。
抬头一看,只见凉亭内坐着一双男女,正拥吻在一起胡搞瞎搞,青天白日之下就给她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男子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对方清峻如松的背影。一眼望去,只见那个女子的上衣几乎被全剥了下来,如玉般莹润的香肩裸露在人的眼前,随着男子的大力抚摸,不时发出让人心旌动摇的娇吟声。
女子抬起醉眼朦胧的双眼,明显看到了贸闯此地的湘纪,不但没有半分羞涩之色,反而叫得更加大声了。反而是那个男子,仿佛意识到身后有人,肩背僵硬了一下,忽然松开怀中之人,蓦然转过头来看她。
赫然就是二公子金徽英。
“我路过……”湘纪扯过旁边逸出的斜枝挡住自己的脸,眨巴着澄澈的大眼睛,表情十足的无辜可爱。
她以往只知道金徽英那家伙三天两头在外眠花宿柳,想不到他竟然恶劣到将风月女子带到府里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眼里的金徽英武功平平,她自认为还能像从前那样,很轻易就能将其撂倒。可是一见到对方,她总是没来由地产生危机感。
大概是,七年前战前求盟之际,那个意图侵犯自己的淫贼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吧,深刻到都快沦为人生阴影了。
“她是谁呀?”美人突遭冷遇,心中大感不平,恶狠狠地剜了湘纪两眼。
然后,一边稍稍拉拢自己的肩衫,一边用酸溜溜而又娇滴滴的语气道,“真是不懂规矩,在王府里这么横冲直撞的,像个什么样子?”
“她不需要守什么规矩,”金徽英甜美而邪气地笑着,一把推开怀中美人,站起身来,冰冷地吐出一句话,“因为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是、是么?”女子霍然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对方,深呼吸平定着自己的情绪。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金徽英说话的同时,且不忘以手擦拭着自己柔软的薄唇,仿佛嫌恶般,将那名女子遗留在自己唇畔的胭脂一一揩干净了。
“包括我哥。”说到这句话时,又是冷冷地轻笑。
其实无论在什么时候,金徽英放到哪里,都称得上屈指可数的美少年。就如彼时的他,一袭冰蓝雪纹的锦服,衬托着修长挺拔的霜雪身姿,而且袍襟微敞,露出性感非常的胸膛,十足的美色撩人。
然而他的眼底,却时时泛着一种湿漉漉的雾气,让人根本看不懂这个人的内心世界。他的瞳仁中,也不是那种温暖澄澈的,仿佛蕴藏着许多未知的情绪,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叔叔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慢聊,那我就先走了。”湘纪看得一阵心虚,只顾落荒而逃。
“还请留步。”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个声音,带着情欲未退前的沙哑低沉,听起来甚是性感蛊惑,“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哥与夏王一战的后续结果吗?”
这一招十足吊人胃口,湘纪欢喜莫名地回过身来,脱口而出:“你知道?”之前由于局势紧张,战火纷飞,金靖夕甚至都没法抽空给家里来封信。
“我当然知道。”金徽英低头,似笑非笑道,“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夏王那个老贼暴虐无道,民心尽失,在王城内根本就占不了立锥之地。事实上,我哥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把他像丧家之犬一样赶出了王城境内,现在那个老家伙,估计正在自己老家种田呢。”
在湘纪心情雀跃之际,谁知他又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所以说这一月下来,我哥定然是被别的事绊住了,而且敌人并非普通的兵匪,定然都是些狠辣棘手的货色……不然也不至于,搞到现在都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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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那边的事我会随时关注,再来相告于嫂嫂。”金徽英不动声色道,“只是现下,尚有一事相求。”
“哦?”对方突然说有事相求,湘纪顿时用迷惑的眼神看着他。“不妨直言。”
“听说嫂嫂过些日子要替母妃去云隐寺上香祈福,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事。”金徽英不急不缓道,“要是有时间的话,还请嫂嫂见一见寺里的善才大师,就跟他说……”
“你想剃度出家?”湘纪为之激动莫名。
金徽英默了那么一两秒,嘴角抽了抽道:“他手中有好几幅沈霞飞的妙手丹青,想请嫂嫂出面替我求一幅来,价钱方面,不是问题。”
湘纪略微失望道:“或许你亲去,心更诚些。”
“嫂嫂有所不知。”金徽英无可奈何道,“那和尚臭规矩倍儿多,第一项就是不喜男人接近,说什么普天下的男人都是泥做的,身上有浊气,唯有女施主近得了他的身。”
“和尚也好女色?”湘纪不禁笑道,“这和尚倒也率真可爱……得,小事一桩而已,我这就答应你了。”
金徽英认真地看了她一两眼道:“此事若成,他日嫂嫂有所求,徽英必应一事。”
湘纪但笑不语,不以为意。但是她很快就会知道,因为对方许可的这个条件,后来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别看啦,人都走了。”待湘纪走后,那个被两人无视冷落了大半天的美人蹭过来,挽着二公子的手无限娇嗔道,“依我看,那什么明熙王妃,也不过如此嘛。人长得倒不差,就是脑子笨了点,她居然真的相信了你的鬼话耶……说什么是为了沈霞飞的画,就是玉皇大帝画的,你恐怕也没什么兴趣看吧……”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下巴突然被对方一手箍住,这一瞬他的脸色出奇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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