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笑得如沐春风道:“谁敢娶你,除非他不想活了……我是不敢,看端木凌敢不?”
雨蝶气得脸上阵红阵白,七窍生烟道:“我要是打得过你,你早就不在这个人间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两人身形一顿,即在轩辕古道上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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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古道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修罗场。
每一寸黄沙上积聚着成堆的死尸,无数白色的经幡就在这个坟场里当空而挂,仿佛从苍穹之上飘落下来的万千浮云,就这样随着沙地里呼啸的夜风起舞,不断发出类似鬼魂呜咽的声音。
最为诡异的是,在每一面经幡之下,点燃着一盏大大的金色莲灯,幽寐的火光不分昼夜地炙烤着。
“灯葬之术。”端木凌在经帷之中行走巡视了一圈,口中吐出这样四个字,话语中带着旁人摸不透的凉意。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毫不含糊地结印,两道蓝火宛如流星落到了周围经帷之上,瞬间点燃,火光冲天而起。
“我倒要看看,”踊跃不休的蓝焰之间,墨衣男子仗剑而立,剑光如雪般洒落下来,他在冷然而笑,“控制鬼马金刀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何方神圣。”
借着平地而起的圣洁之火,清晰显现出肉眼所难以看穿的东西——经幡之上遍布着无数密密麻麻的斜体符咒,宛如数不尽的蚂蚁在成群攀爬。
暗夜之间,坟场上空的气流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压迫,怒涛般的风声竟被彻底隔绝开来,周围一下子就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端木凌的眼前,在这些蚂蚁般的符咒爬过的纹路上,鲜血开始滴滴溅落,沿着白色经帷寸寸洇染,在阒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端木凌,”一个飘渺而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别来无恙?”
就在距离端木前方数十丈的地方,经帷无风自动,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现出自己的身影。
“就刚才的表现而言,你真的很不错呢。”斗笠的前沿压得很低,看不清这个人的容貌,只能看到他在暗夜中显得格外醒目的一头雪色长发,此人用一种捉摸不定的语气道,“相比七年前,你是越来越强了——居然有能耐逼我现身。”
“倾天,”端木望着那个在世上心目中与魔鬼等量挂钩之人,忍不住勾嘴冷笑,“咱们之间好像没什么交情吧,你没事打什么招呼?话说回来,这些年你在雪国四处藏头露尾的,跟老子耍尽了阴招,真让人看不惯。”
话未落音,承戮剑已经带着摧枯拉朽之力,一剑斜劈了过去。
“脾气还真差。”黑色的风破空而来,带着压倒一切的气势,岂料倾天反应极快,身形鬼魅一闪,整个人便犹如一只展翅大鹏凭空掠起,风一般向后退出几十丈。
与此同时,暗夜之间“咔嚓”一响,仿佛有什么骨骼硬生生裂开了,听得人毛骨悚然。
“既然南雪王如此雅兴,”倾天随手一抓,从空气中拖出一把带血的白色长剑来,剑尖黑芒吐露,剑身怨灵聚集如云,那种巨大的灵力带着毁灭性的冷光,几乎要让人窒息,“本盟主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求之不得。”端木凌自出道以来,无论遇到任何敌手,他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害怕”二字。
“呵,呵……”倾天的冷笑未落,白骨之剑已然划破苍穹,乘着雷霆万钧之力而来。随着那一剑的斩落,天际乌云四合,竟然彻底遮住了月的光华。
霎那之间,整个轩辕古道,就这样陷入了彻底的纯黑之间!
“很好,居然接住了我的第一剑。”漫漫长夜般的黑暗中,传来倾天冷漠无常的声音,带着欣喜若狂的病态笑意,“知道么,自从端木雅那个自诩正义、多管闲事的家伙死后,这十几年来再也没有人吃得住我的一剑了——哪怕只是第一剑。”
端木凌的师尊,上上任雪尊端木雅,十几年前不知与何人一战,回来之际竟然五脏六腑全部被人震碎,不久就挂了。
那时候端木凌尚且年少,对师父的死因一直未明,这些年来虽然想方设法寻求真相,却一直未果。
想不到……想不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倾天想用此言激起对方的怒气,从而扰乱端木的心神,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那个人,仿佛从眼前无止境的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倾天,”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睥睨的冷笑,“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的对手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一柄冰冷的长剑闪电般从背后贯穿了倾天的肺腑,带着皮肉碎裂的钝响,听的人心胆俱寒。
“你、你怎么会来?”倾天的整个人都如断线木偶般僵滞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年纪大了记性真烂,”金靖夕冷嘲道,“莫非你这么快就忘了,前阵子在云隐寺调戏我老婆的事了?”
倾天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滞,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对方正是利用了他轻敌的弱点,在他出剑之际来了个瞬间转移,一前一后,就这样给了他致命一击。
倾天一念及此,心中百感交集,带着死亡前的疯狂笑意,沉声讥讽道:“看来传言不差,明熙王、南雪王,你二人的确很合得来呢。”
黑雾逐渐散去,就在他的面前,明熙王金靖夕拄剑而立,清秀绝伦的面上苍白如雪,可是却带着那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很显然,方才接住倾天一剑的那个人,不是端木凌,正是眼前这个人。
那种笑意,是胜券在握的感觉,让倾天看了要多闹心有多闹心。
而他的背后,端木凌的承戮剑,正如死神之刃般笔直地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疯涌而出。
端木的脸色同样冰冷如雪,眸底杀气未散,显然仍旧未能从端木雅之死的真相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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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你这是什么意思?”雨蝶正欲出手,冷不防被阿飞一把按住,闪电般拖到了暗处,她惊骇莫名地问,“莫非你想……”
“闭嘴!”这一瞬间,阿飞的脸色出奇阴冷,眸底色泽阴晦莫名,“我没想到他也会来……权且静观其变。”
雨蝶不置可否,忽然凑近阿飞耳边说了一句话,嘴边带着一丝洞彻的冷笑。
听了那句话之后,阿飞一向镇定的神色陡然垮了下来,紧抿着唇,面目苍白。
——我知道,你想让盟主死……正好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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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幕腾起如万顷波涛,汹涌起伏间,三道人影僵立着,神色各异。
“很多人想让我死,”真佩服倾天,死到临头竟然还有聊天说话的心情,“可是,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端木凌猛悟对方话中不对劲处,正欲拔剑再刺之际,惊觉对方的整个人,竟然在他的剑上融化了开来。
就这样,宛如阳光下的冰雪般,一寸寸诡异地消融了!
“怎、怎么会?”雪融之际,竟然宛如万千无形的针,陡然直戳端木胸口,肺腑之间血腥味直贯上来。
承戮剑上陡然一轻,端木一个身形不稳,冷不防单膝点地,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小心!”就在这个时候,先其一步回过神来的金靖夕,陡然一个箭步抢上前来,疾风般出手,死死攥住了承戮剑的半截剑身,硬生生将那种白色的雾气遏止在剑尖处。
殷红的鲜血当即从他的手心渗出,那种白色的雾气宛如灵蛇般,嗅到了血腥味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了上去,通通消失在他的手心。
“后会有期。”倾天的声音扩散到空气中,带着幽灵般的飘渺感,笑声未止,人已经消失不见。
“方才你我联袂击杀的……”金靖夕松开承戮剑之际,剧痛陡然沿着手心蔓延开来。
不经意间瞥到自己的右手心,鲜血淋漓间,那株金莲烈焰乍然现出,正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光芒,他的眸底雪亮如刀,字字如灼:“不是倾天本人……这么多年来,老鬼从来都没有下过山。”
“一个傀儡而已。”端木凌已经恢复神色,淡淡补充了一句。他撑着长剑站起身来,望着云气消散的天空,一字一句,“总有一天,我要让他死。”
(今晚还有一更,静待端木如何跟明熙王算旧账吧,哈哈……)
第二十三章 红线旧账
“你怎么在这里?”端木凌淡淡道,“古道一役,不是说你被一箭射死了么?我之前还在想,要不要找那个射箭的人给你报仇呢,真是浪费我的表情。”
“没死,不过确实受了伤。”金靖夕闻言不以为意,反而轻轻地笑了笑,挑眉露出一个很欠揍的表情,“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呢,竟然都挑在同一时刻来找倾天老贼的麻烦。”
“得了吧你,谁跟你心有灵犀?”话虽这么说,端木还是露出一个很英气的笑容来,仿佛释怀不少。
然而,只是这么情绪一动,不料却牵动了胸前那个隐形的伤口,当即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微微晦暗下来。
“你还好吧?”金靖夕斜斜地觑着对方,别有深意地道,“倾天那家伙逃跑之际还不忘使诈,化雪穿心针可不是那么好受的……你要是撑不住了,就跟我说一声,我不介意背你回去。”
“不劳你操心了。”端木凌恢复一脸的淡定,不咸不淡地道,“反倒是你,倾天一剑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就这样直面那家伙硬生生接了一剑……”
言及此处,他清醒锐利的眼光打过来,仿佛要把对方的伪装看穿:“而且,你后来还不忘将我剑上毒针悉数熔化于掌心处——现在还站得稳、说得出话来么?”
金靖夕低头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
但是稍微细心一点的人就会发现,他的右手之处,玄色的袖底正在疯狂地渗出鲜血,只是被衣服的底色遮蔽着,看上去只是跟洇湿了水渍一样。
这两个死鸭子嘴硬的男人,对彼此的伤势心知肚明。可是却偏偏,谁也不肯在对方面前放下不可一世的自尊,为了撑面子,彼此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快走吧。”金靖夕闭了闭眼睛,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随即果断地道,“今日夏王一死,再加上你我破了他们的龙门阵,念其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搬出鬼马金刀,唐城的局势必然趋向好转。”
由于自身伤势,他的语气顿了顿,勉力道:“狗急跳墙,我估计那些人已经过来这边了,盟主他老人家麾下精兵无数,那什么右护法跟一大堆星煞都不是好惹的。”
“好,回去之后,我再跟你算账。”端木凌出其不意地撂下这句,就自顾自走了开去,由于不想让明熙王瞧见自己的伤势,他独自一人越走越快。
金靖夕假装听不懂对方话中深意,更不想让端木察觉出来自己不对劲,就故意放慢了脚步。
他两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就这样一前一后,一路沉默不语地走回唐城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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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一踏进自己的主帅大营,金靖夕扶着自己右臂的动作陡然僵了下来,整个人彻底怔在那里,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的营帐里。
一张青木案上堆叠着高高摞起的奏章,案后坐着一人,正在壁灯之下认认真真看他批改过后的卷宗。
壁灯悬挂一侧,猩红的火舌噬舔着空气,在女子清丽的脸庞上投下令人动容的暖色。湘纪身着藕色上襦,紫砂长裙,见了他抬起眼来,蓦然清浅一笑:“我不放心,所以就来看看你。”
在这个节骨眼上,总不能说我想你了吧。毕竟是生死存亡的大事纪期间,儿女情长什么的永远靠边站。
见对方没有答话,她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疑惑地道:“靖,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我没事。”他不着痕迹地将右手在袍袖间掩好,镇定自若地走了过来,面上根本看不出喜怒,“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快些回去。”
湘纪对他的反应有些失落,可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闻言默了一默,赶紧给自己找个借口道:“我看你忙不过来,想过来帮帮你。”
“用不着,”谁知他想也不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你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
湘纪的脸微微一红,硬着头皮道:“那……如果人家想陪在你身边呢?”
金靖夕仔细地看了她一眼,终是咬了咬牙,硬着心肠道:“你还是快走吧,我现在真的很忙,没功夫陪你。”随即唤进自己的侍从,吩咐送王妃回府。
听他的语气变得不耐,湘纪不由尴尬非常,心里嘀咕着这么晚了你让我走,算你狠。
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是她说了算;一旦嫁入侯门,眼睁睁就只有他的事了。湘纪越想越恼,将手中的卷宗往桌上一摔,随即起身,气哼哼地走出帐外。
金靖夕自然知道对方生气了,目送着湘纪离开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一丝苦笑。
这个傻丫头,他不撂些狠话,她又岂肯轻易离开?战场上刀箭不长眼,且处处危机四伏,他现在分身乏术,还真怕她呆在自己身边有个三长两短。
直到估摸着湘纪已经走远,他才终于卸下全部武装,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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