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谎!”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硬生生遏住了先前那人离去的趋势,也差点把湘纪的魂给吓出了窍。
月夜之下,过来的同样是一队九曲六部之人,只是根据盔甲上的图徽判断,这一次竟是级别更高的人。
为首的是个身披银色软甲的青年才俊,不但没有戴着笨重的头盔,反而玉冠束发,把自己打扮得与众不同,跟个战场上的花花公子似的。
更绝的是,此人一言一笑,无不带着一股子淫荡天成之气,仿佛他天生就是为了逛窑子而生的。
“宇文老弟!你来得正好!”先前那个虎相绅士,在马上拱了拱手,热情洋溢地招呼道,“莫非宇文老弟知道刺客的下落?”
原来现在来的那个束发青年,竟是九曲六部之中,身为十五宫宫主之首的宇文介,只听他不怀好意地笑道:“铁木兄,你果然是又铁又木呀,见了大好佳人,也不懂得好好怜惜一番就走,抓个刺客抓了一天一夜了,连个鬼影都没捞到……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男人活到你这种程度,也够窝囊的了。”
铁木舟听了宇文介的话,黑了黑脸,还是摆出个憨厚的笑容道:“宇文老弟,你要是知道刺客逃往哪里去了,就快说吧,甭拿老哥哥我开玩笑了。昨儿个晚上遭到恶贼行刺,左护法大人受伤不浅,盛怒之下差点要了老哥哥的命,这年头混个差事不容易呀。”
这个铁木舟年纪一大把了,好不容易混到个一部之长的位置,还是排名最末,身为九曲六部十五宫宫主的他,在哪个方面都要低人一等,走到哪儿受气挨批到哪儿。
谁让他这十五宫宫主的前面,还杵着一大堆宫主,从一宫主到十四宫主,那是一个比一个年轻善变,一个比一个诡计多端,一个比一个嚣张跋扈,平素耀武扬威惯了,哪个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
宇文介不以为然,说着风凉话道:“谁让你防守不力的,重重重围之下,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到潜入三军行刺护法大人,也难怪他会发这么大的火了。”
顿了顿,“今天有人敢行刺这个,明天指不定就有人敢行刺那个,到时候别说左护法,就连太子殿下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这事儿看你怎么交代?”
铁木舟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开始骂起娘来:你小子再啰嗦下去,甭说抓刺客,刺客的毛都挨不到了,我算看出来了,你个阴险小人,原来是故意看我把戏来着!
“不过,”宇文介话锋一转,神色忽然一冷,“此事既然已经被我遇上了,那本宫主就大公无私帮你一把。”说话间已经拈弓搭箭,一箭激射,破空如浪,竟是朝着原来的大胤河中某一处射去!
稍顷之后,水面上泛起了腥红的一大片血花,血浪不断翻涌。
这一箭表面上看没什么,但要在贯穿深不可测的急流之后,再射中水底的目标,实非常人能及。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还在原处躲着。”宇文介大笑着,潇洒流畅地收弓道,“早就听说仙乐门下有一门比死人还要厉害的闭气功夫,能在水底呆上七天七夜而不死!今日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了,只不过这点小伎俩,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一宫的,还不快把人给我捞上来?!本宫主重重有赏!”
此言一落,立即有一大群人涉水而去,沿着血迹在水中摸索了片刻,忽然欢呼雀跃不已。原来,这帮子竟从水底捞起一个湿淋淋的血人,欢天喜地地活拉硬拽了上来。
那人一袭黑衣,前胸后背共有两处箭伤,此外其他地方还有好几处致命伤,看模样似乎已经奄奄一息。被人扯掉蒙面黑巾之后,他湿漉漉的头发遮蔽着脸容,加上受伤有损的缘故,月夜下让人根本看不出形容相貌来。
听得仙乐门几个字,湘纪迈开的步子陡然滞住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刺客是……她的心底不由得升起缕缕寒意,这种寒意几乎让人浑身颤抖:如果连他都变成这样了,那么是不是说明,身为主帅的那个人,也好不到哪去呢?
她拼命稳定自己的情绪,回身之际不由得暗自打量了一番形势,之前早有耳闻,宇文介这人不仅贪婪好色、杀人如麻,而且诡变多诈、狡猾多端,更兼箭术一流,百步穿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殊不知,她正在思量对方人品的时候,那宇文介也对她上了心,他之前隔得远,还没怎么看清,这下走得近了,才发现对方比他想象中还要秀色可餐。
只道面前这女子一袭白衣胜雪,衬着那副天上有地上无的多娇容颜,真好比仙女临池沐浴(在他眼里,哪个女人都是没穿衣服的),更兼凝眸如烟似雾,给人一种娇滴滴的感觉,没来由地增添了几分让男人想犯罪的冲动。
在西海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日里连个姑娘都很少碰到,更别说见到如斯倾城佳颜。
宇文介越看越喜,手抚着自己的下巴,凤眸冷凝,炙热大胆的眼光放肆地投在湘纪身上,仿佛要一眼从她的衣领里看进去。
湘纪本来正在想着如何对付那些家伙,此时惊觉过来,一个男人淫猥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流连,不由得冷哼一声,急急朝另一边走了开去。
“喂,别走呀,”孰料,宇文介竟然上前几步,陡然横马拦在她的前头,恬不知耻地笑道,“小美人这是去哪儿?本宫主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湘纪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处于那些强势男人的庇护之下,平日里要是谁敢对她有半点言辞不恭,身边立即就会有人出来替她撑腰。
想不到师兄他们不在身边,她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连个浪荡子也敢欺负她了,她心中惊怒交加,外带着还很委屈。
由于她这副表情有点泫然欲泣的味道,使得宇文介越加色心大发,不肯善罢甘休地笑道:“既然不用送,那好歹也得让人一亲芳泽呀,本宫主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空手而回的呢。”
一声清响,空气陡然一凝,一道银色马鞭落下,向着湘纪闪电般卷了过去,猝不及防地,已经将她拦腰捆起,顺势一带,轻而易举扔到了身前马背上。
宇文介得意非常,在对方身上胡乱摸了几把,哈哈大笑道:“小美人你放心,本宫主向来都是很懂怜香惜玉的,不信的话,今儿个晚上就跟我回去试试吧。”
说着赶马而回,被马背颠得厉害,湘纪一阵头晕眼花,免不了破口大骂道:“死淫贼!快放开我!”好不容易挣出手来,袖中长剑一闪,白喇喇的剑光猛地激扬开来,直削对方颈部咽喉。
“呃……不赖呀。”剑光陡然切过来,宇文介想不到对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竟是个了不得的好手,仓皇间身形向后一仰,堪堪躲过一击。
趁着这个机会,湘纪已经跃下了马,急退出一丈之外,一张小脸气得苍白如雪。
“本宫主今天心情好,”宇文介坐正身子,脸上漾开了一个更加淫荡的笑容,“就陪小美人好好玩玩。”
话未落音,一柄袖里刀已经自他手中闪电般跃出,宇文介飞身下马之际,一道青光随之带了过来。
湘纪大为吃惊,挥剑抵挡之际,怎奈对方诡变迭出,不料这一出手,惊觉过来他只是虚晃一招时,已经太迟了。
刷地一声,一道银光一闪,一根亮闪闪的银针落到了她的白玉颈上。
“小美人,你是我的了。”在湘纪晕倒的瞬间,人已经落入了他的怀里,宇文介淫笑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回身放到了马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等会儿你就知道本宫主的手段了!”宇文介在湘纪身后跨入马来,当即纵马扬鞭,一路打着响亮的呼哨,带着自己黑压压的大队人马,得意春风地往唐城方向赶了回去。
“年轻人就是性急呀。”铁木舟注视着一宫主宇文介的背影,汗落如雨。
第三十六章 意外事故(上)
唐城大营外的野地上,成百上千堆篝火熊熊燃烧着,士兵们围着火堆而坐,欣赏着立春园班子千变万化的风情舞姿,吃着香味扑鼻、鲜嫩多汁的烤全羊,不由得豪气冲天,纵酒高歌,欢呼如潮。
战局一定,这些自疆场上九死一生之人,唯有如此,方能表达自己对劫后余生的喜悦。像这样的狂欢舞会,从竭泽之战结束以来,在这个军营里每天都会举行,直到他们的主帅迁营拔寨、挥师皇城的一天。
金徽英刚从阿飞帐中出来,两人一言不合又打了一架,从这些热闹的人群中穿过,左护法抚着自己的头,只觉头痛欲裂,快要被这些喧嚣声给逼疯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姿色颇佳的舞姬正好转到他的面前。这些人都是一些散班游伎,漂泊四方,哪里有人出银子,她们的班子就会停下来,既能搭台唱戏,又能歌舞呈祥,诸般六艺无不精通,算是这个时代一种特殊的优伶。
眼前这一班,就是从中原发迹的立春园转过来的,原本只是到了唐城逢点小场,谁料战火连连点燃,班子里都要喝西北风了,还好如今总算结束,生意渐渐好转。
对于歌舞狂欢一事,太子虽没开口同意,可也没有明确反对,有人便投机取巧了,将立春园一大班子的人请来军中助兴。
话说在这个时候,为了避免撞到左护法大人,此女眼疾手快地一个360度优美旋转,洒开的裙裾如同飞扬的火焰,不料脚下一绊,人忽然向后倒了下去。
几乎出于惯性作用,在对方差点跌倒的时候,左护法大人反应极其敏捷,陡然伸手拉住对方的手腕,另一手则轻轻托住了对方的纤腰。
这一瞬间,周围的嘈杂声都仿佛阒静下来,唯余他二人两两对望。
那名舞姬本来自负美貌,生性清高冷傲,自认为全天下没有哪个男人入得了她的眼,可是突然见到这样一张年轻俊美的天颜,近在咫尺,虽在看着她,却又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的目光深沉溺毙,让人根本无法揣测,偏偏有些女人,就喜欢葬送在这种极具毁灭性的目光里。
忽然之间,她好像听到自己的芳心动了,被他拉住的手腕微微泛潮,如玉美颜也是胭色如云,一汪秋水涟漪四起,直起身之际不禁轻声软语道:“谢谢公子。”
“你叫什么名字?”冷血无情的左护法大人,这时忽然好像很感兴趣,随意地问了一句,那声音低沉磁性,比长相还要让女人倾倒。
“依言,”女子含羞带怯地低下头去,羞赧的红色蔓延到了耳根,小声道,“纳兰依言。”
“呵……这名字不赖。”他冰凉的手指抬起对方的脸,细细打量之余,蓦然笑了起来,气息暧昧深沉,“人,只怕将来更不得了呢……跟我嫂嫂长得好像。”
因了他的这个动作,纳兰依言惊慌失措之余,几乎要窒息而死,可就在她浮想联翩时,对方已经转身走了开去,跟身后之人淡淡吩咐:“给那位安排一个好去处,立春园这种以色承欢的地方,不适合她。”
左护法的随从恭谨应道:“大人请放心,小的这就去办。”
金徽英并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个无意的举动,不久的将来,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多少转变,又会给那个王朝带去多少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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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次被一脚踢飞之后,宇文介照样摔了个四仰八叉,还是那个脸朝下呈大字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宫主总算艰难地爬起身来,摸着自己腮帮子处裂开般的疼痛,脸色挂不住了,指着湘纪气急败坏道:“你!你的剑已经被我收了,人又中了我的十香软筋散,如今内力全无,我看你还能把我踢下去几次!……”
要说这宇文介虽然好色成性,却不比一般的采花大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个长相高雅、情趣更高雅的男人,讲究的是超凡脱俗,那种直接把人药晕,跟个死蛇一样的女人也能嘿咻一番的禽兽,他恨不得是见一个杀一个。
因而把湘纪抢到军中之后,他很高雅地给对方服了十香软筋散,再大无畏地把对方弄醒了,然后按照他一贯高雅的方式,那得循序渐进,寻求的是心灵的共振……出人意料的是,心灵的共振没出现,他的身体倒是与地面连续七次来了个强烈共振。
“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湘纪忿然作色地坐在床上,一脸的大义凛然,额头上仿佛贴着“坚贞玉女,宁死不屈”的标签。
她不是不想逃,而是之前好几次都逃到了门口的,又被那个淫贼给死扛了回去。
宇文介转念一想,顿时收起了自己的怒意,笑得越加深沉玩味:“小美人果然够劲道,本宫主是越来越喜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是何苦来着,外面都是我的人,你想逃也逃不了,现在若不乖乖从了我,等会儿指不定怎么求我呢。”
“求你?”湘纪忍不住大笑一阵,然后铁着脸道:“除非我死!”
“你不懂,”宇文介反而心情很好地在桌旁坐下了,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一脸静观其变的闲情,“有些东西,是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的。”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一个女人到了这种境地,到底有些胆寒起来。
“你是谁,”谁知宇文介一听,不以为意地笑道,“我管你是谁!到了本宫主的手里,就算天王老子的女儿,我也照睡不误!”
言罢茶碗一搁,重新站起身来,又恢复了那副淫相,步步紧逼道:“小美人,本宫主今晚上还有其他正经事要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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