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尸之死_分节阅读 1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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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利科恩家算是功臣之一。所以,这次美国丧葬仪式的改革就由我来带头!”

    “史迈利死后用火葬,我死都不答应!”莫妮卡丝毫不肯退让。

    约翰傲慢地耸了耸肩,叹了口气说道:“你一定要这么迷信吗?那好,我问你,包括天主教徒在内。美国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死后必经历防腐、化妆、遗体展示的过程,这要作何解释?难道《圣经》上有说:‘要帮死者化妆,且让它们的身体暴露在活人面前’吗?这是个集合了各色人种、各种宗教的国家,之所以能有条不紊地按照一定程序举行葬礼,还不是因为殡葬业者指导得宜?这个国家若没有强人出来领导是不行的。主导国人葬礼的既不是总统也不是教会,而是葬仪社,我们得走在前面才行。”

    看样子约翰是铁了心,毫无商量的余地。辩不过他的莫妮卡急得咬牙切齿,看着马利阿诺神父,但这次他却没有跳出来帮腔。所有反对的话都被反驳了回去,面对胸有成竹的约翰,原本火力就不强的天主教徒二人组似乎是输了。不知什么叫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约翰,这时还补了他们一枪。

    “对了,说到复活。我差点忘了火葬遗有一个好处。最近不是发生了什么死人复活的荒唐事吗?如果传言不假的话,那么微笑墓园引进火葬还真是选对了时机——”

    约翰换了口气,继续说道:“——怎么说呢?死人复活之后最感困扰的莫过于活人了。也就是家属和殡葬业者本身。总之,机不可失。我打算从现在开始要窝在办公室里,熬夜拟定我伟大的墓园改造计划——”

    就在这个时候,约翰的背后传来可怕的尖叫声。

    ? 3 ?

    约翰吓得回头,在他背后是通往走廊的门,尖叫声好像是从门后传来的。尖叫声之后,紧接着是动物的嘶吼声以及东西激烈撞击的声音。好像是门后面的走廊或是隔着走廊的对面房间发生了什么事。大家还在在骚动的时候,正好有一名男服务生要到走廊去,他一个箭步跑上前,用力把门打开——

    有时候,一连串的偶然会引发重大的灾难。像现在,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同一行为的服务生和庞西亚,彼此之间并没有商量过,只能说这是上帝安排的偶然——时间实在是太过刚好。不过,这种说法对本身是无神论者、又是此次事件最大受害人的约翰而言,应该是可以接受吧?

    总之,在上帝的安排下,从门那头强行闯入的是两节车厢相连的“火车”。起初,只看到前头白色大理石棺的众人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只是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最先发现“暴冲列车”的人是葛林,他看到背顶着石棺和棺架、一路披头散发往后溜的赤夏,拼命想要站直的她叉开双腿朝地板施力,但脚下的溜冰鞋却越溜越快,她用力踩踏的结果,反而让自己成了推动棺架的强力火车头。

    棺架的轮子和赤夏的溜冰鞋发出宛如雷鸣的噪音,传遍整间会餐室,眼看失控列车就要冲到桌子了。桌旁的一伙人全都尖叫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真正位在它的行经路线上的是约翰那个位子。这时约翰依旧维持着站立往后看的姿势,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张大了嘴巴。

    约翰总算清醒过来,是在石棺的尖角直接撞上他高傲的下巴之后。眼镜整个飞出去、像青娃一样呱呱大叫的约翰,整个人往南贺的座位倒去。对着甜点巧克力蛋糕正打算大快朵颐的南贺,就这么一脸栽进蛋糕山里。

    另一方面,棺架直接冲向约翰的座位,力道之猛让棺材从棺架上滑了出来,白色大理石的暴冲火车以千军万马之势横扫所有杯盘,在桌子上面滑行。

    最后一个落地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同一时间,棺材来到桌中间的位置,总算停了下来。

    “赤夏,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棒槌学堂·出品

    葛林马上朝跌在棺架下面的赤夏跑去,至于其他人则惊魂未定,只顾瞪着突然跳上桌的棺材。然后,好像在呼应众人的期盼似的,棺材的盖子慢慢从里面被抬了起来。一开始,只看到一只枯瘦的手,然后是里面的人的上半身。餐厅内响声四起。然而,这阵骚动却因詹姆士冷冷的一句话而瞬间平息了。

    “喂!沃特斯,你现在是躲在棺材里假装开电车的游戏吗?”

    ? 4 ?

    因惊吓过度而感到身体不适的莫妮卡,在马利阿诺神父和诺曼的陪伴下先行离开了。一等他们离去,公审就正式开始了。

    人还坐在棺材里的沃特斯,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泪水滑过他的脸颊,冲出一条黑线,好不容易才化好的妆全花了,墓园的男同志员工一边抽抽噎噎,一边解释道:

    “呜……那个,我因为被减薪而闷闷不乐的,今天为了换换心情,就跟心爱的吉米约在大理石棺碰面。于是我化好美美的妆,就在经过地底的遗体化妆间时……”

    “怎么了?”约翰换着下巴质问道。

    “哎呀!这阵子不是很忙吗?我突然觉得好累,很想睡觉……然后,我不经意地瞄到预定要搬回灵柩展示室的豪华石棺,看到那铺着羽毛的丝质内里突然让我忍不住,于是,我心想只要一个小时就好……”

    “——所以,你就进去里面睡觉了?”

    沃特斯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你经常把棺材当作床来睡吗?”

    “没、没有,只有午休不忙的时候,我才会偶尔去睡一下。真的,真的只有偶尔——”

    “你真是教我目瞪口呆啊!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就不小心睡着了,好像是来换班的同事把棺材搬到了灵柩展示室。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展示室里了……当时我还没有完全清醒,而第一眼看到的赤夏又化了一脸的浓妆……我、我以为她是妖怪,而她好像也误会了,扯开喉咙大喊……然后,棺材的架子就自己动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约翰做了判决。

    “减薪三成,连续两个礼拜。还有——”他捡起镜片已经破掉的眼镜之后说:“你得赔偿我这东西的损失。”

    沃特斯极不情愿地点了头,发出好大的擤鼻涕声音。

    晚餐会上,被喧宾夺主的约翰显得很不高兴,大家都不敢去招惹他。伊莎贝拉可是煞费苦心,又是亲吻约翰的下巴,又是拿冰块帮他冰敷,试图安抚他。约翰一边让人伺候着,一边开始刁难众人,要大家去帮他找眼镜,接近弱视的约翰只要没了眼镜,就什么事都做不了,偏偏他那副备用的又送去修理了,不在手边。伊莎贝拉提议道:

    “我记得二楼资料室的抽屉里爸爸的备用眼镜,你要不要试试看那个?你们两个的度数应该没有差很多吧?”

    约翰同意了这项提议。伊莎贝拉马上离开房间,匆匆取来眼镜让约翰戴上,看着约翰新造型,葛林的心中有了很奇怪的想法。

    ——跟某人好像。约翰那大到有点假的大鼻子以及仿佛贴上去的小胡子,配上史迈利爷爷从前戴过的玳瑁圆框眼镜,简直就像是杂货店里专门贾给小孩子扮家家酒玩的变装道具。说得精确一点,只要在约翰的头上再加点头发,他就跟在喜剧电影里演冒牌绅士的格劳乔·马克思(groucho marx)没两样了……不,不对,我怎么觉得那张脸经常看到,好像就在这附近的哪里……

    葛林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约翰只要加上头发,就跟殡仪馆大厅挂的肖像画——二十年前的史迈利爷爷一模一样了。跟史迈利优雅的下巴线条比起来,约翁的下巴正好反映出他的傲慢性格,显得过于方正,不过,此刻它正隐藏在包着冰块的毛巾下。

    约翰戴上父亲的眼镜,似乎也承了父亲的威严,他断然宣布道:“从现在开始,我要窝在办公室里彻夜工作,谁都不许来打扰。餐会到此结束。”

    先是被有数面之缘的沃特斯吓个半死,然后被错认为妖怪,到最后连溜冰鞋都被约翰没收了的赤夏噘起嘴说道:“什么嘛!拽个二五八万似的。那家伙最好比史迈利爷爷早一步进棺材,我最高兴了。”

    对这走出餐厅的约翰的秃头,她忙着做出各种不同的鬼脸。

    第八章 红茶与固执

    从来没有一个时代像十五世纪那样,死亡在人们的心申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他们强烈感受到它的存在。“不要忘记你将会死亡”的警告声,透过各种方式,在生者的耳畔回响着。

    ——胡伊辛格(johan huizinga),《中世纪之秋》 (the autum of the middle ages)

    ? 1 ?

    “真是的,叫死人去都比他好。”玛莎像是故意要让人听见似的骂得很大声。“指望那家伙帮忙,我还不如去拜托躺在坟墓里的死人,真是有够笨的。”

    在厨房骂得滔滔不绝的人是巴利科恩家的厨娘玛莎,那声音大到连在客厅都听得一清二楚。一大早就跑去偷东西吃的赤夏,嘴里一边嚼着食物,一边从厨房走进客厅,对葛林说:

    “玛莎又在数落诺曼了。做蛋糕的材料不够,她急得像什么似的,正叫他去拿呢!”

    诺曼的行为能力几乎与小学生无异。一开始,周遭的人都认为那是因为他在战争中失去记忆的关系,不过,最近越来有越多人相信他原本的智商就只有这样。因此,派给诺曼的永远只能像是掘墓之类的单纯工作,要不就是照顾莫妮卡,跟在她身边。只是,巴利科恩家的佣人洛克因为亲人去世的关系,从昨天开始请一个礼拜的假回意大利去了,因此诺曼被调过来支持玛莎,供她使唤。

    就在这时,厨房那边突然传来好大的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随着那个声音,赤夏整个人跳了起来,高兴地叫道:

    “呀喝!太棒了!”

    接着是玛莎的女高音。     棒槌学堂·出品

    “哎呀!你在干嘛?我说的是青豌豆罐头吧?真是越帮越忙。再去拿!”

    “魔鬼教练玛莎为了准备茶会逼真是拼命呢!”赤夏说:“啊,对了,玛莎得到指示,叫约翰也出席。”

    所谓的“茶会”,每周六早上都会举行,是史迈利仿英国“十点早茶”订下的规矩,巴利科恩家的所有成员都会参加。此刻在客厅里的人,有寄住在这栋房子里的葛林、哈斯博士、伊莎贝拉、赤夏,以及自宅在大理石镇、但偶尔上完班后会顺道留下来过夜的詹姆士。约翰也住在巴利科恩家的宅邸,不过从昨晚开始,他就窝在殡仪馆的办公室里熬夜工作,所以大家都还没跟他打过照面。伊莎贝拉打了电话过去,跟他说茶会就要开始了。如今实际上掌管墓园的人是约翰没错,但即使是他,也不敢违背史迈利的命令。伊莎贝拉挂上电话后说道:“他说他马上过来,要我们先开始。”

    于是众人往二楼史迈利的房间走去,殿后的葛林正要踩上楼梯之际。玛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顺便帮我叫一下莫妮卡夫人。我要泡茶,走不开。”

    葛林心想:好歹我也是巴刊科恩家的“少爷”啊!竟然把我当作用人使唤。不过,看看自己这身打扮,实在也不像什么少爷。“魔鬼教练”的指示不可违背,葛林只好乖乖地绕到莫妮卡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令人意外的是,从里面传来的竟然是马利阿诺神父的声音。走进房间一看,坐在躺椅上的神父正一边眨眼,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

    “神父。您昨晚住在这里吗?”

    神父勉强忍住呵欠,点了点头。

    “嗯。我担心莫妮卡啊!都没有人来看她,我不放心留她一个人。”

    神父这样说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却挑起了葛林些许的罪恶感。昨晚闹得鸡飞狗跳,却没有半个人来探望这个身体不好的老太太。葛林心虚地问道:“那……莫妮卡还好吗?”

    “嗯,她昨晚告诉我心脏很难受。约翰以前也曾说过,痛风不只会让关节肿大,还有可能引发心肌梗塞之类的并发症。不小心不行啊!偏偏她那个人又极排斥看医生。不肯让人家碰她。不过今天一觉醒来,她精神好多了,还有点吵呢!”

    好像要证明神父的话似的,后面那个房间传来莫妮仁的歌声,是经典流行老歌《无法抹灭的回忆》(they can't take that away from me》

    “the way you wear your hat(你戴帽子的样子)

    the way you sip your tea(你喝茶的样子)

    the memory of all that no one can take that away from me

    (没有人可以把这些从我记忆中抹去……)”

    门打开,坐着轮椅的莫妮卡出现了。在她身后是像跟班一样随侍在旁的诺曼。脸上的妆化得比平常漂亮,抖动肥下巴唱歌的莫妮卡,心情显得非常好。如果不是脚痛的话,说不定她会像琴姐·罗吉丝(注:【19】琴姐·劳拉丝《ginger rogers,一九一一——一九九五)是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的女演员与舞者,与舞王佛雷·亚斯坦为著名的银幕情侣,曾演出多部脍炙人口的歌舞剧。)一样边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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