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不止的伤口有些发愣，不知道速电怎么这么容易就脱了手。也难怪，她从暮皋山到洛阳，不吃不喝不睡，此时此刻若是常人早就昏迷不醒。尽管籽灵还能握刀，可是身子无力，连真气也提不起一丝一毫。反应更是慢了许多。

    风翊收剑，对付这么一个病弱的小姑娘他没什么兴趣，吩咐周围，“动手。”巫无陵要的是血洗胭茗楼，鸡犬不留。他还要慕容籽灵活着。

    这时候，事情起了变化。

    一抹飘零的黑影如同鬼魅般飘来，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搂住籽灵的纤腰，二人稳稳的落在胭茗楼的楼台上。

    大批官兵已经来了！团团围住胭茗楼，和轼血盟的数十人马对峙。

    籽灵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到大批的官兵。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如果还有跳起来的力气话。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搂得籽灵又紧了，看她似乎还没反应，不乐意的噘嘴。

    “籽灵，见到大哥怎么不高兴呢？”他不乐意的问。扯扯她的衣角，噘嘴，像个吃不着糖果的小孩子。

    籽灵回头，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在他脸上狠狠亲一口，“我就知道哥哥最好。”

    “那可不是。”这丫头，明知他在江北，就一封飞鸽快书叫他来，他还得随叫随到，哎，谁叫他是世界上最好最伟大的哥哥呢！

    黑衣的男子撩起蒙面的黑纱，那黑纱后的五官让风翊也不禁一愣。眉间一颗血红的朱砂痣，一对桃花眼光彩流转。仿佛一阵清风，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想起童年石阶缝隙的小黄花，让人想起蒙古辽阔的碧绿草原，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美丽，那是天生的清逸之气，是揉到了骨子里的清。虽然言语间风流倜傥，一对桃花眼处处放射电波，尤其是看见胭茗楼那些美人的时候。尽管处处风流，那股清奇还是从眉宇间衣袖处散发，似乎连空气都明丽起来。

    凡是看见他的人都不禁赞叹，好一副美貌，超脱了一切的俗世，独特的魅力撩拨人心。但是不同于楚幽幽的妖艳，金鸾王的冷艳，他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的清艳。是一种难得的温柔的清艳。

    看见风翊还看着籽灵，似有思索，黑衣男子撇嘴，指指风翊，“走吧走吧！不要盯着我宝贝妹妹看了，看坏你赔啊！”

    风翊哭笑不得。反正这次他也想放过籽灵，因为籽灵是“他”的好朋友，不如就此收兵，不过，这个黑衣男子看起来大有来头。

    “出云四使风翊请教大名。”他的功夫不弱，如果涉足中原武林，将会是个强劲的阻碍，风翊必须弄明白。

    “慕容魅光。”他懒洋洋的回答，摆摆手，果然是籽灵的大哥，连这样的小动作都如出一辙。看着风翊毫无犹豫的离去，他的眼里才有微微的赞赏，毫不犹豫，这是多么果断的人才，能够使用这样的人才，巫无陵定然不简单，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籽灵正像粘人的树懒一样趴在他身上连走都懒得走，也是因为没有力气了。

    可是籽灵却像楼下招招手，虚弱的微笑，“小端王爷，谢了啊！”

    众多兵士簇拥着一名白衣玉冠的贵族青年。小端王爷由衷的微笑。“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他不露表情的看慕容魅光，这清艳男子身上居然流露出自然而然的贵气，雍容华贵，这是学不来的，是长期处于人上接受万人朝拜才会有的贵气。

    “王爷，上来吧！”籽灵招呼，毕竟是帮了自己的忙。不过如果她知道是小端王爷要杀靖氲王，恐怕就不会如此随意的说话了。

    第 11 章

    籽灵本来要和自己的大哥一醉方休的，可是硬被飞歌逼着喝药。最后在酒宴上，别人喝酒她喝汤，欲哭无泪。

    小丫头送上菜肴。“请大少爷，大小姐用菜。”

    魅光目有深意的拍拍籽灵，“她哪是什么大小姐，她是小小姐。”

    飞歌倒上一杯酒，微笑，“在我们心里，籽灵就是大小姐。”然后又为小端王爷倒酒，二人交换目光，似有话讲。

    “怎么了？”籽灵何等聪明。怎会看不出来。

    小端王爷低下目光，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沉吟许久，才说，“靖氲王在汉水遇袭，至今尸体都未找到。全部人马只有四人生还。”

    哦，就是这事啊！籽灵在心里念叨，我还以为你要向我要飞歌呢。她最明白焱墨还活着，可是还不知道是谁要害焱墨，她才不会说出真相。籽灵假装着伤心难过半天，魅光也好笑的看了半天。他看着她长大，这小丫头猫眼一眨就是一个主意，谁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呜呜！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节哀顺变，我也就不难过了。”籽灵假装的抹抹眼泪。一本正经的看着小端王爷，一直到把他看毛为止。

    “我们飞歌好不好？”她严肃的问，问题却是不着头脑。

    小端王爷不明所以的点头，“怎么了？”

    籽灵换个姿势，舒服的靠着魅光，“我身在江湖，将来会更危险，而且我不能不管江湖事。所以胭茗楼不能因为我，再遭受这样的事情。毕竟慕容籽灵一个人闯的祸，一个人负责。”

    “所以呢？”小端王爷听出个大概，可是还是不知道后文。

    “我要把飞歌许给你。王爷，希望你能善待她。”籽灵偷偷看飞歌，后者低下头，媚目流转，脸颊两团红晕，风情万千，更显美丽。

    小端王爷没有想到天上掉下这么大而美味的馅饼而且居然砸到自己，自然而然的揽住飞歌，微笑而满意的点头，“多谢籽灵成全。”

    “胭茗楼要遣散的，”籽灵点点头环视四周，看着那些艳丽女子缓缓说，“我不愿连累你们。”

    “我们愿意被你连累，可是我们不能成为你的拖累。”飞歌揉乱籽灵长发，眼中浮现寂寞的神色，她已经料到籽灵迟早会下这个决定的。虽然不情愿，可是不能再像这次了，籽灵三天三夜累死快马的赶来，她是在拿自己的命救胭茗楼。

    “那就这么办吧！”籽灵拍拍手。“至于如何，就听飞歌的！”她挑眉看看小端王爷，“王爷少了一个去处，不过我都把飞歌给你了，你没有意见吧？”

    “哪敢！多谢。”小端王爷点头微笑。

    “不谢不谢。”籽灵笑眯眯的，忽然茶色猫眼转了转，靠在魅光身上，沉沉睡去。

    魅光温柔慈爱的看着她的睡颜，放开一直握着她右腕的手，对酒宴的众人从容淡然的微笑。“籽灵累了，让她睡吧！”他没有说，从刚才就是他用内力支持籽灵说话谈笑，他没有说，这个爱笑爱闹的小丫头此次受了多么重的伤。

    说罢，不管他人的反应，自顾自的抱起籽灵，离开。连身份尊贵的小端王爷都没有看到眼里。

    那是天生的贵族，无忧无虑，无畏无惧。

    慕容魅光坐在锦绣大床的边缘，清艳的桃花眼宠溺的看着熟睡的籽灵，眼底复杂的光辉流转。“唰”的一声，他抽出袖子中的白玉折扇，利落打开。轻轻扇动，籽灵的睡颜更加踏实。

    籽灵在睡梦中动了动，脸色也有些红润了。她低低的呢喃，“墨墨…………不许抢我的酒喝…………”

    呵！魅光宠溺的笑了笑。这丫头，做梦还想喝酒？真是从小被惯坏了。可是，墨墨是谁？似乎是个男子的名字。

    “哎，女大不中留了。”魅光复杂的笑。轻抚她的睡颜，籽灵怕痒，噘着嘴嘟囔，可是还是没有醒来，她已经太累太累。这个小妹妹一直生性豪爽，而且善良，她看不得死。曾经，还是很小的时候，她就为了下人而和自己的兄长大吵一架，然后整整一个月不和他说话。如今，她又涉足江湖仇杀，经历血雨腥风，恐怕也是有难以出口的苦衷吧！可是这孩子极少坚持什么，她只想大家都好。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窗外，残阳如血。

    飞歌急急忙忙跑进来，看着籽灵坐在魅光怀里喝药，愣了一愣，嘴唇翕动，但是还是没有说什么。

    籽灵微微皱眉，这是怎么了，连一向沉静的飞歌都这么火烧火燎的，一点气质都不顾了。不过她还是笑吟吟的问，“飞歌，怎么了？谁欺负你，叫大少爷收拾他。”

    “不是不是！”飞歌急得跺脚，都什么节骨眼上了，她还笑的出来。“你要我留意江湖上的事情，刚才听几个喝酒的汉子说，说什么慕容籽灵已经被列为轼血盟的同党，江湖下了追杀令，是不是你？”

    籽灵翻个有失形象的白眼，解决飞歌的疑问，“玉梵尘够苯的啊！你说的那个被列为轼血盟同党的慕容籽灵的确就是你认识的慕容籽灵，就是我啊！不过我是被巫无陵陷害的！”

    “那你去解释啊！”飞歌心急火燎。追杀令，那不是籽灵该玩的游戏！

    籽灵垂下秀丽的眼睑，语气轻轻的，“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我，我百口莫辩。而且当时为了赶回来，几乎就等于默认了。傻瓜才相信我是无辜的。更何况，玉梵尘为了立威服众，不得不下这道追杀令。”

    飞歌急得差点跳起来。魅光反而低下头，注视她黑白分明的清澈目光，“籽灵，和我回去。

    籽灵猫眼一瞪，“想得美，我才不回去。”

    “父…………”

    籽灵继续瞪眼，“我看你敢把那个字说出来！”

    魅光被他瞪得吞下口水，“……亲，希望你回去，母亲也很想你。”

    籽灵听到这里，长长的叹息，满眼凄寂之色，“当年，是我自己要离开的，我不回去。”

    “籽灵！”

    “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你再涉足这个不属于你的江湖，你会死的！”

    “我早晚会死，所以我要选择在哪里，为了什么而死！”

    籽灵昂头看着魅光，渐渐露出决然。魅光反而沉默了。他知道籽灵一旦决定的，就无法改变。从前是，现在也是。

    许久，籽灵才转向飞歌，“还有什么消息？”她要胭茗楼密切注意江湖消息。

    飞歌踟蹰了一下，才开口，“巫无陵亲帅轼血盟奇袭暮皋山，玉洛二侠重伤。其余伤亡无数。江湖正义势力受重创。轼血盟方面，出云四使也受创。”

    籽灵挑眉。久久无语。

    “飞歌，你去整理行囊，我要去暮皋山。”

    魅光长长的叹气，眉心的血红朱砂痣微微跳动，桃花眼中水汽浮现，冥冥中仿佛知道，这，就是永别。可是他明知道，却无力阻拦。

    这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啊…………

    暮皋山的残垣断壁间，一人一马环绕逡巡。

    那是一个年纪大约十六七的少女，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发髻上一只乌色长钗在正午的明媚阳光下，闪烁美玉一般的光泽。少女看着被火烧得乌黑的断墙，却看不见担忧的神色。

    不是籽灵还能是何人？也只有她看见如此的凄风苦雨还能笑出来。

    “哎！头陀！怎么看见我就跑呢！”籽灵眼明，看见一堵断墙后，大力头陀正在逃跑。她运起那三脚猫的轻功，居然能够追上。

    大力头陀看见籽灵分外眼红，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小妖女！你来找英雄好汉的麻烦吗？！告诉你，头陀我死也不告诉你他们在哪！”说着，月牙铲就挥下来，吓得籽灵连连向旁边跳。

    籽灵可不擅长和他角力，左闪右躲。气得连连跺脚。“你这蛮牛，大小姐我病还没好，没这么多力气应付你。我只要知道，焱墨在哪里啊！”

    “焱墨？”头陀停顿一下，“经常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粉嫩的男娃？你还好意思问！”他的月牙铲又砸下来。

    籽灵气得连连出招，重伤的大力头陀哪里抵挡的了？很快被籽灵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快说！焱墨怎样了！”

    头陀就是不说。

    籽灵看来看去，那对猫眼忽闪忽闪。从行囊中掏出胭脂水粉，怪笑着，“嘿嘿，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你抹成女人，然后卖到青楼去！”

    头陀果然吓得脸色发白，气得哇哇只叫。“妖女，你敢！”

    “世界上就没有籽灵大小姐不敢作的事，更何况这么好玩的事。”籽灵笑眯眯的，就要把胭脂往大力头陀脸上抹，一边还“循循善诱”：“玉洛两位大侠都是好厉害好厉害的对不对？所以无论他们怎样慕容大小姐我都是占下风的，一定被他们手到擒来。万一我真的是巫无陵的奸细他们还能拿我作人质然后去威胁巫无陵对不对？慕容大小姐我这么宇宙超级无敌可爱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巫无陵一定不会置之不理，要不然天下人一定会骂他空负了枭雄这么大的名号，连英雄救美都不懂是不是？所以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是对我对你都好的事哎！双赢呢！哦~~~你还不说是吧？嗯，我明白了哦！头陀你原来是个花和尚吗？准备被我扮成女人到青楼一看究竟？偷窥是吧？！哦，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这么不老实呐！人见人爱的慕容大小姐就成全你这终生夙愿。嘻嘻！”

    飞歌的胭脂水粉是何等的好，头陀哪里见识过，他只闻得鼻端浓烈的香气，然后籽灵的软软的小手在他脸上抹来抹去，边抹还边摇头，嘟囔着什么模特不好看太杀风景可惜了她的手艺之类的话。大力头陀早让她吓得七魂六魄逃之夭夭，也被她念糊涂了。这小女娃，肚子里的诡计比她的头发还多，胆子比她的年纪还大。

    “我说我说！”头陀不得不投降。“玉洛二侠在这里往西十里的成家庄。”

    籽灵高兴的跺脚，事实再次证明，智慧最伟大！她跳起来拍拍头陀的光头，笑嘻嘻，“识时务者为俊杰！头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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