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引起妈的注意力,让她知道我也是她的好儿子,我也想得到她的宠爱,可是……妈没给我机会,呜呜……叔,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做,就算猪尾巴当时打我也是对的,应该的,可是妈不认我了,我从那时起就好害怕……”
朱有财听得双目含泪,这一家子哟,苦了孩子,死了老娘,何必这样呢大嫂,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他完全相信猪脑壳说的这些话,因为这些话不用编,而且也编不出来,朱有财只好尽力地安慰:“没事没事,你妈其实没有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猪脑壳哭得满脸花涂,一边抽泣一边说:“我知道…妈死后,我夜夜做恶梦,我真的快受不了叔叔……”
朱有财长叹一口气道:“自强去读研了,这是好事儿,唉,先别哭了,无论如何叔叔都会帮你!”
猪脑壳渐渐地收住哭腔,这才缓缓说道:“今天是爸爸的阴寿,我去上完坟就直接过来找叔叔。”
朱有财哦了一声:“今天是大哥的阴寿?哦,对了,你爸是今天出生的,唉,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这会儿还没吃饭吧?走,去我办公室洗把脸,今天咱爷俩好好聊聊。”
猪脑壳洗完脸后,把乱蓬蓬的头发收拾了一下,朱有财看得过意不去,上前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猪脑壳眼圈一红又差点落下泪来。
朱有财吩咐县委食堂弄了四菜一汤,领导专用的小餐厅里,只有叔侄两人。看着猪脑壳差不多把一桌子菜都整完,朱有财打心眼里觉得高兴,自五花肉死后,他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时困扰着他,就像老母亲用失望而且伤心的眼神看着他一般。猪大肠在世的时候关心得少,虽说帮忙把朱自强弄进了县委机关,可这算得了什么呢?毕竟猪大肠已经去了……
“说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猪脑壳从裤包里掏出一块手巾擦擦嘴:“大叔,我想离开功勋县。”眼神不敢与朱有财接触,很自然地躲闪开,看着餐厅的角落忐忑不已。
朱有财皱着眉头,嘴角随着往下抿,想了一会儿,他叹口气道:“这也好,离开一段时间,以后有机会了再调回去,顺便过这边来发展,你今年多大了?”
猪脑壳道:“我二十六了。”
朱有财颇为感慨地说:“二十六了啊,你出生那年我上高三,星期六吧那天?好像是的,我刚回家,你爸就拉着我说,我当爹了我当爹了,那高兴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甜滋滋的。你奶奶捧着你,不断给你喂糖水,一个劲地说,带把儿的,大肠有后了!”
猪脑壳听朱有财说得伤感,当下哽咽着叫了声:“大叔……”
朱有财眼里闪着泪花,今天不知怎么了,可能是猪脑壳的忏悔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歉意,也有可能引发了对家人的思念。
“不说了不说了,你如果决定到大江来工作,我就帮你弄好,不过你要想好了,来这边就到乡下去锻炼,我朱家的人,一定要争气!以前你错了,我替你爸妈接受你的忏悔,以后就得把心态调整好,找个适当的时机,我会跟自强说清楚!”
猪脑壳低眉顺眼地说:“一切都听大叔安排,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给你丢脸。”
朱有财点点头道:“嗯,如果你要干不好,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了,就算你是我侄儿也不饶你……其实你们三兄弟,个顶个的聪明,特别是你跟自强两个,从小都是品学兼优,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现在你父母都去世了,怨也好,恨也罢,唉……子欲养而亲不在,你不用给自己增加思想负担了。”
猪脑壳顺着朱有财的话说:“是啊,这两年我常常悔恨,要是当初没闹那么一辙,兴许现在一家人过得多快活。”
朱有财摇头笑道:“各人的命,你别在这事儿上跟自己过不去了,既然今天你能来找我,说明你心里还有自己的父母兄弟,今天别走了,晚上到县委招待所住,明天我要过去接你婶子,咱们一起回去。”
猪脑壳点点头,用征求的语气对朱有财说:“大叔,下午我想去找几个老同学聚聚?”
朱有财笑道:“去吧,晚饭也不用回来吃,我让小王先跟招待所打招呼,你去报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住了。”
猪脑壳辞过朱有财后,走出大江县委大门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会儿,这里比功勋县委小一些。然后转身,脚下就像踩着棉花一样,问明大江县农业局的位置后,慢悠悠地寻去。
猪脑壳读市农校的时候,大江有两个同学,一个分在了县农业局,另一个分到了乡政府,刚分配的时候,猪脑壳有些羞愧,在众多同学中,只有他和另一个贫困生被分往畜牧站,虽然畜牧站也在县城,可一没实权,二没事干,基本属于养老等死类。
被提为卫生局副局长后,有几个同学到功勋出差,猪脑壳可是尽到了地主之谊,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后来经这几人宣传,好多同学都主动给他写信,特别是大江这个同学加同舍的哥们,更是对猪脑壳佩服得五体投地。
猪脑壳觉得自己的微笑很随意,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做作的地方,敲敲办公室的门,里边的年青人抬头就看到了他了:“啊呀!朱自明!什么时候过来的?来出差吗?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快快,我的朱大局长,里边请坐!”边说边忙活开了,这人长得颇为帅气,眉头几根黑毛打旋儿,然后长长地划开,鼻子如悬胆,唇红齿白,脸上长着细细密密的汗毛。
猪脑壳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端茶递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说你小子还是这付急性子啊,别瞎忙了,茶叶少点儿……今天刚过来,特意找我大叔办调动的事,叶少,有什么好地方指点一下。”
那叫叶少的笑起来眼皮下泛起两道上弯的纹线:“你早该过来了,咱们兄弟俩在学校就是出了名的快慢结合,现在一分开就不得劲,自明,你是副科待遇,又是管干书记的侄子,嘿嘿,先别问我什么地方,透露一下?”
猪脑壳自得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好透露的,差不多成定局了,就是来找你了解一下,哪个乡镇好混点。”
叶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出手则已,一出必中,呵呵,哥哥,提携小弟一把?你一个人下乡去,人生地不熟的呆着也烦,我陪你一起,好歹咱们是三年同学,钢铁般的感情啊。”
猪脑壳笑骂道:“别尽说好听的,你知道老子不吃你那套,现在先把自己顾过来就算不错了,以后你还怕没机会?”
叶少嘿嘿傻笑道:“那是那是,乡镇嘛,从交通、农业生产、综合资源,以及历来的干部升迁情况来看,打鱼乡是最有发展前途的,打鱼离县城十四公里,交通方便,这个乡的人口是全县最多的,而且属于重点扶贫对象,是全县唯一有越野车的乡政府,打鱼的水电资源特别丰富,如果开发得好,应该有五十万左右的装机发电量。还有……打鱼美女可是出了名的,咱们的班花就在打鱼乡政府,你不是一直在暗恋人家么?嘿嘿嘿……”
第八十二章 志士 [本章字数:3731 最新更新时间:2006-08-27 13:0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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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哲,省水利厅水电处副处长;李子腾,西冲地区公安处副处长;赵大为,省财政厅国资处副处长;章郁,省公安厅刑侦队处副队长。
这四人正是朱自强刚刚交好的同学,张哲和赵大为三十六岁。张哲的名字不像外表那样看起来有学问,更像是个憨厚的农民,要不是戴个近视眼镜,绝没有人会看出这是个堂堂的处级干部。
赵大为,方脸,中等个头,笑起来让人觉得特别爽快,有点敢作敢为的大丈夫气概,平时喜欢叉着腰,逢人就点头打招呼,熟人就热情地迎上去主动握手。
李子腾和章郁两人都是公安系统的,工作中常有来往,李子腾很胖,挺着个大油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大老板,平时笑眯眯的,说话很温和,那双眼睛特小,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在闭着眼打瞌睡。
章郁只有三十岁,在全班的副处级心上干部中最年青,省公安专科毕业。如果不是有人介绍说他是公安厅的人,而且还是刑侦队的副队长,朱自强肯定把他和陈钢联系起来,这人斯文啊,白白净净的,有点像香港歌星郭富城,那会儿郭富城的新歌,对你爱不完正流行。朱自强成天期待着他能哼一两句出来。
章郁的经历有点传奇色彩,公安专科毕业后,分到春江市郊县的公安局,当一名普通刑警,两年后再到乡派出所任副所长。上任不到三个月,省一监有十二名重犯趁着劳动时间,打死三名武警战士逃狱,那会儿只有手摇电话,等上级命令传到章郁所在派出所时,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了。
恰好那天所长到离乡很远的一个村里调查盗窃案,前一天有人来报案,他家被偷了两口煮猪草的大铁锅,还有几根木材,合计四十九元六毛二分。所长带了一个同事出去,另一个所里的警员老婆生孩子,去县里了。所里只有章郁一个人,案情紧急,罪犯凶残,幸好,所里唯一的两把手枪都在,子弹总共只有十发。
没办法啊,这个乡从解放后就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平时也就处理点小偷小摸的事情,大点的案子也就是两个农户为争五寸地打破了头,所长在这儿干了五年也没碰到过一起杀人、抢却或是强奸什么的恶性案件。再加上公安系统的办案资金紧缺,章郁来了两个月后才配发第二支手枪,平时都由所长锁在办公桌里。
章郁所在的派出所领到的任务是设岗严查该乡的一条过境公路,这条公路不算什么交通主干道,属于省级交通干线支道的支道,但刚刚可以绕过大路。
命令必须尽快执行,要不然犯罪分子跑了这责任可就大了。幸好逃犯们没有机会抢走武警的冲锋枪,不然,就凭他一个人,碰到了只好大家比试百米冲刺。
章郁跑到乡街子上招呼了几个治安员,这些人还是所长的亲戚,这一听说要抓逃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报名。
章郁在所里找了三套警服,挑了三个反应快,胆子较大的换上服装,然后整根小松木当横杆,出了乡街大约三公里,两边都是大岩石,路面比较窄,章郁四处看看,觉得不错,让三人又回去拿了手电,再整支小红旗,摆张从农家里借来的饭桌,这就基本上成了警戒哨所。
一直待到夜里两点,来来去去就查了三辆车,其中还有两驾是拖拉机,章郁肚子不舒服,又生怕自己走开了出问题,只好让三人在下边用手电照着,手脚并用攀到大岩石上拉屎。
刚蹲下来两分钟只见远远的就过来一辆老解放车,章郁正拉得死去活来,看到车来了也没办法下去,只好让三人警觉些,小心查看。
老解放的车灯一射到前边三个穿警服的人时,明显顿了两下,章郁在上面看得明白,心里一紧就知道大事不好!
那三个家伙往中间一站,拿把小红旗不停地摇晃,嘴里还大声呼呵着:“停车停车!接受检查!”
章郁刚想起身,肚子一痛,又放弃了,不得已只好一手一把枪,打开保险进行“蹲”伏!
三个临时公安装佯也装得实在,可能身上平生头一回穿着正规警服,手里拿着警棍,腰上挂着手铐,精气神儿都显得特别旺盛,按章郁教的盘问方法,一个走上去查看证件,一个走车屁股后边查看货箱,另一个绕到副驾那边假装警戒。
说来那趴上车门查证件的人也机灵,见司机旁边两人都戴着帽子,便没有急着要证件,而是先让驾驶室里的三人下车。章郁也紧张得不行,这会儿肚子倒是不痛了,可两只手不得空啊,凭感觉他知道抓着大鱼了,可能不能抓住,他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两把枪一前一后瞄着车子,车屁股后边的人上前拉开车篷布,手电一晃,里边有人!
章郁不敢犹豫了,灵机一动,左边一枪,右边一枪,先示警!嘴里大喊道:“下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下车举手投降!否则就地正法!”
趁下边三个“公安”还没有露馅的时候,章郁嘴里不停地吼道:“没我的命令不许开枪!”然后叫着三人的名字,把驾驶室的人先铐了,那三人也真是胆子贼大,还玩了手花样,把驾驶室的三人的手全铐在车杆上,章郁心里快速算计这边有三个了,如果司机被胁迫,那么货箱里还有十个!
当下不敢犹豫,趁着下边铐人的时候,胡乱擦了屁股,飞快穿上裤子,捡起七八块石应到处扔,嘴里还大叫着:“小心点!车箱里的人注意了,一个个地出来,把手放在头上!”
话声才落,车后门打开,先下来一个,落地就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大叫:“政府别开枪!我自首!”
出乎章郁的意料,车箱里只有两个人,等下边的人都铐好,查清了确实只有五个人后,章郁生怕有人在岗亭前边下车,从大岩石飞快跳了下来,跑到其中一人面前问:“还有的人呢?”
那人赶紧道:“报告政府,我们分两伙人走,其余的人走大道,那三个武警哥哥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几个只是跟着跑,求政府宽大处理!”
枪响后,司机就尿了裤子,这一下见场面平静下来,赶紧着叫道:“公安同志,我是好人啊,这几人拿刀逼我开车的啊……”
自此后章郁这名字就打响了,一人擒获四名逃犯,虽然有三个人相助,可要不是他机灵,反应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这四个家伙确实不是此次杀人逃狱的主犯,听到枪响,再加上逃狱的沉重心理压力,分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埋伏,只好非常痛快地投降,免得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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