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犯人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喔!”
艾斯纳突然讲出这句爆炸性的话。他嘲讽地冷笑,看着每一个人。对雷瑟来说,艾斯纳那张细长的脸邪恶的就像蛇的化身。女性们感染到室内阴森冰冷的恐怖感,纷纷害怕地四下张望。
“别这样!艾斯纳!”
教授瞪向他。
“费拉古德教授!”这回是杰因哈姆开口了。他捻着胡子问道,“你认为管家班克斯的死,跟这个杀人事件有关联吗?”
教授勉强点点头,“某种意义上,是有的。”
“什么?太吓人了!那也是杀人案吗?意思是说这座城里已经有三个人被杀了?”莫妮卡又开始十分不安。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吧?”布洛克用一种讽刺的口吻“开导”她,“像你在舞台上不也拿刀刺过对手演员好几次吗?再说,演出沙乐美时,你还曾把首级盛在盆子里拿来拿去呢!”
“布洛克!”费拉古德教授似乎快爆发了,“这里还有女士在。你讲话注意一点!”
“对喔!是我失礼了。”布洛克道了歉,但看起来一点反省也没有。
杰因哈姆再度说话了。他慢慢环顾桌边的人,“在场有没有人要自首,今天曾犯下杀人和窃盗案件?”
室内一片静寂。每个人的疑心都急遽膨胀。那份紧张一触即发。无人出声回应。
“果然没用。”杰因哈姆从胸前口袋拿出烟盒,边点火边说,“教授!这么一来,只有叫警察过来了吧?立刻派个下人去吧!”
然而老教授却一副怅然的表情,交叉着双臂,完全没有回应。
“怎么啦?你该不会是反对吧?”
教授含糊地回答:“不……我虽然赞成,也无能为力。我刚刚是说‘第一个坏消息’对吧?也就是说,还有第二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杰因哈姆应声问道,众人也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望向费拉古德教授。教授有如移动沉重的石臼般,勉强点了点他那圆胖的脸。
“是这样的。搬妥柯纳根夫妇的尸体后,我就立刻要佩达下山一趟,让他从萨尔布鲁根请警察过来。所以他便由之前那座地下通道‘狼之密道’出去,却发现到最糟的情况正等着他——不!是等着我们……”
“别吊人胃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出来吧!”
杰因哈姆强忍着怒气这么说,并瞪向厅后方的佩达。佩达羞愧地低头,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
费拉古德教授冷冷地说:“不是他的错,是犯人技高一筹。犯人一定是趁我们发现柯纳根夫妇的尸体、手忙脚乱时,先行下手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杰因哈姆用拳头敲桌,怒吼道。
教授深吸了一口气后,再度环视众人。对雷瑟来说,此时教授的表情看来相当不祥。
“通往外面岩穴的铁门被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
“被上了锁。”
现场一片死寂。由于一时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也没人开口说话。
教授继续说明道:“由于铁门被锁上,我们也无法从‘狼之密道’到外面去了。”
“不……不会吧……”谢拉以不安的声音说,“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那么我们要怎么出去?”
“出不去了。”费拉古德教授不等他说完就给了否定的答案,“谁都出不去了。大家都知道,正面城墙的城门,昨天早上故障了,铁栅门被放下来,铁门也处于上锁的状态。所以这边是无法使用的。然后‘狼之密道’这边的通路也被犯人完全关闭。因此,能从这座古城出去的通道,已经完全没了。这么一来,我们就完全被关在这个城堡当中了。”
所有人均被无比的惊恐所慑。就连杰因哈姆也茫然无措,吃惊地张大了嘴。
布洛克吼道:“哪有这种蠢事!城门不能用,就用‘狼之密道’与外面往来进出!那是唯一的联络通道吗?”
“正是如此。而且还有更糟的……”费拉古德教授的表情相当悲痛。
“还有什么更糟的事吗?”布洛克愕然,微微探出身子。
“是的。最糟的是,我们被关在这座城堡里了。各位懂吗?不是在整座城里,而是在主堡内。我们已经无法从这座主堡,向外踏出一步了!”
“为什么?”
“因为连城堡玄关的那扇铁门,也被牢牢锁住了。还有——这也是刚刚我才请福登确认的,进入两座城墙塔楼梯的铁门同样被上了锁。你们也知道,如果不爬上城墙塔,就无法通到城墙的垛口上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洛克的声音已经接近悲鸣。
“意思是说,我们能够自由行动的范围,已经严重缩小了。现在能活动的范围、包括城堡地下室到顶楼瞭望台这部分、地下的‘狼之密道’、还有面向断崖的东南及西南城塔——就只有这几个地方了。”
“什么?”
“很遗憾,但这是事实。”
杰因哈姆思索片刻后插口说道:“从五楼不是也能通往城墙塔吗?”
“那边的铁门也打不开。”
“那我们真的没办法离开这幢建筑了吗?那……窗子呢?”谢拉用快哭出来的声音问。
“不可能。你们也知道,城堡里所谓的窗子,几乎都不是普通的窗子。北侧面对中庭的房间,其实是没有窗子的,只有作为箭眼的十字形狭小通气孔。南侧的窗子则都嵌有铁栏杆。而且,窗子本身都很小,成人是不可能穿越的。
玄关的铁门无法开启,因此没办法通往中庭。从城墙塔通往垛口这条路径也行不通,因此也无法走到城门去。这样一来,也就不能从垛口的箭眼垂下绳子脱逃。当然,从城塔的窗子往谷底跳下去之类的方法是不用考虑了——之前已经说过了。总之,我们是完全被囚禁在这座城堡外表的监牢里了。我们不仅是这座古城的囚犯,更是这座主堡的囚犯。”
“我可不信!”艾斯纳高声喊道,凹陷的两颊因愤怒而抖动着。
“哪有这种事?”布洛克脸色遽变。
“难道没有备份钥匙吗?”雷瑟也大叫。
“备份钥匙不见了。”费拉古德教授断然回应,并注视着身旁合上眼的伯爵夫人,“是吧?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轻轻睁开眼睛,“正是如此。”
这时她首度开口,她的声音一如之前沙哑,就像喉咙深处塞满棉花似的。
“其实问佣人也知道——城堡里所有的钥匙一直都是由管家班克斯管理。他死后,备份钥匙就下落不明了。刚刚我也请玛古妲查过了,本来班克斯总是把钥匙收在他房间的手提保险箱里。但那个箱子已被强行撬开,里面空无一物了。”
“是的,就是这样!”玛古妲严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不知道是被谁拿走的!在保险箱里还有钱等贵重物品,也都不见了!”
这口气简直就像指责客人当中有人是盗窃犯。费拉古德教授静静地点头。
“结论只有一个——犯人之所以杀害班克斯,大概就是为了夺取那份备用钥匙吧!刚才有人问我,而我认为管家死亡的事件,发生在杀害柯纳根夫妇之前,关联就在于此。”
“那么犯人应该穿过‘狼之密道’、将铁门从外面锁上,逃出去了吧?如果这样,至少我们就没有危险了!”布洛克露出一副总算安心的表情,说着说着还从胸前口袋里掏出烟来。
费拉古德教授却斩钉截铁地说:“不,你错了!大错特错!在这座城里,铁门的门锁全都设计为只能从内侧上锁,外侧没有钥匙孔。因此,犯人是在通道里将‘狼之密道’的出口铁门上锁的。如果有人不信,不妨稍后去城塔铁门确认看看。”
“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回答太出人意表,布洛克手上的烟竟差点掉下来。由于寝室的木门是内外两边都可以用钥匙上锁的,因此没人会注意到铁门的锁法。
费拉古德教授露出十分疲惫的表情,“而且,每个铁门的钥匙孔都有被拨火棒之类的东西戳刺的痕迹,锁头里面的构造已经被强行破坏了。”
“你是说犯人在上锁以后还故意把锁头弄坏吗?”布洛克显得非常狼狈,“这么一来……岂不是说,犯人还和我们一起关在这座城里?”
“正是如此?”
“这还得了?”
费拉古德教授的脸色变得更糟,连声音也显得无力,“但事实就是如此!这确实很可怕,但也只能请大家理解了。你们要郑重记住——杀害柯纳根夫妇的犯人,现在还在这座城堡中……”
第十一章 恶魔的刑场
1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们被关在这座城堡里,连犯人也和我们一起待在城里?”布洛克的脸色遽变。
“是的。”费拉古德教授沉声回答。
“骗人!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愚蠢的事?”布洛克叫了起来。
“我没骗你。不然,你到各处铁门去亲眼看看吧!”
“好!我这就去看!”
布洛克大声地这样怒吼道,挟着巨大的脚步声、气势十足地走出房间。众人沉默地等他回来,却无法再保持冷静。但除此之外,大家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布洛克脸色铁青、十分沮丧地回来后说:“情况正如教授所说。玄关铁门的确被锁上,钥匙孔也被弄坏了。”
“看来你总算了解了。”
费拉古德教授扭曲着脸、给他一个苦笑。
杰因哈姆将烟往迈森制的烟灰缸里捺熄,“难道不能用斧头或其他工具把铁门弄坏吗?”
教授无力地摇摇头。
“虽然值得一试,但恐怕还是没用。这里每一道门都是防御之用的坚固门扉;铰链被埋进石墙当中。只有用燃烧器才能将门板熔切开来、或是从入口处用炸药将门炸开。但那两样东西这座城里大概都没有。”
“真的吗?”杰因哈姆用一种仿佛要压制对方的眼神,看向福登。
“是……是真的。”福登战战兢兢地回答。
“城塔里有窗子吧?不能从那里逃出去吗?”谢拉胆怯地发言。
费拉古德教授对他投以轻蔑的眼神。
“我不是说过不可能了吗?你难道没在听?听着!城塔之下可是断崖绝壁!不论怎么做,都会坠落上百公尺的深谷!你要示范给我们看看吗?”
“……不。”谢拉垂头丧气地说道。
“真是有毛病!”布洛克十分激动,“犯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举动?这绝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
艾斯纳眯起锐利的双眼,没有特定对象地说:“与其只会怒吼,还不如想想怎么跟外界取得联繋吧!”
费拉古德教授却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也想过了,但没有任何方法。没有电话,电报不能打,也没有传信鸽。完全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络!”
“如果从城塔的窗户、想办法通知山谷对面的‘青狼城’呢?”
“那要怎么做?挥旗子打信号吗?还是点烟或烽火?或用油灯?当然,各式各样的方法都可以试试,但我想效果不大。”
“那干脆抓只乌鸦拿来代替信鸽吧!”艾斯纳故作没事状,又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
“等等!今天不是有弦乐四重奏的乐团要来吗?”雷瑟突然想起这件事,提高音量询问福登。
“福登,如何?”
听费拉古德教授一问,福登惊慌地抬起脸来。“……是、是的。是这样没错。他们预定下午三点抵达。”
教授神色阴郁地说:“但他们也无法进来吧!城门已经被紧闭,甚至铁栅门都放下来了。就算室内乐团那伙人来到这里,也无法进入城里,不是吗?”
有人倒抽了一口气,发出绝望的呻吟。
“这么说,昨天铁栅门坏掉,也是有人……也是犯人蓄意做的罗?”谢拉似哭非哭地说。
“是有这种可能性。”教授交叉双臂,深深点了点头。
“但是如果进不了城,被叫来的乐团人员应该会觉得可疑吧?”雷瑟想寻求支持般看向左右的人,却没有得到任何附和。
“说不定是这样,但结局还是一样的。他们并不晓得位于森林中的‘狼之密道’的出入口。就算知道,那边的门也被关起来了。他们还是没办法跟城里的我们取得联络。”
“怎么会这样呢?”谢拉满脸冷汗、垂头丧气。
“布洛克,”费拉古德教授问道,“假设室内乐团的成员来到这座城里,却不得其门而入——你想那些乐团成员们会怎么做?”
“这……大概也只能打道回府吧!回到镇上后,与经纪公司再次确认预约的行程,经纪公司就会联络雇主吧!”
“福登,是谁请乐团来演奏的?”
“……是我。”福登垂下头,以蚊鸣般的音量回答。
“有人带他们过来吗?”
“只把地图交给他们而已。”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突然间,莫妮卡站了起来。
“到底是谁?”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是谁!是谁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把我们关在这种地方!他想做什么?谁是犯人?老实说出来吧!我累了!我要出去!我已经没办法忍耐这个阴暗恶心的地方了!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莫妮卡痛哭了起来。谢拉和珍妮惊慌地抱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珍妮安慰的话语和莫妮卡啜泣的哭声,响彻在深幽的室内。
但房间里每个人的心情都和莫妮卡大同小异。就连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49_49520/714814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