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艾斯纳担任。调查城里的工作,就由我和雷瑟——再加上佩达——来着手,这样没问题吧?”
没人有异议。教授确认过后,便将身体转回正面。
“伯爵夫人,希望您们女性能尽量待在这间宴会厅。”
“这可不行!”在伯爵夫人回答前,女佣玛古妲就以坚定的声音告诉他,“教授,伯爵夫人身体不好。光是起身这么久,就会让她很难受,得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
“好了,玛古妲。”伯爵夫人以柔和的口气说。
“这样才不好,伯爵夫人。我们下人一定会被伯爵大人骂的!”玛古妲以顽固的态度坚持着。
费拉古德教授烦躁地说:“知道了。那就请伯爵夫人和玛古妲、爱丽丝一起待在四楼自己的房间里吧。记得门一定要上锁。”
伯爵夫人眼睛微张,像在忍耐什么似地回答,“知道了,教授。谨照您的指示,因为我们也觉得自己的性命很重要。”
语毕,玛古妲立刻站到她的轮椅旁,对佩达做了个手势。佩达连忙过来推轮椅,将伯爵夫人带到房间外。玛古妲、爱丽丝也跟在后面。
“我们也开始活动吧!”目送她们离开后,费拉古德教授说。
众人从位子上起身,雷瑟却像是有难以启齿的话,打断了他们。
“对不起,可以请大家稍等一下吗?”
一直到刚才,他几乎都保持沉默,因此众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视线一下子全集中在他身上。
“什么事?”费拉古德教授有点疑惑的眼光看着雷瑟。
雷瑟对自己出人意表的行动,强烈地感到后悔、害羞和紧张。然而他还是下定决心说出来。
“就是……我有一件事想要知道,是我一直很在意的一件事……”
“不要紧。不用客气,说出来听听!”
“是。在来这座城的途中,艾斯纳对我说过一件事。我当时觉得是个玩笑,但是这样的悲剧真的发生,就不再是听听就好的事。因此,我想问艾斯纳,他怎么会预先知道那样的事?”
所有人带着责备的眼神,一起望向坐在桌边最角落的艾斯纳。
艾斯纳则是将他严厉尖锐的视线投向雷瑟,“哼!白痴!难道你把我胡说八道的话当真了?”
雷瑟拼命鼓励自己,不能就此落了下风,“没错,而且你不是还说,为了要逮捕那个犯人,连警察也变装藏在我们之中?”
费拉古德教授从桌上探出身体,问艾斯纳,“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艾斯纳!”
“好吧,我是说过那些话。”
“那是事实吗?”
“不,不是的。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艾斯纳额头直冒冷汗,眼睛瞟向地上。
“到底是从谁那里听到什么,快告诉我们!”老教授毫不客气地说。
“知道了。我说就是了!是女佣汉妮,就是坐在那里的汉妮。我从她那里听到这些话,然后又告诉雷瑟。”艾斯纳自暴自弃似地,指向坐在房间后面的汉妮。
全体目光这次集中在汉妮身上。她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眼里浮起恐惧。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摇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抗辩着。
“不要说谎!”艾斯纳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说,“那件事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不知道呀!艾斯纳先生,为什么您要说这么过分的话!”
“你这女人!难道是我在说谎?”艾斯纳咬牙切齿,用憎恶的眼光看着她。
这时,汉妮旁边的厨师艾莉突然说:“请等一下。”她用压低的声音制止争执,接着觑着汉妮的脸,将自己胖胖的身躯转向那边,“汉妮,老实回答!不可以说谎。如果让伯爵大人知道你这种态度,你一定会挨骂的。好好把事情全说出来!老实地回答各位贵宾!这样的话,谁也不会生你的气。”
“就是啊!”费拉古德教授也温柔地劝导她,“所幸伯爵夫人也离席了。如果你能对我们说实话,谁也不会责怪你,而且这会是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
“好……好的。”汉妮满脸涨得通红,软弱无力地颔首,“这个……我……那,这件事其实是在特里尔镇上参观时,那边那位布洛克先生告诉我的……而我在无意中把它……把它告诉了艾斯纳先生……”汉妮说完,立刻趴在围裙里哭了起来。
大家都觉得混乱不解,用不满的表情盯着布洛克。
费拉古德教授追问,“布洛克,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事实呀!只是我一时马虎,对汉妮说溜了嘴。”
“请你仔细说明。”
布洛克双手撑在桌上,站起来,用手理理领口,将大肚子上的上衣拉正。
“教授,这只是很单纯的事,而且本来就是真的。事实是——我们当中的确混有一个杀人犯。”
布洛克突然露出野兽征服猎物时的狰狞表情,用力伸直手臂,指向雷瑟。
“好吧!各位,杀害柯纳根夫妇的,就是这个人——提欧多尔·雷瑟,绝不会错!这家伙以前也犯过残忍的杀人罪行,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对这个预期外的指控,雷瑟受到不小打击。一切意识都被黑暗吞没,在他的耳边,勉强听见珍妮发出了小小的惊叫声——
第十三章 狼魔附身的恐怖
1
雷瑟终于察觉到自己一直没有进食的事实。这么一想,才记起自己只吃了早餐。他坐在空木箱上,拿出怀表,藉着墙上的油灯照亮表面,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七点十五分。
六月十一日,星期五。到这座人狼城还不到三天……不,已经是第三天了吧……却发生难解的杀人事件,而且自己还陷于这么糟的处境……
光源只有覆在灯罩中的蜡烛。他已经在这个昏暗阴冷的房里,独自待了八个小时左右。室内除了他坐的这只木箱外,别无他物,墙上裸露的石块,因渗入墙里的霉菌与灰尘而显得乌黑。他又想起,自己自上午之后只喝过一些水。
当初被关进这个房间时,他满心焦躁、愤慨,在室内走来走去,无法冷静。偶尔,体内涌上一股怒意时,还会以拳击墙,试图宣泄满溢的愤怒。此外,他在这幽深寂静的房里独坐时,甚至曾产生幻听——听到一阵不知从何而来、应该不存在的钢琴声,听来似乎是华格纳的艾尔莎之梦(编注:艾尔莎之梦,出自华格纳的歌剧《罗恩格林》)
但是,那些情况很快就被疲惫取代,焦躁也转为死心,接着,他渐渐能冷静分析起这个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幸。
“这个叫提欧多尔·雷瑟的人,或许就是最近在波昂郊外,残杀多名少年少女的恐怖变态杀人狂!”
当时,布洛克是这样强烈地指控他。
就因为这个指控,雷瑟落到被幽禁在此——位在拷问室里的单人牢房——的结果。当然,房外还上了门闩。整个房间就是字面所指的意——“牢房狼魔附身的恐怖。
布洛克还说了其他事以证明他的罪行——
“我一直都知道的。在这半年里,波昂发生了三起惨绝人寰的事件,每一起都是小孩看似被野狗咬死的惨剧,不但喧哗一时,连警方也气红了眼,积极侦办。这件事在波昂的当地报纸被大幅报导,或许在全国性的报纸上也登上了小小版面。如何?你们有没有印象?”
听了这些话,最高兴的当属杰因哈姆。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装模作样地戴起单片眼镜,“那件事与雷瑟又有什么关系?”
“你听清楚了!那些案件其实不是野狗所为,很明显是出自人为,我说明一下状况。这些案件全都发生在傍晚到半夜之间。先是出去玩耍的孩子下落不明,被找到时却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被害的其中一个孩子,有被人以手勒住脖子的痕迹,也就是说,犯人是在勒杀被害人后,将其柔软的喉咙咬断撕裂。警方当初看到那种惨况,还以为小孩受到野狗或野狼的攻击,后来才认为这是犯人设下的伪装,换句话说,他们认为犯人在杀人之后,还故意让凶猛的猎犬之类的动物咬烂尸体。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法医详细检查小孩尸体被蹂躏的情形后,真相终于水落石出,虽然非常令人难以置信,但那真的是一起吃人案件,因为尸体上的齿痕竟然是人类留下的!这样懂了吗?
真相就是,有个家伙杀了这些孩子,还吃了他们的肉!
那个犯人或许就是提欧多尔·雷瑟!第二个彼得·库登!”
众人对此过于震撼的内容无不愕然,不但一时无言以对,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而雷瑟也同样惊讶不已,脑海里浮现布洛克描述的残虐场景,并伴随着栩栩如生的鲜红色泽。一股恐怖感麻痹了他的大脑与身体,使他浑身僵硬。
彼得·库登——雷瑟知道这个人,那是一个别名“杜塞道夫的怪物”的残忍杀人魔。库登自幼就有异常强烈的性欲,一九三〇年因九起杀人罪被处死刑,是个有如恶魔的男人。但是,自己竟然被比喻为那样的人,还因此被辱骂责难……
“若是那起发生在波昂的案件,我看过报纸!”满脸泪痕的莫妮卡畏惧地看着雷瑟,“难道,凶手真的是这么老实的人?布洛克,他真的是凶手?咬死小孩这种事,只有恶魔才做得出来啊!”
“他是犯人的可能性很高。因为,不论哪一件杀人案件,他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布洛克直截了当地说。
费拉古德教授则是深思过后说:“我的确也曾对此事有所耳闻,但是,为何警方与媒体都宣称是野狗所为?”
“这当然是为了减轻对世人的冲击与震撼!另外,也是为了不让嫌犯起戒心。在逮到犯人前,某种程度上的保密是必须的。”
“但是,布洛克,你有明确的证据说明这个凶恶的犯人就是雷瑟吗?若单以不在场证明的有无来定罪,并不够充分。”
布洛克露出难为情的笑容,“你说得没错。我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在第三起案件发生后就逃出波昂也是事实。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了。”
就在雷瑟要提出反驳时,珍妮却从旁以悲鸣似的声音叫道:“你说谎!光凭这些事就将一个人扣上杀人犯的罪名,实在太过分了!任谁都会出城、会搬家的!波昂不是还住着很多人吗?”
看到褐眸含泪的珍妮拼命辩驳的样子,雷瑟在震惊之余,也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
费拉古德教授捻着胡子,仿佛想看透雷瑟似地凝视他,“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当然有!”雷瑟激动地说,“指控我是杀人犯实在太过分了!这真是太过荒唐的借口,根本是恶意中伤!还有,人会生吃人肉?这话不会太疯狂吗?我是正常人,不可能做那种事!”
布洛克对雷瑟的话嗤之以鼻,“你再怎么为自己开脱也没用,波昂警方早就把你列入嫌疑犯之一,证据就是你已经接受过多次的侦讯了。除了因为你是发现第一个受害者的人之外,你的证词中也有多处暧昧与疑点,不是吗?”
雷瑟一时语塞,汗珠从额际涔涔流下。一旁的珍妮一直以信赖的眼神看着他。
“……没错,第一个遇害少女的尸体的确是我发现的,但是也只有这样。我会应警方多次的侦讯,也是为了协助调查,警方应该都很清楚才是,我现在没被逮捕,不是吗?”
布洛克却不以为然,“不,你错了。警方是因为物证不足,为了搜集更多证据,才暂时让你逍遥法外。等你哪天露出了狐狸尾巴,才会将你一举成擒!”
费拉古德教授一脸深思,“布洛克,你说他——那个犯人真的杀害了好几个小孩、生食血肉,没错吧?如果这真的是事实,我有一个解释,就算不是以杀人为乐的凶手,也有像那样残酷虐杀的例子。”
“是什么?”
布洛克一脸欣喜,眼睛为之一亮。
教授瞥向脸色惨白的雷瑟,“那就是‘狼魔附身’。”
“狼魔附身?”
这个不知算不算反驳的意见颇出人意料,布洛克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
雷瑟对布洛克投向自己、闪闪发光的视线,感到难以形容的恐惧;莫妮卡与谢拉也像看个怪物似地,用害怕的目光看着自己。
“没错,狼魔附身。”费拉古德教授自信满满地回答,“那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从现代精神医学的角度来看,那是一种已得到某种程度认知的症状。”
“并不稀奇?”
“没错。如果回顾过去,这一点会愈来愈明显。譬如,最早将‘狼魔附身’相关资料汇整为学术性书籍的,是一位名叫尼诺尔德的医学博士。他不是泛自然主义者,而是一位自然万能主义者,一六一五年,他写了一本《巫师的狼魔附身术、变身术、离魂术大全》。他并不像雷米法官是直接取自亲身经历的判决体验,而是间接地取材自那些在女巫审判中被抓的狼人们的自白所写成的诉讼纪录。但是,即使如此,他仍迅速看穿‘狼魔附身’是一种想变身为狼或肉食动物的欲望而造成的心理疾病。”
“这与一般说的狼人有什么不同?”谢拉客气地询问,稀疏的头发凌乱地塌散在前额。
“完全不同。”费拉古德教授立刻否定,“狼人是一种会实际在肉体出现变身或变形的可能,是一种暂时性的肉体现象,但是‘狼魔附身’则应归于精神方面的疾病。懂吗?”
“喔……”
“举例来说,在现代医学中,‘狼魔附身’也可以当作人类潜在兽性的显露。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潜藏着这种对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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