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人狼城_分节阅读 3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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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仿佛触碰得到、却又遥不可及的风景依旧,厚实的城墙却将自己这群人无情地禁闭在这座城里……

    雷瑟退到桌边,重新环视书架,思考该从哪里着手。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浮现一个愚蠢的念头,他抬头看向天花板。

    (……或许……吊灯上有机关之类的东西……又或者,吊灯本身就是一个机关呢……)

    他为这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却仍是爬上桌子,用力拉动枝状吊灯的灯体与几根烛枝,但什么变化也没有;接着他又转动钉在天花板上的灯油,结果还是一样,他又等了一会儿,除了积在烛枝上的尘埃落下外,什么都没发生。最后,他只得失望地从桌上爬下来。

    费拉古德教授并未将联络门完全关上,于是雷瑟能听见隔壁房间的金属撞击声,他走到门口,探看武器房里的情况,只见教授与佩达移动了几具铠甲立像,现在正将墙边的短剑陈列箱搬到走道边。武器房的前半部放置了几个嵌着玻璃的陈列箱,靠近壁炉那一半的墙壁则全被高高的陈列架遮住,因此必须将那些架子全移开检查才行。

    雷瑟关上门,决定从窗子两侧的书架着手。他站在椅子上,从书架上方依序拿出书本,堆在桌上。他打算将书架一层层清空后再检查。

    图书室里很安静,雷瑟因此得以专注于手边的工作,偶尔还能听见壁炉里的柴火劈啪作响的声音。皮革装订的精装书又多又重,搬起来相当费力,当窗子左侧的书架全数清空时,雷瑟已是满头大汗。他决定休息一下,找了张椅子坐下,拿出手帕擦拭额际的汗水,喘了口气。就在这时,某处传来一个重物坠落似的声响。

    雷瑟不明就里,侧耳倾听。

    ……

    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是自己一时恍神吗……

    太神经质了……

    都是心情的关系。

    雷瑟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又来了。

    走廊深处似乎有个金属撞击声,穿过墙壁,缓慢且间歇性地响起。从最初的细微声响,渐渐愈来愈大,在雷瑟耳朵深处诡异地轰然作响。那异样的声音愈来愈接近,仿佛某种沉重的机械……

    来了!那明显是种喀锵喀锵的声响,仿佛金属与石面地板合奏而出的规律足音,然后,明确无误地在图书室的门外响起——

    雷瑟吓得站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东西走在走廊上?门外到底是什么?

    那个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丝毫不差地停在门前。

    雷瑟不知道该怎么办,开门?还是放声大叫?该不该向教授他们求助?

    雷瑟霎时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

    一阵金属摩擦声响起,门板随即被一股惊人气势推开,碰地一声撞上墙壁,然后半弹回来。

    恐惧贯穿雷瑟全身。他不假思索地快步退到墙边。

    一道充满压迫感的巨大黑影背着走廊壁灯的光线,挡住了整个门口。那是一具手持战斧的中世纪铠甲,仿佛要威吓雷瑟似地,静伫不动。

    雷瑟连要了解目前情况的时间都没有!因为那具穿着铠甲的不明物体已在瞬间以沉重的动作进入了房里!

    整个事件像慢动作似地深烙在雷瑟脑海。

    这具铠甲并非装饰在走廊两侧的铠甲立像,而是中世纪的哥德式板金盔甲与头盔,铠甲里的人——或幽灵——以机械人似的生硬动作走了进来,并伴随着森然的金属脚步声。吊灯的摇曳光芒与油灯微弱的光线映着那全身闪着黑色光芒的身躯。

    铠甲骑士缓缓环视室内,雷瑟觉得对方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从鹫面似的面罩缝隙看着自己。骑士缓缓举起左手,将面罩稍微往上掀,简直就像要让雷瑟看见自己在头盔下的脸。

    但是,这却将雷瑟逼进死亡的恐惧中,他在这个面罩深处目睹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地狱,心脏冻结至极限,脸孔发僵。

    (骗人!你应该已经死了!)

    里面是一张雷瑟认得的面孔,但那个人不是应该早死了?

    (是幽灵!)

    头盔中的那张脸呈铅灰色,阴森诡异到了极点。自额头流下的血在脸上形成一道直至嘴角的红线,深陷的眼窝中只有瓷器般雪白的眼球转动,散发出锐利的光芒,憎恶地瞪向雷瑟。

    骑士旋即又拉下面罩,在雷瑟从强烈震撼中回神前,骑士已双手紧握长柄战斧,高举过头。

    有那么一瞬间,雷瑟觉得自己正作着一场极可怕的恶梦。

    但这却是活生生的现实。

    要被杀了!

    就算了解这点,雷瑟仍因恐惧而动弹不得。

    铠甲骑士发出沉沉的脚步声,未发一语地走向雷瑟。途中还撞到桌角,弄翻了成堆书籍。骑士瞄准雷瑟,毫不犹豫地挥下沉重的战斧。斧刃先是碰到吊灯,弄熄了蜡烛,下一个瞬间便砍进了书架,发出轰然巨响,木屑四下飞散。

    雷瑟全凭本能回避致命的攻击。他低头蹲下,从战斧的长柄下方闪到一旁,一口气都还没喘过来,左肩随即感到一阵剧烈痛楚,仿佛烧得赤红的烙铁正紧紧压在肩头。由于骑士是拿着战斧往旁横扫,因此是以斧背直接击中雷瑟的肩膀。

    雷瑟发出惨叫,倒卧在桌脚边,心想自己的骨头可能已被打断或击碎,而书本正纷纷散落在他头上。骑士再度挥动战斧,将一张椅子击飞至壁炉的方向。

    雷瑟觉得全身仿佛被火围住,想使力却又横倒在地,无法动弹。他忍着痛楚,勉强睁开一只眼睛,从下方注视铠甲骑士的一举一动,泪水则模糊了视线。

    (这个男人!)

    在极度的痛苦中,雷瑟仍紧咬住袭击者的姓名。

    (原来你还活着!)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难道……我看到的是幽灵?)

    (对了……这是梦!是个恶梦!)

    (如果再遭到一次攻击,一切就完了!)

    但是,铠甲骑士不再理会雷瑟,转身背向他,走向通往武器房的门。他轻而易举地打开,进入,并将门关了起来。

    (危险!)

    雷瑟想出声大叫,他得警告教授与佩达才行,但口中逸出的却只有痛苦的呻吟。

    他用没受伤的手臂努力撑起自己,试图站起来,被斧头击中的肩伤却因此裂开,汩汩流出温热的血液,接着便向前倒了下去,意识飘远,连视线也一片模糊。

    “你在做什么!住手!”

    这时,雷瑟听见隔壁房传来佩达惊慌的叫声,瞬间恢复了意识,接着又听到金属物品撞击石板地的连续轰然声响——那人应该正挥动战斧,将里面的铠甲立像之类的陈列品一一砍倒吧!

    雷瑟再度扭动身子,企图爬起来,脸部因痛苦而扭曲。

    又有东西被推倒了!这次玻璃碎裂的声音,其中还夹着佩达悲痛的叫声。

    “教授!危险!快逃啊!”

    佩达的叫声透过门扉传了过来,然后是一阵连续而低沉、带着震动的声响,似乎是陈列架或人马像被推倒的声音。

    “住手!”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另一个低沉的男性惊叫声,应该是费拉古德教授。

    雷瑟用尽全力,抓着桌缘踉跄地站起来。隔壁的吵杂声依旧不绝于耳。他紧握住门的把手,却无法开启,不知是被锁起来或带上了门问。一脸苍白的他只能用没有负伤的肩膀撞击门板。

    “教授!佩达!”

    身体、骨头、神经,全都感到剧烈的痛楚。

    尽管如此,雷瑟却没有停下来。在里面又传出一次带着金属声的声响后,几乎是同一时间里,他也撞破了门板,整个人跌进武器房,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倒卧在地,淌血的左肩狠狠地受到几下撞击,令他瞬间无法呼吸。

    雷瑟睁开眼,房里一片漆黑,吊灯的烛光与佩达那盏油灯都灭了,只有房间最深处的壁炉散发出微弱红光。

    雷瑟回到图书室,捡起自己那盏滚落在地的油灯。玻璃灯罩已裂,他从壁炉移过火来,再次踏入武器房,却惊愕地倒抽一口气——室内是一片无法想像的凌乱!

    眼前的走道两侧杂乱地放置被教授与佩达从墙边移开的陈列架,其中好几个都已横倒在地,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大多数的铠甲立像被粗暴地砍倒、倒向墙边,少数则保持完整地倒在一旁,也有的头盔或护腕已然脱落;位在房间中央那座中世纪人马像也整个横倒在地;天花板垂下的军旗不是被扯落就是被割成碎片。

    油灯摇晃的火光一下子照亮了这些惨状……

    “教授!佩达!”雷瑟叫道。

    (他们在哪里?)

    (还有,那个穿着铠甲的骑士——那个袭击者——又在哪里?)

    他用手按着肩膀,小心翼翼地凝神观察。通往走廊的那扇门是关起来的,连门闩也扣上了,南侧的两扇窗则以木板关了起来,房间正面的壁炉只燃着微弱火光,室内依然寒意逼人。

    雷瑟缓缓踏入,来到倒落的人马像旁边时,因为某个景象而令心脏仿佛被紧紧绞住了似地。

    “费拉古德教授!”

    费拉古德教授素显威严的身躯就仰卧在壁炉旁。房间右侧角落的陈列架前重叠了两具倾倒的铠甲,他的头与肩膀就靠在其脚边。

    “教授!”雷瑟恐惧得甚至无法靠近。

    费拉古德教授的身体连一动也不动。

    (已经死了吗?)

    雷瑟的嘴唇哆嗦地颤抖着。

    费拉古德教授的胸口深深嵌着铠甲骑士挥舞的那把战斧,长长的握柄延伸至教授的两腿中间,温热的暗红血液正从被冰冷利刃砍中的地方汩汩流出体外,将教授肥胖的肚腩濡湿为一片赤红。

    (死了!他被杀了!)

    雷瑟一脸苍白。

    室内是一片深幽幽的寂静。

    “教授……”

    尽管对方不可能回应,雷瑟仍轻声叫唤,泫然欲泣地逸出呜咽声,无法自制地全身颤抖。

    费拉古德教授的死状惨烈,脸上表情凝在死前受到恐怖打击的那个瞬间,眼睛与嘴巴。苍白的脸上张得大大的。接着,雷瑟的视线转而停在倒落于壁炉与人马像之间的一副魁梧铠甲上,那副铠甲如今就像铁板做成的稻草人。

    那个闪着黑色光芒、形如青蛙面孔的头盔!

    还有那具肌肉贲张的护胸铠甲!

    (是那家伙!那个攻击他们的铠甲骑士!是那个男人穿戴的铠甲和头盔!)

    雷瑟振作起精神,走向那副铠甲,一点可能会有危险的自觉都没有。

    铠甲表面朦胧闪着一层光泽。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雷瑟戒慎恐惧地用脚尖将铠甲的护腿罩踢开,那具金属制的护腿罩便喀锵一声,滚落一旁。

    雷瑟愕然,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他颤抖着绕到铠甲的躯体部位,用脚推开犹如虾壳蟹甲的胸铠与背甲,胸铠往一边倾斜,随即又如钟摆似地晃回原位,但背甲却向一旁掉落。

    雷瑟惊恐得无法呼吸。

    【费拉古德教授陈尸现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事?)

    铠甲里是空的!仿佛一具蜕下的壳。别说是那个人的鬼魂了,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还是……正因为那是幽灵,所以才能从铠甲中如烟雾般消失无踪?

    雷瑟回过神,将油灯放在地上,拿起那具被银色铠甲映得发亮的头盔。当然,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少许干涸的血迹。铁的重量与冰冷麻痹了他的手指。

    “哇啊——”

    雷瑟悲恸地放声大叫,丢开头盔,不断后退。头盔滚落在地,发出金属特有的声响。他拼命地用衣袖揉擦双眼,仿佛想将眼前景象抹消似地,但现实依旧是现实。

    他满身大汗,焦躁地环顾西周。那个脱掉铠甲的男人或幽灵,或是其他的某个人,该不会还藏身在这房里的某处?该不会此时正打算攻击自己?

    突然,某处响起了呻吟声。

    雷瑟的心脏吓得简直就要停了。他回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从联络门那里传来的,那边有着像骨牌似被推倒的铠甲立像,还有散落一地的陈列箱。一个玻璃碎裂的声音传出,陈列箱的阴影处有某个东西正在蠕动。

    “……雷瑟先生。”

    是佩达!他的右手从陈列箱后面无力地伸了出来。

    “佩达!”

    雷瑟急忙赶过去,用力踹开挡在跟前的铠甲,发现陈列箱后面的佩达正倒卧在一地碎玻璃上。他可能是受到铠甲骑士攻击,或在闪避攻击时,绊到倒地的陈列箱,整个人直直往后倒,才会昏了过去。

    “佩达!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佩达皱眉说。

    幸好佩达没被玻璃割伤。雷瑟帮佩达直起上半身,但他一时无法立刻站起来。

    “雷瑟先生……费拉古德教授怎么了?”

    雷瑟拿起油灯,凑近佩达的脸,他的额头与乌青的右眼下方有细小的伤口正流着血。不知是不是因为说话牵动了伤口,佩达举起右手,按着额头。

    “教授被杀了……”雷瑟紧咬着唇,老实回答。

    佩达听完,露出了十分哀伤的表情,接着问:“那……那家伙在哪里?那个攻击我们的人?长着胡子的男人……他……真的是他吗……”

    “你也看到了?”雷瑟吃惊地大叫,“那家伙好像逃掉,不见了。只有身上那副铠甲被脱了丢在那边。”他指向壁炉的方向。

    “雷瑟先生,那家伙说不定还躲在附近,你要小心!”佩达紧抓雷瑟的衣服,踉跄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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