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后老大的dna。也就是说……”余致铭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推推无框眼镜：“子夜已经瓦解。这场爆炸的戏码是黑吃黑的结果。”

    “什么？！”连廷飞惊怒之下口不择言：“老头子的脑子被门夹了吧！这明明是金蝉脱壳的好戏码！”

    “冷静点。廷飞。”致铭捏了捏眉心，早就知道连廷飞会有过激的反应，就不该说得那么直接的……可是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是气过头了。

    “这算什么？！”连廷飞拿起资料，“哗啦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结案”两个大字如同锐利地剑，直戳他的双眼。

    “我去找他。”连廷飞把东西往桌上一扔。这一次文件夹显然没有之前的好运，猛地从光滑的桌面上飞出去，“啪”的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里面白花花的资料飞了一地。

    “廷飞！”致铭猛地拉住他：“这一次的案件由b组的人负责，你忘记了吗？我们从旁协助没有提出异议的资格！”

    “他们难道也接受这个结果！”

    “他们已经接受了。”一只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的袁剑锋此刻点点头。

    “忙乎了这么老半天，就得到‘结案，黑吃黑’这五个字！他们也甘心！”连廷飞震惊。那帮人究竟有没有骨气啊！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上头压下来的命令，他们也没有办法。”致铭叹了一口气。

    “那新闻媒体呢？这么大的事情，市民都已经知道了吧！他准备怎么解释？！”

    “……当成一场事故。这一次死的人都是黑道上的人，上头认为没有必要引起市民恐慌。”袁剑锋有气无力地回答。

    “他们竟然要瞒报？！”

    “不瞒报又能怎么样？子夜出道两年，我们一直都采取暗中观察的态度，不是没有过行动，却始终都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这一次他们又是刻意摆下这个局，你以为抓得住吗？”余致铭站了起来，双手插进西裤口袋：“我来，也只是把这个结果带给你。……廷飞，冷静点，不要无事生非。如果连你都从这个位置上被踢下去的话，我们所能够做到的就更少了。”心平气和的一句话，却暗藏机锋，发人深省，这是一个真正的朋友所能够给予的忠告。

    “……我知道了……”连廷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以此来平缓纷乱的心情，他抓抓脑袋：“……致铭，谢谢你……”

    余致铭勾勾唇，无声一笑，眼角扫了袁剑锋一眼：“剑锋，我们走吧。”

    “恩。老大，我们手头还有别的案子，就先走了！你也别想太多……”袁剑锋拍拍连廷飞的胳膊，慢慢走出办公室。

    “嘭”门被关上，办公室里再度恢复安静。

    连廷飞低着头，暗暗攥紧了拳头，指骨捏得“咯咯”作响。他忽然抬起了双眼，狠狠地瞪着，眼底似是有火花四射。

    —

    而此时，薇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对着落地窗，看着窗外越来越暗下去的天色沉思。

    君承好像并没有受到这一次绑架事件的多少影响，还是每天开开心心的。

    一想到他，薇就忍不住微微一笑，整个人的神色奇迹般的柔和下来，却在唇扬起了一秒钟之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未完成的笑容一僵，慢慢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她，澈，言夜的身份，他都已经清楚了。不知道他会想些什么，身边的人居然全部都是黑道人士……

    “滴滴——滴滴——”薇的眼神一动，这个号码，是她留给连廷飞的。因为连廷飞和她合作的事情，她笃定这个号码不会被用来对她进行定位。

    只是这个时候，他找她会有什么事情？

    “喂。”脑袋里一瞬间闪过许多个可能性，薇接起电话。

    “笑面杀手？”无线电波的那一头传来的是连廷飞的声音。

    ……

    接起电话的一刹那，她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她呢？”薇敲开了澈的房门。

    “坐了一天了。”澈向着窗户的方向努努嘴：“也不说话。”

    薇点点头，走进房间。澈很识相地带上门出去，留下两人独处的空间。

    “寒。”薇倚墙而立，站在寒视线所及的范围里。

    寒的眼神一闪：“何必把我带回来？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你要走的话，这里没有一个人拦得住你。”

    可能是被薇点到了重点，寒不再说话。

    “你在等司狼？”薇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清楚寒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试着开口：“为他付出这么多，甚至生命也值得？”

    “你难道不是吗？”寒看向她。

    “我和你不同，我的付出是双方的。”薇知道寒指的是什么。

    “一遇成劫，这是我欠了他的。”寒缓缓地摇头，似乎是浅浅地笑了笑：“我爱他，但和他无关。”

    “包括让他这样伤害你？”

    “薇，据我所知，杀手是不能够讲感情的。”寒打断她的话，转过脸看着她：“你如今变成这个模样，是因为阮君承吗？你心软了？信念动摇了？”

    薇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有些事情不说出口不去想，却并不代表不存在。而这一点，她很清楚。

    “你想过未来吗？”寒转开了话题，视线也从她的脸上转到窗外的景色：“如果说以前，对于你而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那现在呢，如果你决定过回普通人的生活，决定和君承一起，你想过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薇默不作声。

    “你要付出多少？君承，他又要付出多少？”寒微微一笑，缓缓摇头：“就算你能够抛弃这个身份，那其他的人能够承认吗？你所犯下罪，是否就此一笔勾销？”

    寒不否认她有私心。虽然想要给薇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需要提醒她一点什么。即使这些薇都很清楚的，但谁都不能否认，人有时会被感情一时蒙蔽了心神，她必须要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让她去直面这些根本回避不了的问题。

    即使幸福了几年，将来却只怕会带来更深沉的痛苦。

    到时，放手舍不得，分离不舍得，唯恐更添苦楚。

    她曾经亲眼，亲身经历顾寒星和萧清宇的甜蜜，却也是看着他们为了各自的信仰和目的而分道扬镳，直到……兵戎相见。

    顾寒星的挣扎和痛苦，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更深刻体会。

    即使君承和薇还不至于走到互相敌对的这一步，可是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能够预料。

    如果……真的相爱，争不如不见。

    “我的事情你还是少管的好。”薇似乎并不领情，毕竟感情的事，还是要由自己去做一个最为恰当的决定，而不是听从别人的建议。

    “倒是你……准备怎么办？”

    “我吗？”寒勾了勾唇角：“我已经完成了司狼的心愿，既然他已经不再需要我，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了。”

    “你要走？”

    “二十五再去见他一面，我就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

    “咚咚。”熟悉的两声敲门声。

    “涉。”渊打开门，走进屋内。涉依旧坐在笔记本前，一手支着腮，双眼毫无焦距地盯着屏幕。

    “你在想什么？”渊坐到他旁边，摁开早已经进入休眠状态的笔记本。

    屏幕亮起来，涉不自在地眯了眯眼睛。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一张放大的照片。

    都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却和普通家的孩子截然不同，一个个都紧绷着脸，挨着墙角排排站，如同在拍遗像一般。渊一眼就在照片的角落扫到了当时的自己。

    这是他们这届毕业生，可以称为毕业生吧，从培训课毕业，留下的唯一一张合影。

    最当中的是当初年纪最小，成绩却最好的薇，旁边分别是澈，悠，惑，弧，旒，蓁……甚至还有被澈亲手击毙的叛徒，漾……

    他和弧的实战成绩比不上其他人，被排在最角落，此后便专攻计算机和后勤，没有出过暗杀任务。

    从照片上看起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如狼似虎，除了澈，只有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枪，甚至有的人脸上、身上还挂着血迹，简直就像是像是地狱索命的冤鬼。

    “那个时候多好……不像现在……”涉轻轻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嘶哑：“有的死了，有的叛了……终究是，再也聚不到一起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渊直直地盯着照片中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女孩子：“她，你准备怎么处置呢？”

    “我处置的了她吗？”涉冷冷地反驳：“与其说黯之门是由我重建，还不如说是因为有她和澈的全力扶持。”

    “如果是两年前的你，自然做不到。可现在，你的羽翼已经足够丰满，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你都已经有了这个资本。”渊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已经有了迥然不同的神采：“不过……如果你只是为了她杀了老板而迁怒于她，我并不支持。”

    涉扫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微晶片上传输来的信息看，老板杀他们父母的原因是为了dr的成品，也就是刀片计划的关键。我们还是先搞清楚刀片计划的最终目的和dr成品的作用，再做决定更为妥当……”

    “涉，我们扶持你两年，如果只是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被就你们视作下手的对象，我们也实在是太冤枉了。”暗室里忽然冒出第三个人的声音。

    涉和渊都是一惊，不过在听清楚是声音的主人之后，他们略微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来的？”渊坐直身子，看过去。

    “不早不晚，听到了应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澈勾勾唇角，踢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翘着二郎腿，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你什么意思？”涉的话语里沉甸甸地压着狂风暴雨前的阴霾。

    “没什么意思。涉，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还是有合作的必要。”澈耸耸肩，看似笑着，眼睛却没有透露出一点笑意。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从来都不做选择，因为根本就不存在第二个选项。”澈抱起双臂，毫不回避涉的*视，直言不讳：“我的搭档从五年前开始是薇，这一辈子，就都是她，也只能是她。”

    这是挑衅。

    涉清楚的很。

    澈和薇在暗杀界的名望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这场属于澈和涉之间的战斗，渊很识相地退至一边。这不是他能够插手或者调解的。

    “涉，我们并不想和你为敌，两年前我们选择辅助你，如今即使知道今天的结果，也无半分后悔……”澈沉下眼神，再抬起时已经有了深刻的内容：“只是，这并不代表我们愿意为了这种事，把性命交到你的手上。我和薇也清楚，若是再留在这里，恐怕只会惹得双方都如有鲠在喉。待得这次事件一了，最好，再不相干。”

    不卑不亢，刚柔并济，威胁与安抚并存，这就是澈。

    他就是有一人唱红白双脸的本事，准确地拿捏你的弱点，上三步退两步。

    他不夸张，不谦卑，一一摊开摆在你的面前，给你选择，却又堵了你选择的机会。

    “……”涉看着他久久未语，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哼”了一声，嘴角一勾，从桌子后面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而笑的目光当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哈，多么讽刺……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姐。”龙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独自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薇。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先把手里买来的东西送进厨房，等到他出来，薇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在想什么？”他坐到薇的旁边。

    “澈呢？”薇显然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去找涉了。”

    薇点点头，轻叹了一句：“这样最好。”她起身准备回房间。

    “姐。”龙抬手拉住她：“……你准备去吗？六月二十五……”

    “……我当初既然说的是实话，这便是我最后的机会。”薇重新坐回沙发，她心里知道龙有许多想问的，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是不谙世事的毛小子。

    “爸妈真的研究出了dr的成品？”

    “恩。”

    “那司狼和慎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它，甚至不惜……”龙的眉宇轻皱，脱口而出的话却说道这里就停歇了。

    “司狼为什么要布这个局，我不清楚。至于慎……我只知道，这个dr成品是一味良药，但又可算做毒品的一种，长期使用会上瘾，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功效，只是时间过得太久，那时爸妈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完全理解，已经不记得了。”薇微微摇头。

    这整个事件当中有什么东西总是不太对劲，薇却又说不太清楚。

    据她对司狼的了解，他痛恨毒品，又怎么会如此执着于dr？这也委实太过于奇怪了。就算dr作为新型毒品问世，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实验和检测，与其花这么多年去追寻这样一件东西，他们所能够接触和贩卖的毒品多得多了……甚至慎花了整整十四年去追寻这样一件不起眼的东西，到底是为什么？难道dr还有连我都完全不知道的秘密吗？爸妈做出来的dr，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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