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镜的身形抖了抖。
“这究竟……”寒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抓空的手掌,猛地抬起头看向镜,语音微微颤抖:“……是怎么回事?镜,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
“都说了不要靠过来了,你看你……”镜温柔地看着寒因为接触了金光,而被烧出了洞的衣服:“这是天界最神圣的涅槃之火,你是个恶魔,怎么能随便碰触呢?”
“涅、槃、之、火……”寒喃喃复述。
“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离开司狼的,毕竟你找了一千年,才找到他……”镜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脸上的笑容缓缓地褪下去:“我也知道,你快撑不下去了,马上就会灰飞烟灭……若是,你死了,我一个人在魂之圣殿也实在是了无生趣,可看你和司狼……却也不忍心……我不过,是用无止境的生命封印住了代薇最后的一段记忆……只要她想不起来,你就能永远,陪着司狼了……”
镜的口气是那么淡,就像是在说一些日常间很经常会发生的琐事。
寒却如遭重雷,一时间怔在原地,半晌回不了神。
用无止境的生命封印记忆……是什么意思?
寒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镜。
“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要消失了……”镜依旧笑得温柔:“和今天落山的太阳一起……”
“消失?”寒喃喃着:“……不要……不可以……”她慢慢走向镜,原本压低了近乎自言自语地嗓音逐渐高了起来,涣散的眼神逐渐回笼,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谁允许的……谁允许的……谁允许你怎么做的!……镜!你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我拜托你了吗?!谁准你擅做主张的!”吼到最后,声音哑了下去,寒苍白着脸色,眼泪夺眶而出。
“寒,不要这样。”镜极致温柔地看着落泪的寒,却始终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他始终都恪守着自己的涅槃之火会灼伤寒这个事实。
寒呆呆地看着他,霞光只剩了一道血红色的边缘从他的身后投射过来。
“傻瓜……我们都是大傻瓜……”寒顾不上烧灼之伤,冲上去一把抱住镜,与刚才的一闪而过不同,此时寒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金光之中,灼伤一般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她却已经无法顾及。即使抱不到镜的实体,只是被这层烧灼感所包围,也能让寒有了拥住他的错觉。落下的泪很快就蒸发了,眼眶硬生生地疼痛着。
为什么连你也要走了呢?
“不要走……镜,求你不要走……”寒低语。
“我们都爱着,不爱自己的那个人呢……”镜伸手想去触及寒的脸颊,却只能穿越而过,他苦涩地扬了扬唇角,略有些自嘲:“不过能够换你一滴眼泪,我这么做却也已经是值得的……”
“对不起……镜……”寒哭着反反复复重复。虽然此时此刻“对不起”这这三个字已经是最为廉价的东西。但此时除了说对不起,寒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
“我原谅你。”镜万分郑重地说出这句话。
即使,早知道那个悲伤的结尾,至少,我还能够让你和司狼见上一面……不能陪在你的身边,至少,这是我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晚霞收下了它的最后一份力道,随同红光消失,黑暗铺天盖地而来的还有那个虚渺的金色身影在房间内如同烟雾一般消散,只落下一地的金屑子……金色的光折射着它最后的光泽,却又在一阵风吹进房间的一瞬间,被吹散的无隐无踪。
“寒。”代薇看着那些金屑子随风而散,慢慢走向寒,扶住她,在她手臂最显眼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灼伤的痕迹,粗一看就像是一只鸟形的图纹。
“这个是他的真身……”寒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淡淡地回答。又停顿了一会儿:“已经晚了,都回房间吧。我有些累,想去睡一会儿,等会儿吃晚饭不用叫我了。”她轻轻挣脱了代薇的手,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不过代薇知道她的心,恐怕已经乱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能够被预料,不能够被计算的话,恐怕也只剩爱情了。
记得《美人心计》中的青宁皇后在临死前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能够困住我的,只有爱情。
现在的寒也是如此吧……
被司狼的爱情捆绑住,如同要挣脱出茧的蝴蝶,如果挣不破,就会窒息在这段束缚当中。可是寒显然并没有要挣脱的意思,或许被困在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当中,就是她的宿命。
代薇在心中喟叹了一句,看向房间的时钟,已经超过十一点了,她立刻开始动手准备装备。
“咔。”她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间的门,正想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偷偷地溜出去,却没有想到……
—
“这么晚,你还要去哪儿?”客厅的一角亮起一盏昏黄的灯。
“澈?你还不睡?”代薇有些惊讶,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最早休息的,雷打不动。
“你要去哪儿?”蓝澈第一次用这种近乎冷漠,近乎指责的语气对代薇说话。
代薇微微一愣,却也立刻就猜到,恐怕他已经知道她要去见陈漠恒的事情。但他会有这样反常的反应,却也是代薇没有料到的,她原本准备早去早回,现在看来,又要耽搁一会儿……
“不错,我去见陈漠恒。”代薇后退了两步,倚着桌角。
“上一次吃的亏你都忘记了吗?居然还要瞒着我偷偷的去……”蓝澈放下支着脸颊的手,坐直了身体。
“陈漠恒主动找我,绝不是为了除掉我这么简单。”代薇深吸了一口气。
“dr的成品现世,各方势力觊觎,而陈漠恒手中握有军火,是最大的竞争者,他和司狼的交情究竟是表面功夫还是其他的什么,只怕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司狼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只怕对陈漠恒也有所隐瞒。陈漠恒找我,大不了就是洽谈合作的事情,并不会有多少危险。”
“你就那么有信心?”蓝澈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宇,忧心忡忡。
“你是明白的,不是吗?”代薇走向蓝澈:“如果这一次能够和陈漠恒合作,我们的胜算大了不止一成。就算退一万步讲,我也能够多少从他的口中了解dr的信息。他和司狼追踪了这么多年,他们所掌握的远远比我们多得多。”
“只有去见他这一条路吗?上一次的事情,陈漠恒真的能就此释怀?……薇,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他若有心留你,你根本就脱不出他的手掌心。”蓝澈还是觉得事有不妥,不知道是预感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他感觉不安。这种感觉在代薇上一次暗杀陈漠恒的时候也曾经发生过。
上一次代薇重伤,这一次,又会怎样……这是蓝澈预料不到,也根本就不敢去猜想的。
“澈……”代薇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近他:“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我必须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和司狼并立,涉就会很危险……”
“够了!”蓝澈一挥手打断她的话,他狠狠地闭上眼,重重地呼吸了几次,却还是难耐燥怒的心境:“现在的涉,已经不是以前的涉了,黯之门也不再是能够容纳我们的黯之门。我们和他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如果这层关系破裂,我们就是众矢之的。”
“正是如此,才更没有退路。”代薇站起身,走到澈的身边,伸出手轻拍他的肩膀:“这场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我必须尽快了解各方势力的动向,至少我该知道我们究竟有几分胜算……”
“可若是连你都回不来,只怕我们连一分胜算都没有了吧。”蓝澈自嘲般地笑了笑,心中暗恼自己除了垂手而待,为何什么都做不了:“陈漠恒的约,不如由我代你去……”
“不,陈漠恒点名指我,你若去了,只怕不但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反而枉送了性命。”代薇略有些急切地攥住了他的衣服:“你放心,我会定时给你消息,如果……”她抓住蓝澈的手轻轻触摸在自己的耳后:“还记得这个芯片吗?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等到你来救我……”
“……”蓝澈抬起眼,静静地凝望着代薇,眼中扑朔离迷。
“你相信了我这么多年,我们是能够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搭档。所以这一次……”代薇认真地注视着他的双眼,抓着他的手慢慢收紧,一字一顿:“也请相信我……像我相信你一样的,相信我……”
蓝澈无言。
—
“咔”门被带上,轻轻地就像是刻意压低了声响,仿佛害怕会惊扰到任何人一样。
代薇走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蓝澈一个人。
他静静地立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的高脚酒杯在夜幕下泛出血一般的红色。手指微动,红色的液体溅出几滴,沾在衣服上,留下了难看的污渍,蓝澈此刻却没有任何心思去顾及。
窗外依旧灯火通明,即使已经过了子夜,放眼望去还是一片灯火的海洋,这座不夜城,早就已经没有了夜晚应有的安宁和祥和,到处充斥着灯火酒绿和纸醉金迷。
可是为什么……我却看不到你的未来呢?
薇……你始终都行走在阴暗当中,你的前方可有一点点灯光为你照明?能够让你看清你眼前的路,究竟是平坦的康庄大道,还是布满荆棘的羊肠小道……
蓝澈慢慢举起酒杯,做了一个宛若碰杯的动作,嘴角勾出一丝自嘲的弧度。
我多么想做你的灯,为你照亮去路,让你清清楚楚地看见前面的路途……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况且,你的光明和救赎,也不是我啊……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着微亮的屏幕发怔,十一位数字显现在手机桌面上,他却没有拨打出去。暗了,按亮,再暗,再按亮……反反复复了好几次,他终于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渊吗?我是澈……最后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
“嘟——”通话结束。
澈默默地收起手机,视线重新投向窗外繁华的不夜之城。
薇,虽然我很想相信你,相信你能够平安归来……但是对不起,这一次我没有这个自信……
正文 第一百十章
夜未央。弯月如钩。
薇站在陈漠恒的别墅铁门外,她才站定,门里就有人匆匆忙忙地走过来,打开铁门,恭恭敬敬地鞠了个30度的躬,摊开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
陈漠恒对于这一次见面居然如此上心,倒是有些出乎代薇的意料。
“老板在书房里等你。”笔直站在门边的保镖三步两步迎上薇,示意她需要缴枪。
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让她缴枪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送到对方的手上。
她利索地掀开衣服去拿腰畔的勃朗宁,却在拿出的一瞬间,打开保险,上膛,顶在那个保镖的太阳穴上。
“咔咔咔”周围的保镖显然早有准备,立刻掏出手枪,指向薇。
“陈漠恒,你就是这样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吗?恩?!”薇提高了嗓音,指着那个保镖的枪又往前顶了顶,完全不顾及环绕在她周身的好几把子弹已经上膛,正蠢蠢欲动的手枪。
“谁让我们的笑面杀手误了和我的子夜之约呢?”陈漠恒的声音从别墅里传出来,带着微微调笑的口气:“……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如果不是你多嘴去通知澈,恐怕今天失约的让人是你才对。”薇冷冷地“哼”了一声,攥住那个保镖衣领的手狠狠往前一推,面具下的她玩味般地勾起一抹笑:“这位大哥,小女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烦请你带路了。”
被她制住的保镖回头望了她一眼,皎白的月光铺泻在她所戴的银色面具上,那个诡异的大笑看起来更是阴森了好几分……他心中一惊,真是像传言所说,乍一看如同修罗鬼魅……
“请……”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随即清清嗓音,拉拉自己的黑色西服,恭敬地伸出一只手:“请跟我来。”
再度踏进陈漠恒的别墅,依旧有种阴冷的感觉。薇用眼角余光扫视周围,上一次她来所留下的那些痕迹,至今陈漠恒都没有做任何的修葺,就连砸破了的玻璃都没有换上新的,任由夜晚狂风灌进屋子,吹得浅色的窗帘群魔乱舞。
“老板就在里面。”书房外,一直为她带路的保镖欠身,示意代薇自己进去。
“咔。”毫不犹豫,薇拧开门把手,神经却绷得紧紧的。原本以为陈漠恒会设下陷阱,却意外的,书房里安安静静,没有布下任何机关。
薇眉头轻皱,耳边突然闪过一丝极轻极轻的嗡响,就像是有一只蚊子贴耳飞过。
“你若是这么想看我的真面目,就直说好了,不必搞这些小动作。”薇躲过了那枚细小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暗器,一抬手取下自己的银质面具。
“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啪、啪。”书房的黑暗中响起了两记掌声,紧随而至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薇,多年不见你,你倒是越发有胆识了。只是,你眉上的这道伤疤却是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这个故人,不必多说,肯定是指寒,他和司狼合作多年,见过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他说话的口气……
“陈漠恒,我和你很熟吗?”薇冷冷一笑:“多年不见?还没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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