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透过无线电波在耳边被缓缓放大。
“你欠我的。”夏微凉一直惦记着这个自己未完成的任务。
“夏微凉,你真是固执如牛!”李言也有些愠怒。
“去不去?”夏微凉不依不饶。
“……好……”
死缠烂打的招数在男人身上永远奏效,夏微凉终于体会到了这一点真理。
“不过,要等我们现在的绯闻风波平息之后。”李言补充道:“我和她见
21、忘却 ...
面的时候,我要你在场。”
“为什么?”夏微凉在电话这边瞪眼。
可惜电话那头的李言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我欠你的,总要你亲眼看着我把债还了吧。”
似乎也有道理。虽然现在自己丑闻缠身风头正盛,要等绯闻完全平息还不知道要几时,但是李言这家伙看上去也不那么可靠,不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敲定,怕是以后再难让他妥协了。夏微凉思索了一下:“成交!”
尽管努力不去注意那些漫天飞的谣言,然而丑闻并没有因为她的漠视而止息,反而愈发张狂地变幻出各种丑陋的面貌来。
甚至有报道声称,夏微凉在美国的硕士学历也是靠她的父母买来。而丹尼尔的那部《战火》,也是因为她的父母是主要投资方,才勉强让她担纲女主角。
“夏家二老一向行为低调,但据说二老亲自下了□,才导致魏琳近日来几乎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报道里面写道。自以为是的得意嘴脸。
握着这份报纸,坐在餐桌上的夏微凉气得微微发抖,连早餐也没吃就赌气走开,在房间里把自己关了半天。
然后是接踵而至的噩梦连连。
黑暗中骤然睁开眼,后背爬满湿腻腻的冷汗。
然后再也睡不着,一直睁着眼到天亮,到迟程希推门而入将一袋白面包放在床头说:“该吃早餐了。”
还是睁着眼。身体被抽干的恐慌感。仿佛体内积蓄的所有水分都要在这样一个早上从眼眶中汩汩流干。
“夏微凉!”迟程希几乎捏碎她的肩骨才把她从床上拖起来。
夏微凉踏着虚渺的步子洗漱完毕,然后直愣愣地对他说:“我要出去一下。”
“你去哪?”迟程希警惕地拦在她的身前。
这样古怪的夏微凉,是绝对不可以放她出去乱跑的。
然而夏微凉下巴微扬,认真地盯住他重复道。
“我要出去。一个人。”
他看见她眼中闪烁着让他惊惧的寒芒,仿佛昨天看见关于自己父母报道时落下的眼泪,经过一夜的风雪,终于积聚成终年不化的寒冰。
良久,终于侧身让过。
“请进。”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秘书小姐彬彬有礼地替她打开写有“总经理”头衔的木门,然后礼貌
21、忘却 ...
地退出。
“今天怎么会来找我?”夏阳起身走到她面前问道。
高挺的身躯,深灰色西装干净得一尘不染,站在这个办公室中如同睥睨天下的君王,随时准备指点江山攻城略地。
一如许多年前,还不到一个办公桌高的她摇摇晃晃地站在这个办公室中,看着另外一个男人意气风发。
而面对她时,这两个君王都是同样温柔宠溺的神情。一个叫她妹妹,一个则是叫她宝贝女儿。
尘封这样久的回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刺痛心底。
她缓缓靠近,将头埋进夏阳的胸膛。
好像身体里的水还没有流干,所以在接触到他笔挺的西装的时候又一次缓缓从眼眶倾泻而出。
她开口,听见自己声音喑哑。
“哥,我昨天晚上梦见爸爸妈妈了。”
“可是我连他们的面貌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哥,我要怎么办,哥。”
夏阳伸出双手抱住泪如雨下的妹妹,听着她断断续续地叙述那个短暂而黑暗的梦境。
梦境中他们一家开车去郊外野餐,她坐在巨大的白色桌布上拍手唱歌,他捏着随手摘下的树叶呜呜吹着不成音的小调。爸爸妈妈端着满是精美佳肴的饭盒走过来。
本来应该是温馨美好的画面,可是梦境中,爸妈两个人,模糊的笑脸,挣扎着无法从她的回忆中浮现。
时间太久远,她甚至已经无法记清他们的音容笑貌。
妈妈的眼镜是黑框还是蓝框,刘海是在左边还是右边,爸爸的眉毛是粗黑上扬还是微微平放,越是拼命想要回忆起就越是记不清。
这些逝去的人们留在世上唯一的痕迹,就是存在于活着人们的记忆里。可是如今,连她这个女儿也开始记不清。
她害怕得快要发疯。
这是她的爸爸妈妈啊!
不仅没有能力保护他们被无知人们疯狂践踏的名誉,甚至连自己都已经快要把他们从记忆中抹去。
她埋头大哭,似乎这样才能够吐尽胸腔中的懊悔与愧疚。
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看见夏微凉还是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上,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还带着方才被眼泪浸湿的微光。
从上午睡到日
21、忘却 ...
头西沉,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能睡。夏阳无奈地摇头看着时钟的指针缓慢向六点半移动。
三个小时前迟程希气急败坏地打来电话寻找消失半天的艺人,他连忙告诉他不用担心。
这个经纪人,似乎做的真是不怎么到位呢。夏阳抿一口早已放凉的咖啡。
沙发上沉睡的人儿终于模糊地哼哼一声睁开眼睛。隔着办公桌他带着笑意问:“睡好了吗?”
似乎恢复了正常的夏微凉迷迷糊糊地揉一揉眼睛望着他。
他有些心疼地劝她:“不要折磨自己了,回公司来帮我吧。”
她歪着头看他片刻,眼中迷蒙的雾气逐渐隐去,最后缓缓摇一摇头。
“我要回去了。”她整理一下被压皱的衣裙,脸上是如常的微笑。
“这个圈子不是你应该停留的。”夏阳继续不遗余力地游说:“这一次他们可以将爸妈都搬出来大做文章,下一次呢?你还想被伤害多少次?”
“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哀求的眼神,却搭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她挽起手袋,一转身,裙裾飞扬。
22
22、狼狈 ...
还好同何唯风拍摄mv的约定并没有被取消。desire代言和《红舞鞋》女主角的合约迟迟没有送到手上,连各种商业活动走秀的邀请也一条没有,如果没有这支mv把她拖出来晒晒太阳,恐怕夏微凉早就闷在家里生了霉。
然而虽然天气预报里面信誓旦旦地说是一个大晴天,早上起床拉开窗帘看到的全是天上低垂的厚重的云朵,在遥远的天幕上缓慢地挪动着柔软而肥胖的身躯。
夏微凉在薄薄的短袖外面又套一件浅棕色大衣,和迟程希一起匆匆出门来到星声唱片公司。
没有想到一下车就被大群蹲守在唱片公司门口的记者包围。
“夏微凉,你的哥哥真的是房地产集团的小开吗?”
“夏微凉,你获奖的那部电影真的是靠家世买来的吗?”
“这次的电影《月食》据说也是夏家投资拍摄的是吗?”
“你的父母真的宣布封杀魏琳了吗?”
“夏微凉……”
唱片公司的保安还算比较尽忠职守,上来帮忙拦住了一部分疯狂挤上前来的记者。迟程希紧紧搂住她的肩,用大半个身子挡在她身边,然而还是无法突破重重包围。
混乱中甚至有人伸手出来揪她的头发,一拉一扯痛得她快要掉下眼泪,却连转头去看是谁干的也做不到。
她只能无助地倚在迟程希怀中,看着周围一张张兴奋而可怕的脸孔。
想起来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因为生化武器的应用而让水中的鱼类发生了变异,一条条鱼面目可憎长满脓疮,在水中兴奋地开合着让人作呕的嘴,正如此刻身边的一大群人,似乎在热切商讨着如何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前方传来沉稳的一句:“怎么回事?”
立刻有几个比较活跃的记者微微向后退了一两步。夏微凉抬头,看见何唯风站在唱片公司的门口。
白色长袖,黑色挂着几条细长铁链的马甲,牛仔裤。何唯风双手插口袋站在台阶上,比所有人都高一点的高度,带着居高临下的傲然气势。
这样慑人的气势下,居然还有记者不知好歹地凑上去,厚着脸皮问:“何唯风,有人说你在拍摄电影的时候对夏微凉情愫暗生,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何唯风连一秒的目光都吝于牺牲在那个无聊的记者身上,浑身裹
22、狼狈 ...
挟着不耐烦的气息径直向她走过来。
“再不进去,导演要发飙了。”他瞪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旁若无人地把她向前拖去。
不知是被何唯风的气势所慑还是被他的行为吓到,一群记者虽然还在向前涌着,可是显然已经从澎湃的海浪变成了束手束脚的小水波。前面有何唯风拉着她向前大步走着,后方有迟程希保驾护航,夏微凉赶紧几步迈上台阶站到了唱片公司里。
“怎么头发都乱了?”无视一群记者被挡在门外的吵嚷声,何唯风转过来上下打量她一下。
她赶紧在包包中翻找镜子好赶紧整理一下丢盔弃甲才逃出重围的自己。
旁边一个温柔细腻的声音。
“微凉,好久不见!”
夏微凉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她这时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李不染。
为什么每一次遇到李不染,都是这样的情景。自己灰头土脸地站在她的面前,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失魂落魄。而她,正如她的名字一般,一尘不染,浑身挟带着刺目的胜利光辉翩然而至,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她一败涂地。
第一次看到李不染的名字和何唯风放在一起,是在那一个四月。
在念大学的她,习惯每次都把午餐打包带回寝室吃,因为这样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翻阅网上的娱乐新闻。而那一天,夏微凉同往常一样,在书桌前端着饭盒坐下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密密麻麻的新闻中,她总是可以一眼锁定关于他的消息。这是她的本能。
而那一天,她扫一眼页面,定位到“何唯风”三个字更是不用半点力气。网页右边的分栏上,红色加粗的标题十分醒目。
“超人气歌手何唯风情定李不染?”
她看着这样的标题,胸口便是一窒。
早就不是第一次了。而何唯风更是在进入唱片公司的时候就对她郑重说过:“微凉,我不知道以后公司可能会让我做什么样的事情来宣传。但是无论看到什么报道,请你相信我。”
虽然是这个样子,但是每一次看到这样的报道,心里仍然会有小小的疼痛,随着自己敲击键盘的手指,一点一点从毛细血管随着静脉上升,最后缓缓包围住整个心房。
而这次的新闻里,记者抓拍的角度异常地好。他搂住她的肩,
22、狼狈 ...
两人靠在一起低头窃窃私语,甚至不用细看也能够感觉到,何唯风眉梢眼角温柔的笑意。
夏微凉心中的难过一寸一寸地割着她脆弱的心脏。
本来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从他踏入这个圈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甘心永远躲在他背后做一个不会说话的隐形人,接受他和那些貌美如花的女明星们在银幕上风光旖旎。
可是当这样一则新闻真正摆在她的面前,她才会感觉到原先努力积攒下来的勇气和坚持,如同泄了闸的水库,平静而迅速地流逝干净。
她不甘心。她也没有办法不在乎。即使她用尽所有的力气鄙视自己、说服自己,也依旧没有办法不在乎。
她爱他,她怎么可以不在乎?
可是说起来,她又可以拿什么去争呢?
不瘦,不美,充其量只是皮肤有些白皙,只是一个努力念书的好学生,而圈内那些明星随随便便一支广告的片酬几乎都可以抵她未来的一年工资。
她不是不相信何唯风,她是没有办法相信她自己。
所以尽管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用在意不用在意,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解开心中的那个结。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何唯风的这个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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