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芷鹤_分节阅读 12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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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的。这样子问,叫妹子脸往哪儿搁啊?”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哥今天还想再听听那首《春娇殇情》。”

    “嗯!!哥,信里那首《梢前人老》你接着吗?妹子让云客捎了去的。”

    “哥上心着呢。一会也唱我听罢……对了好妹子,这儿有腊八粥吗?”

    “瞧哥,寒颤我呢?腊八粥要多少有多少呢。咱先上楼,别赶这儿杵着了。”

    “妹子你……什么时候搂着我的,折煞人呢。”

    “呵呵,怕人笑呀?放心,这儿没正行人。”

    “那你也不能呀。咱上楼……”

    ……

    ……

    好马好剑是讲成双成对的,讨个好口谕。信鸽也是讲究成对的,类似一种彩头。与云客相应的,还有一只信鸽,叫折风。

    云客在楚春娇手里,而折风,在京城一位权贾府上。

    腊八节讲究两个习俗:一是喝七宝五味腊八粥,二是谢佛庆收祭百神。

    这位京城的富商权贾,此时看着笼里的折风,不由想起了一可人儿。他左手抚摸着信鸽,右手捏玩着玉器,对身边仆役吩咐道:“备轿,今去媛踪阁。”

    于是很巧的,郭祥穿着红衣裳,抬着红木轿,缠着红缎带,吆喝着,载着主子上路了。

    “一,二,一,二,哟嘿哟嘿。一,二,一,二,哟嘿哟嘿……”四个抬轿夫,就数郭祥喊的最响。旁人很奇怪:原本不数郭祥嗓门最亮的呀。原来无人知,他此行的目的和他人不一样呢——他可以再见到春娇了。

    ……

    ……

    “哟……什么风……”

    “打住!”媛踪阁门前,穿红戴绿的老鸨才刚开腔,就被权贾止住,“你知道我不喜这套寒暄……我来找妮裳。”

    “哎哟……娄爷,媛踪阁最近新来了位姑娘。操的一手好琴,耍的一手好字,舞蹈刺绣样样精通,还是朵没开胞的花蕾……”

    “我只要妮裳……怎么?你这口气好像她不在?”

    “哪哟。只是妮裳姑娘今天不太方便呢……娄爷娄老板,咱这新来的花蕾……”

    “什么不太方便!爷今儿个来听曲,要得什么方便?就听曲!不作乐!”

    “娄爷真不行。妮裳关照我说若您来了就给带个话,说等过大年陪您好好乐。”

    “这么说是她有客人?赶了!”

    “娄爷,是她的……哥哥来了。来,咱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说!什么哥哥!我怎不知道!”

    “娄爷,她这个哥哥,好像关系不干净。怕是相好。”

    “噢?表哥?”

    “怕是嫡亲的。”

    “别胡说!我且上前看看!”

    “使不得呀娄爷!要是给旁人听了去那还了得?你还让不让妮裳出台了呀!”

    “胡武,温成逾,给我拦着她!郭祥,周群义,跟我进去看看!!”

    “娄爷!娄爷!!娄……唉……”

    ……

    ……

    媛踪阁里有间房叫瑛踪亭。瑛踪亭里有个女子叫妮裳。妮裳是雅号,真名便是楚春娇。

    娄爷每次前来,都会迫不及待地冲进瑛踪亭。唯独这次,他在纸门前留步了。

    将他束缚在原地的音律有些绵长,也有些悲戚。这是一曲他从未听过的歌。他怎会知晓,这首曲儿便是春娇谱曲,楚殇填词的《春娇殇情》呢?

    ——

    春谈春的窈窕,

    夏有夏的招摇,

    秋说秋的独到,

    冬会冬的玩闹。

    .

    父有父的劝告,

    母是母的唠叨,

    你说我是依靠,

    我蹈你的舞蹈。

    .

    四季,又是四季。长久,如何长久?

    唾弃,又是唾弃。伦理,何谓伦理?

    长久不是伦理,四季竟是唾弃。

    .

    曾记否?

    你我乘一叶长舟,弹一夜星斗。

    曾记否?

    你我撑一杆长篙,奏一夜风流。

    曾记否?

    你我划一浆泪流,聊一宿温柔。

    曾记否?

    你我为一刻相守,背一生批斗。

    我与你,

    为一生厮守,恋一场保留……

    ……

    ……

    “还是妹子唱的入味。服了,服了。”纸门背后,传来浑厚的男声。像是在夸赞,像是在感叹。

    “呵呵。”再熟悉不过的女声,此刻却多了份直爽,少了份做作。笑声传出纸门,钻入娄爷的心里:“哥笑话人家……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七个音,哥老把它们唱成五个,自然不耐听呢。”

    男声憨厚一笑说道:“妹子,那首《梢前人老》你也唱我听听罢?”

    女声娇吟:“那哥得先把你后来填的词补完才成呐……”

    “就你嘴甜,那听好啊,哥可只说一遍,接下来这么唱——

    当,腊八在眼前。

    那,除夕也不远。

    当,夕阳挂天边。

    那,离别了今天。

    .

    染,眉间红朱砂。

    点,淡妆添芬雅。

    绣,秋梧春琵琶。

    绘,蛾粉小指甲。

    .

    庆,今朝润丰收。

    饮,七宝腊八粥。

    祭,百神赐勤酬。

    祝,来年金满兜。

    .

    树,梢头滴下雪霜。

    庭,前扫自家小巷。

    在,梁上挂起蒜姜。

    变,老是青春着妆。

    .

    煮,一碗浓汤。

    暖,一壶酒桩。

    燃,一盏灯笼。

    咏,一首传颂。”

    ……

    “咚!”

    是何人踢开了这扇门,打扰了这对兄妹?是何人捅破了这层纸,拆离了这对情侣?

    “娄爷?!您怎么……”最先呼喊的楚春娇慌忙起身,不知是想恭候还是想送客。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这个哥哥简直令人作呕!!”娄爷原本就气楚殇坏事,如今更是来者不善。秘密,只怕是保不住了。

    楚春娇听娄爷这么一说,知道他已在门外偷听多时。惊呼一声,羞的转过脸,恨不得将自己藏在哪处才好。

    而一边原本正幸福着的楚殇,这当儿的俊脸上正一红一白不知所措,显的尴尬万分。

    似是不满意这效果吧,娄爷气势汹汹地跨步进屋,指着楚殇继续叫嚣:“你还不走?!别坏了我和美人的好事!!爷我可不管你们俩的龌龊事。爷打赏了银子,就要找乐子!”

    第一个打击还未平息,第二重打击更狠地砸在楚殇心头:“什?春娇不是老鸨吗?”

    “老鸨?嘿嘿,你这个哥哥当的可真……”

    “楚兄你先走!”这次又是谁?是谁插了娄爷的嘴,阻止娄爷继续言论下去?发话人是不想让娄爷刺痛楚殇,抑或是不想让娄爷刺痛楚春娇?

    “楚兄你快走罢!娄爷您息怒……”原来是轿夫郭祥,想来也就只有他。

    “啪!”尚未摸透楚殇底细的娄爷,才想起身边还有郭祥这个出气筒,一巴掌刮的轿夫跌倒在地。

    然此刻,震撼未泯的楚殇,无地自容的楚春娇,都还需要冷静的时间。就此离去,显然太为难这对情侣了吧。

    待郭祥站起,娄爷又上前,一个巴掌,两个巴掌,三个巴掌刮毕,娄爷似乎气消了三成,转身对楚殇一字一顿地道:“说来我们还是亲家。你有所不知吧?楚春娇是我未过门的小妾儿……”第三记打击,来的煞是时候。

    “楚兄!你快走罢。”郭祥,肿着嘴的你还是要继续奉劝吗?为了那个楚春娇,为了那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值得否?

    值不值得且先不论。至少对楚殇而言,书生的尊严现已落满一地。是以他想找回一点重心:“妹子!为什么……你……喜欢的不是哥?”

    “楚兄!!”郭祥爬起,板着一张浮肿的圆圆脸蛋,口齿不清地说道,“楚兄,娄爷的女人万万惹不得,咱先走罢。若不然……我可赶人了!”

    “你着紧他?!你!喝!!”又是一巴掌,这次娄爷把郭祥拍出更远。那双有力的手掌,只怕是拍在了轿夫眼上。

    郭祥再次栽倒在地,萎缩成一团趴在角落。对这件“家事”,他已尽力,现在,只能从肿起的眼缝中偷偷观察着尚未开口的楚春娇。

    这位原本是妙人的瑛踪阁女主人,此刻已经无所适从。说,也不是。哭,也不是。急,也无用,沉默,也于事无补。原本她羞的紧紧捂着脸,现在轿夫屡次因她挨打,又被扇到自己脚下。她怎么也会从指缝中,观察一下才是。

    原来是……他?

    那个自己初到京城,帮助自己找客栈的热心的他?那个看到自己出台,屡次奉劝的善良的他?那个不在乎自己身家,想娶自己的专情的他?那个因为主子看上自己,敢怒不敢言的可怜的他?是了。他在劝哥,实质是在婉转地帮助自己脱离困境啊……

    然而自己又能有何办法?哥读了三十年的书,说什么也不能因为没有银子贿赂高官而一次次落榜啊。要银子,除了卖身,还能如何呢?

    “哥,你……走罢……”

    ——快走吧哥。我已至此田地,就再无回头路。等我嫁于娄爷,一定让你中举呀!快走吧哥。地上躺着的是恩人郭大哥,门口站着的是我将来的相公,而你是我最在乎的哥。我不想看着你们一个个为了我而受伤啊。

    终于。

    楚殇扭头走了,没有一句话。

    楚春娇哭了,没有一句话。

    娄爷笑了,没有一句话。

    郭祥也笑了,没有一句话。

    168第六十六章 忘川河(下)

    更新时间2012-11-20 20:02:19  字数: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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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孟婆对着忘川河畔那抹透着淡蓝色的影子叫着,“怎么不说话了?看傻了?”

    “呼……”男声吁出口气,虽然魂魄好像是不需要呼吸的,“这个故事……好像不太对啊,不是说给我看刚才那个韩启刚的后面那世吗?”

    孟婆无奈地摇摇头:“又来了,都说你们思想有误区了。谁规定下辈子就一定要是未来啦?在这里,时间可是很紊乱的呢。你下辈子可能是在未来生活,更有可能是在过去生活噢。”

    魂魄沉默了会,似是又发现了端倪:“我总觉得……这次的故事和我的经历很像。”

    孟婆轻轻一笑,打趣般地看着魂魄:“当然像啊。都是她和你的故事咯。对了,你还要再看下去吗?你还能看一世的。”

    “都是她和我的故事?”魂魄问道,“这句话怎么理解?”

    孟婆眨眨眼想了想,走回孟婆亭坐下,看这架势好像要长篇大论一番:“我先问问你,你知不知道韩启刚和楚春姣的故事里,她是谁,你又是谁?”

    魂魄记起孟婆之前说过的话,答道:“韩启刚的故事里她就是韩启刚,楚春娇的故事里她就是楚春娇吧?”顿了顿,魂魄又疑惑道,“可这都是她的故事啊,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

    “还真是后知后觉呢。”孟婆双手捧着膝盖,看上去很是轻松,却说着让魂魄乍舌的话,“你在这两个故事里也有角色的呀。一个是韩启刚的儿子,一个是楚殇啊……你真看不出来?”

    “啊?这……你说说清楚,为什么会有我?”

    “这两个故事有个共同点你总看的出来吧?那就是她和你的关系始终相同——她是真心爱你,可她却对不起你,还有她愿意为你牺牲自己……快想想是不是?韩启刚爱儿子,楚春娇爱楚殇。韩启刚对不起儿子,楚春娇对……”

    “等等!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和她无论生活在哪一世,无论性别和年龄,都会经历一模一样的故事?”

    “你托大了吧?何止是你们,全世界的人都是这样的呀。这才是真正的轮回,和你们所说的死了又活根本不是一回事。其实投胎后,你们只是相互再经历一次相同而已,只不过你们都喝过汤了,再也记不起罢了。”

    “每一世都是相同的经历,只是换个身份,这才是轮回……”

    “嘻嘻开窍咯。你想想,你有没有过觉得自己经历过某个场景,可自己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还经历过?又或者自己应该绝对不会有这份记忆的才对?”

    “怎么会这样?”

    “因为我有时候熬汤会偷一下下懒,嘻嘻。”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为什么会每一世都一样。”

    “一直是这样的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在一千年前就劝过你别等了,你在这河里等再久,就算她想起来你们上辈子的约定,到了下辈子,你们还是会再经历一次相同的故事。”

    “呵呵……依你这么说的话,好像还真没必要等下去呢。”魂魄说着说着,慢慢从河里走上岸。没有了忘川河水的阻扰,魂魄那透明的身子渐渐实体化起来,呈一个裸男的模样,朝孟婆靠拢。

    “想通啦?在喝孟婆汤之前,你还能再看一个你和她的故事。怎么样?是看一百二十四世还是一百二十七世呢?”孟婆起立,走向三生石。

    男子却摇头:“不看了,既然她真的记不起,既然记起来也都一样……我现在倒有些好奇,那个张宇和韩启刚的妻子,还有娄爷和郭祥他们是谁。”

    “呵呵,我怎么会知道呀?你若真想知道,就趁还没喝汤自己好好想想,在你那辈子里,身边有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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