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玉篱_分节阅读 1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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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家夫妇在楼下商量着,玉篱也在楼上反反复复寻思想了一夜的事情。

    依自家现在的情形来看,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县里有残联,妇联。自家的家庭情况,估摸着找哪里都能巴着点边儿。并且一般这样的机构都古道热肠,想来就算不能如意,也会给个合理的说法。

    另外一条,玉篱倒真打算去试试。倘若成了,真比去上边告状倒强些。

    玉篱这里想着,又听着玉篱妈在楼下高一声低一声地追问玉篱爸。玉篱爸这几天每顿只吃小半碗饭。瞧着人比前一阵有了活气,其实更让人担心。玉篱自己有体会,心里积郁,发泄出来比强颜欢笑好多了。

    玉篱丢下手里的蒜,下了楼。

    玉家夫妇倒是不意外。玉篱爸冲玉篱招招手,让玉篱搬把椅子坐过去。

    “……在说塘子的事。我说吧,这事得我出面去找村长,你妈说得去上边找人。你觉得呢?”

    玉篱见父亲一本正经地问自己的意见,心里一阵激荡。帮着家里舀主意,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是这么大的事。玉篱不由自主坐得更是端正。理了理思路,才开口说起来。

    “在学校的时候,我看报纸。就有这么个事情。也是村里胡乱办事,这家人不答应。后来就有人指点,告到了妇联,没想到事情就办成了。”

    玉篱省去了残联,怕玉篱爸听了不好受。可是只有没有男主人依仗的人家才会去找妇联帮忙。玉篱觉得虽然话说得够隐晦了,但玉篱爸不会听不出来。飞快地看了玉篱爸一眼。

    玉篱爸了然地笑笑。玉篱这才接着说下来。

    “我觉得这也是个好法子。不过,先不忙走这一步。一来,就算将来事情有了定论,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好把事情做太绝。二来,下边还没有说法,就越过去直接找上级,恐怕人家也会为难。”

    玉篱爸听到这里,眼睛不由一亮。

    “那还有什么其他法子不成?”

    瞅了瞅玉篱妈,满眼是赞许。玉篱妈则不置可否地不言语。

    玉篱从父亲眼里看到了鼓励。说起来更加顺畅。

    “我觉得这事还得先找村长。‘解铃还须系铃人’。之前王泉儿没说动他的时候,不都风平浪静的?他既然能被王泉儿说动,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也去说道说道?合同在咱们手里,道理也占在那里,又都是这么多年的乡邻。我觉得总有办法解决的。只要村长变了主意,事情就好办了。”

    玉篱的想法和玉篱爸不谋而合。并且思虑周密,有理有据。玉篱爸很是欣慰。

    玉篱妈心里却不是滋味。玉篱说的话,玉篱妈句句都听得清楚明白。相比自己之前忙慌慌地去乡上找人,又怕她父女俩担心,藏着掖着地,现在闺女看着倒是比妈沉稳得多。心里一暖,说话也柔和起来。

    “该怎么和他谈,你想过没有?”

    话里竟带了征询的语气。

    玉篱很是激动。难得母亲也相信自己。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忙忙地表态。

    “我也想了。不过想得不全。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我寻思吧,王泉儿刚从外地打工回来,要说有什么,应该是钱。我又想着,娟子和小海不是今年高考?考上的话,姐弟俩不是一起上大学?”

    是呢,两个大学生,一年学费,生活费加起来可不是小数。这大学还一上就至少四年。

    玉篱妈了然地叹口气,不再出声。

    玉篱爸一边思索,一边接了玉篱的话。

    “这个我也想过。不过这些事,就算大家都明白,无凭无据,也抓不到他什么把柄。踩了他尾巴,逼急了他,倒是可以随便找套说辞,反过来咬咱们一口。”

    玉篱不赞同。

    “我的意思还没说完。咱们犯不着去踩谁的尾巴。娟子她爸缺钱,只要有了钱,解决了他的难题,他想来不会在意是谁给他的吧……他收了王泉儿的,不占理,还得担心咱们告他。

    要是收了咱们的,却是要安心得多。是不是?”

    玉篱爸和玉篱妈张大了嘴看着自己的闺女。这想法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都道,“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自己的闺女是唱得哪出?为了不让王泉儿得成,自己吃亏也无所谓?

    玉篱倒还真这么想过。这塘子之于玉家,一是生活的资本。二呢,代表着玉家的尊严。想那当年自己父母做牛做马整治出来的。到如今自家正是势弱的时候,要是被人抢去了,不敢想爸妈会是怎样的情形,以后玉家的人又会生活在怎样的目光里。所以,一定不能让那帮人得逞。塘子要保住,吃点亏算什么,必要时不赚钱也无所谓!

    玉篱清了清嗓子,

    “我粗略地算过账。我以前听妈说,咱们塘子一年最少能净挣个四五万。一个大学生一年开销万把差不多了。两个人就是两万。这么算,咱们还能剩个一大半。再说,他也不一定这么贪。咱们只要出的钱不少过王泉儿,他不选咱们就是傻了。”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算得这么精了?”

    好半天,玉篱妈才缓过神来。用一种陌生地眼光打量着女儿。

    玉篱觉察到,起身走过去,从后边拦腰抱住母亲,靠在玉篱妈的肩头。

    “玉篱总归要长大,却不会走歪路。”

    玉篱妈抬起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就落下来把玉篱的手全全地包裹在掌心。

    “是我们无用……”

    玉篱却不愿再让母亲悲戚。

    此刻,很多之前不甚明了的念头变得清晰。

    这些日子,玉篱的汗水落在土壤里,心里的负担却少了几许。天上的雨水打在身上,却让浮躁的心沉静。流汗,吃苦算什么?看着一块块地在自己手下变样,看着塘里的鱼随着自己的手欢快跳跃,玉篱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什么,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在如那斩断脚手的毛虫。

    玉篱扪心自问,假如好好上学,四年后得来的生活会是怎样的?玉篱不知道。可是要问自己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不就摆在眼前?自己爱,爱自己,努力维护的家。为了这个世上最爱自己,也是自己最爱的人,担负起责任,不迷茫,不惧怕,每天脚踏实地。

    玉篱站起身来,声音更坚定。

    “我和娟子差不多大小,多少了解她。最是清高的一个。我想先和她聊聊。妈呢,也可以找娟子妈聊聊。我们把他家的态度估摸估摸,到时候爸再出面也有个谱。就算谈蹦了,也不算什么。咱们不是还有下一步?总之铁石了心跟他们耗上,不信没结果。”

    如此细致的安排,前后左右都想到了,不由得玉家夫妇反驳。成或不成,看得出闺女下了很多心血。玉篱爸一锤定音:“就先这么办!”

    心里有了底,一家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玉篱爸更是长久以来未有地一脸轻松。让玉篱妈沏了壶茶来,坐在桌边。又让玉篱把蒜搬下来,父女俩一起掰大蒜。间或又惬意地呡口茶。一会儿给玉篱说哪些蒜排进土里长得快,哪些蒜看着大瓣,却是空的。一会儿又意味深长地看着闺女笑,问玉篱哪里看来的这些花花点子。

    玉篱想说: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又在心里连连否认。一点儿也不想做温顺和软的小白兔,从今以后,就算不能做那展翅翱翔的鹰,也要像母鸡护小鸡一样看护着这个家!便只笑不言语。

    玉篱妈接了玉篱在地里的活儿,这会儿挑了趟谷草回来。在院子里看见父女俩和乐的样子,嘴角不知不觉翘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对策二)

    ☆、第二十四章晴天

    村长王德友家有对宝,这是众所周知的。

    女儿王利娟是大双,儿子王利海是小双。一双儿女刚出生的时候,王德友从部队退伍回来才一年,就被众人推上了村长的位子。王德友欢喜。别人家偷着藏着生二胎,只为有个儿子传宗接代。自家光明正大就一举得俩,儿女双全。且两个孩子一出来,就给自己带了好运道。族谱里的字辈也不顾了,直接把个顺风顺水的“利”字,嵌进了两个孩子的名字里。听说那年,娟子他妈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就过来了。

    娟子和小海长大了,也给王德友夫妇争气。一大一小,换着做年级里的第一。到了考中学,又专门住到县里外婆家,上了城里的中学,并不像玉篱,学校虽是重点,却是农村中学。玉篱在小学的时候,和双胞胎同校,同来同往的,也算熟悉。弟弟小海调皮捣蛋,却更容易亲近些。娟子却长得细眉细眼,瘦高个。每次跟她搭腔,被那淡淡的眼神一瞧,莫名就拉远了距离。

    娟子难搭上腔,顶多自己脸皮厚点就罢了。为难的是两姊妹大多数时候住在城里,要想找人还要费一番周折。

    玉篱暗自寻思着,手里的活计也没停下。

    昨天玉篱妈已经把田里的谷草搬了一半堆在院子里。睡了一觉起来,出人意料地太阳却露出了红艳艳的脸。

    玉篱也顾不得手肘子上一动就生疼的口子。趁着爸妈不在意,赶紧抹了点药水。又从抽屉底下翻出了个创口贴粘上,就下地去帮忙。

    玉篱妈说得不错。这种田耕地,靠庄稼吃饭,真是看天眼色的营生。像才过去的这个星期,不大不小的阴雨绵缠着,想干什么都不能放开了手脚。大太阳一出,必须得抓紧了,把拉下的都赶回来。不然错过了节气,庄稼长势,收成,一环扣一环的,都会受影响。

    现在是十一月份,田里的稻谷都收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种冬小麦和排蚕豆的时候。割了稻谷空下来的田,得抓紧时间挖沟控水,晒田。如果是种蚕豆,除了杂草,再把蚕豆点下去也就成了。种冬小麦却要麻烦得多。等田控干晒好,还得请了人用机器翻地,细耕。最后又靠人开畦,施肥,播种。

    玉篱照着父母往日做的,把工序默默算了一遍。越算心越急。阴雨了这么久,想来接下来的几天再不济也不会又下起来。最好今天把谷草搬完后,再把沟开出来控上水。一次做不完也不要紧,明天却最好都弄完了。余下来的几天,管他天晴天阴不要下雨就好,赶紧把水控控,再把杂草除了,剩下没做的,也不用这么赶了。

    心里思量着,就把想法和玉篱妈说了。母女俩从吃了早饭一早出来,一口气干到了日头当顶,也没歇口气。

    看着只剩最后一挑谷草就搬完,玉篱妈喊玉篱把草带回去,就先在家歇着,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过来。

    玉篱却笑着说道:

    “这挑草太实诚了些,我还得吃两年饭才搬得动。”

    玉篱妈知道玉篱心疼自己。瞪了玉篱一眼,“还有心思说笑。”

    也没再说什么,挑上谷草回了家。

    玉篱妈走后,玉篱沿着田埂用镰刀割着干枯了的杂草。

    锄头还在家里,得等玉篱妈这趟回去,一会儿才带过来。带了锄头来,两人才开始挖沟控水。等到田控干了,得放一把火,把田里干了的杂草,稻茬都烧得干干净净。这其一是除草,其二,也权当给地里施肥。

    玉篱现在就是为这个做准备。贴在田埂边的草,是不好烧的。一不小心火窜过界就烧着了别人家的地。这不,因为自己给自家地里放水,才惹了一场是非。玉篱先把田埂边的杂草割下来,聚拢在田里,等到烧谷茬的时候,一起就烧了。干净利落。

    “哟,这不是玉篱嘛。下地干活呢?!”

    一个妖娆的声音响起,玉篱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再怎么模渀,那外地口音还是隐藏不住。

    玉篱直起腰来,顺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来人。

    站在对面田埂上的,不止王泉儿老婆一个,还有那天在村口跟自己耍泼的王二婶。

    玉篱心下一笑。倒是都聚齐了。

    事后细细想起来,这王泉儿两口子,实乃是自己家和王大富家起这么次纠纷的功臣呢。再联想到这承包鱼塘的事,这夫妇俩的用心实在太小人了些。至于王二婶,大概是因为她家祖田的事,把怨气发到了自家头上。蜀子捡软的捏,村上怪不上,就把自家当仇人,正是是非不分。这两家,倒是什么时候结成了同盟?

    玉篱换了个礀势,把重心挪在左脚上,仍旧一眼不发地看着两个人。

    王泉儿媳妇看玉篱这不理不睬的架势,脸上有些放不住。转头对王二婶无奈地撇撇嘴。

    玉篱看得真切,不屑地笑了笑。

    笑容落在王二婶眼里,粗亮的嗓音就传遍了一整片田。

    “玉篱,听说你被学校开除了?我说呢,见着长辈也不招呼,这要明白的,还知道你是羞得慌。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以前似的……,啊?”

    话也不说全,留了个尾巴,就得意洋洋地斜眼看了看王泉儿媳妇,做了个“你明白的”的表情,又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玉篱。

    玉篱一股火冲上来。累了一大上午,滴水未进,喉咙已经干得冒烟。刚才忙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倒是觉得生疼生疼地。使劲又咽了口口水,才不紧不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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