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异界录_分节阅读 6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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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小镇上的人给这些外来者的起名:冒险者。

    小镇因此空前繁荣起来,面积扩大了好几倍,有了有史以来第一家小酒馆兼旅社;乌鸦开了一家造船工坊,东边荒岭上的黑森林也被他砍伐得秃了一半。

    冒险者不顾生死地租船出海,有的甚至用马车运来了巨舰的部件在悬崖上拼装完成后下海,他们寻找的是无边海海面冰山里流落的珍贵物品,乌鸦大人那根拄着去南方的棍子就是一根绝世罕见的火焰树的树枝,他当时随手捞到它,并把它作为自己曾经历险的纪念一直带着身边,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皇家法师团的一位工匠师发现了它,以极高的价格赎买并制作成美丽法杖献给修习火焰系魔法的公主。公主的笑容让国王追问了法杖的由来,并随手赐给乌鸦一个贵族头衔和一一块封地以嘉奖他的勇气。

    消息从皇宫中流传了出去,只要能从海上捡回一些漂流物,富贵荣华唾手可得。多么诱人的发财梦啊。

    寻宝的人有的人回来了,有的人没回来,回来的人有的一脸兴奋,有的如丧考妣,有的痴呆,有的疯癫。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脸兴奋回来人的越来越少,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冒险者们都称这个地方是他们冒险生涯的伤心之地。

    丰饶镇热让不少聪明人找到了新商机,他们绘制最新的地图,地图上将去往丰饶镇的路途客栈野营栖息地危险地带都作出详细标注。从这份羊皮地图上看,鸢尾大陆的样子像是一丛鸢尾,枫叶帝国在上面是最西边的三片叶子的上半部分,在它的最西边最北端那片叶子的尖就是丰饶镇的所在地。据说帝都卖地图的商人赚了一大笔,最后她将女儿嫁给了乌鸦在帝都学院求学的小儿子。

    乌鸦死后他的三个女儿都先后嫁到暖和的南方,乌鸦最疼爱的小儿子继承了他的家业,他挚爱的妻子习惯了温和湿润的天气,分外憎恨这里的寒冷,她用丰厚陪嫁做支撑,借口有病磨着丈夫将府邸搬离到据这里几百里的城里,丰饶镇上的主宅就作为他们家族都过来拜祭先祖时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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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冬天特别的冷,悬崖上冻了一层厚厚的冰壳。大雪没完没了的下,似要将丰饶镇埋起来似的。无边海上浮冰处处,几乎要连成一片。

    在冬季的永恒黑夜里,天边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青绿色亮光,倒映在皑皑白雪上不亮但恰能让人看清路。

    丰饶镇探险热潮早已过去,夏天来到的寥寥几个探险者也打道回府,冬天不是适宜出海的时间,待在丰饶镇上,漫长黑暗无聊的冬季能把外乡人逼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全都蜷缩在火炉旁,听老人讲那些冒险者带来的故事。如果屋檐下,地窖里堆满了食物的话,其实冬天也不是外乡人所形容的那么难熬。

    算命奶奶家里没有食物,她坐在火炉前专注地烤最后一小条刀叶鱼,鱼很小,表皮又黄又焦,滋滋地往外冒着油光。她拿起来陶醉地闻了闻,张开嘴,还没等咬下去门口就响起了一阵轻轻地叩门声。

    “神也不能阻止我吃掉这条鱼!”她坚定地一口咬下去,鲜美滚烫的鱼肉在她嘴里仿佛可以溶化,她陶醉地闭上眼,仔细品尝着滋味,这是最后一条鱼了要好好享受。

    一阵呼啸的风声过后,恼人的敲门声也停止了,算命奶奶吐出最后一根鱼刺,借着火炉余烬最后一点红光蹒跚着摸到床前,这样腻烦的日子她已经过够,每天躺下时恨不得从此不再睁眼。真到一无所有的这一天,她也不觉惶恐只想好好睡一觉,至于能不能醒来那要看神的安排。

    “神啊,请收下您最忠实仆人的灵魂,让我在你温暖的臂弯享受永恒的宁静,让我谦卑的意愿在你强大的庇佑下得以圆满。”

    仿佛回应她的祈祷,门轻轻地开了,在门外雪光的映照下,一个黑影猫腰走了进来,带着满身寒气。

    “来吧,让我获得永恒的宁静!”算命奶奶等待着她的命运。

    那黑影仿佛回应似的轻轻说了句什么,温柔的语调,古怪的发音,让算命奶奶心一紧:“冒险者?!”冒险者是强盗小偷骗子的代名词,在小镇领主巡逻队的威慑下,他们一般针对外地冒险者下手。很多人认为真相是小镇本地居民实在太穷,他们下手没有油水兼会被巡逻队驱逐得不偿失所以才比较规矩,但暗地里还是时有性质轻微的治安案件发生。

    冒险者劣迹斑斑,她住在小镇最偏僻的最东头,她的破烂小木屋也曾经有冒险者光顾过。只是那人巡视一圈看她又老又穷实在没辙才悻悻地找了个借口离去。她记得那人的一口烂黄牙和浑浊狠毒的眼神。

    “神啊,你就不能赐我体面地去死么!”算命奶奶悲哀地闭上眼。

    “哧”一点火光燃了起来,一阵淡淡地甜香扩散开来。

    算命奶奶睁开眼,看到一个裹在一堆兽皮中的人。她身上层层叠叠地堆满的兽皮,使她看起来犹如一个皮毛做的活动小山,她的脸躲在几张兽皮垒成的阴影下,她的手也裹在厚厚的兽皮里,手里举着着一根细细的木棒,木棒上燃着一朵明亮的橘黄色火焰。香味就从那里发出。

    “她”?对,“她”!这人一定是女人,现在回想最开始她应答的那句话,虽然腔调古怪,但柔和悦耳,以算命奶奶的阅历,她知道男人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我什么也没有,如果你是路过请走的时候关上门。”算命奶奶将双手交握在胸前,几点雪花被一阵风刮过来粘在她灰白的乱发上,簌簌发抖却怎么也不肯溶化。

    兽皮中的女人转身关上房门,举着火巡视了一圈,又回到算命奶奶的床前,她将背上的兽皮大包袱放下,又从身上解下一条厚厚的毛皮盖在算命奶奶的身上。

    接着,她将顶在头上的兽皮取下,漆黑的头发犹如瀑布般垂下,滑柔光顺得如同最上等的南陵锦缎,火光照耀下算命奶奶看清了她的脸,她的脸上带着一张光滑的面具,看不出材质,整个面具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算命奶奶觉得那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亮若晨星,眼神开阔辽远,温和清澈。

    第二章 身份不明的异乡人

    交握在胸前的双手感觉到覆盖在上面的毛皮传来的茸茸暖意。算命奶奶在毛皮下悄悄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尖感触顺滑丰厚,“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种上等皮毛了……”算命奶奶颇有些感慨。

    裹在毛皮中的人指一指带给她美好回忆的毛皮再指一指她,做出一个奉送的手势,算命奶奶坐起来看向赠送者,问:“你要交换什么?”

    赠送者做出好几个动作,算命奶奶猜了又猜怎么也搞不懂她想干什么,干脆点点头:“不管你想干什么看在这条毛皮的份上我都同意。”

    赠送者看她点了头,迫不及待的把屋子里那张破桌子推到一边,从身上解下好几条兽皮铺在地上,躺上去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

    算命奶奶盯着屋中那个兽皮堆,心想:“仁慈的神指引你来到我的小屋,要是你不小心去到冒险者的屋子,带着这么多可换钱的毛皮,不出半夜你就会被剥光了拖出去丢到悬崖下的无边海里。冒险者对异乡人可不会手软……”她再摸一摸身上盖的那条皮草,久违的温暖让她比平时更早入梦。

    那边厢,躺在皮草堆中的人悄悄地睁开眼,瞪向放在头旁的一个拳头大的小南瓜,不,准确的说是小火焰果壳,果壳里铺着厚厚的毛皮,一只小小的鸟儿趴在里面打滚,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在疯狂的嚷:“迢迢,你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吗?你不是说你哪怕只带着么点东西也很容易被人嫉妒暗算吗?那个躺在床上的生物怎么还不起来杀你?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就是不愿带上我喜欢的那些东西?它怎么还不起来给你做板刀面、人肉包子?要不要我去叫它?迢迢?迢迢?”

    迢迢掂起放在旁边的果壳盖“啪”一下将盖子盖上,阴森森地威胁:“如果你再不睡吵我就把你的这个窝打烂,在这里你可找不到这么称心如意的火焰果哦。”顿时世界清静了,迢迢睡了这几月以来的第一个囫囵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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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从海边回到浴谷后,迢迢一直魂不守舍,坐起躺下,躺下又坐起,最后猛地把三眼摇醒:“我如果要离开森林,你会不会跟我去?”

    三眼睡眼惺忪:“去哪?”

    “去海上,很危险,说不定会死!”迢迢认真地说,“你要考虑好。”

    “全是冰的海上吗?”三眼想了想,“去吧,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蛇藤先生却持不同意见:“寒季已经快过去,冰很快就会融化,你如果要去探险应该等明年开始结的时候,要不然走到海中间浮冰融化了怎么办?再说你的体力武力魔法值都得好好提升一下,今年先准备好,明年才好出发。”

    寒季果然快结束了,自那天晴好天气之后,太阳连续的露脸,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融,森林里到处都是冰雪融化的小溪,凌碧川的水暴涨,漫得四处如同泽国。

    围在山寨树上皮毛被取了下来,迢迢将它们全都回收到仓库。考虑到来年要走,她每天都守着山寨树给它刷技能,希望它能变强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迢迢一直努力在为走出暮雨森林作准备。本来第一年冬天就可离去,因为要妥当安置山寨树的关系,足足耽搁到三年后才成行。

    三年也许时间并不长,却足以改变很多事。

    三年中三眼两度蜕变。三年后的她虽然容颜未改,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菜鸟。

    也正是如此,她和三眼才能用两个月的时间平安穿过天气恶劣异兽出没的冰原,踩着无边海的浮冰来到丰饶镇。她身上的皮毛是一路上打猎的雪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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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和的毛皮让算命奶奶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被饿醒。她反披着毛皮艰难地起身。

    异乡人还在毛皮堆里睡觉,呼吸均匀悠长。算命奶奶坐了一会,蹒跚着下了床,将门打开一条缝,把身体挪了出去,又将门原样掩好。

    雪已经停了,青绿色亮光从天边厚厚的铅云中透出来,落在皑皑白雪上衬得整个安静的小镇如同幽灵地狱。坑洼不平的石头路落满积雪,算命奶奶弓着腰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一座低矮的木屋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上开了,探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谁?”

    “我。”算命奶奶低声回答。

    屋里人借着火炉射出来光线稍微辨识了一下:“算命奶奶?”声音不是不惊讶,都以为她早冻僵在那个破烂的小木屋了,没想到她居然能出现在这。

    把着门的手握得更紧了:可不能让她就这样进去。但心里终究是有一点怜悯,可怜她又老又穷,于是放柔了声音,试探着问:“什么事?”打定主意能帮就帮一点,但只能是一点。

    “我想赊几条鱼。”声音低低的,带着恳求,“改天我手头宽裕了再付钱给你。”

    赊几条鱼?门里的人松了口气,想想有些好笑,算命奶奶手头宽裕怕是要等到来年春天吧。

    算命奶奶是多年前在此定居的异乡人,没有存在感的住在偏远角落,除了买吃的从来不进镇子,偶尔有渔夫的妻子去问丈夫出海的凶吉,她也不好好招呼,只拿出一个装着小石子的罐子让人自己摸,摸中红的是吉,摸中黑的是凶,但是大多数人都只摸出没有颜色的小石子,她就告诉它们,神不愿透露未来。

    也许是仪式太过随性,渐渐地小镇里的人不相信她真的会算命,要不是她能用春天森林里的药草配置止泻药和催吐剂,绝对没人愿意去光顾她的小破屋。由于此地苦寒,止泻剂和催吐剂这种南方广泛应用的药,在本地并不怎么畅销,她手头就没有个宽裕的时候。

    屋里的人转身从墙上摘了三条鱼干,递给门外站在阴影中的算命奶奶:“给。”算命奶奶接过鱼干道了声谢,转身往回走。门里的人看老人佝偻蹒跚的背影,忍不住多加了一句:“路上小心!”

    一阵冷风吹来,她赶紧把门关上,屋里热气本来就不足,几个孩子还小,随便哪个病了都是灾难。最小的孩子去年春天拉肚子快拉死了,还是用算命奶奶的止泻药救的命。

    几条鱼就算额外的补偿吧,算命奶奶一个人沉默寡言地活在小镇最东头也怪不容易的。

    “好冷。”火炉旁的大孩子搓着手剖鱼干,这些鱼干待会要送到领主府厨房,她费尽心机才揽了这么个加工鱼干的差事,手脚不停的做,一家人才不至于挨饿。

    “是挺冷的。”她爱怜地摸摸孩子的头。“才在门口站了会就冷得舌头都快冻上了。”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觉得算命奶奶有些怪异了,算命奶奶在露天站那么久,还一直口齿清晰,动作虽慢却没有发抖。她身上裹的是什么东西来着,不象衣服倒象一块反着披的皮毛,只是站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算命奶奶哪有皮毛!一只棕熊皮换来的鱼足够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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