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茯苓的手很温暖,可是说什么南大哥喜欢的是她,这怎么可能?南大哥自从来到荟慈镇后就一直对她那么冷淡,她的脚被烫了也只是凶巴巴地吼她,他的心里怎么可能是在意她的?
“小溦,我知道你很疑惑,其实直到昨晚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要怪只能怪境哥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昨天晚上,南茯苓想来想去还是很担心袁溦被烫伤的脚,于是拿了一瓶烫伤药就匆匆跑了出去,可是等她到了袁溦的房外时,却发现南境翻窗而进,她慌忙躲了起来。
南境阖上了窗,南茯苓看不到他在屋里做了什么,但多年学医练就的鼻子灵敏异常,她闻到了烫伤药膏的清香。
“你是说,帮我上药的人是南大哥?我、我一直以为是茯苓你呢!”
南茯苓接着说道:大概一炷香后,南境出来了,却在转角处碰到了族长。这是南茯苓也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幸好她隐藏的角落比较隐蔽,二人都没有发现她。接下来,她就听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的话。
--“只要你让小溦呆在荟慈镇躲避麒麟门的追捕,我会如约娶茯苓的。”--
“所以,南大哥并不是真的爱我才要娶我的,他也只是把我当做妹妹罢了。只有亲情的婚姻我才不要呢!即便对象是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境哥也不行!”她长嘘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啊--说出来果然舒服多了。小溦,我已经退出了,你就不要犹豫啦!”
南茯苓爽朗地拍着她的肩膀给她鼓劲,袁溦胸中却像压了一块儿大石般沉重。
“茯苓,这么多年的感情只是因为他不爱你就说放下便放下了吗?”
南茯苓看着她却突然笑了,“小溦,你这是愧疚心在作祟吗?我南茯苓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再说了,你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还会在意他最后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只要他幸福便好了。”
袁溦突然想起,自己一个月前看到逯渊皓手挽佳人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想这么做的吗?怎么如今轮到自己身上到如此看不通透了?
“茯苓,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她紧紧拥住南茯苓,药香味弥漫鼻尖,是一种不同于南大哥,却同样沁人心脾的味道。
“好啦好啦!两个女人搂搂抱抱地像什么样子?要抱还是去抱境哥吧,相比于我他可能更喜欢呢!”
“嗯!我这就去找南大哥!”
抹掉眼角的泪痕,袁溦迫不及待地奔出祠堂。
南大哥,我不会再傻傻地说什么离开了,只要有你在,我哪里都不去!
☆、第十四章 绝望告白
南境没有在他的房间里,而是在村边上的凉亭里。袁溦气喘吁吁地赶到时,他正倚靠在亭柱上侧目远视。
一袭青色布衫,暗如夜幕的墨发被碧绿到透明的青玉簪子随意地绾在脑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转过头来。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淡漠的声音,拧紧的眉,袁溦这才想起他们早上才刚刚吵完架。
“我……我没什么要问的……但--”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粗暴地打断袁溦的话,南境起身向着亭外走来。
虽然知道他的淡漠只是为了保护她而伪装出来的,但她的心还是很痛。
熟悉的药草香已清晰可闻,可是她却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就在南境擦肩而过之际,袁溦终于大喊出声:“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她猛地转过身,继续大声说道:“南大哥为了让我躲开麒麟门的追捕留在荟慈镇,不得不答应族长娶茯苓继承族长之位,这些、这些我都知道了!所以,南大哥,求你不要这么冷漠地和我说话,我……我真的会心痛的……”
她感到自己的眼眶很热,但是不能哭,明明已经允诺过再也不会流泪的。
南境背对着她,良久才淡淡地说道:“知道这些又怎么样呢?你是我的朋友,我也说过会保护你平安。况且……呵,你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吗?”
“我不走了,南大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会离开了!”
“我很高兴你决定留下来,但这并不会妨碍到我和茯苓的婚事。”
“南大哥……”
“好了,没什么少说的了,我还要去筹备婚礼的事宜,成亲的时候还望你也来喝杯喜酒。”
南境青色的背影越来越远,袁溦再也控制不住,滚烫的泪水磅礴而出。她大喊着,绝望得像溺海的孩子抓住唯一的稻草。
“我喜欢你啊,南大哥!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啊!所以……所以不要成亲,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蜷缩着蹲下,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温暖这颗支离破碎的心。
青色的身影只是在听到呼喊之后僵硬了一下,并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回头。袁溦绝望地看着他在拐弯处消失不见,不知从哪里得来力量追他而去。如夸父逐日般,即便知道追寻的结果是死亡,也要博那最后一丝生机。
伸出双手紧紧抱住熟悉的腰身,药草香弥漫了她的鼻翼,哭泣的原因声音有些沙哑。
“南大哥,我喜欢你,喜欢你啊……”
南境去掰她的手,却换来她更加用力地环抱,袁溦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不顾一切过,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便南大哥觉得她不矜持也好,放荡也好,她都要留住他。
也许是怄不过她,南境终于放弃掰开她的手,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道:“那树辰怎么办?你爱了一生的树辰怎么办?”
似乎是在数九寒冬里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袁溦浑身颤抖着后退两步。
“你、你说什么?”
南境终于转过身来面对她,口中吐出的话语却让她如坠冰窟。
“煜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冷,真的是彻骨的的寒冷,中午的阳光明明那么强烈,为什么她还是冷得浑身颤抖不已呢?
“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泪水汩汩流下,但她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可以说她懦弱,说她是个爱哭鬼,即便说她是个不守承诺的小人她都可以接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他统统不说,偏偏要拿利剑来刺她内心最柔软的的地方,最不可碰触的禁地?
原以为自己是个可悲的替身,谁曾想她连替身都不曾是,她只是一个不被人相信的可怜孤魂而已……
那她算什么?这一个月来的朝夕相处算什么?他为她挡箭算什么?他如骑士般守候在她身旁算什么?
原来,她只是一个笑话!
“混……混蛋……我……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蓝色的身影跑开,在半空中留下一串晶莹的液滴,南境低垂下眸子,神情不复刚才的平静淡漠。
☆、第十五章 被抓齐府
残月西垂,娇小的人儿独自徘徊在荒野。
袁溦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当她发现自己迷路的时候四周看不到半个人影,荟慈镇那成片的竹屋也不在视野范围内。
夜风有点冷,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好让身体暖和一些。
此时的情景真有些像她离开南境医馆下山时的情景,一样的独自一人,一样的晚风吹拂,可是她的骑士再也不会来守护她了。
脚被地上突起的树根绊到,她狗啃泥式地摔倒在地上,石子参差的泥土地硌得她生疼。
贝齿紧咬唇瓣,她摸索着爬起来,突然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原来宽阔的荒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森林,夜空中还有淡淡的雾气弥漫。
月色倾洒而下,白色的雾气时隐时现,诡怪异常。
袁溦突然发现这里竟是生死百里的那片树林,她还能看到不远处枝叶掩盖下的海棠树林!
雾气渐浓,在光与影的交织处,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向她逼近,银色面具上的暗紫色五瓣花妖娆艳丽。
袁溦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的,记忆的最后一幕就是星鸩唇角勾着的戏谑笑容。
她挣了挣,发现星鸩只是绑住了她的手就把她扔在马车里了。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透过缝隙她看到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只不过夜色深了很多。
外面传来说话声,除了星鸩之外还有一个人,粗犷的声音,袁溦脑海里回想起那个被南大哥斩掉右臂的轩鹏。
轩鹏的声音听上去很欢快,他说道:“看来咱们这八天也是没有白等的嘛,总算等到了谭煜藜这个小娘们了。不过要不是那个破地方的精妙阵法连本大爷这个五行高手都头疼,哪还用耽误这么多天。三弟那边都已经等急了。”
“毕竟教主之争已经迫在眉睫了,三哥着急也是自然的。”粗噶沙哑的声音说道,“不过要我看,三哥只是面上着急而已,真正着急的恐怕是齐麟。悬赏捉拿谭煜藜居然一个多月都没有音信,他麒麟门门主的面子可真没有地方放了。”
“哼,他的面子迟早要没有地方放,老三他--”
“二哥!”粗哑的声音厉声打断,“不该说的话别乱说,我们已经到长安城了。”
“切!知道啦!反正你我都明白。”
车内偶尔透进橘黄色的灯光,形形色色的建筑物一晃而过。袁溦突然意识到他们这是要去齐府,恐惧一下子袭上心头。
几个小时前她对南境大喊再也不见,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马车渐渐减速停了下来,有人跳下马车的声音,当袁溦恍觉他们已经到了齐府的时候,还来不及装昏迷就撞进了银色面具下掩藏的暗色眼眸中。
“你早就醒了?在偷听?”粗噶的声音里透着点点寒意,帘子已经被全部撩开,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齐府的巨大牌匾。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的内心平静异常。
她蹭着马车壁坐了起来,虽然这一过程的姿势不甚雅观,但她不想让星鸩居高临下地像看蝼蚁一样的看着她。
“是的,我早就醒了,看来你们给我下的药量还是不够啊。”
“无所谓了,反正没有凌霜剑在手的谭煜藜只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女子罢了。”星鸩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下马车,他看上去纤弱可力气一点都不小,一下子就把她拖到了地上,着地不稳的她还差点摔倒。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拼死保护的那个男人去哪里了?该不会是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你了吧?吆,不说话那就是我猜对了。他现在应该还在那个古怪的阵中吧,我去帮你杀了他,顺便报了我和二哥的仇。”
“不许你伤害他!”袁溦大喊出声,却在看到星鸩唇角得意的笑时意识到自己中了套,“卑鄙!”
“哼,这话你去对阎罗王说吧。”星鸩拖拽着双手被捆的袁溦来到齐府大门,正好这是轩鹏已经和守门的家丁打好了招呼,三人被紫衣人带到了会客厅。
虽然是深夜来访,齐麟的衣着依旧整齐。一身紫色华衣高贵华丽,他端坐在主位,其右后方青木恭敬地站立着。
当袁溦被推搡着进入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主位上的紫色华衣男子眼中汹涌着无尽的仇恨,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如此强烈地憎恨着另一个人。
齐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右手勾起她的下巴:“谭煜藜?”
他的手很凉,不似正常人该有的温度。他周身那种凌烈的威压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齐门主,谭煜藜我们带到了,这下我们的约定也能践行了吧。”星鸩说道。
“那是自然。”齐麟这话是对星鸩说的,但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袁溦半步,“劳烦二位堂主了,改日齐某定当登门道谢。”
“如此,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齐麟牵过绑着袁溦的身子,脸上全是疯狂地颜色,仿佛下一秒她便会被这疯狂吞噬殆尽。
“等、等一下!”袁溦大喊,这已经是唯一的希冀了,她无论如何都要搏一把,“我根本就不是谭煜藜!”
静,死一般的寂静。
最先打破这片寂静的是刚要离开的轩鹏,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谭煜藜,你这笑话实在是太好笑了!你、你不是谭煜藜?别逗我了!”
她不在意轩鹏想的是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决定她生死的关键。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却看到齐麟暴风般的神情。
心顿时落入深渊。
“呵,谭煜藜,自从你无法使用武功后胆子就直线下降啊。如今就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抛弃吗?你还真是让人失望。”星鸩依旧讥讽的语气,可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她今天真的是死定了。
头地垂下,却再次被人挑起,齐麟晦暗着脸色打量着她,许久说道:“你……不是谭煜藜。”
熄灭的火苗被再度燃起,袁溦几乎喜极而泣:“你、你相信我?”
就连朝夕相处了一个月的南大哥都不相信她,齐麟居然相信?
“喂喂,齐门主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张脸明明就是谭煜藜啊,而且她还跟那个江湖郎中在一起,她怎么会不是谭煜藜呢?”轩鹏不满地问道。
“眼神,她们的眼神不同。”齐麟放下右手,说道,“谭煜藜的眼中有仇恨,有江湖人特有的杀气,而她的眼中却没有。她的眼神虽然很哀伤,但却非常的清澈。她们不是一个人。”
“齐门主,你可不能因为一个眼神不同就说她不是谭煜藜啊。江湖人都知道,凌霜剑主狡诈诡谲,这说不定就是她脱身的计策呢。”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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