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显见得是哄本宫了,你们都是打小伺候本宫的,还不知道本宫不过是为子嗣伤怀罢了。”
皇贵妃佟佳氏是皇上的嫡亲表妹内得皇上恩宠,外得家族庇护,原本是该得意风光的好年华,怎知天不遂人愿总没怀孕,前年好不容易生了个公主还没了,自此便没展颜欢喜过。
主子的这些心事跟着从佟佳府进宫伺候的姚黄、魏紫自然是清楚的,但不敢提及,怕惹得主子伤感,魏紫和姚黄对视了一眼,魏紫去摘了一朵牡丹给佟佳氏戴上道:“主子簪上这朵牡丹越发的显得二八年华了,如今四阿哥也长成了,又恭谨孝顺,就算不是主子亲生的,可只要他日后还是想着要依赖咱们佟佳氏一族,便会乖乖的听话,主子且受用就是,想那许多做什么,焉不知放开了怀抱兴许又得一个阿哥也说不准呢。”
佟佳氏听了啐了魏紫一口笑道:“你这奴才说话惯会真真假假的,让人恼也不是,喜也不是,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我当年要养着老四不过就是膈应他的亲生额娘吗。”
四阿哥的亲生额娘乌雅氏当年只是承乾宫里的一名宫女,生的娇柔,性子又乖巧温顺,善体人意,佟佳氏见了喜欢便提到身边做了自己的大宫女,谁知她竟厚颜背主,乘着佟佳氏生病爬上了龙床,封了答应,住了承乾宫的偏殿,不久就有了四阿哥,佟佳氏便抱养了。
乌雅氏倒争气一连生了四、六、十四三个儿子和几个小格格如今也是位至四妃的德妃了,想起这些,佟佳氏还是有些气恼的。
那乌雅氏倒也不同常人,自从佟佳贵妃保养了四阿哥,便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般不闻不问,让佟佳氏常常也没了脾气,但对四阿哥终是不喜,觉得他小小年纪不苟言笑,心思莫测。
今日上书房教授的是满文课程,下了学老师交待了课业,随口说了一句,这满文要想熟练还是要多说多练,如今后宫咱们满族的主子娘娘还是不少,各位阿哥多孝顺些,多请安这满文自然也熟练得快,说得众阿哥都大笑了起来。
十三阿哥胤祥看着旁边的四阿哥笑道:“四哥的满文定会精进得快,总是天天要给佟佳额娘请安的。
四阿哥从来都是以自己的养母现在后宫执掌凤印的皇贵妃佟佳氏为荣的,私心里觉得现在一众阿哥中除了太子胤礽就属自己的身份是最尊贵的,就算是太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有些及不上自己的,因为赫舍里皇后毕竟已经不在了,而自己额娘如今正得圣宠,外家佟佳氏一族声威正隆,大有超越赫舍里家族之势。
至于生了他的乌雅氏,早已经不存在他心里了,并且对乌雅氏的包衣奴才出身更是讳莫如深从不提及的,虽说如今乌雅氏一族也抬了镶黄旗,可他还是鄙视的。
因此听得十三阿哥提及他的额娘,那难得有表情的脸也罕见的露出了笑容道:“给额娘请安原是应当的,难道为着练满文吗,说来我外祖家的镶黄旗在我八旗中是极尊贵的一旗,很重视承继老祖宗传统,便是那些个包衣奴才个个都精通满文布库呢,倒不必刻意的去练。”
一席话声音不大不小,说得原本有些嘈杂的上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众阿哥神态各异,但都没说话,唯有十阿哥是个直肠子再藏不得话的,顿时起身笑道:“四哥说得极是,德额娘家如今也是属于镶黄旗的了,只不知四哥说的是佟额娘还是德额娘呢?”
四阿哥胤禛听了这话脸一沉道:“十弟慎言,在皇家族谱上我的名字是承继在我额娘佟佳氏皇贵妃之下的,与德妃娘娘何干,莫要乱说伤了我额娘的心。”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连教授满文的的鄂舒尔也深深的看了胤禛一眼,十阿哥顿时愕然,有些呆傻的看着四阿哥,过了片刻方低声道:“我没你有福气,我就一个额娘还病着不愿搭理我呢,你倒不珍惜,说完低头冲了出去。”
皇宫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何况是在上书房众目睽睽之下呢。
康熙听了只抬眼看了小顺子一眼,停笔端起茶啜了一口道:“老十也老大不小的了,说话不知轻重该罚。”
梁九功却是深知自己这位主子的,挨骂的这位十阿哥倒没事,只怕连说都不说那位四阿哥在皇上心里已经起了新腻。
见这样梁九功笑道:“大约是翊坤宫的小厨房做得好,如今不仅十阿哥,连太子都常常在翊坤宫晚膳了才各自回宫呢。”
康熙听了微露笑颜道:“朕说呢,怎么翊坤宫的宵夜越发的简单了,看来是准备他们的晚膳便马虎朕的宵夜了,哼。”
梁九功忙忍笑道:“那皇上今儿个晚膳是要去翊坤宫吗?”
想起上书房十阿哥的话,康熙缓缓的摇头道:“罢了,摆在乾清宫吧,晚膳后去长春宫看看钮祜禄贵妃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四阿哥面无表情的踱出了上书房,慢慢的往承乾宫去,脑中一直晃着十阿哥刚才笑嘻嘻的说的那句话:“德额娘一家也抬了镶黄旗。”脸色一点一点了黑下去,让齐木安看着心里都有些瘆的慌,跟在后面不敢出声,等进了承乾门那脸色才温和起来,正遇见佟佳氏的乳娘琪嬷嬷,忙笑着问好,琪嬷嬷并不拿大,规矩的给四阿哥行了个福礼道:“主子正在喝茶等着四阿哥呢。”
四阿哥微笑着颔首往里面走去,也许是想心事不自觉就走到了偏殿,等发现时已经走到偏殿后门了,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便看着齐木安道:“你也不出个声任爷走到这里来了。”
齐木安看着胤禛脸色好转笑道:“奴才看爷想事没敢打扰,这里有条小路通正殿后门。”
胤禛微微颔首,往正殿后面走去,后门有两个小宫女守着,见是四阿哥便没有去通传,行了个礼任他走了进去。
佟佳皇贵妃品着茶,眼睛看着殿外,听魏紫说上书房的事,面上隐含着一丝不屑道:“儿不嫌母丑,他连自己的生母都厌弃,本宫还能指望他日后孝顺本宫吗,不过是羡慕本宫手里的权势。”
姚黄听了忙宽慰道:“四阿哥性子内敛些,在众人面前那样说也是怕主子伤心的缘故。”
佟佳皇贵妃笑着睨了姚黄道:“你也不必帮他说话,他倒未必领你的情,要说本宫还真羡慕宜妃,他的三个儿子,个个性子好,老五虽说不养在她跟前,可那温文尔雅不亢不卑的性子,可不是就有些宜妃的影子,老九吧以前是不爱说话,这长大了也越发的懂事,小小年纪成稳持重,聪明练达,连那个小十一还看不出性格呢也是活泼讨喜,本宫就喜欢他得紧。”
魏紫是个直性子听了这话笑道:“那您就跟宜妃娘娘说讨了十一阿哥来养着吧。”
佟佳皇贵妃听了也不答话,只着端起茶小口啜着。
屋里的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屏风后有个黑影,站了片刻才悄悄的离开。
等品够了茶,这才放了茶盏点了魏紫一指头道:“这话若是让宜妃听见了瞧他不恨你,宜妃除了皇上的恩宠,对别的位份、赏赐是再不放心上的,可是皇上的恩宠和她的儿子比起来,又是那三个儿子更要紧些,本宫和她好歹还有几分情面,本宫可不想为了个儿子就丢了这难得的几分情面,还在后宫树个大敌,再说那十一阿哥我喜欢,便多疼他些,多亲近些,也就有了,他自然会领本宫的情,何必非得养跟前呢。”
姚黄看了魏紫一眼噗嗤笑了出来,魏紫也笑道:“原来主子是明白这个理的呀,依着主子的圣宠再进一步是早晚的事,如今太子又没有亲额娘,宫中各个阿哥可都是您的儿子呢,只要您疼谁,谁还不领情吗。”
佟佳皇贵妃听了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嗔道:“本宫说魏紫今儿个怎么说话没轻重的,原来你们两个奴才在这里等着本宫呢。”
主仆三人说笑了一阵,又添了道茶见四阿哥还没来,佟佳皇贵妃便道:“罢了,不等了传膳吧。”
康熙晚膳毕,饮了茶便带着梁九功往十阿哥的额娘钮祜禄贵妃的长春宫去。
钮祜禄贵妃听说皇上来看自己不但没有起身相迎,反而让自己的宫女青莲放下锦帐。
康熙进来见锦帐深垂,无人相迎并没有介意,在床沿坐了道:“贵妃,朕来看你。”说着伸手去撩锦帐,谁知里面被紧紧拉住。
见这样康熙并没有强行去拉扯,只在旁边坐了,片刻锦帐里传来婉转的声音道:“皇上,臣妾卧病日久,容颜憔悴,不敢素颜面君以亵渎圣躬。”
闻言想起往日钮祜禄氏花容月貌,清纯怡人康熙心里不忍遂道:“朕只想和贵妃说说话,贵妃何必拒朕千里之外呢。”
钮祜禄玉萝坚持不肯松手,康熙也不忍强逼便在床沿坐了和她说了几句话,听得里面声音有些虚弱,知道病人不耐久累,便起身要走。
听见皇上要离开的声音,钮祜禄玉萝哭泣着道:“皇上,臣妾有一言请皇上再留片刻。”
康熙停了脚步道:“说吧。”
锦帐内声音哀婉柔和道:“都说钮祜禄玉萝进宫只是一场政治联姻,臣妾原先也以为然,可是到了此刻,臣妾才知道钮祜禄玉萝深爱过爱新觉罗玄烨,玉萝拜别玄烨,在没有玉萝的日子请善自珍重。”
说完锦帐内寂寂无声。
康熙看着深垂的锦帐深深的叹了口气。
康熙走后,青莲看着自己的主子虚弱的样子,伤感的道:“您不是想将十阿哥好好托给皇上吗,怎么反倒不见皇上呢?”
钮祜禄玉萝苦笑道:“希望这临别的泣血情意能打动帝王之心,可以善待我的小十,我尽力了。”
青莲不懂也不敢深问,又道:“那为何每每十阿哥来请安您也不见呢。”
钮祜禄有些虚弱的道:“我对他越疏远,我死后他痛苦越少。”
当日子时钮祜禄贵妃没。
谥号温僖贵妃礼葬景陵。
康熙一日一夜不饮不食,直到十阿哥跪着苦苦哀求才慢慢好转。自此对十阿哥胤誐越发多了一份怜惜。
董鄂夫人看着自己手里素笺笑吟吟的,董鄂大人见了好奇的道:“谁的信,让夫人这般欢喜。”
董鄂夫人顺手递了过去,董鄂大人接过来细看,见纸上抄着御膳房剔骨鹅掌的做法。那字写得很稳重,一手魏体笔走龙蛇,洒脱自如,董鄂大人连连点头,九阿哥的书法见长,有大家之风,字如其人可见将来是个有建树的,我家湘儿倒是好眼光。
董鄂夫人见夫君夸自己的女儿,虽是戏虐之语也心下欢喜,董鄂大人见夫人面露喜色,顿时脸色一沉道:“他二人年幼,你也不懂吗?”
董鄂夫人见夫君突然变脸,一脸愕然。
“处事不严必无果。”董鄂大人叹息道。
董鄂夫人原是个极聪慧的,略一思忖便已明白,忙道:“都是妾不谨慎事,妾这便想办法知会宜妃娘娘。”
董鄂大人见自己的夫人明白了,这才满意的颔首。
九阿哥想着那笨丫头吃着自己送去的方子做出的鹅掌爱娇的样子,心里就美滋滋,再活一世才明白心里藏着个人,原是是件幸福的事。
宜妃好笑的看着自己儿子神采飞扬的样子,等他请安毕坐下便直接问道:“你昨日是不是让人送了剔骨鹅掌的法子去了董鄂大人府?”
九阿哥见自己额娘问起这事脸上便有些涩涩的,还是点头承认了。
宜妃嗔怪的看着九阿哥道:“这事你做得可是有些不妥当。”
九阿哥听了双眉微蹙低头不语,自己做这件事,一来本意也是想送方子给那笨丫头,好让她开心;二来也是有意做些不严谨的事,授人以柄以安人心或者说授人以柄引蛇出洞,或者二者兼得。
自己的这些秘密原本就是连额娘也不能说的,倒让额娘为自己操心了,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露出有些不解的神情道:“额娘,儿子并没有私自出宫,也没有私下结交只是托付侍卫送去的。”
宜妃听了笑道:“嗯,到底懂事些了,知道不可私自出宫和结交外臣,可是皇家无小事,无事且生非,你和湘菀年幼,别人或许不会猜忌你们,但是他们猜忌的会是额娘和董鄂府。”
如果你只是觉得湘菀可爱,送她一张方子倒也无妨,日后她自指婚,你自娶别人为福晋,你如今也十岁了,阿哥们十二岁娶福晋的也有,二年之间自然清者自清,但是你如果是存了什么念头,这事传了出来,引起你皇阿玛的想法,其他且别说,只说你存了念想的事可还得成。
九阿哥听了心里偷乐,爷就是想让他们猜忌,唯有他们猜忌了才能看得出谁想动爷,也才能让皇阿玛反感他们,至于董鄂湘菀爷这一世是志在必得,如今离湘菀出嫁最少也还有将近十年的时间,如果用十年的时间还不能筹谋一个福晋回来,爷也不配□□新觉罗的子孙了。
但终归是让额娘操心了便低头道:“儿子错了,多谢额娘提点。”
宜妃见儿子听话心里高兴极了道:“这事额娘处理好了,不碍事的,若是你皇阿玛要问你便先想好对策便是,想来无妨。如今你肯听额娘的话便好,从前额娘话还没说完你便跑得远远的再不肯听。”
九阿哥想起自己以前从不爱听额娘的话,连五哥和十一弟也不大亲近,只是喜欢跟着八哥言听计从,最后让额娘为自己受尽委屈伤透了心,忙道:“以前都是儿子不懂事,儿子此刻明白了定会谨言慎行,不让额娘烦恼。”
宜妃欣喜的点头道:“眼看着就要康熙三十三年了,你们又长了一岁,到底是懂事了,连小十一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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