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但他的形象对于现在争取救济还是很有利的,说不定还可以就此赢得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名声,到老了升他一级,只是首先要在那些狼虎口下保住性命。在油灯下,他这么思索着。
原本他很希望能和钦差住得近一些,美其名曰照顾钦差起居,也能受到保护。可钦差亲随说,身为父母官,怎么能不贴近民众呢,再说在他这里进进出出办事的土人说不定对钦差构成威胁,因此把他赶出了县衙,搬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办公。原本老子最大的县太爷现在却被人视为毫无用处的东西,李修成心中真是不甘。他申请要修真的保护,可韩宽、联盟都认为谁会打这个没用的县太爷的主意呢,只有远房侄儿李佟派来些人手,李修成担心地想,要是敌人偷偷摸进来怎么办。心中一横,干脆投降。转念一想不对,对着魔狼喊爷爷恐怕人家只会要这个便宜孙子的肉,管什么用呢?
寒风吹进来,让飘摇的烛火摇曳不定,李修成打了个哆嗦,心想还是去找今天从难民中挑出来的那个小姑娘吧,开开荤,干点七老八十的事,好好暖和暖和。
正准备起身,却看到墙壁上一道影子扭曲着涨大起来,吓得他张口结舌。好容易定定神,扭头过来,却是一个高大的人影,面上包着一块白布,只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他干咳一声:“壮士找本县所为何事。”
对方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笑意说:“县太爷很镇定嘛,不愧是一县之长。”
李修成一摊手:“壮士也看到,穷县太爷一个,不值一提,无论你想要什么,恐怕鄙县无从满足。”
对方大刀金马地坐下来:“本来我来是想干点老本行,要点钱给兄弟花花,不过看你这穷酸样,恐怕也没什么油水,那我们先来聊聊吧。”
李修成干笑一声,心中感激上苍,给了自己一副饱经风霜的好模样,也坐了下来:“壮士还有这些好心情,鄙县只好奉陪了。”
对面的岳封盯视着他,微微一笑,韩宽恐怕认为这个知县什么用也没有,防卫如此之松,也好,我就从这个干豆子里面榨点油出来用吧。
第六章激变
李知县安详地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和岳封的一席长谈换来了好好的睡一觉,这一段时间还真辛苦这个老头了,只是醒来以后恐怕就睡不着喽。岳封微微一笑,背着个大包跃上了屋顶,那是他今天的战利品,贼不空手,到县太爷这里来一趟怎么也得顺点什么走才对,这样才专业嘛。
岳封并不急着离开,他悠闲地看着天空,月明星稀,寒风中欣赏风景别有一番辛苦滋味。李修成知道的东西当然不多,机密事宜他没有一点参与的份,但岳封的收获也不算小了,很多蛛丝马迹的事联系起来有了特别的意味,现在就是如何利用这些信息的问题了。
屋内被岳封制住的人中有一个气息发生了改变,应该快冲破岳封的禁制了,说起来李佟对于这个远房亲戚并非全不上心,派来的人中还真隐含着相当的高手,只可惜遇到了岳封。
就在那人最终吐出一口长气,解开被岳封笨手笨脚误打误撞一般禁制住的经脉的时候,岳封低喝一声:“快走。”手指连弹,风声掠过屋脊,如同数个人分散逃开。就当岳封要拔腿飞奔之时,屋内传出愤怒的闷喝:“哪里走。”
轰一声巨响,数道黑丝蛇影将屋顶掀了一个大洞,岳封哇呀一声怪叫,从屋顶跳下,背着个大包裹,健步如飞,跳跃而去。那几条蛇影惟妙惟肖,吐着火红毒信,灵活地折转方向,拉出曲折波荡的黑线,对着岳封紧追不舍。屋顶上现出那个愤怒的家伙,高高瘦瘦,象个竹竿似的,口中大呼小叫着:“动土动到大爷头上来了,我要剥你的皮。”
岳封也不开口,轻巧地在屋檐、小巷中上窜下跳,将惯偷的风采显示得淋漓尽致,弄得人惊狗叫,热闹非凡。不过巫山县城正全面宵禁,没几个人有胆量敢出来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瞬息之间,岳封已越过数条小巷,当他闪现在一处较宽街道旁的房顶时,看到了他期望看到的景象,一小队巡夜的士兵正抬头愕然看向自己。没有片刻停顿,他跃下房顶,笔直地撞了过去。
当头的兵士一声喝:“谁。”训练有素的手已经抽出了佩刀,岳封就象视而未见,向刀口正撞过来。士兵心一紧,握牢刀柄,准备迎接这送死鬼的撞击,就在刀锋劈到岳封身上的那一刹那,梦般的事发生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如同夏日烈焰下的雪花,化为水一般的虚影,就在一眨眼的功夫蒸发无踪。正当他要骇极而叫的时候,岳封背后紧追不舍的黑蛇之影扑向他的面门,剧痛传来,他发出了嘶声的惨叫。
其他几个兵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们眼中,岳封就那样凭空消失,一股鬼魅般的妖风吹过他们周身,对他们来说,这县城破败的街道仿佛成为了黑夜中的地狱。一个兵士在张口结舌中,背上被一股大力推过,身不由主地飞向天空,正撞向刚刚跃上屋顶的竹竿怀中,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突然看见眼前黑糊糊的一团,吓一跳,本能的手一张,强烈的力道爆发,让这个倒霉的兵士在空中就此爆裂开来。
竹竿这时才看见下面直愣愣看着他的几个兵士,还有一个面目全黑,在地面上滚动惨叫,心道,他奶奶的,不好。一缩头,溜得比兔子还快,即刻不见。
在远处的屋檐下,岳封举起手中的黑蛇,在他铁一般的手指中,一条黑蛇影仍然不甘地扭动着头,试图反噬抓住它的人。岳封微微一笑,御兽之宗,有意思。一翻手,一个小小光球出现在手掌之中,硬生生将黑蛇影压缩为蚯蚓大小的黑线,在光球中微微蠕动。岳封收起光球,说不定这小东西还有点用处。
天空中已经有修真发现这方的混乱,飞了下来,该是回去睡觉的时候了。就在屋檐下黑暗的阴影中,混为一体的他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
回到大院,岳封小心翼翼地探测着监视人的动静,李佟对岳封营地来的人并不放心,还是派了几拨人昼夜监视,只是可惜这些人未必能有那么强的责任心,对岳封来说,如果连这两个漫不经心的家伙都瞒不过,那可真别活了。很快,二子又在拥挤的地铺上安然入睡了。
当然,这一觉肯定是睡不长的,小半个时辰过去,大院里传来鼎沸的人声,将所有人都惊得爬起来,猜疑地彼此询问。
屋外传来数条大汉的高叫声:“别睡了,快出来。”
惊慌之中,大家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走到大院中来,就见屋顶院中点点火把在寒风中忽闪着,让院落陷入黑暗和光明的错乱变幻之中。破败的大院中黑压压地挤了数百号人,都在彼此窃窃私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现场乱哄哄的。
中心圈内是面色凝重而愤怒的三侠,另有三十多个士兵警惕地护卫着陈行舟和李修成。李佟断喝一声:“安静。”震得人耳朵里嗡嗡直响,这下人群才安静下来。
听涛厉目扫视着这群没个正形的家伙,喝道:“当初我们有言在先,以保卫巫山县城换取你们改邪归正的机会,如果一旦发现作奸犯科,绝不轻饶。这些天不断发现有偷鸡摸狗、强盗强奸之事,已经处决了好几个人。今天你们中有人胆子却更大了,竟然抢到了知县头上,到底是谁干的,赶快站出来还有宽恕的机会,切莫自误。”
火把昏黄的灯光下人群反应不一,大部分被生活所迫、只不过想讨碗饭吃的人表情都是慌张而惶恐,但还有一部分胆大妄为的家伙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侠,看看他们倒有什么办法能找出贼在什么地方。
岳封看看周围,自己应该没有多少被识破的危险,说起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太多了,说起包头,在场的受伤的人着实不少,别说把脑袋包上,全身包得象粽子的都有好几个。看着李修成鼓起老眼四下努力打量的模样,心中不禁想乐,这老头要能在这混乱的昏黄光线下认出自己,那可真是奇迹了。
李佟厉声补充道:“我们能把你们拔出生天,也能打下地狱,不要心存侥幸。”回答他的却是沉寂。
陈行舟突然开口:“那个弄蛇的在什么地方。”
李佟想一想,说到:“陈将军,从描述来看,那个人也是想保护知县抓住贼而已,不过是错手之下伤了将军的人。”
陈行舟扫他一眼,淡淡地说:“那也应该出来说说话吧,看看敌人是什么样也好。”目光沉静,不露声色,他身边站着的几个兵士却露出愤恨的神色,死的两个人可说都是死在竹竿手上,军人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听涛皱皱眉:“佟弟,那个人现在在吗?”
李佟喝道:“光头吴,那个高个子是你的人吧,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个胖大的光头从兄弟间走了出来,大大咧咧地说:“你是说竹竿,鬼知道那个混蛋跑哪里去了。”
陈行舟看看那个光头:“那个家伙是你的人?”
光头拍拍光头:“算是吧。”
两个军士行动非常迅速,突出队伍,刀光一闪,左右架住了他,人群中光头的弟兄们起了一阵骚动,抽刀在手,拔箭上弦,纷纷呼喝,抓我们当家的算什么回事。军人们反应更是迅速,刀剑森森,现场的形势立刻紧张起来。
陈行舟一摊手:“那请你到我们那里做客一回,当竹竿来了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光头吴刀锋在脖却很镇定,面色一沉:“这他妈算什么意思,老子拉起队伍也就两月,来的人什么都有,谁知道他是什么货色。”鼓起眼睛不客气地问李佟:“你不是说既往不咎吗?竹竿犯事关我什么事。”
李佟面色有些为难地看着陈行舟,陈行舟冷冷地说:“还请吴老大吩咐一声,让手下尽快找到竹竿,对你也好。”
光头吴看着脖子上寒光闪闪的刀,脸色阴晴不定。
李佟见陈行舟没有通融的意思,一时有些为难,看向听涛说:“大哥,这怎么办。”
听涛皱眉,正待开言,陈行舟沉声说:“钦差大人有意让在下在此设立卫所,镇守妖林,事权统一方可长期坚持。丑话说在前头,巫山县城内如果有人敢违军令,杀无赦。”目中精光闪烁,气势逼人。随行的军士显然也都不是巡逻兵那种一般角色,功力提聚,连环催集,形成一种坚不可摧的气势,浑然一体,压迫得周边数百号人悄然无声。
岳封在人群的最后暗暗点头,这种坚强团体的气势正是人类最强大的力量。一个人无论多强都存在先天上的缺点,即便以通天魔师的功力,当他孤单一人时,要护守自己全身上下左右无穷多方位,力量也会被分散,尤其是背后脚心,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而反之,即便个人功力一般,但形成一种坚强的团队之后,每个人只要全神关注一个方位,其威力就不是简单的加和了。只可惜这种团队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这三十多人面对的周边数百人中藏龙卧虎,可真要打起来,恐怕只有落跑的份。一百桶散沙倒向锋锐的利剑也掩不住剑尖的光寒,只可惜我华夏天下散沙无尽,利刃难求。
吴老大的弟兄们骑虎难下,对方军士们久经杀戮的目光中看他们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强大的气机压迫得他们气都喘不过来。举起的刀剑千钧沉重,却又不敢轻易放下,即便最愚钝的人也感觉到,只要自己动作一个不对,对方的攻击就将让自己千疮百孔。陈行舟那冷酷无情的目光更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投降的话,他是很乐意杀人以立威的。听涛李佟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转脑筋,如何让局势和缓下来。
岳封隐在人群背后,嘴角微微一翘,让我来帮忙加点油吧。他站在那里,心神会聚,神念收涌,双目深邃中光芒一闪而过,一道无形神念如微风过隙,轻轻在人群中掠过,岳封苦笑,想当初,强大的神识可以幻游千里,飘摇如仙,更可以破人心念,夺体入舍,现在却被自己用来给人挠痒痒,自己怎么越活越惨了呢?不过,也可说别有一番趣味吧。
被他挠到的家伙却不会感到有什么趣味,相反极其痛苦。弯弓搭箭的他正懊悔自己为何为了那个光头陷入不尴不尬的境地,脑门发热,手心发麻,正想着如何慢慢收起弓,别让对方那些军大爷们误会,一股奇痒从左胳膊上传来,那个痒啊,真他他妈痒啊,为什么会我这么痒呢?在痒彻天地中,他不假思索地用右手抓了过去,只可惜这本能的反应中忘了一件事,右手本来还握着一只箭。但他明白过来不好的时候,箭已经飞了出去,然后他最后的意识就是胸口一痛,他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痒了。
射杀他的人并不是刚才已上弦的军人,而是陈行舟身边一个瘦削的汉子,他的弓原本垂在手边,就在挠痒人面色一变的时候,如同魔术一般,他的箭已现在弓弦,劲射于空,在对方箭出鞘的那一刻洞穿对手的胸膛。当伙伴们第一排箭射出的时候,他的第二只箭已射穿了第二个人的脑袋。
吴老大反应也不慢,他比军人们更了解自己兄弟那参差不齐的心理承受能力。当箭刚射出,他身形一矮,刚回过神的押解人下落的双刀只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两道血痕。他象皮球一般向前滚去,大喝一声:“杀,扯乎。”
就在众人要起步逃命、现场即将大乱的当口,李佟动了,如同幻影一般,闪动的身形切入了刀箭交击的战场中央,淡淡的白光护住他的全身,如同一身光之甲胄将双方所有的箭头劲气弹向天空。听涛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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