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温婉端庄的模样,笑的很是好看:“妹妹这样遭人陷害,臣妾心中担心,何况如今……”说着,咬了咬唇,柳叶眉微微皱了起来,低垂下了眼睑,仿佛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得她自己心中倒是有些害怕的模样。
皇帝仍旧是用手护着碎冰,不让兮宥碰到,眼神却是看着瑛妍,皱眉:“如今?”瞧了兮宥一眼,见兮宥也是一脸茫然,便沉下了声,安抚地道:“不怕,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朕在这里,你不必害怕。”
瑛妍的眼睛瞬间盈了一些泪水,却不落下,道:“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想要皇上彻查宫中,看是不是有那害人的蛇虫鼠蚁,可万万不能再来一个什么毒物了。”
兮宥终于是忍不住,握了握皇帝的手,道:“姐姐这是梦魇了,日日都梦到臣妾当日被蛇咬的情形,心中惊惧交加,日日也睡不好。”
皇帝想到当日兮宥躺在床榻上那不省人事的模样,只记得自己当初的想法,便是拼上性命也是要将她救回来的,只觉得不可失去她。如今她虽好了,可一想到当日的情形便是心头一阵慌乱,手上的力道不免加重了几分。
忙是让瑛妍起来,只见她的眼睛下方竟是有了一圈的乌黑,心中自然也是不免动容的,当即便道:“这等子害人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再有了。你放心,朕会下令彻查,连那些个摆弄这等毒物的人也要查。”
兮宥与瑛妍对视了一眼,便复又低下头去,继续了吃午膳的时候。瑛妍一如往常的懂事安静,只时不时替皇帝夹一些菜,兮宥好几次想要扑向碎冰,全都让皇帝给挡了回去,直到最后,这碎冰融化成了一碗鲜浓的水。###第五十九章 唇枪舌剑
皇帝因着还有政事,只是吃了饭便走了。待皇帝走后,兮宥终于道:“姐姐,这次怎么这般忍不住!好在皇上并不介意。”
瑛妍喝了一口淡口的茶水,道:“着急么?我断然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一再发生了。若不是我当场逮住了那个行事的犊子,只怕你我今日又是另一番情景了。”心中却是奇怪:“怎么你不让皇上知道这件事?虽说不至于将她一力拉下来,但总能让皇上对她心生龃龉。”
来钟粹宫的路上,瑛妍恰好碰见了一个慌慌张张离去的內监的身影,瞧了瞧往来的方向,竟是钟粹宫,心中因着上回毒蛇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便当即让人去将那內监给拿下,当场便从他怀里搜出了一些黄粉虫粉末,虽说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这些东西是何用途,但瑛妍毕竟生性谨慎,当即命人责打,那內监估计也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瑛妍的责打与几句恐吓竟是将他给吓住,当场便招了这些黄粉虫末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瑛妍当场将人押着到了兮宥宫中,二人也是一合计,便将这个內监先关押了起来。令瑛妍意外的是,兮宥居然没有想要审问他的意思,却又不放他走。自己今日若是不再皇帝面前提起这一句话,估摸着她也不会提。
兮宥想起昨儿晚上他的态度,怎么可能。他当然是什么都知道的,只是他如今还不能碰她罢了。他这样的一个男子,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一时冲动放弃了那么久的容忍。
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忧郁,苦笑一声低下头去:“告诉他又怎么样?连我险些让毒蛇给咬死了,他也能替她找到替死的人,我还能怎么样?告诉他又有什么用?”
瑛妍脸色愈渐严肃,正色道:“我总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论你承了多大的恩宠,总归你是不能对皇上有情。在这深宫之中,咱们有情,便是给自个儿多添加了一层烦恼,你明不明白!”
兮宥叹气:“我自然是明白的……”接下来的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瑛妍能这样看淡,无非是因为她将母家的利益看重超过自身罢了,对于皇帝的恩宠,总归是稳中只求不出差错便已经很好了。
瑛妍叹道:“也不能怪你。”语气中有不寻常的成分在,虽说转瞬即逝,但也是让兮宥捕捉到了。瞬间又恢复了神色,道:“这瑛贵人虽说行事莽撞,但总归是有她的好处,至少也让咱们一早便也有了一些防范。”
兮宥冷笑一声:“也着实是恨毒了我,才会这么急不可耐地置我于死地。她但凡有半分能忍能让的,便也不会进了冷宫还要让荣妃救她出来。”
“也是她家里带来的本事派上了用场。”瑛妍道:“这样的小本事,也是荣妃太急了才会用,如今一力查清,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至少,也算是绝了荣妃的这一条路。”
兮宥叹道:“毒物怕什么?用毒之人用心之险恶防不胜防,绝了这毒物,难不成便不会有其他的毒物了?他日只怕用的毒是我当日中的蛇毒的千万倍。”
瑛妍瞧了她半日,才道:“左右皇上是惦记你的。别忘了如今是荣妃协力六宫,只要是皇上亲自派人查了,这荣妃总有个协理不力的罪名,也算是替你打了她一巴掌了。”
“这一巴掌打的不痛不痒的,只怕是挠了她的毛,终于要伸出爪子来了呢。”
瑛妍走过在她身边坐下:“我知道你不甘心,可你得有耐心。终有一日,这些该偿还的东西都会有人偿还的。”
兮宥笑着握了握她的手,不再说话。
不论何时,瑛妍永远都是最最懂得她的人。
宫中突然严厉地彻查起了会摆弄蛇虫鼠蚁的人,一时间弄的人心惶惶,不少主子手下的人都有这样的人,也都遭到了革职。
景仁宫。
许久未曾露面的兮宥终于露面,看向她的目光不免都带了些眼色。今日连久病在床的苓妃也来了,众人因着甚少见到苓妃,又是瞧着她一脸的病态,不免心下里也生了几分嫌弃,并不愿意多搭理。
兮宥是头一次见苓妃,眉目姣好,只是那面容上总布了一层抑郁之色,想来也是因着久病的缘故,亦或是许久不见天恩吧。
兮宥的位置在皇后右手下方的地四个位置,前头依次是华妃,嫊妃,舒嫔。荣妃坐在皇后左手边下手的第一个位置,待众人都坐定了,方才扬起笑脸:“懿嫔妹妹今日终于是得空出来了,想来身上也不是那么乏了。”
兮宥的性子实在冷淡,瞧了荣妃一眼,淡淡地道:“夏日里气候过热,臣妾本就畏热,因而甚少出门,没能去娘娘宫中请安,还请娘娘见谅。”
话虽说是在赔罪的意思,可脸上那淡然的表情,半分想要赔罪的意味都没有,荣妃不禁暗自咬牙,却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不得对她说什么话,正恨的牙痒痒,突然瞥见了在后头的瑛妍,展开了笑颜道:“王贵人与懿嫔情同姐妹,想来近日来也是为懿嫔操心了不小吧?”
瑛妍一如往常地谦和:“恕臣妾愚昧,娘娘的话,臣妾实在是不懂。”
荣妃掩了掩嘴角:“王贵人可是宫中出了名的谦和,听闻出身好,怎么连这样浅显的话也听不懂了?”眼光一转,对着琭彤道:“琭常在,你说是不是?”
兮宥皱眉,荣妃拿自己不能如何,便处处针对琭彤与瑛妍,琭彤出身本就不好,荣妃有特意提到了出身,岂不是故意让琭彤难堪?
瑛妍正想要开口,琭彤按了按她的手,然后迤迤然上前:“回娘娘,王姐姐出生名门世家,容貌与才情皆是上等的好,想来大多都用在了诗书上头,娘娘的话自有深意,姐姐一时无法理解实属正常;而懿姐姐有皇上护着,自然也万事用不着我们姐妹操心。”
瑛妍赞赏地看了琭彤一眼,眼见着是个平日里不爱说话的性子,没曾想说起话来竟是这样厉害。荣妃前一番的操心所指,该是是让皇帝彻查这宫里头的用毒之人的事件,可这事知道的人便只有自己与兮宥,怎么她就能知道了?自然是不敢随意答的,琭彤竟是能将这话给圆了过去,一方面又以皇帝对兮宥的宠爱借以化解了这一番的事件,也给了荣妃一个下马威。###第六十章 唇枪舌剑(二)
果真,荣妃的脸色一瞬间便阴沉了下来。兮宥看着荣妃冷哼了一声,声音虽说不小,却也没有让荣妃听见,倒是舒嫔扭过头,瞧了她半日,低声吩咐道:“今日虽说是她咄咄逼人,你少不得得忍一忍。”
苏荷连忙以眼神求助元嫔,元嫔看了后点了点头,这才笑着起身拉了瑛妍的手:“说什么话呢?你和懿嫔还有琭常在是姐妹,这宫中有谁是不知道的?你若是说的上是笨的,那本宫的宫里,竟是没有个聪明人了。”
说着,便将瑛妍带离了琭彤,复又笑道:“听闻你父亲又立功了?到底是世家门第出来的,也是虎父无犬女,连你也是这样好,宫里如今还能没有你的一席之地吗。你们三姐妹中,总是数你的母家最是好,你可得记得你的三个姐妹,也不能忘了本宫。”说罢,状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脸上带着歉意看着兮宥:“妹妹,你瞧姐姐我这张笨嘴,什么话也不会说,妹妹可不要见怪啊。”
兮宥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下:“无妨,虎父无犬女嘛。”
元嫔让她突然间的笑意弄得心里头一阵寒颤,她的原话意味便是暗里以家世的不同想要刺刺她们,没曾想竟是让兮宥这样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看着她的眼神,心底里居然渐渐有些发颤,定了定神,这才继续笑道:“妹妹不介意便好了,姐姐我说话总是这样,只要妹妹不介意,姐姐也就放心了。”
“你是她姐姐,她自然是不会也不敢放在心上的。”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嫊妃终于开口说话,眼神淡淡地看着兮宥,又看向元嫔。
嫊妃的地位特殊,虽说是妃位,但恩宠并不多,可总是得了皇帝的敬重,这份敬重甚至堪比皇后,因而后宫这个见高踩低的地方,即便嫊妃没有多么多皇帝的宠爱,说话也是有大的分量的,既是她说话了,元嫔便只得笑道:“娘娘说的是,妹妹自然不会这样小的气量。”
琭彤忙接上话:“元嫔姐姐的气量也是不小,今儿不过是为着我们姐妹几个,又何必什么事儿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去呢。”
元嫔看了琭彤几眼,只见是个清秀可人的容貌比起懿嫔与王贵人来是相差甚远,总也能算得上是好的容貌了。荣妃冷笑一声:“琭常在倒是个厉害的巧嘴儿。”
兮宥冷冷地看着荣妃,荣妃仿佛感到了她的目光,一个凌厉的眼光扫过,却只见她低垂的眼睑,脸上的妆容让她的面容愈发的精致。
皇后皱眉,终于出声:“好了,一大早的都吵些什么?没得让本宫有个清静!”
皇后自众人进宫一来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相待众人的,什么时候这样大声严厉地说话过?众人立即便跪了下来,口中道:“娘娘恕罪。”
“都起来吧。”皇后道,看着兮宥,脸色和缓了许多:“懿嫔你如今伺候皇上能有这样的好的时候,也算是好事一件。待到过后天气凉了,你大可多来本宫宫中走走,到时九月初八就是万寿节,你日日陪着皇上,也好过来替本宫拿个主意。”
万寿节是皇帝的生辰,皇后的意思,大约是因为兮宥的能时时常伴君侧,因而想让她过来商讨商讨。可这一番话却是让荣妃嘴角扯起了冷笑,安嫔见状,忙道:“如今皇上已经将摄六宫事的权利交给了荣妃娘娘,皇后莫不是忘了这一茬?”
皇后脸上有些微的尴尬,华妃瞥了荣妃一眼,道:“帝后素来同体,皇上的生辰向来都是皇后操办的,哪里就变成了由侧妃操办的道理?”
提起了“侧妃”儿子,荣妃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当场便重重地拍了桌子:“你一个只担着妃位毫无实权的女子,有什么资格说起这事?如今是本宫摄六宫事,你只消安安分分地带着你的女儿做好你的华妃,这般口舌是非,也是想要拿了本宫的凤印呢,还是想要摘了皇后的凤冠呢!”
荣妃说话毫不客气,华妃让她当场撕扯出毫无实权的妃子这一点,已经是羞愧的不行,皇后这才开口:“都争什么!皇上的寿辰要如何操办,只消皇上定夺便好,你们在这儿争吵不休有什么用?依本宫看,倒是让新进宫的妹妹操办才是好的,也让咱们省点儿心思。”
荣妃此刻已然是听不进任何话,甩了袖子便道:“臣妾可不敢同皇后娘娘争,自然是等皇上的定夺。”说着,一边往外头走,一边道:“去养心殿!”
这样放肆张扬,也便只有她才做的出来。仿佛是为了昭示自己的得宠程度,又仿佛是因为心虚才弄出来的虚张声势。
每每荣妃都能将场面弄得不欢而散,皇后只得赔笑:“荣妃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姐妹们也怪她不得。虽说性子乖张了一些,总会心是好的。”
皇后这一番话便是更让人觉得皇后宽厚大度,更是得了众人的赞叹。早就有那瞧不惯荣妃的 人开口:“正宫之主永远都是娘娘您,她这般作为,也实在是太猖狂了。”
“谁是正宫之主,咱们心里都是有数的。他日别是认错了主才好。”这一个声音来的突然又陌生,众人纷纷瞧去,这会儿连兮宥与琭彤都有些错愕,只见芜依上前:“既是后宫的人,自然该认清谁是主。荣妃娘娘如今是有协理六宫之权,但后宫之主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皇后皱了皱眉头:“都是姐妹,何必说这样的话。”
兮宥看着皇后宽厚和善的面庞,心中却是拼命的冷笑。
怎么她的手上从没沾染过鲜血吗?他们万氏一族的人对她高氏可是痛下了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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