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见范菁菁扶着四姑太太也跟着韩璎傅榭上去了,气得直跺脚,斥骂贴身大丫鬟彩琴和彩棋:“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扶我上去!”
彩琴和彩棋忙扶了她上去。
韩璎立在迎风楼四楼的栏杆前,悠闲地眺望着东边墙外碧波粼粼的宽阔运河。
运河近岸满是碧绿滚圆的莲叶,一朵朵白莲红莲盛开在这蓝天之下碧水之中,清凉的风从河面上吹来,带来了莲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韩璎向东边远眺,看到对面堤上隐隐约约是大片的杨树林,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绿。
傅榆难得出国公府,此时如同出笼的小鸟一般,开心地扶着栏杆四周转悠着。转到北面的时候,傅榆见到北边有一个小小的院落,一圈篱笆把院子和迎风楼分开,篱笆不算高,上面爬满了白色粉红色的单瓣蔷薇花,蜜蜂在上面嘤嘤嗡嗡飞舞着,煞是热闹。
她正要叫三嫂也过来看,却发现院子的堂屋中走出了一个蓝衣白裙的女子,不由吃了一惊。
那女子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特意出来看的,正仰首看着迎风楼,和傅榆一时四目相对。
傅榆定睛看去,从对方的桃花眼尖下巴看到了对方高高隆起的腹部,心脏不禁剧跳起来,当即起身走开了。
这难道是三哥养的外室?
过了好一阵子,傅榆的心跳才平息了一些,她忙走到韩璎面前,微笑道:“三嫂,楼上有些冷呢,咱们下去吧!”
韩璎正要答应,北边便传来范菁菁和蓝氏的惊呼声:“那边怎么有个怀孕的女人?”
闻言韩璎太阳穴急跳了一下,忙走了过去。
那个极艳丽的女子也不避人,依旧悠闲地立在开满蔷薇花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轻轻摇动着,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韩璎盯着那女子高高隆起的腹部,心脏怦怦直跳,太阳穴似被一下一下敲打着,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韩璎听到自己说:“我们下去吧!”
润秋和洗春担心极了,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傅榆脸色苍白追了过来,担忧地看着韩璎,恨不得时间倒流,自己没有提议来朱仙镇庄园,这样三嫂也不会看到三哥养在这里的这个大着肚子的外室。
四姑太太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默然无言。
范菁菁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个人叫自己引诱韩璎过来的目的,原来傅榭在这里养了一个外室!
这个外室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想必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既然能养这个女人,那么自己也能诱惑他……
蓝氏也过来了。
她先是惊讶,接着就得意地笑了起来,故意大声道:“哟,这是谁呢?”
韩璎甩开洗春润秋,拎着裙摆冲下了楼。
傅平傅义正在楼下候着,见少夫人急匆匆冲了下来,忙迎了过去,可是韩璎已经往北去了。
他们忙都跟了上去。
☆、第101章
韩璎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捏在手里带着恶意用力捏‘挤着,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蒙着一层泪雾的眼睛盯着篱笆内立着的那个蓝衣白裙的女子,脑海里浮现出自玉溪见了傅榭后发生的一幕幕场景,眼泪夺眶而出。
刚走到爬满单瓣蔷薇花的篱笆前,韩璎就被傅榆、润秋和洗春拖住了。
她抬眼泪眼婆娑看着她们满是恳求的眼睛,听到身后传来傅平傅义焦急的声音——“少夫人!”
韩璎用力挣脱她们,用丝帕拭去了眼泪,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傅义,哑声道:“我还不知道,这庄园里居然还有客人?”
傅 义见少夫人虽然力图镇静,可是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泪雾,知她一定误会了,急得满脸通红,焦急地试图解释,可是再看看跟着少夫人一起下来的那些女眷们,最 后期期艾艾道:“……禀……禀少夫人……那是……是公子朋……朋友的……”按照公子的嘱咐,庄园里大家约定俗成的说法是这位怀孕的小娘子是公子的朋友何东 养的外室,何东如今身在在兰州,把外室暂时托付给公子了。
傅平也认出了篱笆内女子,他没想到公子居然把宛雅藏到朱仙镇庄园了,见傅义磕磕巴巴说不清楚,便把傅义拨到一边,镇定地解释道:“禀少夫人,这位是公子朋友的外室,就是上次咱们进京跟咱们同船进京的那位。”
韩璎一句也不信什么“公子朋友的外室”的说法,她转身看向那个大肚子女人,见对方虽然身怀有孕,却依旧描眉画眼涂脂抹粉,打扮得很是艳丽,心里疼痛更甚。
她瞪了傅义傅平一眼,直接进了篱笆围成的院子。
那女子见她进来,微微一笑,勉强屈膝行礼,声音柔美:“妾身见过少夫人。”原来傅榭的妻子居然生得这么美,只可惜,还是个小姑娘呢!
韩璎打量着她,竭力镇定:“您是……”
那女子用团扇半掩着脸,“吃吃”地笑,眼神暧昧:“禀少夫人,妾身的主子把妾身暂时寄养在公子这里……”
韩璎看着她那风流外露的桃花眼,想到傅榭也许同这女子翻云覆雨过,心中便是一阵阵的腻歪和恶心,当即故意含笑道:“再会了!”
说罢,她转身走了。
蓝氏等人见状,忙也跟了上去。
一个时辰之后,韩璎被洗春和润秋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流了一路的眼泪,临下车傅榆和润秋一起帮她在马车上简单补了妆,看着还算正常。
韩璎一脸平静地和四姑太太、范菁菁及蓝氏话别:“……今日我身体有些不适,扰了大家的兴致,真是不好意思。”
四姑太太忙说了几句体贴的安慰话。
范菁菁没有说话,温和地看着韩璎,眼中满是理解与抚慰。
蓝氏捧着并不明显的肚子走到韩璎面前,笑嘻嘻道:“哟,我说三少夫人,您也得早点——”
韩璎根本不搭理她,转身就进了东偏院。
蓝氏:“……早点怀上孩子,免得庶子生在嫡子前面……”看着韩璎决然而去的背影,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自己都听不到了。
傅榆心中难过,目送韩璎远去,便看向蓝氏,眼神淬了冰似的:“大嫂,我看您还是先担心别让永寿长公主的孩子生在前面吧,毕竟她也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平妻!”
蓝氏:“……”
傅榆一直怯懦,此时虽然因为韩璎鼓起了勇气,却并不持久,刺了蓝氏一句之后,她便带着湘兰匆匆向北回高木轩去了。
韩璎端坐在堂屋锦榻上,怒火填满胸臆,恨不得捉住傅榭狠揍他一顿。
她看向前面静立的傅平,竭力令自己平静下来:“你去寻你们公子,就说我在家里等着他!”
傅平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傅平离开之后,韩璎浑身的力气像是全被抽走了,身子一软倒在了锦榻上,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心脏一阵一阵的抽搐。
洗春等人眼巴巴地看着她,正要上前抚慰,韩璎有气无力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不要烦我!”
她不需要别人苍白无力的安慰,想要独自一人舔舐自己的伤口,考虑接下来要走的路。
韩璎从来没想过要妥协,傅榭既然背叛她,那她就不会勉强维持,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在大周夫妻和离的例子虽然罕见,却也不是没有……
只是想到要和傅榭分离,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往下流,心脏就阵阵紧缩,似被浸入冰水之中,针扎一般的疼。
韩璎扑倒在锦榻上,默默告诉自己:一次的妥协换来的是终身的背叛,与其成为一对怨偶,不如及早分离……
可是,她可以控制自己的理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眼泪不受控制,一直往外涌……
傅榭此时刚从金明苑出来,带着傅靖和李真缓轡而行,慢慢向城内行去。
他这两日终于找到了张天师的罩门。
张天师好一番做张做智,以“若要乾安,须得坤离”这个胡诌出来理由,终于促使承胤帝命傅榭把皇后送到了金明池——他迷信张天师,不肯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虽然成功把姐姐安置进了金明苑散心,可是傅榭依旧满腹的心事。接下来他还要做两件事,一是他想把吏部尚书换成自己人,二是那个宛雅的身孕已有七个月,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发动了,他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想到宛雅诞下女孩子这个可能性,傅榭心里又有了别的计较:要不要另外预备几个孕妇,以做好万全准备?
他正在想着心事,却听得在前面扈卫的李真低声的禀报:“殿帅,傅平过来了!”
傅平飞马而来,见拦住了傅榭,忙从马上滚了下来,把马缰绳扔给了前面开道的禁军,自己冲了过去:“公子!”
他跑到傅榭马前,低声禀报:“公子,少夫人去了庄园,见到了何公子的外室!”
傅榭心往下一沉,当即问道:“少夫人如今在哪里?”阿璎千万别误会了!
傅平忙道:“少夫人在家里等着您呢!”
傅榭想都不想,直接道:“上马!”说罢,催马迅疾冲出。
傅平跑了出去,牵过自己的马认蹬上马,打马追了上去。
进了东偏院之后,傅榭沿着南夹道大步往里走,傅平傅靖紧紧跟着他。
傅平一边小跑跟着他,一边焦急地小声解释着:“公子,少夫人怀疑宛雅是您的外室,当时大少夫人、四姑太太、四姑娘和范姑娘也都在场,奴才不敢解释……”
傅榭疾行之中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宛雅之事太过重要,一旦败露,对他、对姐姐、对傅氏家族来说都是极大的打击,绝对不能让阿璎知道,一则不能让阿璎担心,二则怕阿璎不小心泄露出去。
至于怎样向韩璎解释,傅榭也想好了,他要坚持宛雅是他一个叫何东的朋友的外室这种说法。反正何东如今身在兰州,又不能立即过来对质……
傅榭一进女贞院内院,洗春等人就迎了出来。
傅榭已经冷静了下来,淡淡道:“都出去吧!”
又道:“内院大门关上,不叫人不许进来。”
洗春等人见他面沉如水,本有些害怕,听了后面这句吩咐,心里担心屋子里的韩璎,便迟疑地看了过去:“……可是姑娘她……”
傅榭不耐地看向她们,微眯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洗春四个顿时吓得身冒冷汗两腿发软,后面的话全都消音了,低着头齐齐退了下去,还听话地关上了大门。
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傅榭想起了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一句话“小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第102章
如今已是傍晚时分,一团墨似的乌云从西而来,遮住金色的夕阳,天地之间忽然变得黑黢黢的。
风不知何时起来了,渐渐大了,摇动着卧室窗前油绿的芭蕉叶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怕是要下雨了。
傅榭立在那里片刻,抬脚进了堂屋.
堂屋里静悄悄的,惟有角落里的碧瓷冰盆里放着半盆冰草莓的冰块,正缓缓融化着,发出细微的“咔咔咔咔”声,几乎不可闻。
傅榭听到了卧室里传来的韩璎压抑的哭声,脚步一下子滞在了那里,原本笃定的心变得不确定起来。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即使是他的姐姐傅皇后,即使是他的父亲傅远程,他都习惯了让对方按照自己预定的轨道行驶,而韩璎今天的行为打乱了他的步骤,他要做的是拨乱反正,令脱离原轨的事情回归原轨。
思索片刻之后,傅榭进了卧室,俊俏的脸上带着一抹深思。
韩璎正蒙着头在被子里哭,忽然被人隔着被子抱住了,接着就听到了傅榭的声音:“阿璎,你误会我了!”
她一听到傅榭的声音,胸臆中那股怒火立即升腾起来了,当即坐了起来,用力甩开傅榭,用丝帕拭了拭眼泪,盯着傅榭问道:“我怎么误会你了?”
傅 榭凝视着她,见她眼皮都哭肿了,大眼睛里含着泪,嘴唇红红的,瞧着分外的可疼,便伸手抱起了韩璎,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柔声道:“我都听傅平说了。放在 朱仙镇庄园那个王氏,是我朋友何东的小妾,何东因无子,就在鲁州纳了她。当日这位王氏曾跟你同船从鲁州来到京城的,你忘了么?何东如今身在兰州军中,就把 王氏寄放在了我处,谁知道你就误会了。”
他解释的时候,韩璎一直仰首看着他,眼中的讥诮却愈来愈浓——按照傅榭的性子,如果他不这样细细解释,她说不定还相信一二,如今他这样娓娓将来,分明是心虚!
韩璎试图用力挣脱开傅榭的桎梏,却被傅榭牢牢固定在了他的腿上,她气得脸都红了,冷笑一声仰首看着傅榭:“你的朋友在兰州军中么?”
傅榭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正要补救,韩璎已经道:“你的朋友身在兰州,可我记得那时这位王氏在我的船上可没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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