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白莲花,四个青衣小婢抬着轿子,凌空虚步,踏飞花而来。
轿子前方后方亦各有四名青衣侍女,分别抱琴持萧,琴声箫声演奏不绝。
曲声悠悠、飞花漫天,软轿侍女,自瀑布上方出,于湖面上踏风穿花而来,飘然将落。
水千浔听到天宗两个字,先是心中漏跳一拍,正主怎么来的这么快?可是随即看见这般华丽丽的装逼出场方式,突然扑哧笑了出来。
拍电影吗?
拜托,这种出场方式,已经太过时了好不好,现在流行的可都是一手拿伞,一手提灯笼,在夜黑风高时分,如流星般从天而降。
亲,与时俱进好不好?
满座寂静,众人都被那穿花踏水而来的轿子,以及轿中人的那句话惊住,水千浔的笑声就显得分外响亮。
除了水千浔,席中还有三人表情迥异。
皇甫恣眸光淡淡,看也不看那轿子来的方向,只是眼底隐隐有月下深雪般的寒意。
皇甫意眸色冷厉,暗红薄唇抿成一线,神情越发酷烈,目光从水千浔的身上转向那顶软轿。
楚璃的眉梢眼角挑的越发高起来,一双眸子波光荡漾,在水千浔和那顶轿子间来回掠过,温柔多情、漫不经心的笑意中,更多了丝意味深长。
这时候,一名端着托盘的侍女,正沿着湖边小径款款走来,而那轿子飘然而落,看那方向,落地的地方,正好和那侍女撞上。
那小侍女大概是被这么装逼的出场方式给震到,惊呆在当地,眼见软轿飘来,竟然已经忘了躲闪,捧着托盘,木立当地。
“天宗绯烟小主出行,还不速速回避!”冰冷的语声响起,可是那小侍女早忘了如何动弹,只是下意识的端着手里的托盘,呆呆仰头立着。
不好,水千浔心里忽然一跳,心中生出不详预感。
软轿视那小侍女如不存在一般,径直落在她的头上。
只见小侍女的身体忽然像是没了骨头,从头到肩到腰……就如软软的棉花,被轿子一点一点压下去,扁下去,直到轿子彻底落到地上,小侍女的身体也没了踪影,仿佛已和轿子下面的泥土融为一体。
血水从轿沿下面汩汩流出,染红轿边沿,染红小径上的青草和碎石。
“轿子弄脏了。”轿子里面传出冰冷的声音。
“奴婢该死!”抬轿子的四个青衣小婢齐齐跪下。
轿子里的人没有理会那四个青衣小婢,飞起的白纱缝隙里,露出一双眸子,清高的如天边的云。
那双眸子正看着水千浔。
水千浔的手,紧紧攥住袖子里的锦袋,里面是她留给小菱的两块点心,可是那圆圆苹果脸,说话细声细气的小侍女,却再也不会来吃了。
少女死死盯着轿子里那双清高如浮云的眼,大而黑的眸子慢慢收缩成竖着的杏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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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水:碾压一切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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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白莲花还是绿茶婊
水千浔盯着白纱后面的那双眼,黑眸收缩成竖着的杏仁状。那双眼,看上去比天空上飘着的云还要清高,那眼里的目光,看着水千浔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白纱飘起,隔断了水千浔和那双眼之间的视线。
水千浔丰润的红唇慢慢弯出一抹冷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轿子里的这个冷漠傲慢的绯烟小主,就是那高贵冷艳神秘强大的天宗派出的女弟子?她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水千浔飞碟失事,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被皇甫恣抓住,又让人误以为她是天宗女弟子,不过才短短数天时间,她绝对不相信天宗居然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派人出场,好及时赶到这里揭穿她。
换句话说,洗尘宴上,天宗绯烟小主的出现,必定是有心人早就安排好的。只不过不管是幕后安排的人,还是天宗的人,甚至是绯烟小主自己,都没想到,中途会有人横亘而出,抢在她们前面,摆出天宗女弟子的身份。
这下子,直接打了个她们措手不及,但是想必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加上他们心里清楚水千浔是个假货,所以绯烟小主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用一种极其装逼的方式,华丽丽的出场了。
水千浔忍不住瞥了皇甫恣一眼,她的天宗女弟子的黑锅,正是拜皇甫恣所赐,难道说,今天这一幕,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太子殿下的腹黑,她早已经领教过,要说这什么绯烟小主的出现,皇甫恣会毫无知觉,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只不过这次,皇甫恣到底会玩出什么花样来?她既好奇又期待。
不过眼下,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她看着那顶白纱飞舞飘拂的轿子,黑眸愈来愈亮。
好吧,你既然出场出的这么装逼,还嫌弃别人的血弄脏了你的轿子,那么,姐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水千浔这么想,并不单单是因为小菱的无辜惨死,还因为她无比清楚,她这个山寨版的天宗女弟子,在今天这个场合,遇到正牌的天宗女弟子,那么两个人,就只能留下来一个。
她今天非要把这个正牌货给打成盗版不可!
此时,那弹琴的、弄箫的青衣小婢也已经落在轿子两侧,手里琴箫不停,只是曲声越发的低幽,袅袅盘旋,如游丝如轻烟,再配上那随风轻飘的白纱,不去拍鬼片真是太浪费了。
全场静默,不知道是因为见识太少的古人,被这样装逼的出场方式给震到了,还是因为轿子落地时碾压出的一地血水。
“这音乐是吊丧用的吗?”水千浔掏掏耳朵,笑嘻嘻的问。
在如此安静甚至有点压抑的场合下,水千浔的声音虽然不大,还带着几分甜糯娇憨之意,可是场上每个人显然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俱是一凛,目光在水千浔和那顶软轿之间转来转去。
显然不可能两个人都是天宗女弟子,其中必然有一个是假,本来看到轿中那被称为绯烟小主的女子,出场方式如此之装逼,自然应该是真,可是现在另外一个站在那里,一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架势,看上去倒也不太像冒牌的。
这一真一假两个女子之间的火药味显然十足。
有眼光敏锐的人甚至发现,那叫水千浔的少女,虽然看上去依旧娇憨可人,可是黑眸中却隐现睥睨之意,风中红衣翻飞,如披一身绚烂霞光,那顶本来仙气十足的轿子,和她一比,竟然有了几分苍白单薄之感。
端坐在案几后的皇甫恣,眸光清清,依然是那副高冷谪仙状,眼底却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浅粉色的唇弯出几不可见的弧度。
皇甫意冷冽暗沉的眸子暗潮微涌,一线暗红薄唇抿起来,脸上有疑惑之意闪过,他虽然从皇甫恣的态度,确定水千浔是天宗女弟子,但是现在却又产生了怀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皇甫恣的心机手段,果然非同小可。
不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绯烟小主,到底和皇后有没有关系,为什么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楚璃手肘撑着案几,掌心托着下巴,意态慵懒,眉梢眼角挑起的越发高了,波光荡漾的眸子里,看向水千浔的目光多了丝兴味,如果这丫头真是冒充的,还敢同正牌这么叫板,倒真是有点意思。
皇甫仙蕙的神情自然也变得兴奋起来,看着水千浔的目光,不仅仅是幸灾乐祸,更带着嫉恨憎恶,她心中认定水千浔才是冒牌货,那么真正的天宗女弟子,必定不会放过水千浔,也不会一刀杀了她那么简单。
她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在皇甫仙蕙的心中,这位绯烟小主的出场,才更符合,她心目中的,天宗那种远离尘世的神秘门派的风格。
场中其余人等也是神色迥异,有些人眼中露出兴奋之色,摆出了看好戏的架势。有些人眼中则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之意,还有人看不出什么表情,可见颇有城府。
那些弹琴弄箫的青衣小婢听到水千浔这话时,脸上表情齐齐一僵,演奏的曲子险些跑了调。
如此空灵飘渺的曲声,居然被说成是吊丧用的!
她难道不知道得罪天宗的下场有多惨吗?冒充天宗女弟子已经是自找死路,现在正主出场了,这位居然还像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还敢对她们冷嘲热讽,她究竟是胆子太大,还是脑子太蠢?
轿子中,被称为绯烟小主的女子冷哼一声。
琴箫声渐停,众青衣小婢齐齐向着轿子躬身行礼,站在右侧最前面,怀里抱着琴的青衣小婢恭恭敬敬地说:“恭请绯烟小主。”
水千浔又掏掏耳朵,肺炎小主,这名字还起的挺贴切,等会再打的她咳出几口血来,就更名副其实了。
轿子里面的绯烟小主又是冷哼一声。
青衣小婢恭敬说完后,直起身子,对着水千浔说道:“好大胆的乡野女子,可知冒充天宗弟子是何等大罪?如今绯烟小主已到,还不赶紧过来跪下,自刎谢罪,我家小主素来心善慈悲,可留你一具全尸。”
水千浔看了看轿子下面还在不断渗出的鲜血,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碎石小径,以及被鲜血濡湿的青草和地面,冷笑一声:“哪里来的贱人,竟敢冒充天宗弟子,在我这个正牌天宗弟子面前装逼,还不赶紧滚过来,跪下自刎谢罪,我保证不给你留全尸。”
“你说什么?”青衣小婢不可置信的看着水千浔,手里的琴险些掉下来,其余小婢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皇甫恣浅粉色的唇弯的更加明显了,眼底的淡淡笑意中,多了一丝旁人看不到的宠溺,这丫头向来牙尖嘴利,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皇甫意本来冷冽暗沉的眸子,看着水千浔,眸光闪动生辉,这丫头若真是冒充的,那么还真真是狡黠无赖,胆大包天啊。
楚璃眼中兴味更浓,这丫头心够黑,皮够厚,嘴够利,有点意思!
场上诸人本来因为绯烟小主那装逼的出场方式,以为太子殿下身边的水千浔多半是冒充的,可是刚才水千浔气势丝毫没有半分逊色,此时反驳对方的话来,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心中越发不确定起来。
水千浔两眼望天:“你们小主耳朵不好使,那我就再说一遍,姐姐我向来比较照顾残障人士,听清楚了啊,我说,让轿子里面敢冒充我天宗女弟子的傻缺赶紧滚出来,跪在我面前自刎谢罪!我保证不给她全尸。”
“放肆!好大的胆子,假冒天宗女弟子,还敢在绯烟小主面前……”
“傻缺就是傻缺!”
“……胡言乱语,快来受死!”那青衣小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要知道平时只要她们说出天宗两个字,所遇之人,立刻恭敬逢迎,如今这种场面,她毫无经验,除了平素说惯了的套话,对水千浔毫无还手之力。
轿子里那人的目光,透过飘飞的白纱,从水千浔身上扫过场上诸人,落在皇甫恣身上时,有刹那的惊艳,本来因为水千浔的话,变得阴寒起来的眸子,开始慢慢漾出轻柔笑意。
随后,她的目光又在皇甫意、楚璃的身上停了一下,笑意越发的温柔起来。
如果不是白纱遮挡,水千浔看不清她的表情,否则水千浔必定认为轿子中的女人,脸上挂着两幅面具,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抚琴,不可和这等粗野女子口舌相争,既失了身份,也在太子殿下、熙王殿下和楚世子面前失了礼数。”轿中人终于发话,本来冷漠清高的声音,变得又轻柔又优雅。
“是,小主。”叫做抚琴的婢女如蒙大赦,赶紧侧过身子,向轿子恭敬行礼应道。
咦,轿子里面的人说话语气怎么变了?没了刚开始的冷漠傲慢,变得又温柔、又优雅,听在水千浔的耳里,险些鸡皮疙瘩掉一地。
对了,她认得皇甫恣、皇甫意和楚璃,那么就是说,她是有备而来的了。场上诸人,皇甫恣名分上毕竟还是大瀚太子,而皇甫意是皇后的嫡子,握有大瀚实权,楚璃虽然是卫楚国世子,但是诸侯势大,卫楚国的国主,大瀚皇帝也不敢轻易得罪。
况且,这三个人的容貌气质,各有千秋,也是场中男子中最出色的三位。
这绯烟小主一句话,就把三个人都拉扯上了,那说话的语气,给人的感觉,怎么听,怎么别有深意。
艾玛,本来以为她是朵装逼白莲花,现在看起来,分明是个绿茶婊。
白色轻纱无风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轿中端坐的人,白衣飘飘,妆容精致,从头到脚,每一根汗毛都在无言呐喊“我是世上最最高贵冷艳门派出来的女弟子,你们能看到我,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水千浔大而黑的眸子一扫,把轿子里面从冷漠傲慢,突然变成温柔优雅的这位,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突然扑哧笑出声来。
一众青衣小婢对着水千浔横眉怒目,可是却又不敢开口,知道自己不但说不过她,多半还会被她噎到吐血。
水千浔笑嘻嘻地说:“喂,那个什么肺炎小主,你要冒充天宗女弟子,好歹也多下点本钱才行啊。穿白衣服是很飘,是很仙气,不过拜托你能不能用点好布料?这白衣服,料子好的,穿起来叫飘飘如仙,料子寒碜的,穿在身上,那叫孝服。”
青衣小婢脸色唰的白了,轿子里的那位,那一脸的温柔优雅,突然凝住,脸上就像挂了张面具。
水千浔随手扯过皇甫恣的衣袖,对着轿子挥了挥:“看看,这才叫白衣飘飘,看看,人家这白衣服,多精美,多滑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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