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愤愤不平的水千浔思忖着,等马车停下来以后,就找个机会离开,可是忽然觉得丹田里涌上一股热流,沿着经络流进四肢百骸,而且那热流似是无穷无尽,在经络里不断流转,每流转一次,身体就好像变轻了许多。
此时,水千浔整个人就像浸在热水里,暖洋洋的极其舒服,似乎随时都能飘起来。本来她练《天心诀》,一会冷一会热的真气,被这股热流慢慢中和在一起,水火共济,功力瞬间突破瓶颈,得以登堂入室。
难道是楚璃给她吃的那颗丸药的原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热流重新回归丹田,水千浔只觉得自己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而且在朦胧的光线里,她感觉自己皮肤似乎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伸手摸过去,皮肤比最好的丝绸还滑润。
心里的烦躁不知不觉已经消散,水千浔虽然恼怒楚璃用那种方式给她吃下药丸,但是却知道这药丸定是异常珍贵,再说了,那个女子不爱美,功力增加也还罢了,皮肤的变化,更让人惊喜。
这时候,楚璃低柔中带着一丝喑哑的声音传来:“阿浔,这是凤檀丹,天下间只有这么一颗,不仅调和体内真气,增加功力,而且有驻颜之效。”
“你干嘛不直接给我,非要用那种方式……”水千浔闷闷的说。
“我直接给你,你会要吗?你会吃吗?”楚璃的声音含着淡淡嘲弄之意,随即又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况且,我喜欢用这种方式给你。”
水千浔啐了一口,恨恨的说:“你才不会这么好心,哼,谁知道你这凤檀丹里时不时还有什么毒性。”
水千浔躺在自己的藤箱里,自然看不到楚璃听到她说的这话后,眸中闪现的一丝奇异笑容。
“阿浔,你真的很了解我,不错,这凤檀丹除了增加功力外,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用处。你想不想知道?”
楚璃的笑声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水千浔心里猛然一跳,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你,你果然不会那么好心,这凤檀丹到底是什么古怪东西!”
“阿浔,从此以后,除了我,你若是和别的男人肌肤相亲,你自己真气错乱,功力全失,那男人轻则瘫痪,全身失去知觉,重则没命。”
“什么?”水千浔如被五雷轰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把推开藤箱,坐了起来,揭开楚璃藤箱的盖子,两只手掐住楚璃的脖子,咬牙启齿的说,“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天下哪有这种奇怪的药!”
“不错,我是骗你的,你赶紧回去找皇甫恣,嫁给他,以后日日耳鬓厮磨,保证你俩长命百岁,白头到老。”楚璃似笑非笑,看着水千浔说道。
“你……”水千浔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如何听不出楚璃说的是反话,难道这药真像他说的那样?
她死死瞪着楚璃,掐住楚璃脖子的两只手都开始发抖,她用仅剩的理智控制住自己一把掐死他的冲动:“解药给我,不然我现在就掐死你!”
“凤檀丹无药可解,阿浔,其实你何必如此生气?你嫁不了别的男人,但是至少还可以嫁给我,虽然你算不上什么绝色美人,但是看在你来救我,对我有情有义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娶了你。”楚璃低笑道。
“如果嫁给你能让你一命呜呼,我一定会勉为其难嫁给你的!”水千浔瞪着楚璃,咯吱咯吱磨牙。
“你用我的血解除了禁制,嫁给我之后,日日耳鬓厮磨,我不但不会一命呜呼,反而会强身健体,长命百岁。当然了,你自己也可以功力日增,嫁给我,好处多多啊。”楚璃波光潋滟的眸子闪动着异样的神采。
“休想,就算我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的!”水千浔恶狠狠的说,“我不相信没解药!”
“信不信由你。”楚璃似笑非笑。
水千浔松开手,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楚璃的肩膀。
楚璃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嘴角还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他琵琶骨被楚玉枢的手下刺穿,伤口没有敷药,只是被胡乱包扎了一下,水千浔这一戳,无疑是火上浇油,换做任何人,纵然不惨叫,也会疼痛难当。
他居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连眉毛都没皱一下,难道这厮没有痛感神经?
看到水千浔的惊异不解表情,楚璃笑的波光潋滟。
“当年母妃自尽,楚玉枢发动宫变,软禁了父皇,我被他下了毒,关进王宫湖底的密室,那密室没有光、没有声音,他等着我发疯。卫楚国不需要一个发疯的世子,幸好,我身上有师父留给我的琉璃蛊,我在密室里待了十天,在即将发疯之前,给自己种了琉璃蛊。”
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一想到这样的情形,水千浔顿时不寒而栗,不要说十天,常人就是待上三天,都会发疯。
虽然恼恨楚璃,可是水千浔依然很佩服他,居然能在那种环境下,熬过十天。
“琉璃蛊,就是你后心上的那东西?”水千浔想到他后背那一抹浅绿色水晶样的东西,心中一动,问道。
“不错。琉璃蛊种下以后,百毒不侵,但是琉璃蛊从此日日生长,要强行和心脉血肉相融,每时每刻,都是噬心之痛。我在那密室里,就是靠着这种疼痛,才没有发疯。立刻密室后,楚玉枢见我没有发疯,又不能明目张胆杀我,又不想留我在卫楚国,只能让我去了大翰。”
水千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楚璃,迟疑问道:“难道你现在每时每刻还会有噬心之痛?”
“琵琶骨受伤,不及这种痛的百分之一,别说你手指戳伤口,就算你用刀在伤口上雕花,都不会让我有半分动容。”
水千浔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她既替楚璃有点难受,又觉得自己不该同情他,毕竟他把皇甫恣和她都害的很惨。
但是皇甫恣和楚璃之间的仇怨,也并非是私人仇怨,而是掺杂了家国利益,究竟谁是谁非,也说不清楚。
她重新把藤箱盖起来,回到自己的藤箱里躺下,想到那什么凤檀丹,将信将疑中,又是一阵气恼。
本来她还准备找个机会,想法子把自己活着的消息放出去,好让皇甫恣知道,可是这么一来,她却不敢轻举妄动。皇甫恣一旦知道她的消息,必定会想法子找她,万一两人重逢的时候,皇甫恣一个把持不住……
水千浔想到这里,脸上又是一阵发热。
车队就和普通商队一样,白天赶路,晚上歇息。从滇州到卫楚国国都泽城一路都是人烟密集的繁华地段,楚玉枢的手下极其谨慎小心,生怕走漏一丝风声。每进一个城池,每到一家客栈,所行所为,看不出半点异样。
毕竟,卫楚国虽然在楚玉枢的掌握下,可是暗中支持楚璃的势力也不少,如果知道楚璃的情形,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楚璃白天都躺在大车的藤箱里,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楚玉枢的手下才把他从藤箱里抬出来,送到房间里,让他吃饭喝水,但是却不理会他的伤口。
水千浔有隐身光衣,随时可以隐身,自然不会被那些人发现。而且她也察觉到,自己自从吃了那凤檀丹以后,隐身时间居然比以前多了三倍还不止,而且隐身范围也扩大了许多。
她因为恼怒楚璃给她吃下凤檀丹,所以也没有想办法帮楚璃联络他的手下,当然,楚璃也没有提过这个要求。
不过每次住进客栈以后,水千浔都会溜出去找最好的药铺,买来疗伤的药,还会让店铺熬好参汤等各种补药,偷偷拿给楚璃去喝。
所以尽管楚璃的伤口表面看还是渗着血迹,就像开始那样,被一块布胡乱包扎着,但实际上,不管是背部的箭伤,还是琵琶骨的伤口,都在快速愈合。
水千浔每次板着脸给楚璃敷药,喂参汤,时不时逼问他关于凤檀丹解药的事情,楚璃只是笑吟吟的享受着少女的照顾,东拉西扯,却始终不再提凤檀丹的事情。
就这么说说闹闹,十几天过去了,泽城已经遥遥在望。
商队是在夕阳即将落山的时候,进了泽城,但是他们并没有把楚璃直接送进王宫,而是径直到了城北商铺云集的地方,进了一家不起眼的铺子,卸货交易。
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
直到了第三天凌晨,楚玉枢的手下,才让楚璃坐到轿子里,从王宫北面的一处供运送蔬菜物品的偏门进了宫。
水千浔自然也藏在轿子里。
东边的天空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星子还在灰蓝的天空闪耀,水千浔坐在楚璃的身侧,显出身形,听着抬轿子人踩在石板路上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入了王宫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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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个比一个阴险
走过重重宫阙,坐在软轿里的水千浔始终板着脸。依她的本意,自然是不想跟着楚璃到王宫里来,可是左思右想后,楚璃这次受伤被抓,主要还是她造成的。现在他伤势未愈,孤身一人被送进危机重重的王宫,生死难料,就这么放任他不管,她还是有些做不到。
更何况关于凤檀丹那古怪的副作用,她还没从楚璃那里探出端倪来,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所以软轿抬来的时候,水千浔瞬间隐身,闪进了软轿。
软轿不大,两个人并肩坐着,难免肩膀挨着肩膀,手臂碰着手臂,水千浔腰背挺的笔直,一边身体已经紧贴着轿壁了,可是随着轿子的起伏,另一边身体还是不得不和楚璃挨挨擦擦。
水千浔见楚璃侧着头,波光潋滟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她,明艳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喜,为她主动跟着他而高兴。
鼻端都是他身上馥郁好闻的香气。
水千浔却觉得愈发气闷,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楚璃一下,大而黑的眸子瞪着他,眼中意思很明确:离我远点。
楚璃眼中闪过笑意,看着少女圆溜溜的眼睛,微微鼓起的脸颊,抿起的红唇,真是像极了气呼呼却又无奈的小猫。他笑意愈发浓起来,忽然俯头在少女的长发上深深嗅了一下,淡淡幽香,微甜如蜜。
水千浔猝不及防,下意识的飞起一缕长发,去推开楚璃俯过来的头,不料楚璃薄唇微张,竟然含住了那缕长发,舌尖在长发上轻轻一舔。
身体莫名一软,水千浔险些从座位上滑下来,她有些狼狈的扯回了头发。
如果不是轿子外面都是护卫,如果不是走在禁卫森严的王宫里,水千浔发誓一定会把楚璃踹出轿子。
楚璃的笑容越发明媚,看着少女脸颊迅速泛起红晕,目光移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他。
就在这时候,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落地之后,护卫上前,伸手掀开轿帘,水千浔瞬间隐去身形。
所以在护卫眼里,只看到楚世子紧靠着一侧轿壁坐着,侧了头,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地方微笑。
难不成楚世子沦为阶下囚,心智有些失常了?
护卫心里嘀咕,面容上却不敢露出任何异样神情,只是站在轿边,等着楚璃走出轿子。
隐身的水千浔正想先蹿出轿子,不料手却被楚璃握住。他衣袖宽大,垂落下来,遮住了两人的手,这般握住她的手,倒看不出什么破绽。
水千浔想抽出手,却挣不脱。男子修长的手指握的极紧,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掌心里,能感觉到他肌肤的温暖细腻。
不同于皇甫恣的微凉,也不同于皇甫意的火热。
水千浔想到皇甫恣,心神顿时有些恍惚,任凭楚璃握着她的手,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软轿。
软轿停在了书房外面,书房四周虽然看不到护卫的身影,可是在凌晨昏暗的光线里,树叶中、花坛后、石阶角落里,都有微弱的寒光闪动。
那是锋锐兵器的反光,虽然极其隐蔽,可是却逃不脱水千浔的眼睛。
王宫书房外面,也不知道隐着多少暗卫。
楚璃站在书房外,看着烛火通明的房间里,以及那投在窗户上的高大身影,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护卫推开书房门,侧身站在一边,伸手示意楚璃进去。
楚璃松开水千浔的手,迈步走进书房。
水千浔在护卫关门的瞬间,跟在楚璃身后,也进了书房。
书房里只有一个人,站在一堵墙面前,正在看墙上挂着的一幅地图,地图极大,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上面除了标注着各处地名,还画着一些朱红色的箭头。
那人转过头来,目光如利剑,投向楚璃。
水千浔见这男子身形高大,穿着一袭深蓝色衣衫,发束玉冠,修眉凤目,鼻挺唇薄,面容看上去和楚璃有几分相似,只是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纹路,眸光闪动间,带着上位者独有的那种冷酷。
不知道为什么,水千浔明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可是却感觉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在自己站立的地方,停了那么一霎那。
她屏住呼吸,轻盈如猫儿,绕过楚璃,走到一排书架后面,确定从那人的角度,绝对看不到自己,这才散去精神力,现出身形。
这里危机重重,她不能消耗过多精神力,必须保持足够的精力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从她站的地方,可以透过书架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形。
楚璃站在书房中央,和那人静静对视,波光潋滟的眸子,依然带着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一袭天水之青色的衣衫映着烛光,更衬的他眉目如画,明艳风流,没有半分沦为阶下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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