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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一个迟疑,她家姑娘便被他塞了一枚玉佩。

    “姑娘……”

    曲潋没理会碧玉,她正在苦恼着要不要追出去将这玉佩还给那少年,虽然他语气中的暗示很明显,可曲潋在这世界生活了十几年,是知道其中规则的,对女子犹其不公,稍微行错一点便要万劫不复,所以她从来都很小心。

    只是,那少年走得太快了,她下意识地追上去,探脑袋往花墙外看,发现他已经朝着远处在选花的祝连等人走去,若是她冒冒然地追出去,那刚才的事情岂不是让人知道了?

    这叫私相授受吧?

    曲潋一时间有些犹豫,然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少年和祝连会合,然后选了几盆花,叫来几个小厮抱走了。

    曲潋气结。

    这是强迫中奖,这情况若是落在有心人士面前,那便是私相授受了,从小到大,季氏没少在她耳边叨念这些事情,让她行事小心,纵使心里不喜,却也深深记在心上。

    所以,曲潋没办法,只好对碧春道,“今天这事情莫要告诉旁人。”

    碧春自知深浅,不过仍是有些迟疑,又听曲潋道:“姐姐那儿我会说的,你别露了马脚便是。”

    碧春终于放心了。

    她有些怕曲沁,特别是曲沁大病一场后,举止投足间成熟不少,而且又是个精明不过的人,秋菀居的人很少敢在这位二小姐面前搞小动作。这次有曲沁叮嘱,却出了这种事情,曲沁知道后,必不会饶自己。

    曲潋却在打量那枚玉佩,那枚玉佩的质地颇为不俗,若是她猜得不错,应该是难得的血玉所雕,且听说这种血玉极是养人,这色泽略微深一些,应该是那少年的随身佩戴之物。玉佩上一面雕了一只展翅翱翔的鹰,一面用篆书刻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字:暄和。

    先前在祝老太君那儿,她听到另一个少年这样叫他,这两个字不是他的名便是他的字。

    这东西未免太私秘了。

    曲潋有些尴尬,觉得它极为烫手,很想将之还给对方。

    “姑娘,那小丫鬟来了。”

    听到碧春的提醒,曲潋赶紧将那玉佩收进了袖子的口袋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面对来人。

    小丫鬟的神色很是喜悦,笑道:“曲姑娘,大少爷和几位公子已经选好花离开了,您不必再委屈此处。”

    曲潋淡定地点头,走出了花墙之后,折回先前的地方。

    小丫鬟很是伶俐地去换了盏热茶过来。

    曲潋面上虽然淡定,但是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赏花了,而是开始纠结起来。

    先前的猜测因为这一出,应该要推翻了。

    那少年明显是与姐姐不认识,而是与她认识才对。或许,姐姐会这般关注他,其实不是和姐姐有关,是和她有关才对。

    想到这里,曲潋脸色微微一变。

    从小到大,这个姐姐便是像个小大人一般,对她和弟弟颇为照顾,尽到长姐的职责,特别是父亲早逝,母亲又不顶事儿,当时七岁的姐姐放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小大人一个了,可能是因为父亲早逝之故,虽然不同母亲,可是他们姐弟三人的感情比平常家庭的还要好一些。

    自从发现这个姐姐竟然是个重生者后,曲潋私底下仔细观察过,然后发现就算重生了,姐姐对她和弟弟曲湙的情谊都没有变过,甚至对一直心存疙瘩的母亲也去了心结,依然是那个人,只是多了一份沧桑的经历。

    所以,以姐姐对她的爱护,若是那少年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也不怪乎姐姐会关注他了。

    得到这个猜测,曲潋的脸色顿时五彩缤纷起来,差点想要以头抢地。

    突然发现,知道身边有个重生的姐姐,其实也不是那般美妙的,至少她现在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祝葭回来了。

    *****

    等出了花房不久后,周琅寻了个借口,便拽着纪凛到一旁说话。

    “说吧,你做甚怂恿祝连亲自来花房取花?”这种事情直接吩咐一声下去就行了,哪里需要他们亲自去取?未免有些兴师动众,偏偏纪凛只是在旁言语挑几句,不显山不露水的,便促成了。

    周琅自不会有这般细的神经,可是他和纪凛从小一起长大,在他手里吃过的亏多了,便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纪凛神色和煦,温和地道:“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听说祝府的花房培育了很多名花异草,在常州府是出了名的,想来见识一翻罢了。”

    说着,手指不经意划过袖子上的暗纹,还有里面放着的一只叶子折叠成的小动物。

    摸到那只叶脉的触感,他的眸子里不禁掠过润润的笑意。

    周琅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明显不信。

    人人都说纪暄和如何温文尔雅、如何俊秀灵杰,连皇上都对他称赞万分,曾言道如明珠在侧,教人赏心悦目。可他和这人从小一起长大,在他手里吃过的亏无数,哪里不知道这厮披着那君子美玉皮下的阴险?

    纪暄和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连他突然来常州府,都觉得有什么深意,并不是像表面所说的那样,是奉淑宜大长公主之命过来给祝老太君祝寿的,只是一时间查不出来罢了。

    纪凛见他一副不信自己的模样,反省了下是否平时欺他太过,让人像惊弓之鸟。不过仍是温声道:“好吧,既然让你发现了,那我便告诉你好了,其实我来常州府,是看一个人的。”

    “是谁?”周琅不禁兴致勃勃,“别告诉我是祝老太君?”

    “不是。”纪凛脾气十分友好地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回京后,若是……届时会告诉你的。”说着,那墨玉般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暗影。

    周琅听罢,顿时有些迟疑了,忍不住道:“暄和,你和我说,是不是……那个人又做什么了?”

    “自然不是了。”

    周琅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但也不再追问,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走了。?

    第16章

    ?曲潋因先前的猜测脑洞大开,心乱如麻,看到祝葭情绪也没多高,强忍着想跑去找曲沁的冲动,朝祝葭笑道:“葭姐姐,事情完了么?”

    祝葭有些歉意地道:“不过是点小事,已经完了。”然后又是一笑,问道:“潋妹妹可有看中什么花?若是有看中的,明日我让人送去曲家给你赏玩。”

    发现她不欲多说,曲潋也没有剜根究底,祝家看着花团锦簇、光鲜亮丽,实则因为家族人口众多,因有长辈在不分家,一大群人住在一起,导致矛盾也多,面和心不和,又因有个辈份高的老太君在,才没有恶化,平时大家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地过罢了,不若曲家的简单。

    祝葭见她抿着嘴,心里有些奇怪,又看向那盆墨菊,不禁笑道:“这回只培养了两盆墨菊,都被人预定了,等下回培养多几盆,届时我送一盆给你赏玩。”

    曲潋这才露出笑容,诚挚地朝她感谢一番。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其间曲潋不着痕迹地打探来祝家给老太君祝寿的客人的身份,引出了那两个少年,故作一副小姑娘好奇的模样。

    曲潋长得好,在样貌上便加了分,所以祝葭也没有怀疑。

    “你说的应该是周公子和纪公子吧?”祝葭还是知晓一些的,“我也没见过他们呢,只是听伺候的下人说了,应该就是他们,没想到给太.祖母祝寿时会和你们碰到一起,倒是有缘。”

    听罢,曲潋便知道祝葭知道的也不多了。

    那两个少年通身气派非富即贵,又是从京城来的,身份应该不一般。而他们只是过来给祝老太君祝寿的,拜访的也是祝老太君,祝家诗礼传家,自然不会特地将家里姑娘往他们面前引,否则成什么样子了。

    所以,祝葭不知情曲潋虽然觉得失望,亦又觉在情理之中。

    很快便有丫鬟过来提醒她们,宴席就要开始了。

    祝葭听罢,便和曲潋一起往摆放宴席的花厅行去。

    还未到花厅,远远的,便看到站在花厅外的庑廊下的曲沁和祝蒹等人。

    祝蒹不改活沷性子,正拉着曲沁欢快地说着话,她们身边有两名穿着打扮明丽的少女,正含笑地倾听祝蒹说话。

    曲沁却有些心不在蔫,目光一直往外看,直到看到曲潋和祝葭走来,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曲潋一看到姐姐,心情便激动了,差点忍不住跑去她面前问那个送她血玉的少年的事情来。只是周围的环境不适宜,曲潋只能憋住了,只是憋得有些难受,让她的脸蛋微微有些红润,眼睛也水润润的,衬得那张娇花一样的脸蛋儿,格外的娇美可怜。

    曲沁心中一紧,忙道:“怎么了?”

    曲潋瞅了她一眼,闷闷地道:“没什么。”只是表情更委屈了。

    曲沁心提了起来。

    祝葭不免打趣道:“阿沁这是担心我没照顾好潋妹妹么?”

    曲沁上前拉了妹妹的手,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一眼,笑道:“怎么会呢?阿葭的性子比阿蒹稳妥多了,我自然是放心你的。”她不放心的是那些以貌取人的轻狂之徒,今日来祝家祝寿的人极多,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可不得了。

    “哎呀,你们回来了,正好可以入席了。”祝蒹也笑眯眯地道。

    旁边的两个相陪的少女见她们语气亲昵,便知道曲祝两家的交情极好,不禁有些羡慕,其中一名穿着海棠红牡丹花暗纹褙子的少女笑道:“你们的感情真好,阿蒹、阿葭和阿沁、潋妹妹的脾气也好,莫怪你们能说到一块去。”

    这两名少女正是陈知府家的千金,今日也是随母亲过来给祝老太君祝寿的。

    曲沁笑容淡淡的,没有说话。

    曲潋负责站在一旁微笑充当吉祥物,有姐姐顶在面前,她一般都不需要主动做什么。

    祝蒹则挽住曲沁的手,笑道:“我们两家离得近,自幼一起打滚长大的,自然好啦。”

    祝葭觉得姐姐说得不像话,怕再说下去,老底要掀了,到时候母亲又要焦急了,忙道:“嬷嬷在催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众人转头看去,发现花厅里伺候的嬷嬷过来请她们入席了,终于止了话。

    这边是女席,进了花厅后,可以看到清一色都是妇人,曲潋也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母亲,她正坐在曲大太太身边,相比曲大太太正笑容满面地和旁人搭话,气氛轻松,季氏显得有些沉默,旁人问她才会开口,若是不问,便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搭话,如此几回后,别人也不再理会季氏了,反而衬得她孤伶伶的一个,有些可怜。

    季氏也不以为意,她天生就是个社交障碍者,这些年来因孀居避门不出,交际能力更不行了。

    曲沁也看在眼里,若是上辈子,她还会怒其不争,可是现在,却十分包容。

    季氏做不好也没关系,她还有他们这些子女,将来总是能护着她的。

    况且现在,也不需要季氏八面玲珑地出面做什么。

    曲潋等一群未出阁的姑娘被引到了一处座位,那里坐着的都是和她们年龄相防的姑娘,彼此坐在一起也自在。

    热热闹闹地吃过宴席后,众人便移驾到碧涛院去看戏。

    因请的是德音班来唱戏,在座的女眷都十分欣喜,等落了坐后,便听到开锣声响起来,现场气氛为之一变,原本的喧闹声渐渐平静下来,众人都开始打起精神来看戏。

    曲潋看了眼周围集中精神看戏的姑娘,又开始神游起来,想着送她血玉的少年的身份。

    她怕被人发现那块血玉,死死地捂在自己的袖口里,手略略一探便能摸到了,心情更加那啥。

    她猜测着那少年会是自己以后的谁,以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来看,也不外乎几种情况,一是亲戚,二是姻亲,三是世交,四是……男性朋友或丈夫之类的,不过这时代可没有什么超越性别的友谊,估计也只是丈夫之类的了。

    想到第四这个可能,顿时头皮都要炸了。

    她不由转头去寻曲沁。

    然后她有些惊讶地发现,曲沁正准备和祝蒹起身离开。

    “姐姐,你们要去哪里?”她忙伸手去扒曲沁的袖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仿佛曲沁要抛弃她。

    没办法,长得这副模样,只要巴巴地看着人,不小心便会酿成这模样。

    曲沁见她终于没有失神发呆了,不免一笑,说道:“我和阿蒹要去净房,你继续在这儿呆着。”

    意思是让她继续在这儿对着台上唱戏的发呆么?

    就这一恍神的时机,便见两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曲潋有些心动,也想跟她们一起。

    她有预感,两人一定不是去净房那么简单。以她姐姐重生者的身份,不做点什么真是对不起自己的先知,她们可能要做点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曲潋还要担心一下,可是这个姐姐素来是个知轻重的,心有成算,怕是祝老太君的寿辰这天遇到的人事要让她筹谋什么。若没有九成把握的事情,她不会去做。现在又有重生这金手指,怕是要去做点什么了。

    好想去瞧瞧。

    这么一想,过了一会儿,曲潋便起身了,对看过来的祝葭和两位陈姑娘小声地道:“我去下净房……”

    她的语气有些羞涩腼腆,声音柔柔细细的,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几个姑娘都善意地笑了下。

    “嗯,快去吧。”

    曲潋又羞涩地笑了下,便离开了。

    离开不久,脸上羞涩的笑容便褪下,然后问了一个在碧涛院伺候的丫鬟,得知了曲沁她们去的方向后,曲潋也偷偷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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