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回家,这会儿见到侄子自然十分高兴,忙道:“湙儿长这么大啦?快进来!你两个姐姐呢?”
话刚落,便见马车的车帘被人掀开,车厢里坐着两个貌美的少女,正朝他盈盈地笑着,脆声声地叫着“大伯”。
曲大老爷更高兴了,在管家出来后,忙让人将大门打开,携了三个侄儿侄女进门。
曲家的基因好,曲家人都有个好样貌,曲大老爷也不例外,他身材修长,容貌俊雅,如今已是四旬的年纪,却一点也不显老态,只是表情有些严肃,等高兴过后,对着几个侄儿侄女,不免摆出了大家长的威严表情。
姐弟三个坐在厅堂里喝茶,管家亲自沏了茶点过来,喝了一盏茶,便见曲大老爷已经换了身常服出来。
姐妹三人忙起身,恭敬地给曲大老爷请安。
曲大老爷打量他们,目光在年纪最大的曲沁身上停了下,想到他们今年进京的缘由,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曲大老爷问了常州府的事情,又询问了姐弟一些日常生活索事以及曲湙的功课,得知他们会在京城住一段时间,便道:“湙儿的功课不能落下,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安排?”
曲湙起身答道:“侄儿年纪还小,又刚来京城,娘亲和姐姐们足不出户,对京城并不了解,还想请大伯帮忙参详一下。”说着,迟疑了下,又将骆老夫人今日说让他在骆家族学上课的事情说了。
曲大老爷听后有些意外,然后又不意外。骆家素来行事强势霸道,从当年弟弟续娶之事可见一斑。骆老夫人能提让曲湙进骆家族学,不过是看在曲沁的面子上罢了。不过,他心里却不太赞同这事情,只是也不能驳了骆家的面子,得拿捏好一个度。
沉吟片刻,曲大老爷道:“骆老夫人的好意不能不领,湙儿可以先在骆家族学上段时间再看看情况。若是有更适合的,再离开也不迟。”
曲湙恭敬地应了声是。
曲潋姐妹听后心中一动,若说这京城更好的,莫过于国子监和丹山书院了。前者不必说,后者却是当朝鸿儒坐镇,所收学子不拘出身,有才德者皆可入,但考核却十分严厉,且每个月有一次考核,若是不过关,便不得入或被遣离。
不过,它有一个缺点,就是每年春秋报名招收生员,过了招生时间,便只能等下一个时间段了。无疑的,现下已过了春天的招生时间,只能等到秋天了,现在距离秋天还有好几个月呢。
而曲大老爷话里的意思,莫不是他有法子让曲湙在非招生时间进去?
比起骆家族学,丹山书院不知道好多少倍,届时若曲湙去丹山书院,骆家也不会觉得失面子,并不伤情面。
曲潋自然希望弟弟去丹山书院的,所以便眼巴巴地看着大伯,希望他能快点给弟弟搞到个名额。
等到天色差不多时,曲大老爷又留了他们姐弟一顿晚膳。
用过晚膳后,天色也要黑了,姐弟三人便告辞。
曲大老爷叮嘱曲湙道:“这些天好生读书,等去了骆家族学也切不可顽皮,仔细跟着先生读书,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你是你们家里的唯一男子,要照顾好母亲和两位姐姐。”
曲湙应诺。
曲潋在旁边看得猛笑,等上了车后,便对姐姐道:“姐,你瞧大伯人还是挺好的,他看起来严肃了点,但是为人还是很和气的,就是啰嗦了一些。”
“是啊……”曲沁轻声道,眼神有些飘忽。
她也不明白,这样的大伯,明明一直觉得很好的,为何最后妥协了呢?若是当时大伯能出面,她是不是就不会被迫进了皇子府,生生被磋磨?或许牺牲一个女人保全了家族,才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长的选择?
可是凭什么她要被人设计,要被人牺牲?难道女人的命就这么贱,这么不值钱?
“姐,你怎么了?”
曲沁回神,见弟妹担心的模样,勉强笑了下,松开了掐得疼痛的手心,摇了摇头,对他们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太累了,歇息几天便好。”
曲湙以为她真的太累了,关切地让她好生歇息,曲潋却觉得应该是姐姐又想到了她前世的事情,而这事情应该是和大伯有关吧。难道大伯在姐姐前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想到当时姐姐含糊地说,她在梦里误信了人,最后惨死在庄子里,心中微凛。
*****
拜访了平阳侯府和曲大老爷后,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好生歇息了一翻。
曲潋年轻、精神旺盛,根本不需要怎么歇息,在双茶巷的房子转了转,便琢磨着在院子里养些花的事情。院子里只种了两棵榆钱树和一些平常的花草,看起来光突突的,没有什么活力,和他们在常州府的家比相差太远了。
所以,为了让这里更像一个家,曲潋觉得多种些花草才好。
季氏亦是这般认为,十分赞成小女儿去折腾那些花花草草,省得成天窝在屋子里做绣活,对眼睛不好。
“石景山那边有专门养花的花农,你若喜欢,可以去挑一些回来种。”曲沁对妹妹道,也不想拘着妹妹,“不过若是出门,记得多带些人,戴上皂纱帷帽。”
曲潋听后十分高兴,打从心里觉得,还是住在自己家好,因为这样出门实在方便,只要姐姐答应了,就不会有人拦着,也不会有下人嚼舌根,不像在骆家,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
除了曲潋琢磨的养花外,季氏也琢磨着去寺里请一尊佛象回来供奉,曲沁亦琢磨着如何赚钱的事情,一家人都很忙。
曲湙听说曲潋想要去石景山那儿买花时,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书,要陪曲潋出门。
“二姐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不如我陪二姐去。而且二姐你不是常说读书要劳逸结合么?多出去走走才好。”曲湙振振有词,坚决不让如花似玉的姐姐自己出门,他不放心啊。
曲潋被他说服了。
季氏和曲沁都赞同,曲沁甚至很欣慰地道:“湙弟长大了,懂得照顾姐姐了。”
看她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模样,曲潋和曲湙都无语了下,不过曲潋也知道,以姐姐现在的心理年龄,指不定真的将他们当成儿女看待吧,所以现在越发的有长姐风范了。
既然说好了,翌日早晨,曲潋姐弟准备好,便让下人套车准备出发。
只是出发前,他们家来了客人。
这也是他们来到京城后的第一个来拜访的客人。
“纪大哥来了?”
曲湙听到下人来报,十分高兴地迎了出去,果然看到坐在厅堂里喝茶的纪凛,一身竹青色锦袍,腰间缠了深蓝色绦带,左边挂着靓青色绣祥云荷包,右边挂一块羊脂玉佩,衬得整个人风姿卓越,如一杆秀竹挺立。
“为兄不请自来,望湙弟莫要见怪。”纪凛谦和地道。
曲湙高兴地道:“纪大哥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不知道今日纪大哥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纪凛笑道:“哪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想你们进京几日,应该已经安置好了,便过来瞧瞧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对了,当日在船上,为兄不是答应过你,等到了京城,要好生招待你游玩一番,品赏京城风光。”
曲湙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这事情,而且还打算履行,不禁十分感动。当时大家凑在一起说话,不过是随意一提罢了,哪想纪凛会放在心上,由此可见其人品,让他颇为钦佩。
不过想到今儿他答应陪二姐出门的事情,不禁有些愧疚地道:“多谢纪大哥记挂小弟。只是今日怕是不行,我昨天答应了姐姐,今儿要陪她出门,去石景山那儿挑一些花回来。”
纪凛目光微闪,脸上的笑容更和煦了,“原来是这样。若是阿湙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当个向导。石景山那边的花农极多,但若要挑一些好的、价格实惠的,倒要找个内行人才行,区区不才,正好略知一二。”
曲湙更感动了,可是他却有些迟疑,虽然他信得过纪凛的人品,却也知道男女有别,不能轻易答应,只得道:“纪大哥请稍等,我去问问姐姐。”
“自是如此。”
纪凛从容地笑道,等曲湙离开后,手指抚着茶盅上的青莲花瓣,不禁露出满意的神情。?
第35章
?曲湙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先去问曲沁。
曲沁自幼便是个有主意的,加之是长姐,且有长姐如母之说,对两个弟妹负担起照顾和教育的责任,非常尽职,使得两个弟妹对她尊重非常,遇事自然会找她商量。曲湙虽说敬重纪凛为人,可他和纪凛相交也不过二十来天,对于他并不算太熟识,有些事情自然要先来请教长姐。
曲沁正在查看账簿,琢磨着怎么生财为家里添些进项,听到弟弟的话,心里十分高兴,笑道:“原来是这事,没关系,有个熟人带你们去石景山也省得花那些冤枉钱。”这当然不是主要的原因,而是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让纪凛和妹妹可以培养一下感情,并不需要阻止。
况且,在她眼里,妹妹和纪凛的婚约很快便会公开,这便看镇国公府几时派人过来提了,他们两人自幼有婚约在身,一起结伴出行并没有什么,不会落人口实。
曲湙知道他们三房并不宽裕,听到姐姐的话颇为愧疚,觉得自己身为男儿,竟然没办法赚钱养家,反而让姐姐操心。也打算稍会别太乱花钱,有个熟人带路应该能省点钱。于是,便也同意了纪凛的提议。
曲湙这个原本并不需要理会俗务的文弱书生,因为两个姐姐不经意地培养,开始变得对财钱之类的关注起来,对庶务之事也上心几分。
而曲潋被弟弟告知,纪凛来了,而且要陪他们去石景山买花时,整个人都傻了。
不能拒绝么?
曲潋欲言又止,等听说连大姐都答应了,顿时泪奔。
绝逼是不能拒绝的!若是她现在敢拒绝,曲沁非过来压制她不可。
也不知道上辈子纪凛到底做了什么让曲沁心悦诚服的事情,这辈子竟然如此看好纪凛,巴不得将妹妹打包。看来她只能自己自救了!
没办法,曲潋只好作出一副矜持的模样,和弟弟一起出门了。
当曲潋跟着弟弟到正厅,看到坐在那儿喝茶的少年,对上他润泽如墨玉般的双眸,只得尴尬地和他见礼。
“潋妹妹不必多礼,今日不请自来,还望你们莫要见怪才好。”纪凛温和地说道。
曲潋心里呵呵两声,明明声音这般谦和,可是他的脸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那副压抑不住的喜悦是肿么回事?不仅她尴尬,连弟弟都看出来了,弟弟看着似乎也有些尴尬,终于有种后悔的感觉。
明知道这纪凛对她家二姐生有好感,他刚才怎么会脑抽地同意了这事呢?
曲湙有些后悔,不过因为纪凛一片风光霁月的坦诚,很快又释然。
他们先去了季氏那儿。
纪凛顺便去给季氏请安,季氏得知纪凛今儿是特地为儿子过来,同样十分开心,觉得纪凛有心了,当下叮嘱儿女出去时要听纪凛的话,莫要惹是生非,平安回来。
曲潋姐弟皆应诺。
石景山并不远,坐马车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
到了石景山后,刚下车便看到一片花的海洋,从远处的小山峰一直蔓延到跟前,阳光下蜂飞蝶舞,暗香浮动。行人络绎不绝,其中也有很多像曲潋这般专门过来选花的未婚姑娘,显然将这儿当作了一处难得的出门场合。
曲潋在碧春的伺候下,将帷帽戴上。
纪凛的目光不免有些失望,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也让一直关注他的曲潋捕捉到了,当作没看到。
她在防着这少年又精分呢。不过今天他显然是那个阳光润泽的好少年,没有精分的打算。
“不知潋妹妹想挑些什么花?”纪凛隔着曲湙问道。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下了马车后,曲湙便紧紧地跟在他姐身边,将纪凛和姐姐隔开,两人若是要说话,得隔着一个人。
曲潋看得好笑,想了想,回答道:“先看看吧,如果有好的,就挑一些兰花、石榴、茶花、牡丹之类的回去。”
纪凛听罢,便知道都是石景山这儿花农们大多数会种植的花,在这儿并不难找。他看了眼身后的一名清秀的小厮,那小厮暗暗打了个手势,心里便了然,带着他们往其中一处花农的家行去。
石景山这边不愧是专门给整个京城提供花卉之地,这些花农家里所养的花种类各异,而且都下了很多心血,将花养得很精神,看得曲潋目不转眼,迸发了所有的精力,甚至贪心地挑了近十来种花,超出了预期的需要。
只是她就是喜欢啊!
曲湙原本还紧跟着姐姐,含笑看着她挑,等跟着她走了十几家后,发现精力开始不济,再看姐姐高兴地和花农讨教着怎么养兰花的技巧,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不由得苦笑。
果然不能小瞧总是陪母亲一起去爬济明寺的姐姐,只是看着柔弱罢了。
纪凛极会察颜观色,见状不禁了然,便道:“湙弟,快午时了,不如先找个地方用膳吧。”
曲湙高兴地说了声好,等曲潋又看中一盆建兰时,便道:“二姐,快午时了,咱们先去用膳吧。”
曲潋这才注意到天空中的太阳升到正中,目光不由得往纪凛脸上看去,见他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顿时面上有些发热,幸好隔着帷帽他看不见,正要回答时,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纪表哥?”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是两个被一群仆妇簇拥而来的女子。一名年纪稍大,约莫二十来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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