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知夜_分节阅读 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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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一面之缘。可当林香远带着询问的、澄澈的眼神迎上他的目光时,他突然明白了。他不光为了徐柏。他更想好好看看这双眼睛,这双经历了那如许平凡而又美丽的《往事》的眼睛。是的,自从无意间看到了那几篇《往事》,他就一直想看一看“凌飞”对着的,是怎样一双眼睛。现在他知道了,那双眼睛,就像那几则《往事》一样,很美。

    “哦,是这样的——徐柏给我打了电话,催我赶快过来。刚好我认识陈院长,也刚好陈院长是心脑血管专家。这样的‘刚好’必定是因为伯母她老人家的造化才有的。她定会吉人天相的。”徐迟缓缓的、轻轻的话里透着淡淡的关心。很能令人心安。

    “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是我舅舅和舅母。——这是我的朋友,徐迟!”

    舅舅过来和徐迟握了手,道了谢。由于有了外人的缘故,舅舅的心情很快地安稳了一些,对着身边的林香远说,“不是舅舅多事,你妈妈什么状态你还不清楚么?加再多的小心也不多。这一出事多吓人!”说话时舅舅伸手将林香远揽到怀里,“听舅舅的,把书店关了吧,舅舅养的起你们娘俩!”舅母在一旁含泪地笑着看,转头对徐迟说,“他舅舅就是这么个脾气,其实比谁都疼她。这孩子也是犟,非得自己过。”

    徐迟看着被她舅舅搂在怀里的略显纤弱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个被凌飞用螳螂吓退在墙根,却死也不肯求饶的梳着两条马尾巴的小姑娘。——那是一幕美丽的《往事》。

    “各人有各人的苦衷,香远也觉得:让伯母在原来的环境里能安心些。而且母女俩有些事做,生活才会有些声色,要不然没病也会呆出病来的。我们都知道她是个细心的人,可是一旦遇到了料不到的事,谁也没办法,不是么?”徐迟觉得大家对这个姑娘要求的太高了点,她不过才长大,可生活撇给她的担子却是那么重。林香远静静地听着徐迟的话,感受着舅舅的无声的安抚,不知不觉间,眼睛湿润了。

    一阵脚步声,姨夫姨母来了。大家无头绪地说了些什么。便都静静等着。

    “看样子还得等一会,大家都坐下吧。你们累坏了,里面的病人怎么安心呢?”徐迟先让姨夫姨母和舅母坐下,又拉着舅舅坐下。这时,舅舅只觉的这个徐迟说的太多了,可是又觉得句句反驳不得,只好坐下了。徐迟看看林香远,“香远,你也坐一会儿,还有你忙的呢,你若累了,这些事儿丢给几个老人怎么好!”他的声音很温和,目光很温暖。

    林香远坐在了对面得一排椅子上,徐迟也在她不远处坐下来。

    “伯母身体一直不太好?”他轻轻地问。

    “我妈妈精神一直很弱,血压高,心脏也不太好。”林香远勉强地一笑,“她要强了一辈子,到最后连精神都耗尽了。”

    徐迟笑了笑说,“人老了,身体和精神都会比年轻时弱些,也很正常。我小时候,我妈妈甭提多精明了,无论我的什么鬼心思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可现在,老太太连自己的事儿都照顾不周全了。这世上的事儿都是这样——该有的时候,它就有了;该没的时候,它也就没了;该来的时候呢,它来了;该走的时候,它就走了。我总不能让我妈妈和徐柏一块年轻,一起精神吧?”

    林香远淡淡地笑了笑,“真得谢谢徐柏,虽然你帮了大忙,可他的好意却一点也不比你的轻。”林香远迎上徐迟关切的目光,“他是个好孩子,有责任感,很善良。”

    “他把你当朋友。所以,帮你并不是好心,只是分内的事,应该而已。”徐迟说完抬头看了看急诊室的灯。“大家还没吃饭吧?七点半了,也不好干等着。我看还是留下一个先守着,余下的去吃饭。”

    “对,上火也得吃饭。不吃饭,累夸了,只会上更多的火。”舅舅站起来说。这会他已经平静下来了,虽然觉得徐迟有些多事,但不能否认他帮了他们的大忙,不光是请来了陈院长,更重要的是,他让大家更快的安下了心。

    徐迟也站起来,“我已经吃过饭了,我就先留下。虽然我不是老人家的至亲,但还有朋友的情分。何况天下的父母本应该由天下的儿女来孝敬。”他很诚恳地说。

    “我还不饿,姨父、老姨、舅舅、舅妈你们去吃饭吧。等你们回来我再去。”舅舅看了看徐迟,又看了看林香远,“也好,你就先守着。等会我就回来替你。”又对徐迟说,“我不知该怎么称呼您,总之很感谢你。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为我的外甥女高兴。我性子急,说话冲,您别见笑。我叫周炳成,在城南分局工作,有用得着的,您尽请开口,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尽心竭力。”

    “您客气了,您是长辈,就叫我徐迟吧。我们的工作很有些关系,我在‘尖峰’律师事务所工作。”

    “徐律师,幸会。”说着伸出手。

    “徐迟!”徐迟马上伸手握住了周炳成的手。余下的几个人都又一次用心地端详了徐迟一回,又有意无意地瞄了林香远一眼。林香远一样也是刚刚得知徐迟的身份,但她淡定得习惯了,不干己身便不愿多费心,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看林香远的表现,周围的人都有些疑心,但也不好问。

    四位长辈刚走,徐柏就找来了。林香远连忙站起来。

    “二叔。——香远。”

    “几点了,还没回去?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么?”徐迟很严肃。

    “打过了,奶奶接的,我告诉她的晚一点回去。”在徐迟面前,徐柏少了那些随便,更显得成熟、懂事。徐迟不说活了。林香远见徐迟不再说话,这才对徐柏说,“徐柏,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徐柏一笑,“没什么,都是我二叔出的力。”说着看了一眼徐迟,徐迟也正看着他们。林香远笑了一下,“自然多亏了你叔叔,但若不是你,你叔叔也不会知道我妈妈犯病,想帮忙也帮不上啊。”徐柏摇摇手,“要是真正的朋友,就得两肋插刀。——这是我二叔的口头禅。”说着朝徐迟一笑,徐迟也一笑,转过头不再看他。他们叔侄的关系表面严肃,可实际上还是很和气、很轻松的,这一点林香远早有体会。

    “香远,你妈妈还在里面?”徐柏小心地问。

    “没礼貌,该叫奶奶!”徐迟打断了徐柏的话。“林奶奶和你奶奶差不多的年纪。要知道尊重老人。口头的尊重和心里的尊重一样重要。”

    “嗯。”徐柏有些不情愿,但仍旧很顺从地答应了。“林奶奶的病不严重吧?”

    “还不清楚。”徐迟显然是满意了,“你也坐一会吧,过会儿好回家。”

    “好的。”徐柏说完在林香远和他叔叔中间坐下了。

    “林策的妈妈说,她安排好林策就过来。你们家林策可真懂事,我以为那么淘气的孩子还不得填乱啊,没想到这么听话。”林香远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徐迟带着些疼爱的神情看着林香远旁边的徐柏,温和地说,“徐柏,今天你做得很好。二叔很高兴。”徐柏听了,回头看了他二叔一会,低下了头,“其实都是你教给我的。虽然你告诉我那些道理的时候,我有点排斥,但过后想想就觉得你还是对的。——虽然我一直没有承认,但其实我一直都在学你!”徐柏的脸颊很红。

    徐迟好一会才明白了许柏的话。他们叔侄之间的感情虽然深厚,但这么多年却也从来没有这么坦白地交流过。徐柏突然说出来的话,让他的心一震,他好像感动了。虽然他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值得他感动的小事,但他还是感动了。

    “等林奶奶出了急诊室我送你回家!”徐迟看着不愿抬头的徐柏,慈爱地说。

    一边的林香远,静静地转过头去。她知道,亲情的表露也一样是需要安静的。她总觉得:爱到纯粹处,无论如何,都能温润到人心灵深处去。——便如此刻。

    徐迟说完,用手拍拍徐柏的背,而徐柏正转过头去看林香远,见她没有看他们,便轻轻地碰了她一下。林香远一扭头就看到了徐柏的鬼脸,不禁笑了。

    看到林香远的淡然的笑容,徐迟觉得有说不出的轻松,不觉间也跟着笑了。

    “臭小子!”徐迟有些笨拙地答对了侄儿的感激之情,但有仍旧显得很自然,因为人们在此刻大都这样,毕竟真正的生活中并不是每天都如此。

    急诊室的灯灭了,陈院长首先由里面走出来,徐迟首先迎上去,“辛苦了陈叔。”陈院长边摘口罩,边说,“没什么,应该的,谁让我是医生,又认识你。”说完笑了笑。 “你是病人的家属吧?” 林香远站在徐迟旁边,“嗯,多谢您了,陈医生。”这时推车已经由里面推出,陈院长连忙嘱咐几句,“干部病房不是闲了几个床位么,将这个老妇人安排在那吧。用药的话,要多费点心。病房那边你们帮我说一声。”一边的医生和护士爽快地答应着。

    “陈叔,老人家现在不要紧了吧?”林香远正在母亲车旁,一直想问母亲的情况,可陈院长正热心地为她们做着安排,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他。所以她很感激徐迟这一问。

    “现在算是稳定了,一会醒了就没什么问题了,但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老太太的心脏衰弱的厉害,千万不能在受刺激。”林香远听了放下了些心,轻轻地点了头,说“谢谢大夫。”。

    “忙了一个晚上,吃个饭吧。”徐迟满脸堆笑地说。

    “得了。你婶说了,得开始养生了,不让我在外面吃饭,我现在连应酬都免了。你若是真有心,就找时间到我家来陪我吃吧!你们也去病房吧,连着把住院手续办了,小陈你陪家属去。”

    姓陈的小护士看了看林香远,“跟我走吧。”林香远看了一眼徐迟。

    “你去吧,我陪伯母过去。”徐迟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那就拜托了。”说完林香远跟着小护士走了。

    “徐柏你跟香远阿姨去。”徐柏答应了一声跟上去。走在路上,林香远猛然发觉,这几个小时里,她已然不知不觉地承受了徐迟的这么多的好意,而且还是自己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的好意。

    住院手续办得很顺利,陈护士还亲自送她们到病房去。

    “徐律师和我们九院可是有缘得很呢。前年那场官司,就是他给我们打赢的,给我们老院长从大牢门口救了回来。当时听说,院长夫人请了几个资深律师都不愿意接,最后徐律师接了,打了漂亮的一仗,赢得很精彩。——他是你男朋友吧?”小护士很和气地撤着话题,好像在对一个与她唠家常的人说:别见外,都是自己人。

    “哦,不,我们只是朋友,很简单的那种。”林香远边听边算计着今天的“人情”,听到“男朋友”几个字,连忙更正。眼角的余光刚好看到徐柏盯着自己,在贼溜溜地笑着。

    陈护士笑了一下,没说话。

    母亲的病房在705。三人乘电梯到七楼。在值班台处,陈护士对着值班的护士关照了一声。

    “705的,多照应一点。”林香远也对着值班的护士点点头。“我就不过去了,前面就是705,你们自己过去吧。”陈护士转到台后和值班护士说话去了。

    “旧地重游,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徐柏四周看了看,嘟囔了一句。林香远看看他,他对林香远笑了笑,“我爷爷也在这住过院。他是老干部。”林香远没有说话。

    轻轻的推开705的门,见母亲已经醒了,正拉着徐迟的手说着什么,脸色苍白些,但已经有些精神了。见徐迟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神经衰弱的老太太竟能如此耐心,林香远心中对他的感激之上又多了一层异样的感觉。

    “妈妈,你醒了?”

    “阿香,你怎么也来了。”林老太的目光很慈祥,“你哥哥一个人陪着我就行了,我也没什么大病。常年的就你一个人照顾我,现在也该他来替替你了。林琰,你妹妹可比你孝顺多了。”徐迟连忙陪笑答应着“是”。

    林香远的脑袋“嗡”的一声,脸色变得惨白。

    “香远!”徐迟连忙过来,扶住她。

    “我没事,上楼时有点晕电梯。”

    “阿香,怎么了?”林老太挣扎着要起来,徐迟和林香远连忙过去让他躺下。“阿香你累了,就回去吧。——林琰,你刚才叫阿香什么?”林老太又盯着徐迟问。

    “是这样,我想阿香也大了,我们就这么一直喊她阿香,在她朋友跟前,总觉得不太好,我就打算喊香远了。”听徐迟这么一说,林香远暗暗舒了一口气。

    “咳,这有什么?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我是到死也叫她阿香的。香——远——多分生,好像不是一家人似的。”林老太说着闭上眼睛。

    “成,您老不喜欢,我就还叫她‘阿香’。”

    站在门口的徐柏,这才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看看他叔叔,又看看林香远。“一家子!”他想,“还真就有那么点意思。”

    林老太又睡了。不一会,周炳成几个人连同丁雅都来了。见老太太已然睡得安稳了,这才放心,开始小声说了几句话。

    丁雅见到徐迟时一愣,随即又一笑,“徐大律师,你怎么在?”

    “我怎么不能在,人生何处不相逢嘛!”徐迟笑着和丁雅握握手。

    “我看是《往事》不能忘情吧!”丁雅也笑了。

    “你们认识?”周炳成问了一句,“原来都是熟人。”说完他又笑了,“徐律师,真谢谢你,等我老姐出院我定要请你,到时候得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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