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兴趣地看着他。
“这杯酒虽然烈了点,但也温和,因为它透着体贴。”说着徐迟对着林香远一笑,暖暖的,“这就看到‘人前的诚实’需要些勇气了吧,转悠了这么半天还没敢诚实出来呢!”
“你是在照顾我的脾胃么!”林香远笑了笑。徐迟也笑了笑,“我刚才说:我的好意是你应得的,实际上只对现在是合适的,在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却不是这么回事。最初我是有私心,有目的的。”徐迟看着林香远的眼睛,目光很真诚。“那天去拇指斋确实是一时兴起,但遇到你的那会儿,我却突然觉得:这回上天似乎有意地眷顾我一回,让我遇到这么一个清清静静的人。在以后的交往中,我渐渐地明白一件事情,我愿意等到最后的人,应该是像你一样的!”徐迟的目光仍旧暖暖的,但那里没有丝毫让人心悸、惊慌的热度,只是贴心的温暖。林香远静静地听着,自然地感动着,但那也只是一种安静、不可能有泪水的感动。“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一非,知道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的好心就真的‘纯良’起来了。就是单纯地想做一个在你生活中有些印记的人。其实到了我这个年龄,早已经明白了——不仅是‘通向罗马的路’多得数不清,像罗马一样值得去的好地方也一样多得数不清。——不过这话可不能对外人说,它很容易被人歪曲成‘花心’的!”徐迟开玩笑似的叮嘱。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林香远释然地对着徐迟真诚的眼睛一笑,“老天爷好像给每个人都留了一个合适他垒窝的地方,要找到这些地方是需要花些‘心思’的。”
“你打算把窝垒在那呢?”说着徐迟笑了笑。
“自有天定,何用苦张罗?——等着瞧吧!”林香远笑着说,那笑容中透着淡淡地一点调皮,显得那么亲近。那一刻,徐迟有一种满足感,虽然他舍弃了,但他在这一刻得到了。
“明年一非毕业后就结婚么?”徐迟平静地看着林香远,林香远看似无意地轻轻摇着手中的杯子。“到时候再说吧。我希望他能先出国,那样的话他就会更有担当我们生活的能力,我就能更轻松一些!”说罢,她抬头一笑,“我是不是挺不负责任的?”
“或许只是想负更大的责人!”
“也许是为了不用担更大的责任,才舍‘小义’取‘大义’的。在很多事情上,我都一样。我不想决定什么,只要别人的决定不很违背我的心意我就愿意接受过来。好像即没有自我,又不够真心尊重别人。——好像别人的一切都是可有可无的!”林香远轻皱着眉头边思考边说着自己的认知。“特别对一非,他一直担着这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我甚至连帮他擦擦汗这样的事情都不曾做,生怕弄淡了自己的矜持尊贵,生怕在那上面留下自己的什么印记,而最后脱不了干系。”
“你只看别人的好和自己的不好,所以才会这样。你的淡然只是想给一非一个可以回头的机会,你觉得一非应该去等一个更好的人!”徐迟低沉有力的声音,掩去了语气中的些许感动。
“也许我也是太在意自己的‘好’了,总想看住自己的那些不好,不想让它们妨碍了自己的‘好’。”
“你不知道,这正是你的魅力——总是有分寸地在意着自己!”
“不行了,你再这么说,我可就真的得意忘形了。”林香远有些羞怯地笑了。正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
“请问你们的主食什么时候上?”
“这就上来?”徐迟问林香远的意思。
“好的。”林香远答应着。
服务员转身出去,不大功夫三笼屉的蒸饺就上来了。二人边吃边聊,林香远越来越觉得徐迟像林琰,徐迟也越来越喜欢林香远的笑。林香远说起了自己刚开书店时遇到的麻烦和一非的好处,徐迟也说起了自己第一次失恋时的尴尬和徐柏的胡搅蛮缠。
“看来一非和徐柏有一拼!”徐迟笑着评说。
“他们是差不多。”林香远想了想也笑了,“都很热心,也都很直率!”
“既然一非那么认真地接替了林琰的位置,怎么没有在拇指斋入股?”
“他为了照顾我的脾胃嘛!而且我也渐渐地熟悉了行情,做得顺了,他也就不再多插手了。至于和人打仗的事情也只有那么一次。”
“沈家的二老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才看出你们的苗头的吧?”徐迟饶有兴趣地等着。
“其实我们一直也没有什么太突兀的变化。多少年了都是这样:一非容不得我受除了他以外的人的委屈。甚至我们现在也和小时候没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青梅竹马!”
“这个词儿太尊贵了,我有点儿担不起,我们更像是‘一起玩泥巴的交情’!”林香远轻松地笑着。“你现在知道了,我也不是个‘省油’的主儿,也是会涝偏门儿、挑唆别人打架的!”
“欢迎回到人间来!”徐迟无忌地开着玩笑,他突然觉得如果时间就在这里停止,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其实我本就是世俗得很的人。只不过我总装着和气温良的样子,有时再装模作样地为自己的过错惭愧一回,可实际上从来没有真的把那些过错当真过。”
“不,你已经很当真了。你所说的那些过错其实连装模作样地惭愧都是用不着的。”
“是么?”林香远微偏着脸,细细的琢磨了一回,“那大概是因为我的涵养不足,才会这么耿耿于怀吧?”她又淡淡地一笑。
“嗯,如果包容得下,就不用耿耿于怀了!”徐迟为林香远添了些果汁。
“看来为了涵养,我需要多努努力喽!”
“至大无外,可有你努力的了!”
“至大无外,无所不容,自然得先能容忍自己的‘有所不容’了,所以也就不必累死累活的,还是得过且过的要紧!”林香远像淘气的孩子一样,捉狭地一笑。
“哦,你挺擅长诡辩的嘛!”徐迟好像有些吃惊地看着林香远,然后一笑。林香远也一笑,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话说的太多了。
由一半儿楼出来时,天早就黑了。
徐迟开车送林香远到小区门口,他们刚一下车,就遇到孙大妈由她的小店儿里出来。
“哦,阿香!”
“孙大妈。”说完她看了看身边的徐迟,“这是就要搬过来的新邻居,徐迟!我和您提过的。”
“啊——我记起来了,是个大律师!真不错,年轻有为!要不怎么说我们这栋楼风水好呢,竟出人才!”说话时孙大妈用心地多瞄了徐迟几眼。
“大妈!以后就少不了要麻烦您老人家了!”徐迟微笑着和孙大妈打招呼寒暄。
“这是那里的话,咱们这栋楼是出了名的和气。还是以前住大院儿时的样儿。而且以后你还不用担心你老爸老妈寂寞,这儿的老头老太太多的是!——对了,你们这是去看老姐姐去了吧!”
“是啊,吃了饭,唠了一会才回来的。”林香远和气地回答。
“她好多了吧!”
“好多了。”
“好了就好。她可是最好的一个人,所以才有这么好的因果。”说话时对着徐迟笑了一下,“处处有贵人相助,要不就能遇到徐律师!”
“我算不上什么贵人,我和大妈一样,不过就是个好邻居!”徐迟和气地笑着。孙大妈的笑容又深了些,她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不错。
三个人又简单地说了两句就分开了。
林香远到了家,便往舅舅家挂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周炳成。
“阿香啊,才回来么?”
“嗯,刚进屋就打电话了。”
“你妈妈已经睡了。——和你一块儿的是徐迟吧!”
“嗯。我们聊了些家常,挺开心、挺和气的。照这样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成老朋友了!”林香远自然地说,“也说了不少心事,这回就可以安心地做名正言顺的朋友了!”
“那我就放心了。”周炳成安心地笑了笑,“你也早点休息吧!你妈妈睡得挺好的。”
“好的,舅舅再见!”
放下电话,林香远又静静地回想了一回今天晚上的事情,淡淡地笑了笑。
在林香远的卧室里的小写字台上,放着彩笔、颜色、彩纸、剪刀、胶水、特制的小塑料框和几蝶豆子。灯下林香远正在做豆子画。她一般都是在心里打好稿子,然后将准备好的豆子粘到硬纸板上去,用彩纸和颜色贴画出衣裳和眉眼头发来,再简单地勾画出衬景,最后把做好的硬纸板装到塑料框子里,画就算做好了。她正在做的是准备明天送给徐老太的。
经过将近一个半小时的细心贴画,勾描,一幅情趣盎然的小画渐渐地看出模样来了。画上一对白发公婆相对斜坐在一领席子上,老公公腰里别着个烟斗,两手间是正编着的柳条筐,抬着脸,笑着和对面的老婆婆说话。老婆婆斜侧着身子,娴熟麻利地摇动着纺车纺线,由眼角堆出的笑容中仿佛能听到老公公诙谐的笑话。
林香远轻轻地活动一下手腕,又仔细地端详了一回这幅小画,淡淡地笑了笑。之后简单地收拾下东西,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林香远刚收拾完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徐柏便来叫门了。
“阿香。收拾好了么?可以进来么?”徐柏在门外笑嘻嘻地问。
“当然可以。”林香远笑着将他让进来。
“早就想过来看看你家的样子了,就是不好意思。现在好了,我们成了邻居。”徐柏边在屋子里转边说。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林香远由厨房里拿出了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厅里面小几上。
“一大早就过来了。呵呵……搬家也挺好玩的。一会你也看看我的房间吧,我二叔给我买的那台电脑,挺棒的!”
“好啊。只是,我不怎么能弄那样的东西!”
“我教你啊,现在不会用电脑就等于是半个文盲!对了,帮你看店的那个哥哥不是在外地上学么,有了电脑你们就可以用网络来聊天,便宜着呢!”徐柏在沙发上坐下来,边嚼水果边郑重其事地说。
“那以后可要多麻烦你喽!”
“好说,好说!——对了,我得走了,给我二叔知道了,又该训我没礼貌了。”
“怎么会呢?”
“你不知道,我早就想过来,他硬拦着。说早晨拜访邻居太不礼貌。这会儿趁他买东西的空,我和奶奶撒了个谎过来的。呵呵……”说完徐柏起身走了,脸上还带着些胜利自得的表情。
徐柏刚走门铃又响了起来。林香远想透过门镜看看外面是谁,可惜门镜给人用手按住了。她不由得笑了笑,心想准是徐柏忘了什么事情。
可开门时却见沈一非站在门口,脸上一层青须茬。虽透着些倦意,但仍旧是那么精神,还有股子狂野不羁的劲儿。林香远有些吃惊,昨天电话里他说要回来,本以为那只是句玩笑,想不到他竟然真的跑回来。一时间,林香远就那么默默出神地看着沈一非笑着的脸;心,暖暖的;眼睛,也有些烫烫的。
沈一非情不自禁地拉过林香远的手,顺势引她入怀,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给我的这些,就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酬劳;为了它们,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愿意的。”沈一非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了。
林香远轻轻地推开两个人的距离,红着脸低着头看着别处。看着她羞怯怯的模样,沈一非觉得好幸福,又一次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背在她白嫩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林香远轻轻地偏了偏头走开了。沈一非在后面跟着他进了厨房。
“阿香——”沈一非笑着叫她。
林香远没有说话。
“好了,是我的不对。再不那样了!” 沈一非仍旧笑着,不太认真地倒着歉。林香远还是不理,只是默默地洗米,熬粥。
“不相信我了?”沈一非有些讨好地问,“——我又不是总骗你,就再相信我这一次,不行么?”他有些心虚却又不怎么服软地求饶。
“坐夜车不是失眠么?吃了饭就睡觉去!——要几个馒头?”林香远看着他笑了一下。
“两个。——那个,嗯——在你的小卧室里睡,行么?”他试探着问。
林香远将馒头放好,接上电源,这才抬起头看他,见他满脸期待的、呆呆的样子,不由得又是一笑。
“书房里的小床放下来很方便的。我这就去给你放下来。”说着出去了。
沈一非哼了一声,扭过头,赌气坐在饭桌旁,不再说话。
林香远进了书房,沈一非转过头看了看,本想不去,想了想还是起身跟了进去。进去才发现,林香远正站在床边笑着等他进来。
“等着做什么,还不把床打开?”沈一非没好气地问。
“这床有点沉,我弄不开的!”林香远看着他又淡淡地一笑。沈一非哼了一声,白了她一眼,这才走过去,轻松几下把床打开,在写字台旁边安置好。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停下来,站直了身体,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林香远一回,“阿香,如果我不跟进来呢?”
“那就喊你一声呗!可是你怎么会不跟进来呢?”说罢林香远笑了。沈一非再也绷不住了也跟着笑了,“拿你没办法。”他咬着牙,狠狠地抬起食指,轻轻地在林香远的前额上戳了一下。“帮我铺好!如果铺的不舒服,就有你好受的!”
“知道了,豌豆先生!”林香远有些淘气地一笑,仍旧是很轻、很淡的笑,让她的这“淘气”透着些庄重的意思。一时间沈一非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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