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暗自犯愁,但她还是想试一试,于是坚定地推开了楼口的电子门。
林香远撑起雨伞时,铁门在身后猛然“嘭”的一声合上,随后就是雨点击打在伞面上发出的啪啪的响声,此外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雨夜黑的要命,手电筒的光无力地亮出了一小块,周遭无边的浓重的黑暗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慌。
林香远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迈开了步子。
正这时,旁边有两盏车灯突然亮了起来。林香远停住了脚步。左边的车窗开了,徐迟从里面探出头来。
“二哥?”
“阿香,上来。”徐迟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沉稳、温暖。
林香远略微思量了一下走过去。徐迟帮她打开右侧的车门。
“你还没回去?”林香远在车门处不解地问,声音很平和。
“快上来吧,现在你叫不到车的。”徐迟笑着说,“我就是担心你过去看一非才等在这里的。”
“我其实也就是胡思乱想,没什么要紧的。你还是回去吧,已经淋了雨了,再折腾一回肯定会生病的。我到街上看看,如果没车就回去。其实我只不过是有点儿不安心,没车的话,也就安心回去睡觉了。”
见她这么说,徐迟撑开雨伞走出来,过去用他自己的雨伞帮林香远遮住风吹过来的方向。林香远将伞略微偏开一下,借着手电筒的光,她看到徐迟正挂着满脸的笑看着自己。
“别敷衍我了,快上来。你今晚要是不看看一非是不会安心的。做哥哥的决不能就这么看着。如果你搭出租过去,这样一个天气就更让人放心不下了。”徐迟的话很温暖,给这个透着微寒的雨夜点染上些许温情,林香远有些感动了。
“快上来吧,不要再说别的了。这就是做哥哥的命!”说话时,徐迟坦然亲切地对着她的眼睛,目光温和笃定。
“你这么说我就不再客气了,谢谢二哥!”林香远坦诚地道谢。
林香远坐好,徐迟帮她把门关好,这才绕过去上车。
车里的温度很好,凄冷的风雨都隔到了外面
第十四章(上)
徐迟走了一次,对路上的情况熟悉些,尽量绕开已经冲坏的路面。尽管如此他们也不得不半路退回来一次,因为一棵合抱的杨树被风拔起来,横到了路中心。
看到一路上深深的水、凌乱的树枝和那棵连根拔起的大树,林香远不禁后怕起来。如果半路上徐迟的车就困到了水里,或者刚好赶上了那棵倒下来的大树……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不用担心。现在雨小多了,不会有事的!”细心的徐迟笑着宽慰他,“最要命的不是雨,而是风,现在风停了,就不怕了。”
“回来的时候,你怕么?”林香远轻轻的问。
徐迟笑了一下转过头,他看到了林香远一脸的关切和忧虑。他觉得很安慰,也很幸福。
“当然。”说着,他转过头看向前方,“我自己是害怕的。——但我同时还是别人的儿子,叔叔——”说着又转头看了林香远一眼,“——和二哥!为了这些人我就容不得自己害怕了!”
徐迟的话温暖而贴心,林香远很感动,又有些无措。这样的体贴和挂念,让她感动,而感动之余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这样关心的好处,于是又觉得有些无措。
“我让你有负担了,是么?”徐迟又对着她笑了笑,“既然你叫我二哥,我就有权利把你放在心上。同样的,既然我愿意你叫我二哥,你也就有权利在我心里占上一席之地。这里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应不应该的问题。这大概就是冥冥中的定数吧!
“我是有些负担。”说着林香远也笑了一下,“但更多的是后怕。就像你说的,我叫你二哥时,已经把你放在心上了,而你愿意让我叫你二哥时,也接受了我心里的一席之地。所以我也有权利担心你,不是么?这样天气,你应该多考虑自己的安全,如果你自己不在意,我们再多的担心都是白费的。!”林香远坦诚的说,舒缓的语调中透着淡淡的忧虑。徐迟知道此刻的这许多的忧虑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是那么珍贵。
快到城南的时候,雨停了。
这边的电没有断,路灯仍旧亮着。
车停到了沈家的楼下。林香远下车后,习惯的向上看了一眼。沈家的客厅中亮着灯。
“一非大概是醒了。”徐迟笑着说。
“看来我是小题大做了。”林香远抱歉的笑了一下。
“这正是你的真心。——上去看看吧。看看他也好放心。”徐迟站在车旁,似乎不打算上去。
“二哥。你也和我一块上去吧。一非有时候是有些孩子气,但他其实和我一样感激你。”
“我是担心一非怪我不知深浅进退,坏了你们花前月下的情趣。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上去吧。我终究是娘家二哥,量他也不好怎样。”徐迟风趣的说。
林香远笑了一下,转身过去把电子门打开,两个人一同上了楼。
打开沈家的房门,林香远请徐迟先进,徐迟略微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林香远随后关上了门。转身时,林香远感觉到徐迟的表情有些僵硬。她顺着徐迟的目光看过去,结果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李斯文。那一刻,林香远觉得房间一下子转了起来。
显然,李斯文没有想到林香远和徐迟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听到开门声她才转过头来,。她也是一脸的惊讶,随后那惊讶又化成了一种绝决的冷酷和一种无忌的傲慢。
窗前的李斯文披散着长发,穿着最贴身的内衣,脸上有一种倦倦的、慵懒的表情,而眼中又带着些许凄然的神色。面对着门口看着她的两个人,她没有丝毫的胆怯。她沉默的看了看林香远,又看看徐迟,然后,从容的走进沈一非的卧室。
徐迟转过身,担心地看着林香远。此刻的林香远脸色有些苍白,目光有些迷茫。徐迟看了她好一会,她才发觉。她失却血色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又似乎想笑一下,但都没能如愿。
“阿香,听二哥说,不要偏执,那样不光是对别人过分,对自己也同样过分。”徐迟双手扶定林香远纤弱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再好的树也难免生一些小虫子,但只要用心照料,一定能长得更结实、更挺拔!”
“二哥,不用担心我。”林香远勉强笑了一下,看去那么凄凉,凄凉得让人心惊。
这时,李斯文已经整理好了,由沈一非的卧室里走了出来。见两个人仍旧站在门口,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过去。林香远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李斯文走过来,恬静的脸上有些苍白,却更其淡远平和。
李斯文看着林香远,徐迟盯着她。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我不想道歉,因为之前我也一样受到了伤害,虽不是你造成的,却也是因你而起。”李斯文堂而皇之的说,“我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从没把什么人放在心上。即便是沈一非,我最初也没有另眼相看的意思。可他却没命的对你好,我在他眼中简直就是透明的。我不甘心就那么被他藐视。我做了太多的努力了,也走得太远了。”说着她对林香远凄然一笑,“我爱他,所以我做的没什么后悔的,也没什么可愧疚的——对你没有,因为这只是我表达爱的方式,与你无关;对他更没有,因为我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精神上不是,行为上更不是。”
林香远的眼中掠过一丝痛苦,一丝惊异。李斯文看在眼里,有些轻蔑的笑了,“或许只有你才相信一个二十五岁的、开朗英俊的男人,终日在女人堆里还能为爱情守身如玉!实话告诉你,沈一非大二的时候,就有女人和他同居,只是他也算是个痴情的男人,他的承诺只给了你一个人,他只打算娶你!你应该满足了……”
林香远的脸色越来越白,目光越来越散,嘴唇上血色越来越淡。但她仍旧静静的听着,静静地对着李斯文言语上的恣意地报复。
看着林香远心碎的样子,徐迟的目光越来越冷,嘴唇绷得越来越紧,终于沉沉地喉了一句——
“你闭嘴!”
李斯文被这一声喝得打了一个冷战,她立刻感受到了徐迟那两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她的内心有些退缩了。
“滚!”徐迟打开房门,短促地命令一声。
李斯文看了看林香远,又看了看徐迟,有些不甘心地犹豫了一下,然后抬高了头,走过去,边走边大声地自言自语,“我不会放弃的,事已至此,沈一非我势在必得。”走到门口,她又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徐迟。徐迟又是一个冷硬的“滚!”
“伪君子!”李斯文漫骂了一句,随即被关在了门外。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林香远颓然地扶住了门边的墙,无力地闭上眼睛。她的脑中空空的,她忘了所有的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知道这是那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好像这一切都是梦中的幻境,因为它们是那么不真切,又那么轻飘忽地来去……可是心却又这般的疼,那疼痛仿佛要渗透到骨髓里去!
徐迟看着沉浸在苦痛中的林香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着林香远的肩头,他想给她些力量,更想把他拉到怀里来,让她尽情地哭一场。
林香远感到徐迟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她睁开眼睛,对着徐迟无力地笑了笑,恳切地说,“二哥,现在别安慰我。不然,我一定得哭了。我不想哭,我害怕……”
看着她柔柔弱弱的坚强,徐迟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他皱紧眉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双手随即缓缓地用了些力气,柔声说,“李斯文说对了一句话——爱谁、怎么爱是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你爱一非,一非也爱你。这就足够了,和别人无关。所以,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嗯!”
“是我自己太矫情了,是若求全何所乐!”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会好的。”说着,她缓缓地朝沈一非的卧室走过了。
“阿香,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徐迟紧两步拉住她。
“不做什么,就是帮一非收拾一下。不然,他明天一早该胡思乱想了。他的烦心事儿已经够多的了。”
徐迟松开了手,林香远慢慢地走过去。
徐迟心疼地看着他纤弱的背影。他想提醒她:李斯文不会无声无息地不了了之的。可是他没忍心开口。
林香远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想了想,转回身,对徐迟抱歉地一笑,“二哥,你能先进去帮我看看么?”
“当然。”徐迟迅速地答应了一声,走进去。
林香远呆呆地站在门口,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发慌。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沈一非在喊她,声音很含糊。她连忙稳了稳心神,用心地听了听,又没有什么声音了。她疑心自己听错了。
这时,徐迟由里面推开门。
“阿香,进来吧。”
林香远有些迟疑地走进去。沈一非穿着背心短裤侧身向外憨憨地睡着。两眉间那道皱出来的竖纹,仿佛更深了。即便在睡梦中,他的嘴唇仍旧紧紧地咬着。
林香远轻轻地走过去,从衣橱里找出一条薄毯,盖在沈一非的身上。蓦地,一阵难耐的痛,由她的心头散开,她的气力瞬间散掉了。她无力地摊在沈一非的床前。
徐迟本能地过去扶她,可伸出的手却在半路收回来了。他看到半倚在床边的林香远,正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弄着沈一非的眉心,那样的深情,那样的忘我,又那样的心碎……徐迟不忍再看,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沈一非恍惚地半睁开眼睛,对着林香远朦胧地笑笑,然后摇摇晃晃地抓住了林香远的手,“阿香,原谅我吧。我答应你,再不喝酒了。我再也不会冒犯你了。我会一直规规矩矩的,直到你嫁给我的那一天。”沈一非的声音虽然有些含糊,但林香远相信他是真心的,因为,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假话。然而这样的承诺却更让林香远心痛,她看着沈一非幸福的、迷离着的眼睛,将沈一非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她想让沈一非明白:她懂得他的心!
徐迟,轻轻地退出了房间。在厅上,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是一股无意中一点点累积起来的、憋在胸口的感情——或许也是感动吧。
过了好久,林香远才从里面出来。她看了一眼站在厅上的徐迟,想笑一下,却没能笑出来。——她与人对面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非睡着了?”
“嗯。”。
“夜深了,我们也回去吧。”
“嗯。”林香远答应了一声,但没有动。
徐迟静静地等着她,此刻,这是他能帮她做的唯一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林香远仍旧那样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徐迟走过去,将自己有力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坚定地带着她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林香远靠在车座上,静静地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徐迟不时担心地转过头去看。林香远的表情越是平静淡然,他的心就越是不安。他虽然无法完全体会她此刻的心碎,但他懂得她所承受的痛苦。人心里的痛苦,是需要发泄的,可林香远的痛苦却无从发泄,因为还有人指望着她的笑脸和安慰过活。徐迟突然想到了来时在路上他对她说的话,其实她正是那样——“为了那些人,她容不得自己痛苦……”。
到了拇指斋楼下,徐迟缓缓地把车停下来。林香远仍旧默默地闭着眼睛,似乎真的睡着了。刚过去的这两个小时里,她耗光了自己的心力。或许她并不是睡着了,只是没有精神清醒而已。
徐迟将车窗摇起来,将空调打开,把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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